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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深原--乱世英杰传-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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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的目光上下滑动,渝水,还是渝水:上通金牛险道,流经安汉,在巴郡汇入大江,正是这条渝水,将川北川南贯穿一体;而今,剑阁、安汉、巴郡三座城池都仍在秦国手中,姚苌兵败垫江后退守宕渠——云开的目光从安汉移开,落在东边的一点上,宕渠城,正好处在安汉以东、巴郡以北的交汇点上,安汉、巴郡、宕渠,三座城池构成一个大大的防御三角!云开吸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三角,是最稳定的形状。
“大人,杨将军求见。”子风的通传打断了云开的思绪,云开“恩”了一声。不久,杨古廷便来到,向云开一拱手,开门见山道:“大人,秦国援军五万,已出剑阁!”
云开缓缓抬起头,秦国派遣援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平静的问道:“恩,何人统军?”
“镇军将军邓羌。”杨古廷答道,“李维、苻庄、毛当、杨定等大将皆在麾下。”
云开点点头,道:“这位杨定将军,也是你仇池杨氏的族人吧?”
杨古廷道:“杨定是我叔父杨统的庶长子,杨统投秦后便做了秦国将军,勇武过人。”
云开没有追问下去,他不想让杨古廷觉得自己有策反杨定的意思,况且杨古廷恨杨统甚深,这条路也未必能走,遂伸手在剑阁上一点,道:“秦军出剑阁,动向如何?”
杨古廷走前一步,道:“张重和张育两路进逼成都,杨安手上只有三万人马,秦军当务之急便是救涪城,然后从背后去攻张重的巴军主力,再解成都之围。”
云开沉思片刻,突然道:“半年前你去峨眉山见过张育一面,觉得此人如何?”
杨古廷一怔,道:“比起两年前,张育变了很多,淡泊谦恭,倒让人更容易接近了。”
云开笑了笑,道:“他父亲张沧曾对我说,张育是自己要去的峨眉山。你可曾想过,若是不想去做一件大事,人又何尝会去改变自己?单从这次起事看,难道真是为了争水?如果我没有看错,张育此人,其志不小,他的目标,决不会是做一方义军头目!先下去休息吧,过几日还要老烦你往北面走一趟,替我把诸葛先生请来,我有事相商。”
杨古廷走了,诸葛海来了。这位前逍遥山庄的军师从容落座,瞅了眼案上的战报和底下的地图,也是径直道:“大人是在为秦国援军发愁吧……”云开点点头,没有去问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若诸葛海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会被云开请来商议军机。
在诸葛海面前,云开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他十分信任这个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局外人”,正色道:“反攻第一阶段,三处战事进展顺利,秦国援军到来,这场战役就进入拉锯阶段,我现在有两处担心——其一,姚苌退守宕渠,宕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与巴郡连成一线,令荆州大军难以再进,竺瑶与桓石虔二位将军现正屯扎垫江,东路战事陷入僵局;其二,此次反攻的三股力量,官军、义军、巴军,只有官军可以掌握,而数量占去大半的巴军和义军,则分别在张重张育手里,一旦战事胶着,此二路人马会如何走,西川,才令我头痛。”
非师非友,诸葛海亦非晋人,可他一直留在川南,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云开身上那种沉着缜密、令人信服的独特气质。诸葛海道:“大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荆州军逡巡不前的另一个原因,便是粮草。两年来川南大治,庶民丰、商路通,泸川一处若是单单支持巴郡一路人马,那是绰绰有余,而今西川义军的一部分粮草也要泸川负担,如此一来,泸川便有些捉襟见肘,更无力支持荆州军——这些,王仁孝大人应该很清楚的对大人说过。”
云开默认了,粮草,的确是制约战事进展的重要因素: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云开参照武昌的模式对川南的规划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步步的实现,当地的造船业和制茶业蓬勃发展,吸引了大批南中百姓前来定居,城市的规模从蜷缩江南变成横跨大江与泸水、由三座城池组成的商业都会,泸川也因其重要的军事位置和激增的人口数量而升级,晋国的大西南也随之增加了一个全新的战略据点:泸川郡。然而云开很清楚,虽然暂时取代了巴郡的地位,可与江陵、武昌、襄阳、巴陵等荆州大城相比,泸川只是一座二流郡城,想要以一座二流郡城支撑起一场兴师十几万人的战争,无疑是痴人说梦。
“荆州军的粮草,得从荆州运啊!”诸葛海一声长叹,也让云开看到了其中难处:虽说荆州刺史桓豁是威远将军桓石虔和安西将军桓石秀的老爹,不会在粮草上多说什么,但千里运粮,途中的消耗往往比运到的数量更大,如果由官府出面雇人,又是一笔巨大的费用。长此下去,不仅川南会被拖垮,还会搭上荆州,粮草的问题远比云开担心的两点来得严重。
云开心念一动,诸葛海既然点破此处,必有解决之道,遂道:“如何筹粮,先生教我。”
“借粮!”诸葛海吐出两个字。云开一怔,奇道:“借粮?问谁借?”
诸葛海嘴角一动,不答反问:“这两年来,除了官府,哪家获利最丰?”
云开沉思着,脑海里掠过无数片断,突然道:“先生的意思是——江阳帮!”
诸葛海“嘿嘿”笑了几声,道:“汉江帮、巴陵帮、官府,它一家做三家的买卖,又控制着南中的商路,眼下打仗了、官府没钱了,它总该为朝廷出点儿力吧……”
云开道:“官府出面向商家借粮,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况且,江阳帮有粮食么?”
“大人想想,江阳帮靠什么控制南中商路?丝绸?茶叶?”诸葛海摇头道,“是粮食!这几年来除了那次大旱灾,南中之地小灾也没有停过,可为什么每次地方官上报时都只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却不问大人索要钱粮?商路之功也!像江阳帮这样的大帮会不仅能帮官府省去开通商路之劳,还能在官府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行官府之事——民生、经济。”
“民生、经济。”云开默念几遍,诸葛海又道:“每当南中受灾,江阳帮便用事先囤积的粮食与当地百姓交换茶叶药材等财货,再把这些东西以高价卖给上家汉江帮与巴陵帮;如果两帮不愿全部出钱,也可以用荆州财货或者粮食来换。对两帮来说,他们自然愿意出手廉价收购来的粮食,如此,用荆州的粮食救南中的百姓,再把南中的茶叶药材卖给荆州,一来一去,江阳帮的获利,只怕比掉进大人腰包里的钱更多!然则,大人无须觉得吃亏,这江阳帮好比云梦泽——大江水丰,则注入大泽,大江水枯,则大泽之水倒灌,吞吐之效、调剂之功也!商家之于民生经济,自然法则、活水之源,其长远利市,又岂能以区区钱粮视之?”
云开微微颔首,道:“江阳帮肯借粮么?它能有这么多粮食?”
“江阳帮从来没有大笔存粮。”诸葛海笑了,颇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
“没有存粮?”云开更加奇怪了,每次与诸葛海倾谈,都能知道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诸葛海伸出左手,在云开面前做了个船桨摆动的姿势,道:“水不动要臭,粮食不走,就要发霉——商家有一句话:钱生钱、粮生钱,货通天下,说得便是一个‘走’字。如果囤积了大批粮食,偏偏南中不遭灾,江阳帮卖给谁去?大人担心的是战事绵长,无法向江阳帮偿还粮食。”云开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诸葛海道:“明里,大人是在向江阳帮借粮,可江阳帮没粮食,只能照老路子向汉江帮和巴陵帮换,三家之间仍有交易,有交易就有利市;今年南中风调雨顺,比起坐吃山空来,反倒是大人给了江阳帮一个赚钱的机会,江阳帮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不借?眼下,荆州军的粮草由荆州官府调运,若是大人修书一封给桓豁大人,把调运荆州军粮草的事儿一并交给汉江帮与巴陵帮,如此,两帮就能一头给荆州军运粮,一头给泸川运粮,不但给了江阳帮利市,还能替荆州省去运粮所需,既得了方便,又卖了人情,呵呵,呵呵呵……”
云开豁然起身,朝诸葛海深深一躬,道:“先生妙计,云开拜服!”
广汉城外,大军云集,巴族打酋首张重已在一众武士的簇拥下策马在城前走了一遭。五月,农忙时节,原本是成都平原产粮大县的广汉此刻却是一片沉寂。农夫们丢下了大片良田,不久,太守也跑了,带着他的几万百姓一股脑儿的南逃成都。斥候来报,广汉无守军,空城一座,城中一切完好,余粮甚多,足以支持大军半月所需。
兵不血刃。张重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深深感到了秦国在西川统治的薄弱:只要没有秦军,当地的戍兵和百姓根本不会与巴军作对,自巴山起兵,大军所过之处,守军莫不望风而逃,只要交出余粮补给军需,张重便不去为难百姓。在夺取德阳、绵竹后,巴军只在绵竹遭到顽强抵抗。绵竹是要塞,可还是在一天内被骁勇的巴军攻下,两千秦军全部战死。
天色昏沉,古城广汉静悄悄的躺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自两汉起,广汉便是西川腹地最富饶的大县,到了蜀汉,历任广汉太守都是西川名宿、非德高望重者不可当之,城中文风兴盛古迹众多。张重不愿背上“不敬贤者”的恶名,勒令数万巴军全部驻扎城外,只派了一支心腹百人队进城收集粮食,并严令所部不得损毁城中一切事务,旦有骚扰百姓者,格杀勿论。
大军就地休整,数万将士此起彼伏的鼾声构成了一道独特的旋律,惊起黑鸦阵阵,直冲天际。乌鸦不是好兆头,可张重独爱乌鸦,因为它强健、有力、嗓门大,还生着一张永远不愿闭上的臭嘴。张重并不怕秦晋两国把自己看成反复无常的小人,十几年风雨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道上,所谓的正统道义不过是构架在利益基础上的一纸空话,野心和实力,才是组成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元素。当张育杨光在峨眉山起兵反秦的消息传来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秦国,他不会坐失这个扩张实力的大好机会,更不愿被张育抢了张家第一人的名声。
“看咱们谁先打下成都!”张重伸了个懒腰,抬头处,黑鸦盘旋,怪叫不止,一抹阴霾不觉浮上心头:秦国援军已出剑阁,安汉又迟迟不能攻下,如果不能在短期内攻下成都,战局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就在这时,斥候来报,巴陵帮帮主张凝风求见。
张凝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衣飘飘、潇洒倜傥,一照面,就朝张重行了个大礼,笑道:“一别两年,大酋首风采更甚往昔,可喜可贺!”
张重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淡淡道:“是什么风把帮主大人给吹来了!”
张凝风摸出扇子“啪”一下抖开,摇了几下,又“啪”一声合拢,道:“看戏来了。”
“看戏?”张重最不喜欢策士说客那种故弄玄虚的调调,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巴军义军,兄弟相争,难道不是一出大戏?”张凝风笑着反问。
张重眼皮子一抬,道:“张兄此来,是给朝廷做说客,还是给自个儿捞买卖?”
张凝风笑道:“我倒是想跟打酋首做买卖,可那还得朝廷把巴蜀打下来啊!”
张重道:“你回去转告云开大人,只要朝廷能打下巴郡,西川的事我张家兄弟自会处置。”
“哦?”张凝风一脸惊讶之色,奇道,“看来张家是要割据西川自立为王了啊!”
张重面色一沉,道:“你这是妄自揣测,我张重几时说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呵呵,那么打酋首此番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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