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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十四渡-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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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对高云海说:“你几乎已经做到天衣无缝。”
高大人便笑笑说:“可惜还是没瞒得过你的一双眼。”
江大人浅笑,“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高大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如果一个人遇见了所有的惊奇,却依然能保持非比寻常的平静,他的内心也从来都激不起一丝波澜,那么,这已经不能算是城府,而是说明他早已预知了一切。”
高大人缓缓摇头:“你就凭这些怀疑我?那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江大人平静的看他,随后自信满满的说:“对于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的起因可以有很多种可能,一群被没收了武器的犯人在重兵把守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了,这有多少种可能呢?应该是有很多种,然而其中至少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监狱的钥匙不止一把,可是谁才能轻松的拿到另一把钥匙呢?自然是那自身不干净的百姓父母县令大人。只怪你做的实在的太好,在太短的时间内帮我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高云海抬头眺望天边的白云,良久才缓缓开口:“恩,江大人,受教了!姜还是老的辣”,说罢浅浅一笑,神情却依旧从容。
“还有什么遗愿吗?”他问的很真诚。
“有”!高云海不卑不亢。
“如果你信我,就说出来,我尽量帮你实现。”
“你实现不了的。”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实现不了。”
高大人点了点头,平静的说:“到昨天,城外的灾民已增至十一万三千三百一十三人,劳烦江大人想办法让朝廷出面,把这十一万三千三百一十三个人安排在稳妥的地方。”
江大人轻轻低下头说:“我尽力。”
高云海终于静静的笑了,然后又静静的向牢房走去,江大人神色凝重的望着他消瘦的背影逐渐消失,才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了一句:“人才难得呀!”然后便沉默下来,嘈杂的世界在这一刻也忽然陷入死寂。西天上飘满了大朵的炫丽烟霞,变化无端,似真似幻,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转身,一声轻叹,便打破了整个世界的死寂。
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好想抱着一棵树或者一个人大哭一场!樊冬那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富贵淫靡一身彩,救苦济难无骨骸”,高云海,你是我见过的最深不可测的人。
历时半年之久的两件大案终于同一天了结,共抓获主犯四人,击毙一人,车夫马夫数十人。为什么两件大案会在同一天结案?不是因为凑巧,而是因为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伙人干的。
画了半身像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高大人的画像下文字大致如下:主犯高云海,原长安县令,祖籍大汉河东郡,后迁居长安,在位期间与江湖巨盗郭解相勾结,主谋私盐出入、转手、经销,获腰斩之刑。
紧邻的是郭解,没有画像,只有简单的一段话,“郭解,祖籍大汉太原郡,元封五年通缉之要犯,本次缉捕中溺水身亡。”
其侧是田君儒,原文如下:“田君儒,祖籍大汉南阳郡,曾以化名孙四混迹长安县衙仪仗班五年,主谋长安假币私盐内外之流通,获斩首之刑。”
旁边是樊仲子的画像,文字为:“樊仲子,太初一年入伍,二年兵败逃回,并于太原结识主犯郭解及高云海,主谋假币流通运送,获斩首之刑。”
再其次是赵天烈:“赵天烈,祖籍大汉长安,主谋假币流通周转及私盐销售,为人性情残暴,身负数条人命,获斩首之刑。”
按惯例,每年进了十月就开始逐批处决定了死罪的犯人,而高大人他们入狱时,已经是八月的最后一天!算起来,他们行刑的日子不会太远了,江大人还是将他们关押在长安大牢,大概是为了方便行刑吧!
我对籍少公说我想去看看高大人,籍少公便说是该去看看,但是去探监之前,我应该去找一下江大人,没有他的批示我们进不去。可我们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问了好多人都没问出来,籍少公已经急的团团的乱转,于是我就对他说:“咱们直接去吧!”他想了想担心的问:“那要是进不去呢?”“进不去就再想办法!”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之所以提议越过江大人直接去,是因为我认为进去探监不算是件为难的事。江大人当下不在,又没有县令,能不能进当然是狱卒说了算,可是那些狱卒我算是熟识的。大牢离县衙只有一刻钟的路程,正走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我和籍少公回头一看,惊的我差点叫出来,因为这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郭解!
“他是谁?”籍少公小声问我。
“我是郭解!”他听见籍少公在问我,于是就自己回答了。籍少公点了点头,也并不显得惊慌,他平静的说:“他们都说你溺水死了”,“恩,水不够深,我爬上来了。”籍少公再次点了点头,“你还是赶紧出城逃命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郭解静静的听他说完,却抿着嘴笑了。我抬眼看了看他,太容易就猜到他留下来是想干什么,于是我问:“找我有事吗?”
“有,找请你帮个忙!”
“如果是关于劫狱的,那就不要说了,我帮不上你”,我平静的对他说。
他点头,又问:“现在是要去看他们吗?”
“是,但是不能带你去!”对于他有可能提出来的请求,我在想到的同时就立刻回绝。
他还是点头,然后问我:“能不能帮我给他带件东西?”
“进去的时候什么都不让带!这个你知道,再说也不一定进得去。”
“就一张布条,很小!带的进去”,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犹豫起来,他见我面有难色,便转身要走。这时籍少公却伸出手来说:“我帮你送吧!”于是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就把一张布条塞进了籍少公手里便转身走了。籍少公拿着那张布条左右打量了几番,悄悄藏进了衣领,我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说什么,他却朝我笑笑说:“我只是想帮高大人”,我低声问他:“要是万一进不去呢?”他似乎没有听见,只顾着埋头往前走。
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已经换了狱卒,而且人很多,籍少公问我:“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回吧!”他却摇了摇头说:“试试吧!说不定能进得去。”他去找门口的狱卒询问,才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了,并远远朝我这边摇头,我便也只好摇摇头起身,刚抬眼时却见江大人正好从牢门里出来了,他看见我和籍少公,便招手叫我们过去问:“来探监?”
“是啊!可他们不让进”,籍少公懊丧的说。
江大人看了看我说:“去买两坛子酒拿上吧!我今天打算要买的,路上给忘了!”然后转身对守门的狱卒说:“他们是捕役!不用拦着的”,我感激的对他说谢谢,他笑笑说:“千万不要忘记带些酒,一定要是好酒,我先回去了”,说完叹息着转身缓缓离去。我一回头发现籍少公已经不见了,四处张望还是不见人影,正纳闷的时候他已经拎着两坛子酒跑了过来。
监狱里光线很暗,尽管每隔不远就插着一支火把,却还是看不见三步之外的东西,空气里有浓烈的腐臭味。我和籍少公一人捏了一只火把,东张西望的往前走,忽然听见有人喊:“是白思夜吗?”这是高大人的声音。我顺着那声音寻过去,微弱的火光下我看见了那张依旧平静的脸,他此时也正无声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我,与他目光对视的那一瞬,原先想好了的话这时候一句都想不起来,于是我不知所措的朝他笑了笑,他也平静的朝我微笑。
好久,我终于艰难开口:“高大人!我来看看你。”
“还叫大人,叫高云海,或者叫高大哥吧!”
“哦,高大哥!”我木讷的叫了一声。
“谢谢你们还能来看我,这里挺好的,什么烦心事也没有,就等着人头落地了。”他见我和籍少公都不接话,便站起来走到门口的地方,先是笑了笑,然后把双手背起来说:“你们最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恩”,我很生硬的点了点头又赶忙说:“我给你拿了两坛子酒!”说完的时候籍少公已经把酒捧了过来,他在那木栅上反复比划了好几番,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于是我们三个人同时笑了出来,坛子太大了,递不进去!
籍少公伸手从领口里取出了那张布条,高大人迟疑了一下,便接过去放进了袖子里,然后笑着说:“我不喝酒的,你拿去给他们吧!”我点了点头说过会就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平静的问我:“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迅速点头,并告诉他说:“有!”
“你说!”他淡淡的朝我笑了笑。
“你不是说要顾全大局吗?为什么又。。。。。。?”后半句我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啊!是我说的,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和他们一起贩盐,造假币,私济灾民?”
“是,我知道你为的不是自己,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错的!而你在做的这些才是对的。”
他摇了摇头说:“我说贩私盐和造假币是变相窃国,我还说江湖草莽一旦立威于民必将威胁朝廷稳定,这些话都没有错,身为朝臣,不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要从大局着眼,分析每一种可能!防患于未然。”
我摇摇头说:“可是你毕竟没有这么做。”
他淡淡的笑:“可是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和朝廷作对,又何须提防暴乱之患?所以我不能不顾城外的百姓,贩盐和私造钱币的确是在违法,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在犯法,然而当我知道了他们冒死违法的意图之后,便没有办法不钦佩他们的无私和勇敢,所以我选择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哪怕是搭上身家性命,也一定要这么做。”
“意图?”我听不明白。
“是啊!他们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下苍生,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要利用百姓对他们的感激来对付朝廷,又哪里会威胁到朝廷?我知道你会接着问既然他们不会威胁朝廷,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轻轻摇头,又自嘲的一笑:“那是因为一个六品小吏做不了朝廷的主,是朝廷在用复杂的目光来揣摩他们的单纯的举动。有些事追究对与错是没有意义的!下令严查固然是忠于朝廷,然而同时却也伤害了城外的百姓,天下事重在取舍,也难在取舍,当你选择了忠诚就不得不放弃同情。相反,要同情就不得不放弃忠诚”,他平静的看了看我,笑着说:“希望这些话可以解开你心里的结。”
“恩!”我轻轻点头。他的话从来都有道理,这一次当然不会例外,只是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太无知。
他笑笑说:“整件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我会拍着胸膛告诉你,我从来都不后悔!”
“恩!”我默默点头。
“他又叹了口气,指着那两坛酒说:“我不太喝酒的,拿给他们喝吧!”然后抬高了声音朝远处一个黑暗的牢房里喊:“黑狸子,你们几个起来,别睡了,白思夜来看你们了,带了酒的哦。”于是黑狸子便隔了好几道木栅墙朝这边叫白大哥。我和籍少公抱着酒走过去,他两只手抓着墙上的木桄,笑着说:“谢谢白大哥和籍大哥!我在这里好着呢。”
“哦,那就好!”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酒呢?”他很兴奋的问我。
“在这,递不进来!所以你喝不到的”,我笑着对他说。
“谁说的?你把封泥抠了靠墙放在地上,我就能喝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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