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孤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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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她不容拒绝地叫嚷。
“小丫头！”成乔不再纵容的直接将她由车里抱出，“我看你就是不需要别人善待的人！”
“我看你也不是那种会善待别人的人！”蒋新寻反唇相讥。
“我是！”成乔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只是你除外！”
蒋新寻毫不稀罕这种特殊待遇，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又踢又闹。
“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成乔恐吓，并做出随时会丢开手的架势。
蒋新寻吓坏，忙圈住他脖子。
“早这么听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成乔含笑，抱着她正欲回房，另一辆车开了进来。
“不是去看书吗？这么搞成这副德性？”甫下车，乍见既狼狈又略显邋遢的儿子，成母怪异，不高兴地问。
“嗯，是这样的，”成乔吞吐了会，遮掩地道：“我们不小心被公园的喷泉喷到，又摔了一跤，所以就…”
“我看你们不是被喷泉喷到，是压根跳进喷泉池里洗了个澡又爬上来！”儿子居然跟自己玩起心眼，成母不快。
被母亲识破谎言，成乔有些尴尬。习惯地望向怀中的蒋新寻，不想她不仅不同情他，还落井下石的在他后颈项狠狠地掐了下。成乔耐住痛，回她一个秋后算账的表情。
成母冷眼瞧着他们的互动，不知怎的心里竟存了怨气。
“我想我们母子有必要好好谈谈了。”她双手抱胸，倚着车门，对儿子面无表情地陈述。
“妈！”成乔皱眉，“一件小事而已，有必要大做吗？”
“不是这桩，”成母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怀中的蒋新寻，“你不觉得欠妈一个解释吗？”
冷淡地说完，她转身欲走。忽然像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儿子话中有话地道：“成希近来跟我抱怨，说你陪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妈希望你有空多陪陪她，毕竟她才是你的亲妹妹。”
成乔沉默，望着母亲离开。
回房冲了个热水澡，成乔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对难得乖巧的蒋新寻嘱咐道：“你也去洗个澡。上次买的衣服都还留着，我找一套在床上，一会洗完就能穿。我先去一下书房，回头再陪你。”
蒋新寻听话地点头。
宠溺地拍拍她小脸，成乔出去。
“妈。”敲门进去，他轻轻地唤了声倚窗而立的母亲。
成母随口应了声“嗯”。
见她一直出神地盯着窗外，成乔也走到窗边，刚好看到蒋新寻飞快的奔出成家。这小鬼！怪不得刚才像个应声虫，原来打得竟是这主意。
“你喜欢她？”敏锐地捕捉到儿子因瞧见那个小女孩而变柔和的表情，成母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嗯？什么？”成乔打太极。
“不要像糊弄你爸那样糊弄我！”白了儿子一眼，成母精明地戳穿他的小心机。
成乔耸肩，想告诉母亲，其实父亲精着呢，只是爱装糊涂罢了。三思后，他还是决定不要说破这个事实比较好。毕竟许多事都是父亲在背后给他兜着，抖出他来，对他没有好处。
“谈谈你的想法，你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一思及儿子可能喜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成母就觉得害怕，焦躁地问。
“我喜欢她！”成乔到底没有为了让她省心而说出违心的话，他认真而平静地回答。
“哪种喜欢？”成母的左手覆上端着水杯的右手，有些许颤抖地问。
“妈认为呢？我已经有了个妹妹不是吗？”
言下之意，自然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成乔的话彻底打破成母最后的希冀，她放下杯子，语重心长地劝他道：“乔儿，她还只是个孩子，有能力回报你的感情吗？况且，爱是双向的，你喜欢她，能保证将来她成人后也喜欢你吗？”
成乔静默。
成母拍拍他肩，“找个年纪相当的女生，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几年后，等她长大，如果你觉得她仍吸引你，那就放胆去追，妈不反对。可现在，妈不赞成你老跟她黏在一起。你还小，还没谈过恋爱，没有比较，你怎么肯定自己对她是同情还是喜欢？”
“妈，”成乔不同意她的说法，冷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道：“爱情不是买东西，可以货比三家。我不否认她的身世很值得同情，可我不是小孩子，分得清爱情和同情。我承认喜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任谁都会觉得怪异和匪夷所思，但喜欢就是喜欢了，我不后悔，也不认为这很不正常。想想爸爸长你十一岁，当他十八岁时你才七岁，大街上偶然相遇，恐怕他很难想象你将会是他妻子。而你，你能想象他是你携手一生的人吗？你们相差十一岁，结婚二十多年没觉得有任何问题，我和她只有六年的差距，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蒋家那个孩子生得人见人爱，你对她有好感妈不觉得奇怪，也不认为有什么不正常。可人言可畏，别人可不像妈这样体谅理解你，他们会怎么说？再者，她实在太小，变数太大，妈不支持你主要是担心你将来受到伤害。”
“人总是要受到一些伤害才能真正成长。而且，”成乔正色地道：“与别人的看法相比，我觉得自己的感觉更重要，毕竟这是我的生活。所以，不管妈怎么排斥我跟她在一起，都请您保留自己的意见，不要干涉我的感情。”
想不到在这件事上他如此执着，成母错愕。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一时竟不知还要劝他什么。
成乔回房，虚脱地躺在床上，叹息。他居然真的喜欢那个怪丫头！老实说，连他都不敢相信刚刚在书房、在母亲面前，他竟如此笃定坚决。一定是上午她失足落水吓到了他，逼他不得不正视这段不寻常的感情。
一个人在房里静静思索了会，忆及蒋信奇不在，蒋新寻这个时候回去，不知会不会又遭她那个精神病母亲施暴。越想越不安，他毅然起身，走出房间。
蹑手蹑脚的开门回家，原以为这个时候母亲铁定不在，谁料刚进客厅就见母亲抱着个酒瓶，不雅地躺在沙发上。担心母亲着凉，蒋新寻悄悄地上楼，抱下一条薄毯给她盖上。然后就像普通人家渴望与母亲亲近的孩子一样，静静地蹲坐在她身旁，默默地审视着她难得平静安详的容颜。
印象中，母亲也是相当美丽的。可看看她现在，生活的翻天巨变，使她无形中衰老憔悴了许多。她时常想，如果没有蒋家的破产，没有父亲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的谣言，没有那件事，母亲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俊美的丈夫，漂亮的女儿，富足的家庭，她曾是人人称羡的豪门贵妇，是谁摧毁了这一切？伸手忘情地抚上母亲瘦削凹陷的脸颊，蒋新寻情不自禁地滑下两行珠泪。
蒋母由梦中莫名惊醒，骤见一脸哀戚的女儿，她有片刻的迷茫。神志彻底恢复清明后，她一把拽住欲逃开的蒋新寻。
“想走？没那么容易！”
粗鲁地把女儿甩上沙发，她枯瘦的双手紧紧地掐住女儿单薄的肩膀。
蒋新寻又一次被她癫狂的模样吓呆，惊恐地望着她，不住地往沙发里缩。
“那个天杀的不是不让你单独靠近我吗？为什么你还要一个人回来？还是他也把你抛弃了？”
“不…是…”蒋新寻泪眼朦胧，剧烈地摇头，颤抖地道：“爸…爸他…南下…是为了…”
“为了和老情人幽会是不是？”蒋母面目狰狞，恨恨地道：“我就知道，他抛弃我是为了和她重修旧好！可恨我生的好女儿！不帮着自己的亲娘竟向着那个贱人，和那个狼心狗肺的爹一起背叛我！”
“不是…”蒋新寻猛摇臻首，“爸爸他…没有背叛你…”
“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他喽？”蒋母双眼暴突，呼吸急促，上下银牙大响，发病征兆毕现。
“我不是那意思…”再忍不住恐惧，蒋新寻大哭。
“你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蒋母厌烦，对着她的脸蛋就是两个耳光。
蒋新寻止住哭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见不得她小媳妇一辙的可怜模样，蒋母“啪啪”又是两个耳光，“不让你哭你还哭！你这个贱丫头！存心找我晦气给我哭丧是不是？”
偏巧这时蒋信奇从外面进来，见她又对女儿施暴，既心疼又愤怒。
“你又发什么疯？”
蒋母回头，摇曳的醉眼认出是丈夫。瞬间的惊惶后，她恢复强横，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白道：“我是她妈，她不听话我教训教训她不行啊！”
“就你也配称她妈？你也不上楼照照自己的鬼样子！”蒋信奇毫不留情地讥讽，就要过去拉开女儿。
蒋母一把拉过女儿塞到身后，“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儿不嫌母丑！她是我生的，别说我打她两下骂她两句，就是杀了她也没人敢说什么。”说着，她从茶几上拿了个红酒瓶子，威胁味十足地横在蒋新寻头上。
“不要伤害她！”蒋信奇又气又怕，知道她现在头脑不清一点人性没有，他耐心地好言周旋道：“你先放开新寻，咱们有话好好说，说到底她究竟是咱们的孩子，是不？”
“瞧你那德性！”蒋母冷嗤，怪腔怪调地道：“‘说到底她究竟是咱们的孩子’，这话也是你说的？你也不嫌脸红！别欺负我什么都不知道！父女两个不知廉耻地同居一室，早搞上了吧？”
不想她竟无理取闹胡言乱语至此，蒋信奇差点吐血。想当初，是她没有人性的半夜跑到女儿房里要闷死她。他担心女儿受到伤害，才在她房里打地铺陪她。孰料如今竟被她讲得如此不堪，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蒋新寻也不知母亲对她有那么深的误会，痛哭。
“哭、哭，你就知道哭！想当初我也是为了保住这个家、保住你们父女，才去求的关董事长。结果呢，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了讨好他，你就卖了我是不是？”
“没有！”蒋新寻愧疚地朝父亲望了一眼，痛心地道：“那件事我没有告诉爸爸，从来没有！”
“你还否认！如果不是知道我跟关董事长不清白，还有那个贱女人的唆使，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跟我离婚？你说啊！”
一旁听她们谈话的蒋信奇明白了些始末，他匪夷所思地瞪着妻子，“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处处针对她？你还有没有羞耻心？自己做错事不敢面对现实也就罢了，还把一切过错推给孩子，你是不是当妈的？”
“我不是当妈的？”蒋母愤恨地望着他，振振有词地道：“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让她继续过着千金小姐的阔绰的日子，我会去求关董事长？如果不是怕你出门没有面子，我会委屈自己做出那种伟大的事…”
“哼！伟大？你不用为自己的虚荣心粉饰！新寻不是那物质的孩子，我蒋信奇也还没到养不起女儿的地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总有办法抹煞我的牺牲。”蒋母笑得苍凉。
须臾，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噢，是了，你恨爸妈、恨我棒打鸳鸯拆散你和你的老情人，所以巴不得蒋家垮掉是不是？不过，蒋信奇，你也够可悲的，你恨爸妈恨了半辈子、恨我恨了半辈子，最终爸妈死了，蒋家也在你的诅咒中垮了，你终于可以和自己的情人双宿双飞了。结果呢，结果你却为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与自己的老情人分道扬镳，哈哈哈…你恨我恨得要死要活，居然对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情有独钟！你说你可不可悲？”
蒋信奇不说话，五味杂陈地瞧向耷着脑袋的女儿。以前，他的确以为男女感情是一辈子的事，后来有了孩子他才发现，孩子才是他一生的牵绊。尤其是照镜子的时候，望着镜中那对有五六分像的大小人，神奇激动的同时，他更舍不得委屈她。
看着丈夫眼中流露出的对女儿的疼爱和怜惜，蒋母悲从中来，又是哭又是笑地悲哀道：“如果当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