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因怀玉(情义江湖三十六计第二计)-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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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墨一样的黑，华召阳一手揽着黛兰的腰一手抓住了散在地上的系帆布的麻绳，“卓玉，你在哪儿？”
这时的庄卓玉已经滑到船栏，“你们快把自己捆在桅杆上！”
“卓玉，你在哪儿啊？”华召阳焦急万分。
“别管那么多，先把自己捆住，听到没有！”
华召阳先把黛兰的腰和桅杆系在一起，自己扯着麻绳的一端顺着庄卓玉声音的方向滑了起来，“卓玉，我来了，你在哪儿？”
庄卓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过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把自己固定好吗？”
“你放心，我抓着绳子呢！快把手给我！”
庄卓玉含着眼泪伸出一只手摸索着，由于心灵的感知她一伸手便碰到了华召阳的手。
两手相碰的瞬间，两人无限的爱意全部涌上了心头，可是乐极总要生悲，一个大浪打来，整个船几乎倾覆，庄卓玉整个身子从栏杆间甩了出去。
“召阳——”
“卓玉！”在庄卓玉发出一声嘶喊时，华召阳真的魂飞魄散，耳边一声巨响后完全失聪，随后他身处在一个毫无声息的黑暗世界，就他一个人胡乱走着，嘴里喊着庄卓玉的名字，而他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华召阳听到一个声音慢慢靠近。
“召阳哥！召阳哥！”
从死寂中恢复过来，华召阳意识到自己的手仍牢牢地抓着绳子，处在刚才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下他仍本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手，他的求生欲望原来如此之强，他为什么没有下意识地松开手陪庄卓玉一起滑落大海，是因为他不够爱她，还是因为还有一个面临死亡的黛兰？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一闪就过去了，他只知道既然自己还想活就不能再让黛兰像庄卓玉一样从自己手中滑落。
很快华召阳也感觉到绳子在一点一点地缩短，船身仍旧摇摆不定，他吃力地爬回桅杆处，将自己的身体和黛兰系在一起。
“召阳哥！”黛兰的手胡乱地摸着华召阳的身体，“召阳哥！”
华召阳抓住她的手，“黛兰，别怕，我回来了。”
黛兰激动地摇晃着他的手，“庄姐姐呢？庄姐姐呢？”
这时，华召阳才发觉黛兰的声音已经沙哑，她的手心也有很深的勒痕，刚才不知她苦苦地喊了自己多久，但他能想象出她费尽全力拉着绳子的模样。
想到庄卓玉，华召阳的泪水不听话地滑落下来，他平静地说道：“黛兰，我俩一定要活下去。”
“你是说庄姐姐她死了？”黛兰其实早已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可能！不可能！”
“她没有死。”华召阳搂住失控的黛兰，“她不会死，不会的。”
就这样，两人相拥着和船一起在风雨中一次次即将倾覆又摇晃回来。天空慢慢泛出灰色，风浪也小了些，雨停了下来，华召阳睁开眼睛最先望着失去庄卓玉的那边栏杆，他好像看见庄卓玉吃力地抓住栏杆朝他叫喊。
黛兰也朝那边望着，彻底失望后她抬头看向华召阳的脸。
华召阳看了看她松开手，他四下看了看桅杆上还拴着一块木板，他知道这是庄卓玉准备逃生用的，他再解开身上的包裹，里面是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和牛皮水袋。他从靴筒里拔出庄卓玉留给他的袖剑将捆在自己和黛兰身上的绳子割开。
黛兰瘫坐在桅杆边没有丝毫的气力，华召阳走向船舱口一看，里面已经灌进了很深的海水，因为船身巨大，这里的水还不足以使船沉没。
“看来我们只能在甲板上生活了。”华召阳拿出水袋递给黛兰，“喝点水吧！”
黛兰木然地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就递回给华召阳，华召阳苦笑道：“没事，够我们喝上几天的。”
黛兰摇摇头，“我不渴。”
华召阳没有喝水，将水袋放进包裹里又背在自己身上，“黛兰，你不怕了吧？”
“怕什么？死吗？庄姐姐为了我们……我再也不会轻言放弃了，我们一定要活下去，老天不会让庄姐姐白白牺牲的。”
华召阳百感交集地坐了下来，看着天边显出了蓝色，仿佛希望就要来临。
故事里往往是在命悬一线时才出现转机，可是华召阳和黛兰却得到了老天的眷顾，暴风雨后第四天，海天交汇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慢慢靠近，它竟然是一只小渔船。
华召阳和黛兰趴在栏杆上兴奋不已，那小船却调转方向划走了。
经历了这么多，两人已经忘记了怎么呼救，再说那小船早已清楚地看见了他们。
不多久，他们的情绪又从低谷回到了顶峰，因为一只大一些的船划过来了。华召阳紧忙向下顺了两条绳子，小船上有七八个人陆续上了大船，再打量他们两眼之后，便井井有序地开始排水、升帆、掌舵……
这船开起来原来很快，华召阳和黛兰看着船头推开的海浪，才知道这艘船在真正的水手手中才叫航行。
“召阳哥，你看，陆地！”黛兰兴奋地跳着喊了起来。
其实华召阳比她更先看到那座小岛，他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因为他活下来的目标已经实现，人生对他来说已经再无意义。
当船停靠在小岛的码头上，岸边聚集的人们欢呼起来，这让华召阳和黛兰十分迷惑。
终于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二位快下船吧！有人会带你们去简单梳洗一下，过会儿我们再见。”
华召阳和黛兰分别被人领着去更衣梳洗，处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们只能处处顺从不敢有一句疑问。
几天来，黛兰第一次照镜子，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暴风雨让她从一位公主坠落成难民，但是简单的梳洗以后，虽然换上朴素的粗布衣，她的光彩仍旧让她感到很满意。
很快，华召阳和黛兰见到了这个小岛的主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在最大的一座藤屋内设宴招待了他们，刚才的那个年轻人和其他的两个中年男子陪坐在老妇人两边。
虽然这是处在大海中央的孤岛，但岛上的人却丝毫没有野性，同样散发着人类社会的文明，尤其这位老妇人更有贵族的优雅气质。
这位和善的主人稍稍打量了两人一番说道：“两位年轻的客人一定饿坏了吧，你们先吃些东西我们再聊，请吧！”
华召阳没有客气，动作迅速地大口吃喝，黛兰又宛如公主一样表示感谢后斯文地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
待华召阳结束战斗后，老妇人笑着问道：“我们这里的食物很单一，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黛兰见华召阳没有说话只好作为代表再次向席上的人致礼道：“非常可口，谢谢您，更谢谢贵岛的人救了我俩的性命。小女名叫黛兰，他叫华召阳，真是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们的恩情。”
老妇人笑了起来，“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几十年不见一个客人，用这样简陋的条件来招待你们，我们还觉得很抱歉呢！虚惊一场后，你们到了这么一座孤岛上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我先简单地跟你们说说。”
老妇人看了看自己左右的三名男子，“我们四个是一家人，我是陈柳氏，他们是我的三个儿子。看你们的气质也一定是知书达理的人，应该听说过五百多年前有个陈国吧？”
黛兰想到历史上南北朝时多国并举中的后陈点了点头。
陈柳氏继续道：“我们就是陈国的王族后裔，动荡的时代总是会有分崩离析的局面，我们的祖先看透了局势的趋向，早就猜到了这个国家的最后下场，所以决定举家外迁找个没有是非的地方隐居下来，当然这个小岛正符合他们的条件。几百年来我们不时会遇到几个像你么这样的客人，从他们那里也知道了一些外界的情况，也学到了一些新的生存技术，让我们这个世外之地不至于越来越退步。可是近一百年来，也许是因为航海技术越来越先进，我们已经没见到什么客人了，你们的到来让大家很高兴，也希望你们也能有和我们一样的感受。”
黛兰又看了看沮丧的华召阳，无奈只好继续表态，“陈老夫人，我们也很高兴……不过，我有个请求。”
“黛兰姑娘的请求我大概猜到了，到这个岛上的外来人最初都想要回去的。”
黛兰肯定道：“是的，我们都有父母亲人，还是想尽快回到他们的身边。”
陈柳氏感叹道：“我明白，何止是你们，我猜想岛上的年轻人今天一定很兴奋吧！”
她的小儿子点了点头。
黛兰也想起了刚才岸边那群人欢呼雀跃的情景。
陈柳氏又是一声长叹，“祖先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躲开纷乱的人世，当时就将来时的船只全部毁掉，他们不想有叛徒回到那个世界将我们出卖，可是时间越长一些问题就日趋锐化，尤其是年轻人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今天他们看到你们带来了一艘这么稳固的大船，当然是兴奋不已了。可是，你们也想象得到，如果年轻人一旦离开我们回到大陆去，我们整个隐居的生活也将宣告结束了。实不相瞒，前两天我们岛上有几个年轻人出逃了一次，被追了回来，他们用了几年的时间在岛的那一边隐秘地造了一艘比较先进的船，当然和你们的大船不能相提并论，他们出海没多久就遭到了暴风雨，船很快被打毁，幸好及时地被追赶他们的人营救回来，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小儿子，他险些就丢了性命。”老妇人心疼的看了看那个年轻人，“我说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黛兰低下了头。
“我想单靠你们两人的力量是无法回到你们的世界的，不如就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第十三章有情人孤岛重聚
一直沉默无语的华召阳开口说道：“陈老夫人，我拜托您照顾黛兰让她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而我只需要一只小船回到海上去。”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唯独陈柳氏会心地笑问道：“为什么啊？”
华召阳抑制住沉重的心情正面答道：“那场暴风雨中我心爱的人不幸滑落到海里，我要回到海上继续找她。”
说了这句话，大家禁不住对他另眼相看，尤其是黛兰那种复杂的心理也流露在脸上。
陈柳氏替他解释道：“你是想为你心爱的人殉情吧？可是生命这么可贵，失去了她不等于你得不到更好的，也许以后的生活会更幸福。你这样糟蹋生命太可惜了。”
“如果我心意未决，我不会这么平静的，就请您答应我的要求吧！”
陈柳氏欣慰的笑道：“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一下你身后的人答不答应。”
华召阳猛然回头，庄卓玉正两眼清泪地站在屋口，“召阳！”
“卓玉！”华召阳失声喊了起来，平生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更兴奋的时刻了，华召阳几个箭步过来将庄卓玉拥在怀里，喜悦的泪水也越眶而出。
见此情景，陈老夫人也感怀旧事伤感起来。但她不得不打断二人：“华公子！”
华召阳收住喜悦和激动回身望向她，“老夫人，谢谢你们……”
“别忙着道谢，是庄姑娘救了我的小儿子，归根结底你该谢的还是她。”
华召阳百感交集地回过来看着庄卓玉，庄卓玉笑道：“等过后我再讲给你，你还不快为你刚进来时的无礼向老夫人道歉？”
“是。”华召阳急忙回身向老夫人深鞠了躬，“刚才晚辈心灰意冷，言行不逊，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原谅。”
“我理解。现在还要小船吗？”
华召阳羞愧地摇摇头。
陈柳氏开怀笑道：“好一对有情人呢！好啦！这回你俩坐下，大家伙好好享受这顿粗茶淡饭吧。”
饭后夜幕已降，华召阳三个人在他的暂住处仍旧激动地述说着当时的经历。
“当时我掉进海里，那一瞬间我以为真的死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让自己拼命地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