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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第61章

小说: 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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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
果然,过了会儿,芈氏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都管不着你们了,我不妨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嬴稷已然知晓了芈氏的态度,便也不想再偷听了,轻轻地走了出来,差人去找了庸芮来商议。
这庸芮只是秦国的一个上造,但思维很是敏捷,往往语出惊人,在年龄上也与嬴稷相差无几,因甚得嬴稷看重。
庸芮接诏,疾速入宫来见。嬴稷请其入座后,便把魏冉之事与之说了,又问:“先生可有良策?”
庸芮动了动眉头,脸上露着股惊异之色,说道:“若相国只是贪心,要了定陶,倒也无妨。但是若其别有用心,便是麻烦了。”
嬴稷诧异地道:“定陶原属宋地,与秦国何其远,即便是他拿了去,又有何麻烦?”
庸芮眼里精光一闪,“王上且想想,相国原来的封地在何处?”
嬴稷被问的越发奇怪了,“众所周知,相国封地在穰城。”
庸芮抬起手捏着他颌下的一缕青须,沉声道:“穰城原属楚国,此地与定陶并不是太远啊。”
嬴稷这下听明白了,惊道:“他要蚕食土地,然后在这乱世之中建国立业!”
“他是否有如此大的野心,我却不敢乱说。”庸芮道:“不过王上不妨试探他一下,看看他究竟有无此野心。”
“如何试法?”
“如今齐国楚国已被削弱,可对我大秦形成威胁的唯燕赵而已。”庸芮摸着颌下的青须微哂着道:“王上可在朝会之时,问他眼下秦国是该伐楚还是伐赵。”
嬴稷冷笑一声,会意地点了点头。眼下列国之中,唯赵国离秦国最近,也最为强盛,因此秦当务之急是取赵国,若其说伐赵,便说明他并无私心,若其说伐楚,则说明他真的是想在穰城和定陶之间建立据点,以图霸业。
这一日朝会,嬴稷与众臣工商议秦国下一步计划,问秦眼下该是伐赵还是伐楚。众臣纷纷进言,有说伐赵的,也有说伐楚的,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嬴稷瞟了眼沉默的魏冉,说道:“相国可有话说?”
魏冉自是不知道嬴稷是在试探他,便如实说道:“臣以为,秦已具备统一天下之势,楚赵都该伐,但楚国已非昔日之强国,不足为惧,故当务之急该是伐赵。”
嬴稷一听,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管如何,只要他没有异心,就无须着急动他,可徐徐图之了。
魏冉沉吟片晌,又道:“所谓师出有名,臣适才没有说话,便是在思量伐赵的由头。”
嬴稷笑道:“相国行事稳重,我心甚慰,不知相国可想到起兵之由头否?”
“想到了。”魏冉道:“臣听说那赵惠文王赵何,得了一块美玉,此玉名唤和氏璧,价值连城,王上不妨用城池与赵何交换和氏璧,若其不肯,便起兵伐赵。”
嬴稷低眉想了想,说道:“周有砥厄,宋有结缘,梁有悬愁,楚有和璞,那和氏璧可就是楚国的镇国之宝和璞否?”
魏冉笑道:“正是。”
嬴稷眼睛一亮,“如此说来,倒果然是无价之宝!此事就依相国所言,若得之和氏璧,乃我之幸,若不能得之,便起兵伐赵。”
魏冉的这主意让嬴稷很是高兴,一时对他消除了戒心,魏冉也由此逃过一劫。当下便遣使入赵,说秦国愿以十五座城池换取和氏璧,希望赵王玉成好事。
赵何看了嬴稷的来信之后,心想这哪里是好事,急忙召廉颇商议。
那廉颇乃赵国之名将,以智谋著称,他认为以眼下赵国的实力,尚不足与秦一战,此玉虽说价值连城,但若得之一玉,失之一国,实在不值当,建议把和氏璧献给秦国。
赵何深以为然,但又恐秦乃虎狼之国,到时吞了和氏璧,却又不肯拿出承诺的十五座城池该如何是好?
正值赵何犹豫之时,旁边的一位侍者突然开口了,说他有个门客,叫蔺相如,足智多谋,且颇有胆识,让他出使秦国,此事当可无误。赵何大喜,当下便传了蔺相如来见。
赵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蔺相如说了一遍后,问他可有把握?蔺相如是时不过一个门客,见赵王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顿时间热血沸腾,血脉喷张,说在下得王上赏识,委以重任,幸何如之!若是秦国敢使诈,吞玉而不献城,在下即便是粉身碎骨亦使完璧归赵,绝不辜负王上之厚望!
蔺相如怀揣着和氏璧去了秦国,嬴稷托大,用强国接待藩邦之礼,在曾接待过楚怀王的章台接见了蔺相如。蔺相如见这阵势,便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但他为人稳重,依然按照礼数,将和氏璧献给了嬴稷。
嬴稷拿了和氏璧,很是高兴,握在手里,不住地把玩着,爱不释手。及至看够了,又交给旁边的大臣及嫔妃们看,非但不提以城换玉之事,更把蔺相如晾在了一边,好似浑没这个人一般。
蔺相如猜到了嬴稷之心,这分明是拿了宝贝便不兑现承诺的势头,他在赵王面前保证了若是不能拿到十五座城池,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璧归赵,自然是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情急之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正当秦朝上下把玩和氏璧之时,他突然咦的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古怪之事。
嬴稷闻声,这才回过头来。蔺相如手指着和氏璧道:“这块玉怎么有些瑕疵,王上且拿来予我看看。”嬴稷不防有他,果然把和氏璧交给了他。蔺相如一拿到和氏璧,便是脸色一变,怒发冲冠,叱道:“王上如此轻待于我倒也罢了,可你并无拿城池交换的意思,却是分明在侮辱赵国,我就算是与此玉一起玉石俱焚也不能教你得到它!”说话间,便抱着和氏璧要撞向旁边的柱子。
嬴稷大惊,忙说要拿城池交换。蔺相如却不再信他,说赵王得到此玉时,曾斋戒五日,王上若真有诚意,也斋戒五日,我看到了王上之诚意后,方才可将其交出。嬴稷无奈,只得依了他。却不想蔺相如趁秦国不备,着下人拿着和氏璧偷偷地送回了赵国去。
这便是完璧归赵的故事,因此事件妇嬬皆知,这里只作简单描述。只说嬴稷被蔺相如诓了之后,十分恼怒,遂命白起为将,起兵伐赵。赵何则派廉颇为将,举兵迎之,两位当时无双之名将,会战于石城(今河南朴县西南一带)。
此两强相遇,恰如两位当世无匹的武林高手对决,必然是一场苦战,直至一年之后,才分了高下,以白起攻克石城告终。
白起何许人也,棋逢对手,愈战愈勇,趁势继续深入赵国境内,要再与廉颇决战。偏在这时,出了一件事,让白起不得不从赵国撤军,却也成就了他不世之功名。
却说正当白起在赵国与廉颇大战之时,嬴稷却得到了一个消息,楚国有异动。
嬴稷听到此消息时,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当年曾打得楚国魂飞魄散,最后连楚怀王都死在秦国,却还敢有异动,岂非找死?
实际上楚与秦的关系,好比是燕与齐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楚王熊横这些年几乎没参与任何纷争,其实是在蓄力,誓要报了那辱国杀父之仇。
有一日,熊横带着一队侍卫去郊外狩猎,正玩得高兴,突看见狩猎场之外,有一位农夫模样的人,举着张细弓射大雁,熊横见状,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仔细打量起来。一般狩猎用的都是强弓,而那人的弓粗不过小指,弓弦便是更细了,如此细小的弓,其射程定然是有限的。然那人拉弓射箭,却将一只飞在空中的大雁射将下来。这令熊横惊异不已,差人去把那农夫叫了过来相询,问道:“如此细小的弓,你是如何将大雁射下来的?”
那人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小人所用的细弓,只用来射些小鸟,雕虫小技,不足与王上道也。”
熊横笑道:“壮士过谦了,不管是大弓小弓,能射下来猎物便是真本事,我是真心求教。”
“既然王上诚意想听我言,小人便直说了。”那人说道:“我楚国土地广袤,幅员辽阔,好比是一张大弓,以王上之能力,岂能满足于射这些小鸟乎?”
熊横眉头一皱,情知此人非一般农夫,问他究竟是何人,那人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当今之天下,秦是那只天空中独一无二的大雕,其在方圆三千里之地,展翅翱翔,雄视天下,王上当弯弓射雕,振兴祖业也!”
此人实是屈原所指派,只因此时屈原被流放在沅河流域,不能直接干涉国政,便以此方式激励熊横,发奋图强,振兴楚国。
果然,这一番话激起了熊横复仇之心,想要联合韩魏等国,合纵攻秦。只是可惜,列国所谓的合纵,须有强国领导,不然谁敢轻触虎须?再者韩魏两国本身已被白起打怕了,婉言拒绝了楚国之邀。
然而楚国此番虽道是合纵未成,却惹来了灭国之灾,掀起了一场鄢郢之战,此战的根由却是起自秦宣太后芈氏。
是时,芈氏摔倒之伤已愈,只不过因其上了年纪,却是从此落下了腿疾,走路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甚是不便。若是遇上坑坑洼洼的地面,极是容易再次摔倒,亏的是魏丑夫时时陪在她身边,行走之时,总在旁边搀扶着,不然的话,芈氏已不知摔过多少回了。
由于腿脚不便,再加上年纪越来越大,近日来芈氏愈来愈心灰意冷,只觉自己的末日快到了,活不长了。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也逃不脱那一劫数,这些芈氏心里自是十分清楚。可人一旦上了岁数,便是容易念旧,在腿伤未愈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她就时常想起过去的那些峥嵘岁月,并经常唏嘘不已,独自垂泪。及至伤好了,那忧郁之性情却好似在她心里落了根,一日之中倒有大半的时间默默地坐着,黯然神伤,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魏丑夫心中不忍,便常过去与她说话,她却也不搭话。
这一日,魏丑夫陪芈氏去花园里晒太阳,又趁机与她说话:“太后,你看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小人去摘些花来送予太后,可好?”
芈氏愣怔了半晌,“好好的花摘它作甚,你去叫王上过来吧。”
魏丑夫见她今日好不容易说话了,很是高兴,说道:“太后稍候,小人这便去请王上来!”言落间,急忙去请嬴稷过来。
嬴稷也知芈氏自摔倒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好似被人夺了魂魄去一般,整个人都变了,不再笑,也不爱说话,故心里也是十分担心,怕她腿伤好了,再闷出什么病来。
嬴稷一直看不惯带有脂粉气的魏丑夫,但此时见了他,却多了几分期许,他知道魏丑夫来此,定是为太后之事,便问道:“太后近几日情况如何?”
魏丑夫激动地道:“今日太后到了花园,终于开口说话了,想让王上过去一趟。”
嬴稷道:“可说了何事?”
“却是不曾说。”魏丑夫道:“她只说了让你过去,小人也不敢多问,这便来请王上了。”
嬴稷起了身,叫魏丑夫在前引路,到了花园门口时,芈氏坐在花丛之中,微低着头,愣愣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朵花。看到这个情景之时,嬴稷心头一颤,停下了脚步。从这个角度看将过去,芈氏左侧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让她的脸显得很是苍白,然在那苍白的脸上却长了许多灰色的斑点,这些斑点落在微微起皱的皮肤之上,仿如鲜花干枯后落了尘,沾满了败落的凄凉。她的头发也是灰白的,黑的白的混杂在一起,仿如春尽夏去的草,被岁月剥掉了乌亮的光泽,呈现的是秋至冬来的荒凉。然令嬴稷心头悸动的并不在于此,而是芈氏苍老的暮气与周遭鲜花绿叶形成的鲜明对比,此时此刻,他陡然发现,原来母亲竟已是这般苍老,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竟然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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