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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梨花雪后-第51章

小说: 梨花雪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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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太医,打春天起我就时时犯恶心,还常吃不下饭,到了上个月才好些,这几日又不知怎么了,冯太医觉得是什么症状?”辛情随意坐了,手无意中放到肚子上,然后惊觉了什么似的,将手放在桌上,袖子正好遮住肚子。

 “娘娘可否让微臣看脉?”冯益说道。

 “看脉?在温泉宫太医已看过了,也开了方子,说是心火。”辛情说道,然后忽然掩住嘴角,忙喝了口茶水。

 “这~~~微臣也只能看过脉之后才能确定。”冯益说道,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辛情的肚子。“算了,不必看了,你下去吧!”辛情忽然变了声音,脸上也冷若冰霜。“娘娘~~~”冯益有点愣。

 “本娘娘说不用看了,你下去吧!”辛情说道,冯益跪安,辛情又补充了句:“今日之事本娘娘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包括皇上。”

 “是,娘娘!”冯益答应着,匆忙走了。

 他前脚出去冯保后脚就进来了,看辛情一脸冰霜也没敢问什么,只是让宫女们伺候她歇息了。

 虽说事情办得隐秘,可是自从这冯益来过之后,女人们像是要和她划清界线似的一个都不来,只拓跋元衡晃过来两次瞪她,也不说什么,也不调情,也不留宿,似乎就是为了瞪她来的。辛情去请安却被总管太监软软地挡了回来,慈寿殿那里也是挡驾,只有显阳殿还有些好脸色,只不过皇后的眼睛也是有意无意地总是瞟向她的肚子。

 辛情每次回到凤凰殿脸色就更冷一分。

 某一天晚上,辛情梳洗完要休息的时候,冯保拿了个小小的纸包呈给她。“什么仙丹妙药?”辛情问道。

 “娘娘身体不适,老奴特意寻了药方私自抓了药来给娘娘,希望娘娘凤体早日康复。”冯保说道。

 辛情打开那个纸包,是和上次一样的小药丸。

 “你认为本娘娘用得着?”辛情问道,脸上是让人猜不透的不动声色。

 “是,老奴斗胆,认为娘娘用的上。”冯保说道。

 辛情直直地看了冯保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你果然忠心。只不过,我现在不想用。”然后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肚子,脸上微露笑意。

 “娘娘,恕老奴斗胆。”冯保扑通跪下了:“娘娘离宫之事虽然皇上命宁王秘办,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奴这些天冷眼看来,似乎此事已~~~娘娘此时就算真有了龙种也难说清楚,所以老奴~~~~”

 “出去!”辛情冷声说道。

 “娘娘,请娘娘三思!”冯保仍跪地不起。

 “出去!”辛情又说了一遍,冯保才起身退了出去,边退还边摇头叹气。等他出去了,辛情摸摸肚子,笑了。

 从那天起,辛情便借口病了不去给拓跋元衡、太后、皇后请安,而且不见任何来探望的人,凤凰殿的宫女太监们也基本不用,服侍她的是跟着去温泉宫的两个宫女,越发搞得神秘。冯保每日长吁短叹,当着辛情的面有时候也不掩饰,辛情这时候便似笑非笑地扫他两眼。

 这天辛情正睡着午觉,忽然被一嗓子“皇上驾到”吓醒了,笑着起身,光着脚就下了床来到殿门口,睡眼朦胧、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见拓跋元衡身后跟着诸多的人,皇太后、皇后和一群不太熟悉的美人儿。

 “臣妾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辛情福了福身,“这么多人来看望臣妾,怎么担当得起。”

 “右昭仪娘娘还是当心凤体的好!”有一个美人儿说道。

 辛情冷冷一眼看过去,她低了头闭了嘴。

 “太医!”说话的是皇后。

 马上就有四名太医进到殿中,其中就有那个冯益,还有给她看过脉的花胡子老头,给拓跋元衡跪地行了礼,拓跋元衡又瞪了她两眼,声音冷得像冬天被雪埋过的铁:“给右昭仪请脉。”辛情一一扫过那些女人,她们脸上是得意地笑。

 “又不是怀有龙种,何须四位太医?”辛情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到拓跋元衡紧握的拳头。“妹妹还是让太医看看,皇上和太后也好放心哪!”皇后说道。

 “放心?承蒙皇后抬举了,只是不知道您说的放心是放什么心啊?”辛情说道。“自然是你的身体。”皇后的声音仍是端庄的,不紧不慢的。

 辛情变了脸色:“身体?皇后此话可有所指?”

 “你在温泉行宫这么久,刚刚回来难免有些水土不服,近些日子听说你常常不舒服,又不让延请太医,皇上和太后娘娘放心不下,所以特意宣太医来给妹妹看看。”皇后说道。“原来如此,真是谢皇上厚爱了。”辛情笑了。

 宫女们又要搬屏风放锦帐,辛情挥了挥手:“不用了,在这儿看得清楚。”然后看看拓跋元衡:“请恕臣妾无礼了。”然后慢步到桌边坐了,手腕随意抬起放在桌上,“不是请脉吗?”四位太医看看拓跋元衡的脸色,当心翼翼地来到桌边,一一看过脉,然后脸上都现了惊色。“怎么样?”拓跋元衡的脸更阴。

 四位太医扑通跪地,“启奏皇上,右昭仪娘娘凤体无恙,没有~~”然后说不下去了。辛情自己摸了摸手腕,笑着起身:“没有什么?没有龙种对不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只有拓跋元衡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很小的声音。然后辛情发现女人们都在看她的肚子。自己笑着摸了摸肚子,然后回头叫冯保拿刀来,冯保一惊,还是忙着去拿了来,辛情拔出刀,“原来各位是看着我这个肚子有猜疑,早说嘛!”轻声笑了,然后在女人“啊”的惊叫声中把刀横着划向自己的肚子~~~

 无数细羽在凤凰殿中飞舞,不少都点缀在了女人们的头上,看起来俏皮了许多。“你~~~”皇太后惊讶的声音。

 “臣妾一直都有个气血不调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好,在温泉宫的时候,太医说拿个羽毛枕绑在肚子上可以保暖,或许有些帮助,我试了试,还真是好用的很。”辛情笑着说道,“各位若也有一样的毛病可以试一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适用所有人。”

 “既然妹妹没事就最好了。”皇后笑着说道:“既然右昭仪没事,皇上和太后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哼!”有人哼了声,辛情没看到是谁。

 “皇上、太后,留下太医给妹妹好好调理,咱们就先回吧,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皇后说道。“且慢!”辛情笑着来到冯益面前:“冯太医,本娘娘不是说,不过是小毛病不要惊动了皇上和娘娘吗?你怎么把本娘娘的话当耳旁风呢?这么一来,本娘娘欠了多大的人情啊!”“娘娘,微臣没有说,娘娘明察。”冯益的汗流到了脸上。

 “没说?你的意思是我凤凰殿的人自娇自贵到处宣扬了?算了,说了就说了,你也是一片好心,这个人情本娘娘慢慢还!”辛情笑着说道:“冯保,重赏。”

 冯保忙进去拿了几样东西出来,每一样都是不多见的宝贝。四个人颤颤巍巍地接过东西,跪地不敢起。

 “都退下!”拓跋元衡说话了。太后虽不满他的口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带着女人们走了。她们走了,辛情笑趴在地毯上,偶尔吹口气吹起几根羽毛。拓跋元衡在一边沉着脸看她。“笑够了?”拓跋元衡有点咬牙切齿。

 “无聊的日子终于有些乐子了!”辛情收了笑坐在地毯上。

 “朕该杀你。”拓跋元衡说道。

 “你舍不得,呵呵~~~~”辛情又笑,然后站起身扑进拓跋元衡怀里,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即使有了美若天仙的左昭仪,你还是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拓跋元衡没有推开她。

 第二天冯保伺候辛情用早膳,辛情没见着波斯猫便问冯保,冯保说早起还见着了,马上派人去找。

 “不必找了,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辛情说道,想了想:“冯保,你是哪里人?”“回娘娘,老奴是狁州人氏。”冯保说道。

 “哦,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辛情接着问。

 冯保“扑通”跪在地上:“娘娘,老奴自知前些日子冒犯了娘娘,娘娘若生气就惩罚老奴一人吧!”

 辛情亲自扶了他起来:“想多了,冯保。你服侍我一直都尽心尽力,凡事以娘娘我为重,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罚你的念头。只是,你一心为我,我若不为你做些什么心里过意不去。”“为娘娘效力是老奴的本分。”冯保这才略略放心。

 “本分是没错,但是做到你这个份上,本娘娘若不给你些回报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冯保,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辛情说道。

 “回娘娘,老奴因为天灾,七岁时便被卖给人伢子,人伢子贪图二十两银子将老奴送入宫中,老奴家中当时只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不知道他们还是否在世。”冯保说道。“不曾派人寻找吗?”辛情问道。

 “回娘娘,老奴也曾托人寻找,可惜这些年一直没有音讯。”冯保的口气有些伤感。“你兄长叫什么名字?”辛情问道。

 “回娘娘,老奴兄长名冯德。”冯保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找到他们。”辛情说道。

 “老奴谢娘娘体恤,从今以后,老奴定为娘娘尽心竭力,死而后已。”冯保激动地跪下说道。“起来吧!”辛情说道。冯保又谢了才起身,眼中难掩老泪。

 拓跋元衡重回凤凰殿,重新免了辛情的跪拜之礼,表面上似乎又恢复了她右昭仪当年的无限风光。只有辛情知道,拓跋元衡现在不杀她恐怕只是因为还没有完全驯服她罢了,等到她柔顺那一天也就是她的死期了。

 没几日,太医冯益被发现自缢于家中,后宫当时来看热闹的好几个美人儿也都不见了踪影——来给辛情请安的人中根本见不到了。

 辛情现在喜欢穿红衣服,鲜红的、暗红的、绛红的、绯红的、桃红的、夕阳红的、西瓜红的——林林总总的红色放满了柜子,连嘴唇都常常是红的,每次她和左昭仪站在一起就像一仙一妖。没过多久,辛情不当心听到宫女们在背后说仙妃、妖妃,自己乐了半晌,这后宫就是个异界,仙妖人鬼各路人马的狂欢地和坟墓。

 辛情去慈寿殿请安,太后称病不见她,显阳殿也是一样的借口,辛情暗笑,去了两次之后便和拓跋元衡撒娇说自己不招太后和皇后待见,拓跋元衡免了她去两宫行礼,此后来凤凰殿请安的人多了也勤了,只有左昭仪没有来过,辛情也没有去拜访过。

 天慢慢地冷了,辛情哪里也不去,躲在凤凰殿里,每次泡完了澡,都会怀念温泉宫的兰汤,冬天在里面泡着简直是人间最大的享受。拓跋元衡在凤凰殿过夜的时候非常多,辛情知道那是因为他的仙妃肚子大了无法侍寝,等到他生日前后仙妃的孩子就该落地了。辛情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敌意,偶尔听到宫女们小声说翔鸾殿的那位又得了什么赏赐,辛情都会默默地祈祷让这个孩子平安来到世上。她与这个地方的女人们本不该为敌,甚至应该同情她们,可是就是因为她们曾经温暖如父亲的老爹死了,而且死不瞑目,这笔帐不可以不算,起码要杀人者偿命,辛情常常告诉自己,只要该死的人死了,她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只不过她也常常想,如果该死的人都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也会是凶手,她也该死。于是便时常幻想着自己怎么死去,自己死去会不会有人伤心。

 冬天来了,凤凰殿里时常有女人们的欢笑声,是辛情在宴请妃子们,她们见拓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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