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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第21章

小说: 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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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驷支起了身子,抬目间,恰好见司马错穿着战甲大步而来,走到嬴驷面前时,把手一拱,道:“启禀我王,末将无能,叫义渠王跑了,亏的是抢回了芈王妃。但王妃不敢来见王上,如今在宫外候召。”
“嗯,她是个聪明人。”嬴驷咳了两声,“她不用进宫了,何去何从让我再想想。”
司马错一愣,但作为外将,这种事他也不敢多言,默默地退了下去。

六、张仪二欺楚怀王,嬴驷驾崩撒人寰
公元前312年夏,韩、魏两国联军攻入楚境,拿下宛城后,大军直逼邓城(今湖北省襄阳一带),楚国大惊,楚怀王连忙派人去叫景翠撤军护国。景翠接到命令后,又惊又怒,一方面不甘心就此撤军,只要假以时日,定可打入咸阳,但另一方面也担心,楚国之精兵现在全部在他的手里,万一国家没了,要个咸阳城何用?思之再三,最终决定秘密撤军,以免撤退之时让秦军钻了空子。可是嬴疾一直在留意着楚军的动态,岂容他们从容撤退?楚军刚有动静,嬴疾便领兵杀了过去,把负责殿后的楚军尽数斩杀,且一路追杀景翠到楚境方才罢休。
在韩、魏、秦三国的两面夹击下,楚怀王被迫屈服,向秦国割地求和。
丹阳、蓝田两场大战,基本上打掉了楚怀王的信心,从此后的楚国几乎是一蹶不振,不敢与秦正面为敌。
把楚国的气焰打下去后,在列国之中,能与秦国分庭抗礼的就只剩下齐国了,于是秦国把矛头指向了齐国。
此乃后话,姑且按下不表。却说嬴稷听说嬴驷不让芈氏进宫之事后,好不伤心,那一日晚上,跑去嬴驷寝宫,哭着哀求嬴驷,希望能让母亲再进宫来。
嬴驷下了床,把嬴稷扶了起来,握着他的双肩,语重心长地道:“稷儿啊,非是父王心狠,前几日秦国之危机,你也看到了,此灭国之危险始于何处?一是外患,二是内忧,此两种忧患,皆源于父王无能。”
嬴稷一愣,他没想到父王会如此评价自己,刚想要开口,嬴驷却把他的话挡了回去,“且听父王说完。你是王室子弟,须有担当,今晚父王便与你掏心掏肺地说一席话。那一日你壮哥哥之言,父王其实没信,你母亲整日住在后宫,如何与义渠王私通?此一切祸根源于立储,始于王储之争,他们只有把你母亲扳倒了,你就失去机会了。可当时由于形势所迫,父王也没有办法,只有把你母亲推了出去,如此一来,不但可平息外患,亦平息了内乱,秦国才有惊无险地渡过这次危机。”
嬴稷年纪还小,从没去想过如此复杂的勾心斗角之事,但他已懂人事,能听得明白,他听着父王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可谓是字字惊心,一时忘了哭泣,怔怔地不知所措。嬴驷怜惜地摸了摸嬴稷的头,摇头一声苦笑,“别看父王是秦国的王,在秦国可以呼风唤雨,其实为王者才是这个国家里面最无奈最痛苦的一人,做了王之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非人力可左右。如今你母亲身败名裂,我明知她是被冤枉的,却又能如何呢?人证物证俱在,倘若我硬是强出头为她正名,可能事件会进一步升级,甚至引起一番血腥屠杀,把你们娘俩的命都丢了。秦国一乱,列国就会闻风而动,那么将再次面临危局。父王老了,许多事已力不从心,所以我不能立你为王储,不仅如此,你必须与你母亲一起,离开秦国。”
嬴稷傻了,张着嘴望着父王,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宫廷之中会如此复杂,更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出生的地方,如果离开了这个地方,能去何处呢?
“你们去燕国吧。”嬴驷看着他道:“眼下燕国正自内乱,没有人会想到我送你们去燕国是为了避祸,所以也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父王……”嬴稷望着父王,突然间只觉心如刀绞,眼前的父王果然已不再是那个一身霸气的人了,他满脸的暮色,头发花白,这一席话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交代他的后事。“父王,稷儿从没想过要离开你,稷儿从未想过登上王位,如果稷儿走了,日后该如何给你问安,如何照顾你呢?”
嬴驷慈爱地笑着,眼里却也有泪花在闪,“王朝更换,新旧交替,何其危险,父王不求你日后能称雄于列国,只盼你好生活着,便已知足。至于为我大秦开疆拓土之事,就让你荡哥哥去做吧。在你离开之前,父王只求你一事。”
“父王言重了,孩子担待不起!”嬴稷俯身一拜,“但要孩儿做得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以后不要恨父王。”嬴驷淡淡地说道。
嬴稷闻言,一把扑在嬴驷怀里,涕泗齐下。嬴驷轻轻地摸着他的背,隔了许久,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嬴稷应了一声,恭身退出。嬴驷望着嬴稷瘦弱的身子消失在门外时,蓦地眼神一滞,脸上泛起股紫红之色,噗的一声,吐出口血来,啪地倒在了地上!
嬴稷出去后,在外面恭候的侍人便走了进来,一看这情形,吓得大吃了一惊,忙喊:“快来人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嬴驷抬到床上后,医官和惠文后也同时赶了来,待医官检查了之后,惠文后急忙问道:“王上的身体如何?”
医官道:“王上脉象虚弱,乃操劳过度,心力交瘁所致,须好生静养,不可再使他操心了,不然的话,后果难以设想。”
惠文后闻言,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为人妻者,当是为夫分忧,然前日大战当前,她却带头挑起了内乱,使之叫他夹在内忧外患的重重忧虑之中,如若他有所不测,罪魁祸首却是她这位为妻者……想到此节,惠文后忍不住潸然泪下,为权为利,当真可以连至亲之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惠文后复走到床头,屏退了侍女,亲自为其擦拭嘴角的血迹。毕竟是夫妻一场,晃眼间夫君却落得这步田地,好像这一辈子便是要走完了,越想越是怜惜眼前的这个男人,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边看着他,边怔怔落泪。
嬴驷在恍惚中觉得有人在给他擦嘴,微微一睁眼,见是惠文后,便握了她的手,“你的心是好的,是善良的,我没看错你。可惜性子软,容易受他人左右,亏的是荡儿尚武,颇有男儿之风,当可自挡一面。”
惠文后没说话,边听边是点头。嬴驷顿了一顿,又道:“传太史令。”
须臾,太史令入内,嬴驷道:“拟两份诏书,一份是立公子荡为太子,另一份是送公子稷和芈八子去燕国为质,以让秦、燕两国交好。”
惠文后闻言,惊讶之情胜过了喜悦,目的终于达到了,可这样的局面亦非她想看到的。
太史令拟好诏书后,当着嬴驷的面读了一边,嬴驷点点头,又着人宣张仪。惠文后道:“你须静养,国事可叫荡儿去办。”
嬴驷摇摇头道:“此事须尽快与相国议定,不然如鲠在喉,叫我如何静养?”
张仪听召后,深夜入了宫,乍见到嬴驷的样子时,不由得悲从中来,快步走到床前,颤声道:“王上,你这是怎么了?”
嬴驷倒是微微一笑,“无妨,不劳相国挂念,今夜召你来,有要事相商。”
“王上有什么事叫臣去办,但说无妨。”
嬴驷道:“秦、楚大战之后,楚国元气大伤,想来不敢再来招惹我们了,所以我们如今最大的劲敌便是齐国,要削弱齐国,须与楚结盟,不然如若齐与楚结了盟,秦国便是又有难了。”
“王上所虑极是,臣不日启程赴楚。”
“不可!”嬴驷连忙阻止道:“楚王今对你恨之入骨,你如何能再入楚,派他人去吧。”
“如此多谢王上了。”张仪略微一顿,又道:“臣想割汉中之地与楚,王上以为如何?”
“甚好。”嬴驷道:“汉中之地,本就是从楚国夺过来的,现在还予他们,无妨。”
君臣议定之后,于公元前311年初,派使入楚,谁知楚怀王却说,不要汉中之地,只要张仪。言下之意很明显,宁可不要了汉中的地盘,也要杀了张仪,以泄私愤。
此事传到秦国后,秦廷大惊。这一日,嬴驷从床上起了身,让内侍更衣,召集众臣,朝会议事。
这是嬴驷近半月来的第一次上朝,众臣情知必有大事相商,皆肃然而立,朝堂之上,臣工虽众,却是鸦雀无声。
嬴驷看着众臣,低哑着声音道:“熊槐(楚怀王)小儿,打不过我们,却想拿相国泄愤,给他汉中之地不要,定要相国一人,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置?”
“再打!”嬴疾第一个跳出来,大声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个措手不及,逼他就范!”
司马错也出来道:“臣以为嬴疾将军之言可行。”
张仪看着他们,待他们说完之后,朝着嬴疾、司马错两人行了一礼,“多谢两位为张仪说话。但张仪以为,为我一人而动刀兵不值当。”
嬴驷问道:“相国可有良策?”
张仪笑了一笑,“并无良策,楚王既然要我,我赴楚便是。”
嬴驷惊道:“断然使不得,此去只有死而已!再者熊槐他算什么东西,给他汉中之地,偏生不要,他要我大秦相国,我便双手奉送吗?就依了嬴疾之言,打他个措手不及。”
张仪见嬴驷决心已下,知道再说也没用,也没再多言。这一日下了朝之后,张仪收拾了行囊,临出门时,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屋,拿过一卷竹简,提笔留了封书信,交给家奴,嘱咐他明日入宫给王上送去,交代完毕后,这才出了门,上了马车,去了楚国。
张仪才华横溢,机智聪敏,此时此刻却也不会想到,以这样用书信的方式向嬴驷道别,竟是永诀,从此之后,这一对默契得如君臣、似知己之人,便阴阳两隔,再没相见的机会。
嬴驷接到书信的时候,已是次日早上,张仪在信中说,王上为张仪而兴干戈,乃张仪之福,国家之祸也,今张仪赴楚,可解我秦国之危,虽险而愿往矣,望我王勿念。
嬴驷看完,捧着竹简落下泪来,“相国啊,嬴驷若没你,何来今日秦国之强盛,此去若有个三长两短,嬴驷今后该向谁商议国事?”
不出几日,芈氏带着嬴稷也离开了秦国,嬴驷的心突然间就空了,只觉偌大的王宫,没了张仪可议事,没了芈八子可谈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没了人气。春寒料峭,一股风吹将进来,嬴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风景,把身子缩了缩,在内侍的搀扶下休息去了。
从此以后,嬴驷极少现身,也很少见人,即便是有事,也是让人传话,整日卧于榻上,时而沉思,时而喃喃自语,更多的时候,他会想起芈八子,这个他最爱也最让他愧疚的女人,芈八子在时,即便两人不在一处,嬴驷也不会觉得这样清冷孤单……
这一日,惠文后去向嬴驷问安,见他缩在床的一角,盯着一个角落,圆睁两眼,浑身瑟瑟发抖,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惠文后顺着他的眼光往那边一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当下走将过去,轻轻地喊了一声,嬴驷蓦地周身大震,吓得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看着惠文后,把惠文后也吓了一跳。
隔了会儿,嬴驷看清了是惠文后,神情这才一松,瘫坐于床上。惠文后走到床头,坐了下来,问道:“王上怎么了?”
嬴驷低着头,眉头紧蹙着,神情显得很是痛苦,“我车裂商鞅,屠杀甘龙等一班元老世族,赶走了芈八子,把亲生的儿子送去了燕国苦寒之地,这一辈子可谓是罪孽深重。这两天,我经常可以看到商君、甘龙他们满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向我陈说,他们忠于秦国,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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