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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四渡-第15章

小说: 十四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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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走近。我欢欢喜喜的推开那扇门,小心的走进那座小院,是的,我终于走进来了。我回首眺望门外无边无际的大漠,它依然广袤苍凉而又寂静无声,我轻轻闭上双眼,一时心潮澎湃,一道松松垮垮低矮土墙,却真真切切在大漠里圈出了另一个世界。回过神来,我准备走过去时,才发现脚下满是密密麻麻的黄色蚂蚁,从院子南墙下至北疾奔,看去如同一道缓缓流过的河,足有十步宽。一步断然无法跨越,但如果走过去,必会踩死无数蚂蚁。于是我只好站在原地,抬起头静静的看他,他只是微微一笑:“为什么还不过来?”
我看了看地上的蚂蚁,然后向他摇摇头。
老人没有看地上匆匆忙忙奔走的蚂蚁,也没有看我,他把目光移向远处,意味深长的说:“蚂蚁天生弱小,其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但现在你因不忍心伤害它们而不肯走过来,这便是定数,是蚂蚁的定数,也是你的定数。
他的话我能听明白,于是朝他点点头,但还是不想走过去,只是静静的站在蚁流的此岸和他对望。很长时间之后,他朝我招手:“你可以过来了。”我先低头看了看脚下,刚才还奔流不止的蚁流此时已不见踪迹,于是我快步上前,站在他的对面直视着他的双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到我这里来认识文字?”我看了看他,缓缓回过身,抬手指着门外的那方巨石认真的告诉他:“因为你的心里,也有这四个字。”他谦虚的一笑,平和的说:“你且下去休息吧!明早五更,行拜师大典,不要迟到。”我呆立站在原地,兴奋的一动也动不了,良久才回过神来,上前握住他干瘦如柴的一双手,语无伦次的道谢,声音已接近哽咽。
那一夜,闷热难当,我允自走到院子里乘凉,隔着薄薄一层草帘,我听见吕正渡和师父的对话。吕正渡问:“师父,他真的是你所说的有缘人吗?”师父回答他:“是。”吕正渡似乎很激动,他故意压低了嗓门说:“可是,难道您不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和神情,像极了一个人吗?”“我当然知道”,师父平静如初。“那你还收留他?他怎么可能与这里有缘?”“缘?什么是缘?”师父反问他。我以为吕正渡会把说给我的那席话说给师父,未料他当时竟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师父沉吟片刻,才语气舒缓的说:“缘分本是虚妄,根本无从揣度,你又何必这么认真?”
“可是,您说过,这里只收留有缘人。”
“说便说了,但其实我从来就不信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吕正渡便更加激动,他压低了声音咆哮:“师父,前车之鉴犹在,你为什么偏偏视而不见?”被师父一声将他打断,“别说了,下去准备吧!他的去留,已不必再议论。”吕正渡便只是长长的叹息,我听见吕他朝门外走来,赶紧蹲在了桌下,院子里渐渐的听不见任何声音。夜,便彻底的安静下来。
吕正渡说我像一个人?会是什么人呢?我走回自己房间,梳理着这诸多疑问,反侧于床榻之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眠。最糟糕的是,我连五更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于是我干脆穿戴整齐,整理了面容悄然坐回小院里的石桌旁。时间过的平稳缓慢而寂然无声,月色比昨晚似乎还要好,我独自欣赏着这宁静的夜,心情说不出的愉快。这时忽然又刮起阵阵东风,在徐徐的微风里静静的等待天亮,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却也是永远都忘不掉的一次。
也还是东方渐白天色尚未亮透时,师父与吕正渡的房门同时推开,他们见我站在门外,都没有太惊异,师父朝我摆了摆手说:“你们进来吧!”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他的房间。我看见正堂下有一张四平的方桌,两边各有一把椅子!师父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向他点头,说“开始吧!”
吕正渡手持一碗清水,示意我我直跪在桌前,他用手指蘸出来一点点在我周身挥洒,嘴里念道:“师恩如山,一朝拜师,则终生为父,不可顶撞,不可悖逆,不可擅离,以上规约若能做到,请三叩之,自此堂上之人便是你的恩师!”我镇定的回答:“我能”,又重重的叩下三个响头。说完后师父又缓缓开口:“替你洗去门外风尘的,是你的师兄吕正渡,一入师门,便亲如手足,不可相骗,不可相伤,不可相弃,若能做到,请两叩之,自此身侧之人便是你的兄长。”我再次郑重回答:“我能”,然后沉沉的磕下两个头!师傅接着说:“一入学门,则必须一心向学,知世理,明善恶,心怀天下,至死不渝,这些你能做到吗?”师父把每一个字都念的很清楚,我认真的回答:“我能。”
师兄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茶,我双手举起敬于座上,师父接过茶,轻呷一口问我:“你可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行这拜师典吗?”我不好乱猜测,只好摇摇头。
旁边的师兄正腔道:“只是为了要告知天地日月,一过今日五更,你已如新生,来此之前的那些仇与恨都不得再提及,在这里一天,就专心攻学一天!师弟你记住了吗?”我向他点了点头,师父微笑着走下椅子,亲自扶我起来。
我四个月足不出户,终于认识了几乎所有的汉字。踏出那间茅舍时,才发现又是寒冬时节,雪雾迷蒙。
我在那里的第一节课,是在那个飘着雪花的午饭后开始的,师父正襟危坐,他说:“你已认识了文字,现在我可以为你授课,我所准备的全部课程,只有今天下午这一个时辰,你务必要牢记,但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可以改天再授。”
我不假思索的说:“不用等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师父您可以开始了。”
师父点点头,语速深沉而平稳,他说:“正渡告诉我说,你初来风旗镇时,是要找五典学宫,我现在想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五典学宫?”
“因为一个朋友曾告诉我说,只有去了五典学宫,我才能完成我的梦想。”
“什么梦想?”师父平和的问我。
“做英雄的梦想!”
“英雄?”
“是的,是做英雄的梦想!”
“为什么?”
“因为他说,去了五典学宫,我才能真正学会救人。”
“救什么人?”
“救每一个我遇见的求救之人。”
师父轻轻点头,又缓缓开口问:“好吧!先告诉我什么事五典。”
我回答:“我曾问过师兄,所谓五典,即为仁、义、礼、智、信,这座学宫起这样的名字,无非是希望其门下弟子恪守五典,做一个近乎完美的人。”
师父笑着说:“很好!五典的确如你所说,可是,仅凭这五个字,却未必能成就你做英雄的梦想!”他依旧一脸平和,我却思绪翻飞,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无限接近了它我就真的可以成为一个英雄吗?我不知道,只好茫然的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作是英雄?”这个问题有人曾经有很多人问过我,我自己也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但此时我却更想听听师父的回答,于是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师父神情庄重,慷慨陈词:“自古英雄虽各有不同,然其共同之处不外乎能心怀大爱,以兼济天下为己任!然而所谓大爱,在不同的时局下却又有着不同的深意”,我抬头时,师父依然神情肃穆,音如洪钟。他顿了顿又缓缓补充道:“所谓五典,并不是衡量人性的唯一标准,今世风混乱,人心不古,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若还是一味的以道德教化人心,便无异于隔靴搔痒。你一心慈悲为怀,却不一定能换回世人的慈悲!又怎么能还人世以清净,真正的兼济天下?于今日之时局而言,名满一时的五典学宫所尊崇的那一套,已经算不上高明。”
我问他:“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还人世清净?才能真正兼济天下?”
“如果,即便是述尽五典,天下人还是不愿听你的劝诫,一心行善,那么你该怎么做?”师父一脸庄重,我只好再次摇头,坦然说自己不知道!
师父轻抚白须,淡淡的道:“那就想办法制止其作恶。”
师父见我不语,便又说道:“但前提是,你的确能辨明善恶曲直,不明就里的追求仁义礼智信,未必能救的了天下,却必定会成为会成为人性的负累。成大事者,不拘于细节,你不远万里来此学做真人,决心造福天下,便只能放弃这众多繁文缛节,代之以心怀大爱,才有可能完成你的大梦。为师所说,你或许一时明白不了,人生的确是一门学问,但即便是翻遍古籍,也不可能有一本书能让你真正读懂人生,所以,这座小院里,找不到任何一本书。人生不是简单的岁月的堆叠,而是梦想的不断破灭与再生,只有不断的经历,不断的反思,才能把一段平凡的生命凝练成真正伟大的人生!”他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看了我好久,又淡淡的说:“这些就是我要教给你的全部课程,等到你真正理解这些话时,便可以离开这里”,师父说完起身走出门外,背起手仰视者漫天大雪,一语不发。他的背影干净空濛,须发丝丝白透,与门外连绵千里的银装素裹浑然一体,气度超凡,不知者必惊为天人。
“师父,我真的可以吗?”那一刻,我热血沸腾。
“可以什么?”
“兼济天下,造福苍生。”
“当然!只要你愿意。”
“那,我要怎么做?”
“等你离开这里,真正入世,你自然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入世。”
“随时!只要你觉得自己已彻底明白了那一番话。”
我默然点头,“以后真的不能再听您授课了吗?您说这是您授予我的全部课程”,我不无遗憾的问。
“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你的师兄。”
“随时都可以吗?”我惊喜的问。
“我不是随时都在这里”,师父笑的很慈祥。我直视着他布满沧桑的脸,一低头又是思绪万千:从茹毛饮血到大漠逃生,尸山血河里垂死挣扎,我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师父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去休息吧!”我离开师父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平躺下来静静的回忆师父刚才说过的话——“兼济天下”,这才是我要的人生,我终于找到了,我为此而欣喜落泪。
可是怎么做才算的上是心怀大爱?按照师父的意思,心怀大爱者,至少能制止世人作恶!可是怎么才能制止世人的恶行呢?杀吗?杀固然可行,可是,一旦双手沾满了人血,便连小爱都称不上,又何谈大爱?我本想找师父问明的,可惜夜已太深,我不想去打搅师父,只好决定明天再问。
雪静静的落了整整一夜,我推开门时,白雪覆盖了整座小院,一行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至柴门外,院里的石桌凳上堆满了洁白的雪,成为小院里最醒目的一道风景。虽然只是一瞥而过,却足以唤醒我脑海深处关于水云国的点点滴滴!这不就是草蛇左手心里的图案吗?我疾步走至师父的房门口轻轻敲门,出来的却是师兄吕正渡,“师父呢?”我一脸错愕的问他。他笑笑了说:“你起床太晚了,他一早就出发了,你看,脚印都快让雪填平了。”
我缓缓点点头,又问他:“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没有说,最多两三个月吧!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说来听听!”师兄说的很诚恳。
“哦,是关于昨天的课程。”
“昨天的课程?我都听见了,师父以前可不这么授课,所以我也帮不上你。”
以前?我在心里暗想:难道师父以前还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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