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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在消失的未来(出版书)-第3章

小说: 正在消失的未来(出版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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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跟洛萨太太说过要退租的事,她这才随身带着钥匙。

这一刹那,就连那三个攻击我的人似乎都为难了一下。“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洛萨太太表情诧愕地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手里还捧着一大盆衣服。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至少我可以吐气发声。只可惜洛萨太太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的出现本身并不能左右战局!她只有高声呼救或者报警才可能起到作用。但倘若我不抓紧时机,她就很可能再没有呼救或报警的机会了。我飞速晃身从黑人的堵截中冲出,一招递向亚洲人,同时大声喊道:“快报警!”

那亚洲人眉毛一皱,没等洛萨太太的高音颤出喉咙,他就左手一晃,一束寒影疾飞而出!我那掩护的一招虚攻对他几乎没构成任何影响,他右手一反手便叼住我的手腕,劲力一吐就把我摔了出去,背后的黑人大汉蓄势已久,终于结结实实地把我抱住,我的臂骨似乎快被他勒断了!最先出手袭击我的人一跃而上,把我的嘴堵住。这时洛萨太太才捂着肥胖的脖颈颤颤悠悠地倒了下去。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发挥作用,甚至能令声音从中而断,那亚洲人的飞针上一定淬有极高强度的麻醉剂。

我终于失手被擒。

那个黑人把我推搡进卧室。这时我才发现卧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西装革履,看上去似乎是身材结实的老人。当他缓缓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惊呆了!

并不是他的相貌太过骇异,而是太过令人意想不到。他的这张脸,每个大英帝国的臣民都极其熟悉,像中国的老百姓熟悉共和国的缔造者那样熟悉。这个人的头已经基本秃光,脸上和脖颈的肌肉粗壮有力,眉骨直挑,鼻子粗大,嘴里衔着一个烟斗。这个形象在数十年内曾经被无数图画影像一次又一次复制过,然而现在他活生生地坐在那里,离我不到6英尺远!

丘吉尔!

温斯顿·丘吉尔爵士!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国人之一!

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我的沙发上,端详着我,用他特有的富有力量而含混的声音说:“斯特林·冯少校。我所深表遗憾的是,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境下与阁下见面。”

“您……您是……”

窗外虽然是青天白日,但此刻我内心的迷惑绝不比在黑暗走廊时小。尽管他的口吻似乎不含敌意,但亲眼看到一个已经离开世界数十年的人重新出现在你面前,那种诡异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我是谁!”他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这并不重要。如果你需要一个代号,可以叫我Q先生。我所要说的是,斯特林先生,请你加入我们!”

“什么?!”

“65年前,有人曾说过,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如此少的人对如此多的人作出如此伟大的贡献!今天将是这句话被重新证明的时刻!你,斯特林少校,命运落在你的肩头,它将促使你去完成这一伟业!”Q先生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我。

“为什么?!”

“为了英国,为了人类!或者,为了你自己。”Q先生说,“为你的信念和信仰。即使是我也不足以用平白的言辞来证实这一点!”他从衣袋中缓缓拿出一个信封,“但在这以后,你会相信我们。”

他把信封轻放在电脑旁。黑人大汉缓慢地把我松开。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对他怒目而视。亚洲人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俯身说道:“先生,我们必须即刻离开这里!”

“张,有什么可以令一个英国老人离开英国的土地?”

“恐怕是其他的英国人。”亚洲人随后又坦白道,“大意了。那个胖太太已经跑掉了。割断绳子的手法相当专业,她恐怕是军情六处的人。”

我立即意识到他说的是洛萨太太,但却难以置信。洛萨太太做我的房东已非一日,然而从没有暴露过丝毫破绽。我注意过她的手,的确是干活人的手,短而粗糙,长着趼子。如果她当真是特工,无疑是相当厉害的角色。突然又想到她这样一个特工在这里这么久,目的很可能就是我。军情九处和六处,名虽似而实不同,完全是两个风格迥异的机构。九处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有些学究气,所研究的内容也与国家安全无碍。但因为研究对象的敏感,保密纪律一向很严格。但六处还是不放心,在每个九处特工的身边都安插洛萨太太这样的棋子。如果我们始终没有异样的举动,他们便也始终不动。这样复杂的心机和庞大的人力也只有国家级机构才能从容运转。我脑海里飞速想着,身体不断冷下去。想起老约翰和老詹姆斯,九处这样一个维持了数十年的机构顷刻间大厦倾颓。很显然,这次九处所遭遇的变故必然异常秘密而恐怖。

这时,那位Q先生已经站起身来。黑人大汉率先走出门去。另一个人陪同着Q先生紧随其后。那个亚洲人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我身前,突然止步说:“小心点,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冷冷盯着他。

但那个亚洲人像是自己刚讲了一个笑话一般,轻松地笑了笑,冲我耸耸肩,随后便走了出去。我再向门外看时,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那个黑人大汉身形魁梧,区区几秒钟,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他们就这样消失了。公寓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紧张思索了一下,洛萨太太是军情六处特意安插在这里监视我的特工,这倒也不足为奇。但跟九处不同,六处是全员近乎万人的庞大特工实体。仅仅在伦敦一座城市里,各式各样的六处特工就有两千来人。虽然机构不同,这点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大有大的可怕,但也有大的弊端。九处的地下变故刚刚发生,一个小时之内,绝对不可能普及到全伦敦两千多位特工都知道的程度。洛萨太太最多是发现了我的异样,但她的情报反馈到六处中心机构再付诸大规模行动,之间起码需要15分钟。15分钟之内,我逃不出伦敦,更逃不出英国。也就是说,即使我立即开始逃亡,也是于事无补。但这区区15分钟,足够我用来解开心中的一个谜团。

于是我坐了下来,就坐在Q先生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里。我打开电脑,看着系统一次次自检的画面。这时我的心情十分奇特。一方面,我极其害怕。每每我自己内心真正恐惧时,左手尾指都会不断抖动。即使经过特别训练,这个小毛病始终抹不去。毕竟刚才我所经历的事,倘若发表在《泰晤士报》上,足以名列本年度伦敦十大最诡异奇闻。我的人生几乎就是在这个清晨被完全逆转了。而那显然将于我不利的实体,其实力无疑相当庞大。像我这样一个普通的特工,即使被毁灭,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另一方面,我却又相当从容,我甚至可以花一分钟时间等系统慢慢自检完毕,而心里并不急躁。仿佛我正在做的事,之前就曾经经历过。并且我隐隐预料到那个结局。如此矛盾的双重心理同时出现在我身上,还是第一次。

电脑成功进入了系统。我立即将老约翰的那张小光盘“蝠鲼”放进置入式光驱里。我的手机有若干种先进功能,绝对是特工级装备。但我这台电脑却只是电脑,除却能解读这种特殊光盘,它的性能都很一般。我屏住呼吸,看着电脑渐渐读出光盘。点击,打开。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然而却没有声音,画面也是黑的。

我突然感觉极其有趣,甚至不禁笑了起来。录制这段视频的人或者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在仅有的15分钟自由里忍耐着他的黑屏。但是我又不敢随便拖拽,因为像这样不断抖动着的黑屏,往往是某些机密视频的前兆。老约翰在最后时刻把它交给我,绝对有他的理由。大概等了20多秒后,视频终于在一连串的抖动中出现了画面。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戴着耳环的,脖颈上布满文身的肌肉壮硕的青年人。他的眼神相当灵活,看上去似乎有点西亚血统,但此刻的神情却相当委靡。他局促不安地望着屏幕,开口说道:“这实际上是一件好事。全世界的人民,可以由此再次团结……”

当时我并不会想到。十个月以后,这段视频的一部分流了出去,而后震动了整个世界。

我一边紧紧盯着屏幕,一边伸过手去,拿起Q先生留下的那封信,慢慢撕开。里面掉出来两张纸和一个小物体。我往其中的一张纸上瞄了一眼,脑海中顿时“嗡”了一声。

我所看到的,是一幅潦草的图画。这幅画放到任何一个艺术鉴赏家或密码解读专家眼前,都不会发现任何异样。但对我来说,却比任何事都更重要。因为那张画跟我有关。它画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但是这个女孩儿长着胡子,像民间故事里矮人们爱留的那种胡子一样,那实际上就是两条辫子,只不过被移了位而已。因为当时画这两条辫子的时候,我的方向和图画相反,所以我故意把辫子画成了胡子,而画面上那个小女孩儿,是我妹妹画的!她看到我把小女孩儿画出两条长胡子,和我一起笑得前仰后合。这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但我的印象却依然深刻。

我立即发疯似的向下看去。此时的画实际上是一封信。而上面的字迹我也十分熟悉,那是我妹妹的字迹。我和妹妹相差十多岁,为了消除代沟,她小时候读书写字,都是我亲自教的。她的字迹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上面写着:

大哥哥,你好吗?我很好。我在一个地方,很好玩,不知怎么形容。老伯伯是好人,要相信他。我在这里……我们都……

字体是中文,之后的字迹看不清了,似乎是“等你”。但是我妹妹才只有6岁,“等”字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她能写出这样语句基本通顺的短信,已经实属早慧。

最后的落款是:2009年12月21日。

正是今天的日期。但令人感到诡异的是,现在已经是6年之后,但无论这幅画以及画上的字,都显然是出自6年之前。

我立即找出从信封里掉落的其他东西。其中一样,是一个U盘。草草跳跃性地浏览了之前的影音,我将它插在电脑上,点开。而另一样是一张毛边纸,上面用很优美的花体字写着:

伦敦 希斯罗机场3号客运大楼 am10:10~10:15

U盘里的内容播放了起来,那是和“蝠鲼”光盘上一模一样的东西,我的兴致被强烈调动了起来。等我看后准备拔出U盘时,屏幕上另一个类似病毒的程序突然运行了起来,随后突然呈现出一行红色大字:“资料写入成功。即速离开!即速离开!引爆时间倒数……”

我几乎潜意识地跳起身来,向外奔去。

我刚一奔出公寓,便发现几个举止异样的人。这些人混杂在普通的百姓之中,没经受过特别的反侦察训练绝对看不出来。但在我眼里,他们在全伦敦的特工中也应该属于极其一般的水准。想必是洛萨太太在仓促之间只能调动附近的此等级别的特工来监视我。这些人从洛萨太太逃走之后,恐怕就一直存在了。无论我什么时候跑出来,都要直接面对他们这一关。我咬一咬牙,正准备硬闯过去。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平地里顿时掀起滚滚烟尘,我紧忙趁乱闯了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拦阻我。

5分钟之后,我已经登上了去往希斯罗机场的公共汽车。伦敦每时每刻乘坐公共汽车的人都不少于十万,这种交通方式看似笨拙,却比自驾或者打出租都更安全得多。果然一路上都没发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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