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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兰芳一秋-第115章

小说: 兰芳一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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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许兰秋乍一看去和当年只判若两人,但越到近处越发现眉宇之间的清纯乖巧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眼前似乎出现许多许兰秋小时候的影像,笑容灿烂,言辞调皮可爱。
许敬业不禁笑了起来,不再似当年那般爽朗大声,但依旧洒脱。面容间的风霜铺盖了一层又一层,但终难掩逼人的英气。
“四妹!”
“大哥!”
兄妹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许兰秋一闻到许敬业身上熟悉的味道便似闻到洋葱一般,眼泪不由自主滴落了下来,如果她没记错,许敬业上一次拥抱她应该还是在十三年以前。
“小四,都要做母亲了!”许敬业早就发现了许兰秋的这一变化:“几个月了?”
许兰秋红了脸笑答:“快六个月了。”
许敬业看了看许兰秋幸福满面的样子,笑问:“怎么妹夫没一起来?”说着便挽着许兰秋进了屋,一面扶着许兰秋坐下一面倒了茶递到许兰秋手上又问道:“文从义怎么也不来看看我这个大舅子。”
许兰秋:“他……”
许敬业一见许兰秋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点头道:“明白。”
许兰秋怕许敬业对文从义生出误会嫌隙,只道:“其实大哥这些年……”
“大哥?”许敬业有些不解,随即明了,许兰秋那声大哥显然与称呼自己时大为不同,点了点头:“哦。”
许兰秋接着道:“大哥或许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追求,他也从不信什么主义党派,但是有一点却是无比明确的,那就是抗日。”
“这点,在日本人在上海的这些年,或明或暗,大哥都是不遗余力,做了许多抗日的事情的。”
许敬业看着许兰秋,发现许兰秋是从心底真心为着文从义说话的,看来这个妹妹和文从义似乎是真心相爱的,这倒是他此前没有预料到的。
“我知道,文从义虽然有些事情有些不拘小节,但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有民族气节。”
许兰秋听许敬业如此肯定文从义终于放下心来,却听许敬业又问道:“敬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许兰秋点了点头:“知道,亲眼所见。”想起三姐,心中还是阵阵发疼。
许敬业:“敬春她也是我们的人。”
许兰秋早有耳闻,据说当年廖语声之所以被顺利从76号营救,也都是许敬春的功劳,不想原来是真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一样?”许敬业看着许兰秋笑了笑道:“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
许兰秋看着许敬业道:“当然不一样,但在抗日的问题上,无论是三姐和三姐夫,还是大哥和姐夫,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其他的我并不十分关心,也不愿关心。”
许敬业点了点头,定定看着许兰秋问道:“文从义也是这么看的?”
许兰秋也不躲闪:“不,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我也从未和大哥谈过这些问题,事实上平日里在文公馆,我们是从不谈政治的。”
“是吗?”许敬业的语气里明显不是十分相信:“四妹,大哥这些年太少照顾到你们,尤其是你,你心底在怪大哥吧!”
许兰秋:“怎么会呢,大哥是因为要去实现心目中的理想,情势所逼,不得不背井离乡,怪不得大哥。”
许敬业看着许兰秋又道:“文从义这些年一直照顾着你,他对你一定很好吧。”
许兰秋笑着点头:“大哥确实这个世上,骨肉至亲之外最真心待我,最爱我的人。”
许敬业点头道:“那就好,生为哥哥,真是惭愧。”
许兰秋看着许敬业道:“大哥,骨肉血亲,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许敬业听许兰秋言辞恳切,心下一动,拍了拍许兰秋点了点头:“还没有见过你二姐吧?”
许兰秋:“只在报纸上见过照片。”
许敬业:“你二姐这些年受了许多非人的苦难,见了面若是有什么……”许敬业低了头声音也轻了许多,很快又抬起头道:“不要过细问,她不主动说的,都不要问,免得掀动伤疤。”
许兰秋轻轻点了点头:“明白。”只是当时并没有想过许敬业说的,直到见到许敬楠之后,她才知道,许敬业所说的非人的苦难包含了怎样的内容。
“兰秋,大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小四来了呢!”
许敬楠还是那样热情奔放,许兰秋和许敬业尚在楼道中就听见她极具感染力的声音由门内传出,随即门处闪出一个飒爽英姿的女子,笑容妩媚,六七年了,似乎岁月都遗忘了她的脸庞,没有丝毫的痕迹,然而走近了看,还是能看到光洁的面庞中明显的波纹,和隐隐的哀愁。
或许说哀愁太过于了,但忧郁还是能算得上的。许家最开朗最挥斥方遒的女儿,居然也有忧郁哀愁之态,许兰秋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虽然许敬楠整体还是一如既往的英姿洒洒,但敏感的许兰秋还是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许多不同以往的沧桑甚至是苍凉。
“小四,你都要当妈妈啦!几个月了?”许敬楠将二人领进了屋,打断准备如实相告的许兰秋和许敬业:“大哥你先别说,你们都别说,让我猜猜看。”许兰秋许敬业相视一笑,直看着许敬楠低头在许兰秋的腹部左看右看,最后抿嘴一笑,妩媚之态尽显:“我知道了,不是五个月便是六个月或是七个月。”点了点手指肯定道:“等等,先别说,我肯定是七个月。”
许敬业只笑出了声,许兰秋颔首一笑道:“二姐,这下你可猜错了,六个月都还不到哪有七个月!”心想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哥只怕不会允许自己步出文公馆半步了。
许敬楠还是不怎么信:“那怎么会?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人又瘦,没有七个月怎么能这么显怀呢!”说着还在许兰秋的肚子比划了几下,随即又抱着许兰秋的小腰测了测。
许兰秋只是脸红笑道:“你很有经验吗,每个人情况不同罢了,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许敬楠还是坚持道:“说不定是双胞胎,要么就是个九斤重的胖头儿子。”
许兰秋笑道:“我这样的身子哪能生出那样的儿子,二姐你倒是可以。若是双胞胎我倒是欢喜,我最近也觉得比人常说的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要累多少,或许……”许兰秋只是自顾自说着,忽然发现许敬楠饮茶时被茶盖半遮半露的眼神里有几分没落,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心事,正想着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却见许敬业正朝着自己使眼色,许兰秋恍然有悟,敏感的猜测:“大概是二姐至今孤身一人不成!”却听许敬楠放下茶杯坦然道:“姐姐没有这个福分了,一辈子也做不了母亲了。”

(十)九年与七年的分离(2)

许兰秋闻言,心中一颤,只把茶杯差点拿不稳,许敬楠倒是看得开,看着许兰秋笑道:“这没什么,反正以后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兰秋知道许敬楠心中肯定不是这般云淡风轻,却也不好过于悲伤,只怕反倒掀起许敬楠心中伤痛,于是就机道:“那说好了,以后我要是生得多了,自己不想养了,就送给姐姐一个养怎么样?”
“真的呀?!”许敬楠竟是大为高兴:“那可说好了,不准赖皮,大哥你给做个见证!一个孩子不够,要一男一女,两个才好,正好作伴。”
许兰秋笑道:“二姐当我是母鸡么!”说到母鸡随即又想到了文从义的母鸡下蛋论,心里只怪文从义带坏了自己,害得自己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敬楠一见许兰秋娇羞的样子更是乐得不行:“我说你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腼腆害羞,躲躲闪闪的,讲不得大敞亮的话。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行,妹夫行,想生多少生不来啊!”
“唉,怎么妹夫没和你一起来?他也不来瞧瞧大舅子二姨子的。”许敬楠说着只看向许敬业,许敬业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摇了下头。
许兰秋一笑着抬起了头:“大哥有事不方便过来。”
许敬楠点头道:“行了,知道了,又一个想着躲闲的人呗。”
许兰秋知道许敬楠只怕比许敬业更在乎这些,正想着解释一番,却听许敬楠紧接着又问道:“我听说尹志民这些年和你交往很密切,和文公馆也是来往频繁,是吗?”
许兰秋点头道:“姐夫是自己人,来文公馆看我,那也没什么。”
“谁和他是自己人!”许敬楠不及许兰秋说完便往桌上一顿着茶杯,有些愤恨的道:“哼,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还是什么自己人。”
许兰秋大为吃惊,尹志民和许敬楠能有这么大的仇恨!却见许敬业也低头,似乎还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笑道:“今天兰秋在,就不说这些了,咱们不谈政治,只拉家常。”
许敬楠也很快恢复常态笑道:“好,兰秋先说说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跟我们说说。”
许兰秋见二人都没什么了,便也放松心和大哥二姐大谈这些年的趣事,以及和文从义生活的一些情况,至于说当中的纠结苦难都略去一概不谈。
许敬业和许敬楠自然能想象到许兰秋这些年不可能真如她所说的那般一帆风顺,甜蜜快乐,就说文从义的性格,许兰秋想要驾驭,估计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
但二人又都看出许兰秋果真是沉浸在幸福甜蜜当中的,都为许兰秋这般柔弱的人居然能赢得文从义那样人的爱而吃惊不已。许敬楠还好,她知道许兰秋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执拗有主见的,许敬业相对来说要更为吃惊一些。因为在他看来许兰秋似乎还是当年自己膝下屁股后黏着自己的小妹妹,没有主意,不谙世事,转眼却成为叱咤上海滩黑帮老大的妻子,还能过得这般好,当真叫人以外。心想,或许这便是以柔克刚的魅力,一如他所从事的事业,只要真心实意,自然能打破所有坚固。
许敬业和许敬楠对于各自的经历都是三言两语带过,不愿详说。许兰秋知道二人都是沙场摸爬打滚历练过来的,真要详细说,估计除了打仗还是打仗,这样残酷的经历,他们自然不愿在自己面前多说。
只是,许兰秋终究还是知道了,许敬业所说的许敬楠所受的非人遭遇了。原本她是没机会知道的,因为许敬楠显然并不打算告诉她。怎料,即将离去时,许兰秋想要上厕所,许敬楠陪同许兰秋,在池子洗手的时候,许敬楠不经意撩起了自己的袖子,许兰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也终于想通缘何还算热的天气,素来不怕冷的许敬楠却一直将自己包裹得这般严实的原因了。
许敬楠和所有许家女儿一样,和许兰秋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白皙光洁的皮肤。然而,此时出现在许兰秋面前的却是刀痕交错的伤疤,或许有的不是刀痕,是鞭痕,一条条,一道道,长在了许敬楠白皙光洁的皮肤上,使得原本在许兰秋脑海中如白玉的手臂成了一堆不忍卒睹的满目疮痍。
那样子像极了碧笙常在碧云斋做的一些小吃,譬如做好后将刀子在香肠上划开一刀又一刀,好将一些调料放进去,好入味。可是,许敬楠的手臂为何也会这般模样?难道也是为了入味!?
许兰秋忽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想象到了,许敬楠之所以成为这样的原因和经过。心底阵阵发酸,如浓醋和着世上最酸楚的一样什么东西,发酵冒泡,充溢灌满了整个胸腔,从七窍冒了出来,溢了出来,眼耳口鼻顿时酸成一片,模糊一片。
“怎么了?”许敬楠或许已经习惯的忘记了遮掩,陡然从镜子中看到许兰秋涕泪纵横的样子大为吃惊,但很快就从许兰秋看自己的眼神中知道了原因。
许敬楠平静的放下衣袖,轻轻道:“都是姐姐不好,太大意,终究还是叫你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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