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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四渡-第5章

小说: 十四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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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把向我胸口砍来的短刀,它锋利无比,轻而易举的将我玉蝴蝶斩为两段”。半瞎的男人似乎释然了,他轻松的笑了出来。隐娘回过头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的?”男人淡淡的笑,“你在院子里种下的花虽奇香无比,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剧毒之物,你的脸上不该有那么怪异的花香”。隐娘也微笑着向他点点头,“所以你好久不吃我脸上的胭脂”?
“可今晚我吃了,你真傻,把有毒的胭脂抹在脸上,不怕自己也中毒吗?”
隐娘莞尔一笑:“今晚的胭脂没有毒”。
“那,毒一定在酒里,我一直不明白,你有那么多机会杀我,比如,我睡着的时候,你可以一刀杀死我”,男人做出一个刀砍脖子的姿势,接着问:“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把毒药抹在脸上?”
隐娘抬起脸看他,淡淡的对他微笑:“因为,我舍不得”!她说完的时候两行清澈的眼泪如暴雨般落下来。他伸手抚干她的泪水,她缓缓拨开了他的手,平静的问:“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对我说过真话?”
“有”!男人坚定的点点头。
“哪一句?”
“不是一句,是很多句,但最真的一句是:“我爱你”。
隐娘挂着泪水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朵满足的微笑,她问:“多久?”
“从第一次见你,到明天天亮之前”。
“哦,那明天天亮之后的呢?”
“我怕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又怎么能继续爱下去?”
“哦!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明天天亮之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女人,而是王的妃子”。
男人浅笑着摇头:“无论你是王妃还是将军夫人,我都一样爱你”,于是她便又淡淡的笑了。他也开心的笑,心满意足的对她说:“隐娘,你终于可以一报你的灭亲之仇了,来,送我上路”。他捡起地上的发簪递给她,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心脏。
她接过玉簪,把他抱进怀里,让他的头枕着她的腿,无限温柔的说:“如果天亮时我们都还活着,就永远不要分开”。他也认真的点点头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进宫”。隐娘点头答应,却也终于咬紧了牙,举起的发簪重重的刺进了他的胸口。男人满脸的汗水,却依然笑着对她说:“这时当年我欠你的那一刀,还有两刀,是我欠你父母的”。她痛哭失声,拔出玉簪来犹豫好久却还是重重的刺下去。鲜血喷涌,他终于昏死过去,而她也早已筋疲力尽,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抱着他沉沉睡去。我知道,她睡前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父亲,母亲,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我终于看懂了!感慨之余我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旁观者的清与迷,在更多的时候,取决于他遇见什么样的当局者。
我悄悄跳下桌子,无声的舔干了地上的血迹,冰冷,腥甜,喝的我胸口有点堵。
早晨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透过窗子,我看见隐娘正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
他们都还活着,所以,永远不会再分开。
从此,他们便真的成为幸福的人,他依旧帮她梳头,帮她浇花,帮她打点一切。一天他突然想起来,便问她:“那晚你的酒里没有放你的花毒吗?”
她笑着告诉他:“当然放了”。他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毒,我怎么会没事?”
她指了指院角一朵高大的花树,“就是它,南天竹”。
“哦,这南天竹,它毒不死人吗?”
她捂着嘴笑:南天竹,性寒,可清热退火,调理脾胃”。
他听完恍然大悟,抱着她久久不肯放开。他又问:“你那晚该刺我三下的,为什么少了一下?”隐娘望着西下的夕阳,淡淡的说:“你不欠我的,所以我不要你还我那一刀”。
半瞎的男人俯下头,轻轻在她耳边说:“谢谢你,两次都没刺中我的心脏”。
我失神的看着他们,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吧!我看到了。
将军的伤不要紧了,所以王又派他出征。这一次隐娘反倒看开许多,只是简单的叮咛他要小心。他自信的向她微笑,随即毅然转身,戎装下的他更显得挺拔英武,并带着一脸的幸福。隐娘独自回房,脸上,是和他一样幸福的笑容。
将军走后,安静的西院来了一位熟客——楼兰王。他每次来都只是听隐娘的琴,他会拿掉王的架子,闭着眼睛靠在门框上,双腿跟着她的节奏抖动,却一直都不说一句话。但在那天走之前,他转过来对隐娘说了一句话:“你的江南真的有那么美吗?”隐娘显然被他的话触到心弦,她淡淡的笑,然后重重的点头,王也对她温柔一笑,无声走出了西院。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话多了起来。隐娘的琴无论在何时,总能弹得非常投入。那一天夕阳将尽时他照例起身,走出不远又回过头来笑着对她说:“我想,这把琴的主人应该也是个用琴的高手吧!有机会的话,我想会会这位朋友”。
王对于隐娘的琴声,除了唏嘘赞叹,总能一语中的,直指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不得不感慨,知音能引起的共鸣,实在是大的可怕!
王每天都会来听隐娘的琴。他是那种有些另类的男人,穿戴讲究,温文尔雅。每听到动情之处,他也会正襟危坐着弹奏一曲,但每次都是同一首曲子。我原以为只有像隐娘这样安静温柔的女人才能弹出那么伤感优美的旋律,但王的琴声似乎又带有另一种刚毅的破碎之美。隐娘同样没料到,他竟然也可以弹出如此哀婉动人的曲子来。他弹完一曲,便静静离席,背着西下的斜阳,寂然走出西院。隐娘匆匆收了琴,只是在那一低头的刹那,就难以自制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一天黄昏,他像往常一样弹完了自己一直弹的那首曲子,也像往常一样准备离开。隐娘却在他身后无限冰冷的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他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不能”她满是无奈的笑给他看。他点点头说:“今生无缘,只好待来世了”,然后漠然转身,垂下头步履维艰的走出西院。夕阳下,他的背影显得俊美而孤单,他终于无法自制的在门口驻足,回首,她却早已不在原地。
隐娘独自坐在床边,痴痴的自言自语:“傻瓜,没有今生,安有来世?”她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的琴,然后一根接一根的扯掉了琴弦。
我知道她非常爱惜她的琴,没有人要她这样做,但她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我猜不透!
王果然再没踏进过西院一步,她也许久不再抚琴。半瞎的男人终于回来了,这次他卸掉了战甲穿着平装进来的,他默默的抱着她,仿佛稍有放松她就会飘然飞走。我抬头打量这个半瞎的男人,短短一个月内他似乎已经苍老了二十岁。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的后背,静静的闭上眼用力的呼吸,就如同抱住了整个世界。
“我想听你弹琴”,男人认真的说。她抬起头笑笑,一脸无奈的说:“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听琴”。
“多听听或许就会喜欢了”,男人诚恳的说。
隐娘无奈的摇摇头,平静的告诉他琴已经坏了,已经是一把哑琴了。男人似乎早先经察觉到了什么,他稍微抬高了语调对她说:“你为他封琴,是不是也只为他一个鸣琴?”隐娘不置可否,更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漠然转身走进了房间。留下一脸悲恸的将军,他在院子里静立了好久,也终于麻木的走出院门。
第二天下午,他带回来一把琴,并把琴拿给隐娘看。隐娘细细的将那把琴端详了一遍,不无赞叹的说:“好讲究的琴,楼兰城原来也成色这么上佳的好琴,你哪儿来的?”
“不要再问,为我弹一曲好吗?”隐娘接过琴,摆在几案上,稳了稳呼吸,琴弦错落。然而她弹的,却正是王曾经弹给她的那一首。他听的很用心,她却半途而止,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说:“好久不弹,我想不起来了”。将军似笑非笑的说:“可惜我还是听不懂”,他的脸上满是歉意,埋头思虑良久又小心的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叫《凤求凰》”,隐娘深深吸入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便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没有责怪或不满,然后推说自己困了,安静的收了琴便回到床上。
真正的知音,一生里能遇见一个,便已足够,此时的她,早已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奢求。
半瞎男人的鼾声在这个时刻很不合时宜的响起,隐娘翻身坐起,把我抱到腿上,百无聊奈的摸着我背上洁白的毛发。我抬头看她时,她眼角有星星点点的泪花,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哭过,可今夜,她的眼泪又是为谁而流?
半瞎的男人又要走了,不同的是,那天几乎满城的百姓都上街为他送行。隐娘只是像往常一样对他笑笑,问他几时能回来?他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便拧紧了眉头痴痴的端详着隐娘的脸,拉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她笑着抚摸他的脸,像是在安慰一个不愿离开母亲的小男孩。百姓们自顾自的摇头叹息,眼神尖刀一样投射在她的身上,她只好落荒而逃,把自己关进幽深的西院。那一天,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但最终还是默默无声的离开了。
西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隐娘却变得越来越慵懒,她每天都起的很晚,饭也很少吃,甚至连妆都懒得画,面容憔悴的让人心疼。睡醒后就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坐,便是一天。这样无聊的日子,总能激发人昏睡的欲望,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盹。萋萋叮叮当当的跑进来,她跑进房间,委屈的对隐娘说:“姑姑,他们说你是个狐狸精”。隐娘看着怒容满面的萋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让他们说去吧,要不他们会感觉很无聊的”。萋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们是谁?应该是将军府外的百姓吧!他们的敌意来的过于突然,我仔细的查阅记忆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他们诋毁隐娘的动机,却一无所获。
隐娘寂然走出房门,她的脚步很轻,也很乱,刺眼的阳光似乎让她很不适应。她缓缓的抬起一只手遮在额前,眼神空洞的看着西天上绚烂的红霞,身体却突然开始不自觉的往下坠,烂泥一般掉在地上,眼睛也死死的合在一起。我大喊着向她跑去,萋萋被吓得大哭起来,捧着她的脸喊姑姑,但是她的姑姑没有回应,于是她大哭着跑出门外。
隐娘平躺在地上,仿佛坠身酣甜的梦里,看着她没了血色的脸庞,我的心顿时如利剑划过。我把耳朵贴近她的鼻子,聆听她的呼吸,还好,呼吸还在。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悄悄的吻了她的脸,又悄悄的蹲在她的身旁,我要等她醒来。
我忽然感觉到,在这个城里,或许已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唯一可以指望的人,只有楼兰王。正思索间萋萋已经大哭着冲进院门,她果然是一个人回来的。人类的冷漠,更多的时候是表现在他们同族之间,比如战争,又比如无缘无故的迁怒。
隐娘终于醒了,她艰难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看哭的涕泪交加的萋萋,竟不惊不惧的笑起来,萋萋止住了哭声,扶她回房,于是我和萋萋都相信她会慢慢好起来。她披衣坐在床上,艰难的把我抱进怀里,像平常那样帮我梳理毛发,然而我却感觉到她的手满满的开始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刚平静下来的萋萋又一次失声大哭,隐娘斜靠着墙壁,脑袋松松的垂下去,一股粘稠殷红的血从耳朵里流出来,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裙。
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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