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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画颜-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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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的寻找,脚下的风很温顺,载着我缓慢地飞翔。
不是我不想回答琮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我记起那天仆勾山的星空下,琮玉曾认真地告诉我,他喜欢我。
我晓得,他是真的喜欢我。已经很久了。
可笑的是,我对于这种真挚的情感竟不敢接受,不敢直视他那炽热的目光,不敢亲近他那颗热情的心。我没有给予他任何一句像样的答复,他对我的自欺欺人摇摆不定似乎并不介意,后来的这些天,他始终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待我如常。
他在等待,等待我看清自己。
那句“你喜欢他”如一根尖利的锥,深深刺入我的内心,此后,我对自己所有的欺骗便如麻醉人的毒素在伤口上一点点感染激化,再将它撕裂。
隐竹轩的那个夜晚,我对苏墨说,或许我有一点喜欢你了,也许是第一次袒露真心吧。我想用这种剖裂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结果,当那句话终于说出口时,我惊讶的发觉自己竟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夹杂着很细微的淡淡欢喜。
虽然那天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冷静思考,可仔细回忆起来当时的感触却依旧清晰无比。
琮玉说,陈立渊是我的借口,我把他用来逃避自己的感情,因为我根本就不敢面对不敢相信更不敢走下去。
琮玉所说一点都不错,作为一只不正常的妖,现在的我或许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早在半年前,苏烟曾对我说,苏墨对我很好。我也完全感觉得出。所以听到他或许马上就会成亲,心里忽然一片茫然冰冷,好像戛然失去了归属,如同冬日里的飘雪,纷纷扬扬却不知归处。
我晓得他对我的爱护,多日来的相处,苏墨不曾给我施加任何压力,嘴上说着不许我这不许我那,却每次都近乎放任的包容了我,却从没怪罪于我。可我并不能确定这不是一个身为主子对于侍者本能的护短行为。何况他从未有过任何直接的表达。
我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啊,那种深深埋藏在骨子里的自卑。
脑海中浮现出妫娥受伤那晚,苏墨凝视她的眸子怜惜而柔和,他留在魔界为她日夜疗伤,就是因为被她所感动了吧。
记得琮玉曾说,百年前的他,曾经深深爱上一个小花仙,苏墨身上的修为有一大部分是她渡过来的。
而我,一直以来作为一个拖油瓶,继续这样下去难道不会连累他吗?
于是,我决定将这份好感深深埋在心底,不再给它阳光雨露使它有破土而出的机会。
那么我便带着这份感情一起消失。
我这一番深刻分析后,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回到重莲宫,果见采碧脸色有些苍白地走过来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这些日子音信全无感到忧心,遂平和的笑了笑,“我去四处游玩了一圈,就可惜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本来应该带回来给姐姐分享一下的。”
采碧扑过来抱住我,拍了我一下才叹道:“你没事就好,这几个月也不传个消息,害我担心得好苦。”
我喉头有些哽咽,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不容易宫主这么长时间不在,以我这性子自然是抓紧机会出去撒欢了,你还担心作甚?快进去歇歇吧,有什么活我帮你干。”
采碧微笑道:“这里大部分都靠法力维持,我闲得无聊才偶尔侍弄花草,你这一走我却更闲的慌了。你不如陪我说说话,一个人委实不一般的闷。”
陪采碧好一番闲聊,她才放我回屋休息。
我在轩雨阁中找出了笔墨纸砚,坐在案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的告别方式。我又在逃避。
轻轻下笔,一个个并不精致的小楷字体跃然纸上,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这一纸诀别飞向远方:
自君别后,心念长随。
匪我背约,缘之所浅。
今日离去,愿勿相忘。
天涯海角,望君珍重。
式微式微,胡不归乎?
原来梦里,此身是客。
……
我小心翼翼折好信纸,将其封入信函中,信函上又写上“苏宫主敬启”,这才将笔搁好起身离座。
门口的小云雀似乎察觉到什么,轻轻飞到我肩头,我微笑着伸手替她顺了顺毛。
“你要听话哦,好好陪着他。其实呀,他比谁都寂寞。”
小云雀似乎听懂我的话,叽叽喳喳叫了两声,我又笑了笑,摊开掌心,她便飞远了。
我悄悄潜入采碧房中,见她闲闲地支着手臂昏睡在桌子上,面前放着完成一半的刺绣。我忍不住轻轻莞尔,不禁想起初见面时那个穿着淡绿衣裳巧笑倩兮的姣好少女。
我唯恐吵醒她,大气也不敢出,蹑手蹑脚靠过去将信函放在了她面前,这才放心的离开了重莲宫。
这天大地大,我哪里都可以去,唯独不可以留在这里。
这是我思前想后许多天做出的决定,不会有人想象得到我这个决定作出得有多么艰难。留在苏墨身边,便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我不能这样自私,不如趁早放手,大家便能早一日脱离苦海。
这样或许有些不负责任,苏墨,请你原谅我的无奈和不敢面对。所有的不义和不诚,就让我一人来承担吧。
昱王宫里一片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死寂。
凌未然一袭玄色的龙纹长袍,整理着手中的奏章,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来晚了,蒹葭已经死了。”
我站在他面前,轻轻道:“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凌未然的手顿了一下,仿佛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道:“也好。她在的时候朋友少,难得有你这样一个萍水相逢却依旧挂念着她的,”他抬起幽潭般的眸子,“我替她谢谢你。”
我牵了牵唇角,却笑不出来。
蒹葭的墓地立在昱王宫后面那座凤仪山前,凌未然对我说,那里春天的时候会绽放最美丽的桃花,山前清溪环绕,流水淙淙,桃花瓣被风一吹便随流水匆匆流逝。幼时的蒹葭最喜欢那个地方。
可她却香消玉殒在一个飞雪漫天的冬季。
那些春天时开满桃花的树枝上此刻堆砌着一层一层的白雪,颜色恍如白银细碎。
凌未然为蒹葭立的墓碑就静静伫立在那一地苍凉的银白中,墓碑前形态风雅的摆放着几枝寒梅,淡红的颜色。
“她素来不喜过度奢靡张扬,挚爱着僻静地方。可我唯恐她独自躺在这下面孤单寂寞,周围又都是白茫茫的冷色,就在别的地方折了几支梅花,但愿能为她寥解孤寂。”
我淡淡道:“公主生性善良,上天定会照顾好她。梅花性子清冷孤高,她必然十分敬仰喜爱。”
“但愿。”
凌未然凝视着那墓碑,“我将霖潇剑作为了她的陪葬,希望能在地下保她平安。”
我身子一震,“霖潇剑?”
凌未然依旧注视着墓碑,“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可蒹葭却是我的全部。”
我吃了一惊,晓得他们兄妹情深,却没想到竟然这样深。
那么,当自己亲自将自己的妹妹一箭射去时,他心中该是怎样的痛苦挣扎?
亲手将自己的挚爱推向死亡的深渊,那大概很痛吧。
我久久伫立在墓碑前,直到空中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我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唤我:“朝颜姐姐?”
那声音压得极低,显然是生怕把我惊到,然,她还是把我狠狠的吓了一下,险些一个不稳跳到墓碑上面去。
我这才发现凌未然不知何时已经转身离开了,想必是见我触景伤情便没有叫上我,这个人,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
身后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全身都似乎有些不真实,仿佛一伸手就能穿过,她的面孔一样的苍白,轻盈的漂浮着,衣袂和长发一起飘扬,唯有一双明眸闪闪发光。
我呆呆凝视着蒹葭半透明的身体,缓缓伸出手去,却又不敢碰触她,只轻轻道:“你是蒹葭,你竟然不曾转世么?”
她静静望着我,从虚空中伸出一只手来,“冥界的鬼差来过了,可是他们惧怕霖潇剑上的祥瑞之气,没敢带我走。”
我微微有些愕然,打量着她道:“那你现在怎么样?”
“他们都看不见我,四哥也看不见我,我听到他在我面前说话,他笑,他流泪,我都能看到,可他却说什么也感觉不到我。可是,你却可以。”她缓缓地说。
我点点头,努力保持镇静,“是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妖。”
她抿唇一笑,“果真如此。我听山神爷爷说,你不是一般的妖,你在重莲宫主座下侍奉,定然能说上话是不是?”
她期待的看着我,我却心虚地低下头,“我刚刚离开那里。”
蒹葭有些诧异,“为什么?”
我避开她的目光,“反正和你也说不清楚。”
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我忽然道:“你是不是想要苏墨帮你还阳?可你拿什么作为筹码?”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那样想过,”她苦涩的笑了一下,眼中透出淡淡苍凉的意味,“每个人的生死有命,在这个世界都有他们各自的任务。我死后才知道,我来到这个世间,原本就是为了成就我四哥一番宏图霸业的。所以,我不会强求。”
她缓缓道:“我听说,苏宫主想得到霖潇剑的剑灵。”
第四十八章
我不禁后退一步,直至注视着她,惊道:“你如何晓得?”
她低低一笑,笑声散在风里,轻若云烟随风飘散。
“我便是。”
死寂。
我深深呼吸,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她徐徐转身,从身后拿出那把名剑,淡淡道:“霖潇剑乃我昱国镇国之宝,更能保我四哥一生平安,完成宏图霸业,所以,你一定要将它还给四哥,然后,代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并不怨他。”
我沉声道:“你不想再见他一面了吗?”
蒹葭笑了笑,眼中是看破一切的宁静淡泊,如一汪平静的水,波澜不兴。
“见一面又能如何?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再见面便是无义。”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这把绝世名剑。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剑锋却依旧寒光四射,光可鉴人。乌黑镶银的剑柄上雕刻着飞腾豪放的龙纹,仿佛是岁月留下来的褶皱。
我抬眸看着她,“我答应你,我会把这把剑平安送到他手上,可是,”我顿了顿,“我想知道,你父王因为什么这些年不喜欢你四哥?”
蒹葭目光闪烁,轻轻道:“我所有的执念和回忆都已经与这把剑融为一体,这把剑的生命便是我的生命,你若想知道过去,只需要把自己的血滴一滴在剑身上,那时你自然会看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剑灵。
剑就是它们的寄主,他们依靠吸食剑上的灵气存活,久而久之并与剑的灵魂合二为一,所以被称为剑灵。
剑光如雪,在我的手指指腹间利落地轻轻划过,殷红的血很快渗了出来,斗大的血珠在手指上摇了两摇,颤巍巍滴在了剑身上。
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在剑身上停留,反而一丝丝渗了进去,颜色逐渐变浅,最后完全地融入剑身。
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正想问蒹葭时,她忽然道:“把眼睛闭上。”
于是我听话地把眼睛闭上,她微笑道:“你能看见了是不是?”
果见眼前出现一道霞光万丈,渐渐被拉成平面盛放在我眼前。
“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我出生那一年。”
昱成君四年。
是装饰典雅的宫廷内殿,昱国的各位内殿侍者们纷纷围坐在皇后的床帐外,年轻的君主紧张得注视着,整个殿内的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猛地听到帐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哭声嘹亮,惊醒了所有人,就见稳婆一脸惊喜,连抹去头上的汗的顾不得,向外伸头叫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
众人暗地里都捏了把冷汗,紧张得看着国君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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