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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谍战上海滩-第16章

小说: 谍战上海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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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剩下两姐弟,面对面,壁炉里火苗刺刺地响。

明镜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到茶几上,说:“我离开香港前,有人托我给你带的信。”

“谢谢。”明楼拿起大信封,上面用楷体写着“明楼兄启”四个字。楷体字,代表一切顺利,写兄启,代表“粉碎计划”正式启动。如写弟启,则代表暂停一切计划。

这种最原始的传统间谍做派,其实是最安全的。明楼拿出打火机来,点燃了,就在明镜面前直接焚毁了那封信。

“你都不拆吗?”明镜不动声色地问。

“姐姐不是已经替我拆看过了吗?”明楼不愠不火地答。

“你在我面前炫耀什么?炫耀你手段高明?”

“不敢。”明楼带了几分含蓄地笑,“大姐叫我回来,一定不是单纯为了这封空白信件。您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

明镜冷冷地一笑,说:“明长官不愧是明长官,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既然这样,我就直言无碍了。我想借你的东风,搭上一班顺风车。”

好戏终于开场了。明楼想。

只不过,这一次唱的不是“借东风”,而是“草船借箭”。

明楼伸手替明镜斟茶,说:“此次参加‘和平大会’的专员们,的确要乘坐一趟专列从上海至南京。不过,这趟专列的安全保卫工作,已经升至绝密等级。除了参会人员、日本宪兵,以及特工组成的安保人员,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你这算是警告?”

“不,忠告!网已经撒开了,所有局面和情势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控制的。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旅程,一辆开往‘死亡’的末班车。这班顺风车,您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这是我给您的最终答案。除此之外,我不得不佩服大姐您的情报来源,的确可靠,而且有效率。”

“我只需要两张车票而已,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两张车票,足以把我和你送上断头台!”明楼声音不重,但是话说得很重。

“你是怕我暴露了,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对,不是怕您暴露,是铁定暴露!”明楼说,“我自己撒下的网,布下的局,我最清楚,它的软肋在哪里,它的厉害在哪里。从车票上做文章,铁定死得很难看。”

“看起来,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或者说,我们要换一个方式谈。”明镜站起来。

“姐姐!”明楼拉住她,“我们必须得谈!”

“谈什么?”

“我有求于您!请您坐下。”明楼说。

仿佛一场对立营垒间的折中,明楼言辞恳切,不似惺惺作态。明镜忍了气,倒想听他说什么,于是重新坐下。

“大姐,您只是一个怀着自由、民主、平等,甚至不惜以暴力革命的手段,以期实现你学生时代的共产主义理想的人,不,不是理想,是梦想。大姐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梦想革命家,或者说是冒险家,对,冒险家更为形象。”

明镜不说话,通常她不说话了,明楼就不敢吭声了。可是,这一次明楼像是有备而来,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说:“炸毁一辆满载侵略者及汉奸的专列,需要的是精明的安排、智慧的指挥,而绝对不是冒险。”

明镜的神态略有好转。

“大姐,首先,”明楼强调了一下,“首先,我们是一家人!往大了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往亲近地说,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弟。其次,我们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是同盟。现在是两党合作时期,我需要姐姐关键时刻助我一臂之力。‘樱花号’专列非炸不可,这个‘死亡’任务,您就交给我来部署、安排吧。”

明镜的面貌忽然变得安详和平静。

“你一直就很痛恨暴力革命。”她说。

“对。暴力是产生邪恶的根源。”明楼答。

“你一直认为每一个巴黎公社的成员都有罪。”

“不仅如此,我认为当时整个巴黎的社会,都有罪!没人不负罪!”

“你现在已经置身于血与火的中央了。”明镜的话充满了关心和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其实,姐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把一个学富五车的弟弟推到暴力的悬崖下。”

“大姐。”明楼走过来,走到明镜身边,近乎温驯地蹲下来,“大姐,我们互相珍惜鸟的羽毛,可是,我要告诉您的是,鸟已经快死了。”

明镜伸手抚摸着明楼清瘦的面颊。她忍住了自己心底的酸楚,说:“父亲临终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明楼就交给你了,你让他好好读书,做一个纯粹的学者。我答应了父亲,但我失言了。”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了明楼的手背上。

明楼单膝一屈,半跪下来,说:“姐姐,我向您保证,等战争一结束,我就回巴黎教书,做回自己,做一个本分、简单的学者。娶妻生子,好好生活,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活着。”

最后一句话,明镜突然怒了,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明楼身子一倾。他顿悟,自己说了一句最不应该在明镜面前说的话。

“你必须活着!”明镜声音里有怒、有爱,“我下次再听到这种话,我就动家法。”

明楼低头,称:“是。”

“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明镜掏出丝帕抹掉泪花,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需要炸药。”话很简洁,很清楚,很具体。

“你说什么?”明镜站了起来,她走到壁灯下,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明楼也站起来,说:“我需要大姐为我提供炸药。”

“你不觉得荒唐吗?重庆政府连这点军费都要节约吗?”

“现在局势非常紧张,我们的炸药一时半会不能到位。我虽说是新政府的要员,可是不论我是明目张胆,还是拐弯抹角索取军火,都会引起各方面的关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是有军火,但是,我的军火不在上海。”

“正因为不在上海,我才找您。”

“什么意思?”

“我们的行动地点在苏州。”

“你放肆!”明镜发火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给耍了。至少在明楼面前是这样,她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他连她私藏军火的地点都一清二楚,幸亏他是自己的亲兄弟,他要不姓“明”,明镜想着,自己的脑袋可能早已经搬家了。她情绪有些难以自控,倏地坐了回去。

“大姐息怒。明楼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还望大姐强者怜弱,富者慈悲。”这句话,似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得非常委婉。

明镜收敛怒容,看他下一步怎样做。

她没有想到,明楼居然对着她深深一鞠躬,说:“我代表重庆政府谢谢您。”

“逼我上梁山。”明镜说。

“恕我不敬。明楼当不起这一个‘逼’字,大姐您也当不起‘被迫’二字。此为国事!我等自当殚精竭虑,忠勇向前。自古以来,国事为重。”

明楼一语千钧,极有分量,姿态却极低。明楼垂首侍立,刻意将姿态低到尘埃中去。明镜第一次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她从口袋里掏出仓库钥匙,这把钥匙,她是从不肯离身的,她说:“好吧,我答应你。”她把钥匙搁在了茶几上。

“谢谢大姐。”明楼伸手来拿钥匙,明镜突然按住他的手,说:“有言在先,你要是敢骗我……”

“还是那句话,明楼愿……”他想说“死在姐姐枪口之下”,可是,他想到明镜打他的那一巴掌,把话吞回去了,说,“明楼任凭姐姐处置。”

明镜松开手。

明楼将钥匙揣进怀中。

“车票当真拿不到?”明镜犹不死心。

“决计拿不到。”

“你们的人怎么上去?”

“我只提供行车路线,开车时间及到站时间,其余的工作,不是我该知道的,也不是我该问的。”明楼很明确地暗示了明镜,他只能提供路线及发车、到站时间。

“那好,我们也需要一份同样的专列行程表。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乐意效劳。”明楼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密写信封交给明镜,明镜真是被他给弄得心口发闷,气得有苦难言。

“你可真够有心的。”明镜挖苦他一句,啪地收了信封。

“小弟从没有一枝独秀的野心。”

“好,骂得好。”明镜说。

明楼目的达到,却胆怯了,赔了笑,说:“姐姐大量,总归要心疼弟弟。”

明镜说:“我倒想心疼来着,就怕农夫遇见蛇,到头来反被蛇咬一口。”明镜提到“蛇”字,明楼的脸色很奇怪,他无奈地笑笑。

明镜拿着那一个密写信封,说了一句:“苏州?不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就送他们去天堂开‘和平大会’吧。”

“战场摆开……八仙过海吧。”明楼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姐弟间第一次并肩协作的和谈。
第六章 “粉碎计划”

一把长而宽的钥匙打开了一间仓库。

一双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推开了仓库门,发出吱呀呀的开启木箱声,紧接着有人从里面取出两件货。

一辆吉普车停靠在农舍旁,有村妇在大树底下喂着狗。

阿诚拎着皮箱从仓库里走出来。他笑容满面地向村妇问好。

“这就回去了?”村妇问。

“是。”阿诚答话。

“问大小姐好。”

“好的。”

阿诚把皮箱放进吉普车,狐疑地看看远处坟茔,似乎有纸灰在半空中打着飞旋。他问:“阿六嫂,有人去老宅了吗?”

“没有。”

“哦,最近有人来上坟吗?”

“没有。”村妇抬起头来看阿诚,又看看远处,笑起来,“别疑神疑鬼,半夜里磷火还旺着呢,那地界,风大,没事还卷起三层灰呢,昨大半夜里,还有人哭呢。”

“夜里有人哭?”

“可不。阿六说,有些穷人家买不起坟地,三更夜半把人埋到山里,就隔着咱府上的坟四五亩地。阿六寻思着,人家也是没办法,何况,这坟里埋的也不是咱明家的正宗主子,说白了,也就是大小姐的恩人。”

“不仅是大小姐的恩人,也是小少爷的亲娘。”阿诚纠正了一下,“还是多注意一点吧,毕竟,这里还有大小姐存放的货呢。”

“这是自然。我们当心着呢。”村妇应着声,她把狼狗的绳子给松开,狼狗撒欢似的跑开了。

“阿诚,听说你娘要回来了。”

阿诚瞬间一呆,仿佛当头一棒,被敲晕了似的,脸色犹如死灰状,他没吭声。

村妇愣了一下,慌乱地笑着说:“母子哪有隔夜仇。”

阿诚苦笑。“我走了。六嫂保重。”他说。

阿诚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了汽车。寂寞和凄清笼罩着荒山,阿诚的心很沉,他有六年没有见到母亲了。确切地说,是他的养母。

他是由明家的佣人桂姨从孤儿院里抱回明家的。他一直认为,桂姨是一时冲动收养了自己,桂姨敏感、固执,是一个绝不适宜收养孩子的人。

养母,对于一个长期寄人篱下的孩子来说有着双重意义,一是再生父母,二是精神支柱。偏偏,桂姨给予了他冷漠、仇视,甚至是身心上极大的伤害。当年,如果不是明楼发现他私逃,审出这段“悲惨的秘密”,并坚持赶桂姨出门,带自己远赴重洋,他可能已经被养母折磨致死了。

现在,她要回来了。

阿诚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承受明家任何人的“支配”,但是,决计不会再承受养母所谓的“关爱”。

湛蓝色的天空下,阿诚开车离开了“明家老坟”的旧田园。

苏州城,一家不起眼的“绸缎”铺子里,于曼丽内穿一件淡青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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