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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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迦！”小迦说着就把一碗水递到狄朗的嘴边。看着狄朗咽下水，这小子笑得阳光灿烂。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你骑马撞破了我们后院的门，小洛就把你拖进来了。那时侯你浑身都是血！”
“对不起，我得赔偿你，小迦。”面对着这样活泼的小子，人总不能记住自己的疼痛。
“你是从前线来的吗，大哥哥？”
所谓“前线”，也不过在这里附近吧。狄朗吃力的点点头：“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前线怎样了……”
“已经打完啦，大哥哥！”小迦说，“爸爸都去给士兵看病了。”
狄朗微微一笑，他合上眼睛，突然只想一睡了之。
即使是最短暂的和平，都不应该让它逊色。
狄朗闻到了饭香。这时他正决定溜走。他特殊的身世让他不得不离开，以尽量减少令到无辜的人们受牵连的可能。
“再见，小子。永远忘不了你。”
小迦端早饭给大哥哥的时候，只看到一张纸条。
不过，老朋友是怎样也要看望的。
北区大街开始复苏，虽然尚为冷清，但人们隐约的笑声回荡在狄朗耳内。这里没有成为主战场，人们并没有幸运的目睹最悲惨的一幕，可能是这样的原委，人们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快。
狄朗走进旅店，迎面就是福林。
“嗨！”狄朗微笑，顺便环顾四周。阿穆正从后院走出来，苏正在收拾桌子。
“狄朗！！”大家都欢喜若狂。
“你这家伙都到哪里去了？！”福林激动拥抱狄朗，“真不讲义气！都忘了我们！！”
“岂敢！”狄朗笑道，“我从死神那里回来了！”
“怎么说怎么说？”
“别闹了，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阿穆端给狄朗一大盘大烙饼。
“哎？”这回是狄朗意外了。
“因为我来了。”
狄朗认得这把动听而充满磁性却布满陷阱的声音：布拉德从二楼的住房里走出来，也不走楼梯，直接跳下来。
“我看你十年后还敢不敢这样跳。”狄朗说，“你的伤势好得还蛮快啊。”
“彼此彼此。”布拉德已经坐到狄朗身边。
“大家都好吧？”狄朗问道。他真正想问的布拉德又怎会知道。
布拉德拉答道：“好。”如果仅仅指身体健康的话，便只是日子的问题。
“对了，安蒂跟布柯呢？难不成他们都光荣牺牲了？”狄朗转了话题。
“呵，动乱才刚平息教会就派人来缉拿他们，这家店本来教会要没收，后来又说卖给我们算了。”阿穆说，“卖大烙饼时也攒了一点钱，我们就形式上买了这里。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营业。”
“所以阿穆现在就是小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声音嘹亮甜美。
“？”狄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伙计。
布拉德却认得她，现眼前的伙计居然是自己的红粉知己玛丽沙！布拉德脸上的惊表情百倍夸张：“玛丽沙！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的找你也找不着，我快疯了！”
“我现在是这里的老板娘啦，布拉德。”好不神气的口气。
这回布拉德的惊讶货真价实。据他肤浅的见识，这家旅店现在的老板就是阿穆。那么？
“我还未同意呢，小姐。”阿穆正给狄朗端上一杯黑色透明的酒。
“这是曼比加德酒吧？”狄朗说。
阿穆以一位调酒师的身份回答：“不错，先生。这正是曼比加德酒。在你跟我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教了我。”
“阿穆！”玛丽沙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决定也要冷落布拉德，“你刚才说什么？这里新置的东西都是我买的！”
这这样闹了一下子，虽然有些舍不得玛丽沙，布拉德还是告辞走了。狄朗说：“我去送他。”
不过大家觉得狄朗好像是和布拉德一起走似的。
“跟踪是低级犯罪，朋友。”
狄朗爱理不理地瞅了布拉德一眼。
“你什么态度，海拉尔德子爵？”
“没什么，韦尔格子爵。”
“我们走吧。”
“上哪？”狄朗才有点用心。布拉德抓住他的动作让他深感不妙。
“教殿。”布拉德已经觉得自己奸计得逞。
“我不去！”
布拉德狠狠的瞪着狄朗：“别要我像对一个三岁的小孩一样来哄你。国王要召见四剑客。你分明就是想去。我告诉你，卡丽维雅公主比传说中还要漂亮。”
“那你就自己看个够吧。”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牧林的弟弟？”
“异母同父。”狄朗很是无奈。显然狄朗并不享受这个事实。
“那你就代你哥哥去。”布拉德把狄朗的衣服拧在一块，“就算牧林在，他也不想再卷入这场政治纷争中——
他已经私奔了。”
狄朗停了停。他心想，难道我就不曾私奔。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哥哥他为人处世的方式他丢失了多少送到门口的桃花运？”
“他活该。”
“……”布拉德简直张口结舌，“他——他也活该有你这样的弟弟！”
“你们也活该有他这样的死党。”
“反正我们就是要维护牧林跟莎妮！”布拉德说，“万一卡丽维雅公主知道马修还在生而且还是——天，一切都完了。
更何况伯爵也非常挂念你。我们还没有告诉他说你回来了。”
“我从没有回到什么地方去。”
“保佑我不会有这样的儿子……”
“放心，像你这种人不会有儿子。”
布拉德气得肺也要爆炸，不过大局为重，布拉德放开了狄朗：“那么你要以四剑客的身份出席吗，活该的家伙？”
在狄朗养伤的这几天，的确发生了不少事。
甚至有无聊的谣言：叛徒卢哈利亚的爱将，卡丽维雅的未婚夫，马修•；森柴彼弗特晋中尉已经在战乱中战死；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伤怀的是卡丽维雅公主活生生就当了一会寡妇。而杀掉叛徒卢哈利亚的竟然是曼比加德四大家族的继承人。
这段谣言的主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这里没有血腥和尸臭的味道，这里只有玫瑰花海的潮涌，淹没她摇荡的思绪。
她的首席大宫女听说在大火中丧生了。国王的寝宫正在维修，国王住到了他最爱的忘妃的宫殿里。父王跟母后之间的事情卡丽维雅从不过问，何况在她三岁的时候年轻的母后就逝世了。
可是现在，卡丽维雅希望看到自己的母亲。关于母亲的记忆，只有那一幅巨大的画像了，父王此刻也许就在母后的肖像前回忆当时的浪漫。
“……”
正是百无聊赖，卡丽维雅感到自己的耳根有一点的骚痒。
“卡丽维雅……”帕司的心情却棒极了。他温柔地叫着卡丽维雅的名字，这里面包含多少的深情。不过在卡丽维雅看来，这还远远比不上有些人的冷漠。
卡丽维雅伸手敷衍地搭在帕司脸上，准备只把话题锁在政治方面：“今天你偷懒？”
“没有。”帕司从后面搂过卡丽维雅的腰，“我刚从父王那里过来。现在父王把很多事情都交由我负责，我怎会辜负他的心意？”
“恭喜你了，帕司。”卡丽维雅回头看着帕司，眼光如水。
帕司不由得将她低吻。他的吻如此的温热寂静。让人加倍的往回忆里去。
对于真正的命运注定，人们远还没有洞晓当中的奥秘。
“今天父王要召见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你有兴趣吗，我的王后？”
“四剑客？”
“不过我不肯定马修会不会来。”
“他的人现在大概已经不在巴底亚了。”
他的心也不在巴底亚。卡丽维雅不禁有点落托，但是她还是说得云淡风清。
“这又何苦呢，亲爱的？”帕司将卡丽维雅紧拥，“你明明就在想着他。”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卡丽维雅揽着帕司双手，这是作为对他现在虚伪的善意的奖赏，“可以一边抱着自己的女人，一边怂恿她去鬼混。”
“这不正合你意吗？”帕司双眼微和，他眼缝里流泻出清澈的眸光，凝结在卡丽维雅眼里。
卡丽维雅看着帕司眼里自己的影子，心里一丝涟漪：“你太了解我了，帕司。”
“我只是想要彻底的胜利。”
他好像突然完全知道了什么是她所需，他要她自由，让她自己决定未来，真心的选择他。
卢哈利亚一事足以令到帕司迅速成长，现在他才见识到慈爱的父王陛下的实力，还有那群迟暮的老臣子们，行动起来一点儿却一点也不怠慢。
玫瑰花香蔓延到大殿。
帕司英姿爽爽出现在副手席上。国王陛下看起来也是昂然抖擞，简直像是要立刻开展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从殿门处出现，开始只有四个简略的轮廓，一式的军装，连神气也是一致的整齐肃然。
韩•；勒登•；韦尔格子爵事实上就是那个不修边幅，狂放不羁的布鲁达•；怀特中尉。波拉•；修哥普特子爵是他的鬼混朋友布拉德。本•；陶•；万沙子爵也不过是他们的同伙叶里本。潜伏在卢哈利亚的军队里两年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正名”；虽然不再需要当双重间谍，可是韩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隆得他浑身不自在。真宁愿自己是怀特，而不是曼比加德未来的主人。
还有一位，是海拉尔德伯爵的儿子。海拉尔德子爵。
但是面前这位海拉尔德子爵完全不是卡丽维雅所期待的人。海拉尔德子爵应该拥有一双深海一样迷人的眼眸，洁白的肤色，显得高贵，俊俏，目空一切。现在站在卡丽维雅视线内的海拉尔德子爵无疑也是气质高贵，俊俏，目空一切，那种冷漠更是貌合神合，但还不是他，不是他。
父王在说什么，哥哥在说什么，大家在谈论些什么笑什么，她全然听不见。她内心的震动已经令她窒息。她一步一踉跄地离开大殿堂，尽量不引起注意。她在后殿的纱帐后一直默默看着海拉尔德子爵。
狄朗发觉自己居然能够应付这种场面。做回海拉尔德家族的一分子并不等于做回他自己。明明已经摆脱了十几年，突然却又回到起点。哼。
大殿上的每个人看来都各怀心事，尤其在跟帕司王子眼神交锋时，狄朗感到强烈的敌意。这为帕司王子文雅温尔的外表大打折扣。
海拉尔德伯爵无意的表情也无法激起他的欲望。
或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很明白自己的位置。
好容易从大殿里逃出来，就听见韩说：“牧，伯爵可能已经迫不及待要拥抱你了。”
狄朗毫无表情。
“别这样，伯爵冷漠的脸下其实是一颗需要儿女关心的脆弱的心灵。”
“布鲁达！”
韩正在进入蛊惑狄朗的境界，就被身后一把动听而熟悉的声音打断思路。他回身：“参见公主陛下。”这时的韩真是绅士得无法再绅士。
“你真厉害。”卡丽维雅的笑容无比真诚。
狄朗奇怪，居然有人可以每天对着这样一个仙子而丝毫不动心。
“太感谢你的夸奖了，卡丽维雅。”韩也不得不为卡丽维雅所动。
卡丽维雅浅浅一笑，目光转向了狄朗：“……”
四目相触，彼此却不是所期待的人。只是茫然的相擦。
狄朗差点就体会不到卡丽维雅的用意。对于别人他向来很少懂得体谅。
卡丽维雅双眼圆圆，不含一丝杂质。
你真的是海拉尔德子爵？
你不知道我？
狄朗怕了卡丽维雅。幸亏卡丽维雅似乎并无所获，走了。
“痴情的女人最难对付……”韩打了一个冷战，“还不快走？”
“活该。”狄朗实在不觉得自己跟那个活该的家伙哪里长得像。
卡丽维雅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殿道上。
可是谁也没有再看一眼。
一场随便策划就已经无孔不入的复仇计划就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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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店，狄朗便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