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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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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廉笑道:“知道了,不仅改了名字,是男是女、是人是畜还难说得很……我去了,老友,再会。”
“再会。”商羊微微颔首道。
东海尽头。
少年把一位老妪冰冷的躯体放上木筏。她走得十分安详,脸上仍带着一抹微笑。
送葬的女人们在老妪身上铺满了芬芳的花朵,唱着亘古般久远的生命歌谣。花儿于海风中纷飞,一阵风吹散她胸口前的花瓣,现出鱼妇的眼珠。
少年低声道:“娘,走好。”
他将母亲的海葬木筏推向海面,木筏跟随波浪乘风起航。
长天皓皓,天海一色,鱼妇们唱着歌,将那木筏带往深海,带它的主人离开这片留下了多少遗憾、多少决绝的土地。
送葬的人散了。
少年望向茫茫远方,继而转身循海岸线离开。温柔的海水卷来,抹去了他的脚印以及沙滩上的一切痕迹。
光阴的潮汐翻涌着,漫长岁月来临又逝去。
断章之一
开天辟地
这一剑相较于时间的长河,不过是奔流中的一朵浪花。世界从何处来,又归向何处,或许烛龙自己也并不明白,只知道万物由沉寂而生,在千亿年的演化后又将归于混沌。
而后?或许将再次从混沌中诞生,生死幻灭,枯荣交替,犹如潮汐起伏。
光阴的造物师
光阴的潮汐翻涌着,漫长岁月来临又逝去;血与战火被冲洗成回忆,回忆被碾为粉末般的传奇;传奇化做神话的晶莹尘埃,最终散于天地。
世界从何而来?
或许需要找到比天地更古老的存在,才能详尽回答。
悠悠千万载,智者们的思想在时与空的乱流中穿梭,终于来到沉睡的、开天辟地时的两大神祇之一——衔烛之龙面前。
它依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因在鸿蒙开辟以前没有时间,也就意味着从无以往,只有后来。然而在它浩瀚的思维之海中,这反而不是它记得最清晰的。
沧海桑田,千年万载,烛龙在沉睡中回忆的,往往是些零碎的片段,片段中的映像有的是人,有的则是魔、神。
他们以自己的双手改变了这个盘古缔造的世界,足迹遍布神州大地。
其中的蚩尤,他以血肉的双手撼动洪荒初开后的大道;亦有襄垣,他制出一种名唤做“剑”的神兵,并将它交到蚩尤手中。
他们向天地与万物的支配者,挥出了第一剑。
这一剑相较于时间的长河,不过是奔流中的一朵浪花。世界从何处来,又归向何处,或许烛龙自己也并不明白,只知道万物由沉寂而生,在千亿年的演化后又将归于混沌。
而后?或许将再次从混沌中诞生,生死幻灭,枯荣交替,犹如潮汐起伏。
似一颗巨人的心脏缓慢搏动。
那冉冉光阴,剑与魔传说中的数十年乃至成百、上千、上万年。
仅是心跳的某个瞬间。
然而一切总有个开始,大荒成形前,是一片茫茫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鸿蒙
那时候没有巍峨的群山,没有耀目的星辰,没有日与月,没有山峦与大地,也没有光明与呼吸。万物尚未存在,亦无所谓消亡。时间完全静止,空间的尽头则是无穷尽的死寂。
直至衔烛之龙睁开它的双眼,光阴才开始缓慢地流逝。
岁月的乱流中,它寂寞地吹动了某个静止的微粒。刹那间,创世火绽放出炽烈的光与热。
这牵动了遥远空间另一头的混沌色光,它们不安分地跳跃,铺展为无边无际的虹彩。那是天地未曾成形前的混沌之气,清与浊还在纠缠交战,五行阴阳的力量在创世火的牵引下彼此碰撞。它们相生相克,发出摇撼鸿蒙的巨响,犹如千亿具铜钟一同震荡。
盘古在色光的包围里惊醒,那时他并无名字。
无人不知这位创世的巨人,然而在遥远的过去,他却是迷茫的,不知自己即将做什么,亦不知数十万年后,自己会被后世人尊称为最伟大的神祇。
总之,他醒了。
他在鸿蒙中醒来,清浊二气刹那分开,色光在时与空的乱流中剥离,犹如破碎鸡子,裂成两半。五行阴阳之力受到某种感召,掉头聚为创世的洪流,冲破平衡的束缚。
真正的起源从那一刻开始,那一瞬间才是真正的创世——烛龙唤醒了盘古,而盘古唤醒了天地。
浊气裹着土、金、火之力下沉为地,清气席卷风与水上升成天,木灵无处可去,静静在清浊的交界处绽放着翠绿的光华。
盘古仍保持着醒时的动作,他一膝屈曲,一膝触地,尚未清醒,便看到一个绿色的光团在眼前瑰丽地绽放。
他伸出一手去捕捉,翠绿色木灵蓦然破碎,飞散成星星点点的光,没入大地。天际的雨细细密密下了起来,亿万树木于大地上破土而出。水流冲刷着凹凸的地表与一望无际的原野,在林中穿梭汇集成溪,溪汇集成江,江河奔腾至凹陷的地表,成为大海。
火焰从地底裹着金力磅礴喷出,要将流水驱回天顶,火与水再一次激烈地交锋,雷霆万丈。
烛龙静静地看着,它一闭眼,世间变得漆黑,唯有闪电的光芒耀亮了盘古的侧脸。
再睁眼时,滂沱暴雨已止歇,海中缓慢地游荡着奇异的虫虺。
盘古似乎为这绚烂的奇景而着迷,天空却渐渐坍塌下来。
“喝!”
他猛地举起一手,发出震彻世间的呐喊,将渐渐下沉的天穹托住。
那是鸿蒙分离后的第一声呐喊,旁观的衔烛之龙似乎被这原始的声音所打动,它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从光阴尽头飞来,仿佛想帮对方一把。然而盘古屈着的膝盖蓦然挺直,肩背扛住沉重的天穹,猛地站了起来!
时与空的两大造物主终于在此处相会,千亿颗璀璨的繁星迸发于鸿蒙深处,伴随烛龙盘旋的身躯,拖出无数闪耀的白线,归于盘古肩上所扛的湛蓝的天幕中央。
盘古顶天立地站起,天仍不断下沉,烛龙在远处一个盘旋,龙瞳深处映出的巨人身形不断拔高。天和地在巨人身上缓缓分离,几百丈、几千丈,乃至几万里。
盘古的眼中闪烁着亘古的星辰,犹如宇宙间的象形文字;赤裸的脚踝深深陷入大地,无数山峦拔地而起。
衔烛之龙带起一阵创世的微风,天地已分,它转身飞向北方最高的山峦,盘踞于峰顶,安静地欣赏盘古的杰作。
此刻他们尚不知对方的名字,更不知彼此是何物。烛龙的眼中是一个赤裸的巨人,盘古的眼中则是一条蜿蜒千里、青鳞金须、角射星芒、身周阴云缭绕的蟠龙。
盘古撑起天空,在天地间屹立了足足一万年,他与它无法交流,更没有语言,彼此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那时候,大地仍是一片阴霾,最初的火光与雷霆、闪电隐于天际,万物逐渐安静下来。它们带着茫然而浑浊的双眼,在世间行走。
一万年后,烛龙盘踞于不周山顶,终于试探着开口,发出创世后的第二声嘶吼。
衔烛之龙是光与暗的尊神,它掌握着极阳与极阴,那一声龙吼纠结了充沛的电芒与光明磅礴喷出,光的洪流淹没大地。
它仅仅是在呼唤盘古,为了得到永恒世间两个孤独个体的彼此呼应,正如回答盘古的第一声“喝”。只不过这个举动,迟到了一万年。
它万万未料到这声龙吼,会在万物面前绽放出一道创世的金光,带给它们比生命更可贵的光明。它以一己之力光照四野,驱散了朦胧的晦暗,将笼罩旷野的雾气清扫一空。连绵群山的阴影斜斜投下,峰峦剪影在大地上呈现。
光芒驱除生灵眼中的灰障,树的向阳叶面闪现金光,一滴露水绽放着七彩华光落于地面。
它为树木镀上了年轮,为游鱼留下了鳞片,为万物铭刻了光阴的度盘。
生与死才从此刻开始。
所有的生灵抬起头,遥望同一个方向,就连盘古亦惊愕地望向不周山之巅。
烛龙仍安静地注视盘古,虺龙们寻到了它们的始祖,开始朝不周山聚集,龙吟声阵阵。
世界因盘古有了血肉,因烛龙而开始缓慢运转。
万物的创造者分离物质的混沌,光阴的造物师令它有了呼吸。
这只是一个开端,虽然它持续了整整十三万又四百年,然而光明正在眼前,万物已具雏形,千秋万世的故事正在时间深处开始酝酿。
盘古仍在欣赏他亲手创造的世界,衔烛之龙却已离开不周山。
如果说世间有什么生灵能逃过从存在转为消亡的终极推演,必然只有光阴的造物师——烛龙。烛龙存在,于是有了时间。
除此之外,就连盘古亦不能罔顾岁月的规则。所以盘古最终会倒下,数万年后,两大神祇注定只余下烛龙。
如今,盘古已度过了他漫长生命中的二十万年,或许原本他还能活得更久一些,而开天的壮举耗去了他太多精力,撑天的时光更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的肩膀渐渐垂下,长发化为银白,在肆虐的风暴中飞旋。
天与地已分得足够开,但他仍不敢松手,生怕呼啸的灵力再次将世界卷回混沌之中。无数生灵在他脚边兴亡、生灭、更迭、交替。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有千万新的生灵呈现,再一眨眼,它们重归于寂。
盘古洞察生命的奥义,并清楚知道,自己也将等来那一刻。
在他死后,这个世界托付给谁?
烛龙暴风般卷过神州的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俱掀起一道金色的光浪,呼啸着朝四周涌去。
比起盘古它自由得多。它亲眼见证了极西之处的大荒,千万朵红莲在岩洞的深处绽放,火舌卷着地底的金浆喷向天空,此起彼伏;红爪的天蛇胁生双翼,在火海中翱翔;黑曜岩灵披着一身刚硬的鳞甲,笨拙地在滚烫金浆中走动,红玉镶嵌般的双眼闪闪发光,望向天际。
极东的大海涛生云灭,云鹏入海,刹那幻为巨鲲,鸟羽散得漫天,化做成群候鸟,发光的鳞片则聚为鱼群,与鸟群一同掠向西北。
虺与角龙越来越多,争相跃上长空,跟随于烛龙的身后,借它掠过的气旋翱翔天上。虺聚成群,浩荡地追随着它们的始祖。
西南沼泥中浮出巨大的气泡,它们在静谧古泽的第一缕金光中破开,孕育出三头的豺、雷鸣的鸟、七目腾空的马……树木的青灵若隐若现,聚为树荫中发着光的婴孩,彼此追逐。
烛龙在不周山脚停了下来,角龙四散,回归它们的巢穴。
唯有一只懵懂的、孱弱的虺仍留在山脚,翘首而望。
烛龙回头看了它一眼。它是横亘千里的巨龙,这只虺则顶多像条巴掌长的小蛇,若非烛龙能洞察世界于微,或许根本发现不了它。但它还是看到了虺,烛龙对万物一视同仁,在他眼中世间万物不因力量显得伟岸,也不因体型而显得渺小。
烛龙示意它可以走了,继而转身腾空飞上不周山顶,闭上双眼。
这只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山顶传来雷霆般的龙鼾,才茫然地左右看看,离去。
它的身上有许多故事,包括神的独断,魔的退让,以及人的崛起。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它还是蒙昧的。虺不知世界从何而来,又将如何演变,不知烛龙与盘古的伟大,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有——自己很弱小。
它忘了自己的来处,也没有腾空万里的龙力,既被带着到了不周山,便只得在不周山脚下的一条小溪边安家。
虺在溪流中寻找食物,朝不保夕是必然的。角龙群还不是最大的敌人,它们在距虺头顶不到一里的高空中搏斗、厮杀,争夺更靠近烛龙的山峰与地盘,为此扯洒出漫天金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只渺小的依附者。
虺要担忧的,是不周山外盘旋而过的怪鸟。每听风吹草动,它便一头钻进岩缝中瑟瑟发抖,露出脑袋,仇恨地目送捕食者离开。
大部分时间它没有吃的,连溪中马耳六足的冉遗鱼都能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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