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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最后的神妃-第27章

小说: 最后的神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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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和背靠着树身,闭上了眼睛。于神秀多看了他几眼,之前每次见到他时,少年总是一副端正冷峭的模样,从未像现在这般随意过。至少在从前,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太子竟然会毫不在意姿态的坐在了高出地面一截的老树根上,头发被雨水浸得湿透,脸色苍白得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幼兽。

“其实如果我一开始便死了,他们也就不必死了。”顾缨闭着眼,突然道,“一开始就死掉,其实也不错。”

于神秀眼神一抖,豁然变色,大惊之下连伪装的称呼都忘记了,径直道:“能以一死来报君恩,这是我们最大的荣耀,请陛下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顾缨摇摇头,睁开眼,一张写满了担忧的刚毅脸孔便映入眼帘:“朕只是觉得,死掉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们还有父母,还有妻儿家人,可朕什么都没有。而这世间的欢欣之事,也实在太少,找不到什么值得朕留恋的地方。”

于神秀急道:“陛下千万莫要灰心,东皇国的万万子民可离不了陛下啊!”

顾缨抬起头,望向了上空,时近黄昏,又因为连绵的大雨,天色已经完全染上了黑色。他这般望去,除了树冠模糊的影子,什么也看不到。

“没了朕还有皇兄在,皇兄虽宿疾缠身,但一身才具不下于朕,如今痊愈在望,由他做东皇,一定会做得比朕好。”顾缨淡淡道,“这世上,谁又是真正的离不了谁呢?”

于神秀安静了下来,他几乎是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少年。在模糊而黯淡的天光下,他看见少年的神情褪去了一直以来的冷淡,浮出了浅浅的悲哀之色。那哀色极淡,淡得可能连顾缨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却异样的浓烈,以至于于神秀都感觉到一股莫名却不可抑制的悲伤。顾缨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和往常所表现出的有多么的不同,却无意掩饰。从很小的时候,他便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和他人全然不同。荣则思枯,聚则思散,生则思死,那种悲戚似乎是与生俱来一般,只是一直被自己掩藏在冰冷的外壳之下。

看着重雪下青翠的松柏,听着人们口中松柏常青的赞颂之语,他在想,若是这场雪接连下上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这长青的松柏不知道还能撑得了多久?

看着诸多母妃挖空了心思只为让父皇多看她们一眼,他在想,若是有朝一日父皇驾崩,这些母妃们是哀痛居多呢,还是再度挖空了心思在后宫争夺为数不多的地位居多呢?

看着朝堂之上大臣们对自己的各种心悦诚服之语,他在想,若是自己失了这太子之位,或者是在某天一晕头罢了他们所有人的官,不知道今日舌绽莲花的他们又会用怎样舌绽莲花的言辞来唾骂自己呢?

他周旋在形形□的人物之间,感受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却鲜少感觉到真实。他从小便为成为一名称职的君主而努力着,只是因为这是他的责任,如果将君主换成乐师乃至屠夫什么的,他也同样会努力去做。

那样风一般飘忽回旋的自由,终究只可能出现在梦里。

夜色将视野内的一切事物都染成了一成不变的漆黑,顾缨闭上眼睛,紧绷的意识渐渐松弛了下来。

直到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上了他的额头。

睁开眼睛,顾缨看到于神秀手中拿着和之前的黑衣人一模一样的弓,弓弦拉开如满月,箭枝泛着惨白的光,将将的触到他的额头。饶是那箭枝与肌肤尚有一分距离,顾缨仍旧感觉到那份冰凉的金属质感,锐利的气息让皮肤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题目叫螳螂捕蝉,所以下章的题目大家应该都可以想到吧?嘻嘻
ps,顾缨其实就是个得自闭症的娃儿




、黄雀在后

顾缨微微皱眉,抬眼看着这位一直以来严肃端正的侍卫,目光审视。

于神秀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睛,嘴边扯开一缕冰冷的笑意,拉着弓弦的手指一分分的放松:“在下失礼,请东皇陛下莫怪。只是好容易甩开了那帮蠢货,其他人也没跟上来抢功,如此大好机会实在来之不易,在下如果不好好把握,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双眼微眯,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只要拿到了东皇陛下的首级,荣华富贵权势美人唾手可得,在下可要多谢东皇陛下送在下这一桩泼天富贵了!”

“你究竟是谁?”顾缨问道,神色淡漠。

于神秀笑道:“死人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吗?”

“你姓羽,”顾缨的语气陈述而笃定,眉宇间漠然如冰雪,不见丝毫死亡来临的恐惧,“于神秀,羽神秀,能以‘羽’为姓,你在羽民国的身份应该不低。”

“东皇陛下果然英明睿智。”于神秀目光一动。他潜入东皇国多年,除了眼前的顾缨之外,没有一人曾发现他的身份。当然那名叫君无忧的海国御医可能是例外,那日被那双琥珀色的冷冽眼睛一扫,他竟有种被刀锋剖开浑身皮肉直直透视到内脏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在那样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当时于神秀几乎以为自己已难逃一死,只是不想那君无忧只是看了自己几眼,没有多说一个字。

于神秀眯眼笑着,端正的面孔此刻看去说不出的冷冽诡异:“只可惜,太聪明的人都是活不长的,不是自己整死了自己,就是被别人整死。”羽皇陛下之所以对这位年轻的东皇下了绝杀令,更是不惜动用自己这枚埋藏在东皇国多年的棋子,也正是因为眼前这位少年实在太过聪明的缘故,“反正看东皇陛下的样子,也离自己整死自己的日子不远了,就索性把这条命送了在下,也算做个人情,是不是?”说着手指松动,便欲放箭。

远处气流隐隐有些异动,一道冰雪般的光悄无声息的掠来,声音未到而刀光已至。羽神秀在余光中刚刚看见一点霜白,手臂便是一凉。刀光如虹,从眼前一闪而过,一道黑影紧跟在刀光之后,抓住顾缨的手腕,直直将后者扯退了数十步,一点寒光没于袖中。

重物落地声响起,却是于神秀握着箭的手和弓箭齐齐掉落,手是齐腕斩下,弓和箭枝都断成了两截。于神秀呆呆的转身看着远处的黑衣人,似乎无法理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道血痕从他脖颈上慢慢裂开,鲜血迸射而出,却是被黑衣人方才一刀恰到好处的割裂了喉管和血管。

仅仅一刀,断手、削弓、截箭、斩首,一气呵成,干净精准。顾缨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一刀。

他侧头看向身侧的黑衣人,后者穿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手套掩住了双手的轮廓,五官也隐在了斗篷的阴影中,看不分明,只有淡淡的幽冷香氛由衣间袖口泠泠渗出,丝丝缕缕的动人心魄。

闻到那香味,顾缨很明显的怔了怔,语气中登时多了几分不可置信:“海王?”

海王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侧耳凝神细听,片刻后果断再度抓住顾缨手腕,也来不及管那两匹马,足尖一点,便向着密林更深处飞去。顾缨目光一凝,正待询问便听到风声骤紧,紧接着传来马嘶声,满是痛苦之意。他回过头,看见两匹马已经委顿在地,身上箭枝光芒在夜色中如灯火般明亮显眼,衬着汩汩流出的鲜血,说不出的刺目。

顾缨回头,风雨刮脸生疼,即使是先前乘马狂奔时也不见有这等的痛感,显然海王此刻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骑马的速度。夜色极浓,饶是顾缨目力不弱也看不清两尺之外的事物,更兼周遭风雨嘈杂,时不时的有箭枝擦身而过,更显己方情势恶劣。倒难为了海王,又要躲避箭枝,又要多拉上一个人,又要保持如此快的速度,一心三用之下竟然没有撞上树木之类的东西。

脸上满是冰凉的雨水,顾缨却没有伸手去擦拭。在强敌环伺之下,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让自己送命。他所能做的,便是反手抓住了海王正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紧紧握住。掌心下的腕骨纤细单薄,几乎无法想象出自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淡淡的体温隔着衣料渗出,一点一点的渗入了掌心,竟是说不出的温暖。

也不知跑了多久,海王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比之于奔逃之初的悄无声息,差距实在明显。顾缨明白,海王的气力差不多快要耗尽了。可即便是如此,他的速度依然快得惊人,将那帮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黏在身后的黑衣刺客牢牢地甩开十丈之远。那些黑衣刺客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箭枝一拨接着一拨,飞蝗一般的密集,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若是从近处看的话,便会发现他们的背上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双双巨大的羽翼,飞快的扇动着,几乎看不清运动的诡异。被这样的速度追击下,海王还要带着顾缨左支右绌,颇感吃力,眼看身形逐渐凝滞了下来。

又一拨箭枝射来,海王踩着树枝弹开足足十丈距离,身形轻盈如羽,若不是还带着顾缨这个累赘的话,这手轻身功夫实在是让天生善于飞翔的羽人都黯然失色。只可惜随着气力渐衰,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虽然避过了大半的箭枝,顾缨仍旧被几乎是贴身掠过的箭枝划破了衣袖。幸好躲避及时,也仅仅是划破了衣袖,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

海王呼吸声微凝,不知怎地,顾缨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冷了下来。猛地放开了顾缨的手腕,海王手臂向后一滑,已然握住了他的手。在树枝上用力一踩,借着反弹的力道,两人的身体向上冲出了数丈,虽然看不见,但顾缨感觉到两人已经飞到了树林的上空。身在半空中,海王的手陡然松开,用力一推,顾缨便身不由己向着一个方向的飞出,坠下。

海王身在半空再度出手,雪亮的刀弧向四方推去,将迎面而来的光箭碾得粉碎。“轰”地一声巨响,他借着交手时的反震之力向后退去,翻身下落,正好落在了一个湖泊之旁。在感觉到这个方向有湖泊存在之后,他便有意向着这个方向跑,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倒是没有做错。

海王抬头,看向下落在周遭树枝上的黑衣人,经过修改的声线硬朗粗豪:“什么时候修仙者可以向凡人动手了?你们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黑衣人闻言身体均是一震,旋即杀气更盛。要知道无论是力量还是境界,即使是凡人中武艺最为登峰造极之人,也不是一个金丹初期的修仙者的一合之敌;而对于元婴期的高手来说,毁城灭国也不在话下。修仙者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凡人与之相比渺小如芥子微尘,如果任由修仙者随性而为,怕是整个无毒天早就被搅得民不聊生。只是凡人世界是修仙者的根基,自然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来。是以早在洪荒之初,各门各派各地的修仙者便约定,凡以道术害凡人性命者,为天下修行者共敌。就算是再强大的修仙者,面对凡人,除非性命攸关不得不出手,否则还得按着凡人的规矩来。

所以,当顾缨压下星崖和千红刺杀一事时,海王才说自己欠了顾缨一个人情;所以海王虽然道行精深,在适才应敌时也只是使用武功而非仙术。而此次羽民为刺杀东皇而贸然使用了飞羽箭,实是犯了忌讳,若是传了出去,整个羽民国的修仙者都抬不起头来。只是他们起初自恃道术精深,又有内应在,根本不愁得不了手,到时将东皇和那一帮没用的侍卫都杀了,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对凡人动了道术?不想半路杀出来个同样黑衣打扮的家伙,武艺不低见识更好,生生的将整盘棋都打乱了,此时他们连生撕了海王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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