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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只恋狐君不羡仙-第73章

小说: 只恋狐君不羡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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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乍惊乍喜里,只有两人一直八风不动。胡离似乎对老管家的话如若未闻,只依旧噙笑望着小闲歌。
小闲歌似乎对自己忽然能开口并无多大惊喜欢愉,却见满院小厮丫鬟早已四散开来,互相奔走相告,仿佛是出了天大的喜事,心中也不由生出淡淡喜悦。
又见老管家仍在胡离身边聒噪不停,小闲歌便清了清嗓子,重重咳嗽两声,朝老管家道,“高爷爷,您先下去罢。爹爹娘亲约莫也快回来了,您先去花厅接应,我有些话想同这位胡公子说,稍后便到。”
老管家老泪纵横的望着小主子,见她雪捏玉砌的小脸上满是镇定。他今年五十有五,现下早已随了主子改姓作慕,却不想小主子还记得他的本性,当下打了个千,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人都走空了,侧门边的院落里只剩下一白一黑,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眼见着院中栽植的樱花树梢上细碎花瓣扑簌落下,小闲歌又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名叫胡离的男子,再次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谁?”
没问出口的,是为何我觉得你很是面善。
胡离从袖中取出一柄似玉非玉的墨色折扇,终于慢条斯理地应了她,“我姓胡,单名一个离字,如贵府管家所说,来应征慕府的西席先生,也就是慕小姐的教书先生。”
没说出口的,是我专程来寻你。
小闲歌细细打量他片刻,微微哂笑,“先不说公子你手中折扇眼见着便是价值不菲,即算是你身上所着衣裳,质地考究,便是我这相府小姐,也只能堪堪比你一半。这等风姿卓然,又怎么可能落魄到要屈尊当我的教书先生?”
话说顺畅了,久未启口的嘶哑声音也慢慢转变成童音独有的清脆尖细。
天边云头上,鸢尔拍了拍手,又喝一声彩道,“这娘亲幼时,眼力见儿可比你我毒多了,而且么,显见比鸢唱你也聪明多了。”
鸢唱却摇摇头,“不论娘亲再如何聪明过人,也逃不出爹爹的五指山。胡离,狐狸,也亏爹爹想得出这么个名儿。”
鸢尔嘟着嘴,“不过呀,我还从未见过爹爹醒来后对谁这么和颜悦色,便是你我,大多时候也是个严父啊严父。”
果然,相府中,胡离缓声道,“就当作个人乐趣,我为何不能当你的教书先生?”
小闲歌见他如此,也懒得再打哈哈,痞子本性露出,龇牙一笑,“本小姐就是讨厌有人管着束着,成日里之乎者也,女德女行来得烦人。”
说罢她又乜斜了眼前肤光如玉的胡离一眼,恶意打趣道,“且你这相貌,放到倌儿楼里可比这相府教书先生来财快了去,至不济也得是个冠绝帝都的头牌罢。”
胡离不以为忤,反而笑得媚色天成,“慕小姐说得那些文韬武略,鄙人一概不会。只善于教这毒术巫蛊,星象与奇门五行,这奇淫巧计一类嘛,倒也有些涉猎,只不知慕小姐可有兴趣?”
小闲歌一听这“奇淫巧计”,眸中一亮,心里也顿时便来了兴趣,却又无法拉下面子,只将信将疑道,“真的?不教女德女行,只教那些有趣的物事?”
她见着胡离微微点点头,不发一语却胸有成竹,笑得到真同狐狸的阴险狡狯如出一辙。
小闲歌摆摆手,满脸老神在在,“本小姐素来喜欢这歪门邪道,你若是教得好,我便称你一声美人师父。可你若是教得不好,那就别怪我让管家扫你出门咯。”
胡离手中玉扇一合,走了过来,朝她俯下身子,发丝垂下,拂在小闲歌眼前,“那闲歌便是答应了?”
小闲歌取出方才老管家呈上的名单履历,两只小手一并,一撕,名单便成了片片碎纸。
“美人师父,日后便要请你多指教咯。”
“能为帝都有名的神童指点一二,是鄙人荣幸。”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三十章 狐狸西席
更新时间:201246 22:29:53 本章字数:2599

这日阴雨霏霏,外出踏青,胡离伴着小闲歌也已然有两载之余。
最开始相识那日,后来慕亭轩带着夫人洛歌回府,之前贾侍郎来访的事他定然是不知道的,只一门心思沉浸在女儿开腔说话的喜悦里,心神激动不已,当下便求着胡离呆在相府,着人以贵宾之礼好生伺候,又见此人不过二十来岁,却生就一副谪仙面容,更是钦佩且惜才。
这才有了并非真正西席先生的胡离公子成了半步不离小闲歌的胡西席。
自那之后,胡离干脆一纸卖身契卖到了相府专门当个教书先生,伴着这一纸卖身契的,是更多桃红柳笺的求亲信,却都被慕亭轩替胡离挡了回去。
“先生与我爱女十分有缘,日后俗事纷扰,先生也不必再忧心,只要慕某这一日安在,先生也只管教好小女罢了,慕某这一世,与妻子已然功成身就,心中担忧,也只小女一个。”当时慕亭轩如是说。
小闲歌扯着郊外十里亭边的青草,望着身边为她举伞却不言不语的美人师父,有些头疼。
绵软雨丝稀稀落落,师父举伞的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有那么一刻愣怔里她也很想当那绸伞的竹骨。
这个美人师父奇怪得很,时常心不在焉,写字时将她的“慕”姓写成了“木”字,尽管笔法锋锐潇洒,她还是会出声让师父改掉错字。
还有些时候,师父会莫名其妙又阴阳怪气的一个人自顾自对空气说话,有几回被她撞见,她却没出声打住,只远远偷听,可是师父文雅得很,从不大声说话,听许久也只偶尔听得出一个“唱儿”或者“你娘亲”之类。
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想到这些,小闲歌心中不禁哀婉叹息起来,师父约莫是脑子有些难言隐疾,故而只能在相府安生当个教书先生。
初相识那日晚上,小闲歌有些不服,不信胡离会奇门五行,便让胡离摆个小阵法让她长长眼界,那想着美人师父只移了几个院子里的花盆,便让她迷路在里头找不着北,最后还是美人师父将迷迷糊糊的她领了出来。
胡离果然是尾不动声色却又狡黠异常的乖觉狐狸,小闲歌如是想。
正胡思乱想之际,冷不防胡离师父忽然蹲了下来,收了雨伞,侧头看着她,“闲歌今年几岁了?”
小闲歌想也不想,如实答道,“虚岁有十了。”
胡离师父拍了拍她的脑袋,“过几年要嫁人了么?”
小闲歌叹了口气,随着胡离一起蹲了下去,一大一小如同两只黑白蘑菇,“师父,你又不是不知你徒儿我,谁敢要呀?两年前贾侍郎那一出早已经让你徒儿我帝都闻名了。”
小脑袋里滴溜溜转了转,小闲歌脱口而出,“那师父呢?若是换做旁人,早该娶妻生子,孩儿都有我这般大小了,可师父说得上是人间绝色了,成日相府前都有许多十五十六的娇俏小姑娘等着师父呢。”
胡离却并未做声。
从侧边看美人师父的脸色,是难得一露的痛惜低沉,意识到出了差错,小闲歌心中后悔不迭,忙摆手道,“若是有曲折,师父是不用同徒儿说的,徒儿也不是故意戳师父痛楚,莫要当真,师父不是常同我说要从容些么。”
胡离却转过头来,静静望着她,雨水淋湿发际,他的脸面如同隐在迷雾中,小闲歌听得他缓缓开口,“我让一个人做了一场梦,她梦醒了,却离开了我。”
小闲歌一头雾水,只知道身旁男子是相伴至今也未曾让她见过的情绪低落,不禁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关于师娘么?”
胡离,也就是鸢寂,看着眼前红口白牙的可爱女童,淡然一笑,“此事说来话长,大抵就是个她寻了我许久,我却一直捉弄她,最后终于能平静在一起时,却出了变故,她也从此离去。”
小闲歌皱着生来便有些淡细的眉,道,“虽然不知是如何,不过单从师父的话中,我觉得当是师父的不对了。”
胡离却没反驳疑惑,只几不可察点了点头。
小闲歌拽住师父的衣袖,道,“须知这男子三十而立,女子却经不起岁月蹉跎。她害怕容颜老去,你却死不承认,她自然心里不好受,有些被诓了的错觉。”
胡离又撑开伞来,罩住两人,又伸了衣袖拭去小闲歌发丝上缀着的雨水雾气,口气中有些怀念,“她儿时也同你一般,看似洒脱,内里却是实打实的担惊受怕。”
小闲歌龇开换齐全的一口白牙,道,“你徒儿我可是表里一致的坚定皮实。师父不必担心,这世间相看两不厌的,毕竟唯有敬亭山,没了这一个,总会有下一个。她千好百好,却还是不在了,师父不如眼光放长远,眼前就有许多芳草,待你采撷。”
胡离眼光落在小闲歌的发顶,莲花眸中若有所思。
无论转世还是只剩一魂一魄,你的脾性始终不曾改变,嘴硬心软。笙弥说你素来最怕疼,当初为我生生扯碎三魂七魄,取出渊莲心时,该是何等痛楚。
绸伞上有蓬蓬雨雾打出,小闲歌心里也知这安慰着实无甚用处的,师父现下才二十郎当岁,那女子该是青梅竹马了,哎,这情之一字呀。
却不想美人师父似夸似叹了一声,“嗯,我的闲歌,素来是皮实得很。”
“那师父,她还活着么?”
“还活着。”
“那等徒儿来年出师,便随你一同去寻师娘罢,见到这般可爱的小童子,我再死缠烂打一番,加上师父你无双艳质,师娘便是铁打的心,也该被咱们俩磨融化了。”
“也可。”
小闲歌尚且不知情爱,只知两情若是长久,便该朝朝暮暮在一处,直至耄耋白发,相守一世,如同她的爹娘。
她既然与狐狸有缘,那现下只要师父好,便是她的好。
早春淫雨霏霏,帝都郊外的十里亭边行人稀落,只有两个不知看天气的一大一小两个“蠢货”蹲在亭边也不知躲雨。小小的细白身影依旧扒着草玩得开心,口中时不时打趣身边的人,问及过往与她所不知的天南地北。
她并不知,身边那道墨黑身影,一动不动举着伞,莲花眸中一直锁着她的发顶,盛满要溢出来的缱绻眷恋,与近乡情怯的小心翼翼。
生怕打碎这一刻连绵安稳。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离散终究离散
更新时间:201247 22:37:44 本章字数:2566

之后一段日子,小闲歌在美人师父的教习之下也学得极其刻苦,只为来日能陪胡离一起,去寻她那不知名姓面貌的师娘。
师父这般的美人,该是有个好归宿的,小闲歌如是想。
游手好闲的平静时光如水,这日胡离忽然提起要带她见一见自己的几位故人。
“闲歌,今日下午要不要同师父一起见几位师父曾经的故人?”胡离将面前背对着他的女童最后一绺发丝稳稳别住,白皙手指如同穿花蝴蝶,灵巧活络地将前边堆着的两只蓬松小发髻别成松软可爱。
“故人?”闲歌心中疑惑,虽然从未真正问询过师父年龄,相处两载有余却从未见师父眉梢眼角哪怕多添一丝风霜痕迹,瞧上去也不过依旧是二十三、四的大好年华,现下却为何要说这故人,又不是而立不惑之年,叫得忒老成了。
“嗯,故人,闲歌应当也会喜欢的。”
“哦?”
难怪今日师父亲手为她绾发梳头,原来是有重要的人。小闲歌望着眼前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是一黑一白两道剪影重重,胡离美人在身后拥着她,面色恬淡,神情安详,镜子里的小娃娃依旧细眉偏淡,却长睫深深,好歹是个指日可待的美人胚子。
闲歌见镜子里的胡离盯着自己后脑勺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师父,怎么了?”
胡离这才抬头,看着铜镜中影影重重,叹声道,“闲歌日后终究会长大,长成别人的新嫁娘,恍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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