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堡快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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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不得的是，老巴们并不是加的牛奶，而是一种国产的劣质奶粉，常常是茶里有着一块块不能化开的奶粉团，同时他也受不了一杯红茶居然可以搞得那么甜。作为一个几十年来的品茶爱好者，无疑绿茶才是他心中唯一的选择，看着那些碧绿娇嫩的茶叶在沸水中舞蹈，本身就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一个成功的男人要懂的品味才能享受人生，每次他回国带回来的炼乳和淡奶罐头，都是最受到他的朋友们欢迎的礼物。

今年的生意开局不错，拿下了好几个大订单，这使得谢副总更加有心情专心于他的茶艺。但是作为总参二部设在印巴前线秘密观察站的负责人，两军的每一次细微的调动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旁遮普省的省长，部长们和这座城市的市长，警察局长，驻军指挥官都是他的朋友，和这些朋友们吃饭聊天就可以获得很多有用的情报，当然根据总部的精神，这种侦察是针对印度而不是巴基斯坦的。

秘书撒阿德打电话进来说有伊斯兰堡的朋友来看他，给他带来了表弟的问候。这是一个临时的紧急联络暗号，意思是路过此地执行任务的人需要帮助，这种暗号是他来这里十年来第一次启用！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青年男子，最多不超过三十五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夹克衫和牛仔裤。人看上去有些疲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带着一丝常人觉察不到的英气。他忙把来人让到沙发上，亲自沏了一杯茶。

“您是？”谢诚实敬了一支中华烟。
“我是从南池子老家来的，给你的表弟带了话来。”齐闻风毫不客气，连烟盒也一起拿了过来。
“表弟现在还好吧？”
“他很好，现在准备找工作了。”
“怎么称呼？”
“刘靓。”
“发生了什么麻烦？”
齐闻风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谢诚实表示昨天已经有人通报过情况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拉合尔。他原先估计人会从卡拉奇出逃。
“现在，总部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挖出来。”齐闻风最后补充。
“这个有点困难，要是连神通广大的三军情报局都束手无策的话。”谢诚实也觉得有些为难。
“有没有你掌握的，在拉合尔的印度情报网？或许他会通过他们逃出去，已经付出了重大代价，没有理由不把情报送出去的。”
“有倒是有，但是级别比较低，也就是打听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偷偷窥视一下那种，和你们要找的那种有点距离。”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开普街221号，有家铜器店，是个孟加拉人开的，老板赛耶德。他是这条线的头，要么你去碰碰运气。”
“我这就去。”
“还需要什么帮助？”
“暂时不需要，要有什么新的情况，你怎么联系我？”
“给你个手机，你拿着，别打给我，我打给你，还有，这包饼干你带着，国内带来的，万年青，喷香！”
开普街有很多小商店，专门向游客兜售旅游纪念品，很适合那些喜欢买东西又不想多花钱的外国人。221号的门面不大，蜷缩在一家气派的地毯店和茶室中间，现在还不到做生意的时候，一个打杂的有气无力得在门口擦拭着什么。

闻讯赶来的赛义德在一辆机动三轮车里找到了齐闻风，并且按照齐闻风的要求换上了便装，他对齐闻风很快找到一条线索一点也不惊诧，做这种工作的，谁没有点自己的关系？只要双方都保持一种默契就可以了，这个就是情报界的游戏规则。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瘦小干枯皮肤黝黑的家伙拖着一个大包出现在门口，大声吆喝伙计搬东西，然后消失在门里。看上去，这个就是老板了！

齐闻风和赛义德大摇大摆走进店铺里，就像典型的导游和游客一样。里面面积也不大，东西倒是不少，都是一些铜制的带有伊斯兰风格的花瓶，盘子，蜡烛台和一些动物，这些玩意虽然不算很精制，但是充满了当地特色，价钱也很便宜，所以很受游客的欢迎。老板对于这么早就有客人登门觉得有些意外，一般要午饭后，才陆续会有客人上门。但是到手的生意可不能让他跑了。

“你是老板？”赛义德问。
“是的先生，有什么能为您和您的朋友效劳的？”老板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的朋友，”赛义德指了指齐闻风“从中国来。”
“啊！中国朋友，欢迎啊，能为中国朋友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很有钱，明白吗，很有钱。”
“是的，先生，我明白。”
“他会买你很多东西，要是你能对我意思意思的话，你明白吗？”
“当然先生，我明白。”赛耶德心领神会，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叠的钞票。
“那是你的伙计？”
“是的，先生。”
赛义德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让你的伙计去买些茶点了，我们还没有吃过早饭。”
“乐意效劳，先生。”赛耶德接过钱，打发伙计出门去了。
“那么，我们到里面去谈谈价钱？”
“好的，先生，这边请，先生。”

里屋是办公室兼仓库兼伙计的宿舍，进来两个人后，转身也很困难，赛耶德请赛义德落座，从抽屉里找出一个计算器，打算狠狠斩这个中国阔佬一刀，然后和赛义德五五分帐，还没有等他把扣率算好，齐闻风也挤了进来，赛耶德以为齐闻风已经挑选好东西，打算站起来出去看看，却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手枪枪口正顶在自己的眉心。

“先生，别……别开玩笑。”赛耶德心里一凉，本来以为钓到了大鱼，没成想碰到了强盗，这下是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
“我们没开玩笑。”
“我，我是小本经营，没有什么钱的……”赛耶德把抽屉打开，捧出一把零钱，哭丧着脸“我是穷人，您看我没有钱。”
“我们不是为钱来的，你心里应该清楚。”赛义德步步进逼。
“我是个本分人，先生，我是个奉公守法的本分人啊先生，千万别误会！”汗水开始从他鬓角流淌下来了。
齐闻风用一根布条蒙住了赛耶德的眼睛，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然后用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赛耶德疼的大叫起来，血滴滴答答滴在脚下的铜盆里。

干完这些，齐闻风让赛义德翻译。
“你叫阿不度汗赛耶德是吗？”
赛耶德颤抖着点点头。
“听好了，我们是三军情报局的，知道你是个印度间谍，如果你不和我们合作，你在两小时内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如果你和我们合作，也许会放了你，把你驱逐出境，你明白我的话吗？”
赛耶德摇摇头“先生们，饶命啊，我只是个手艺人，怎么会是什么间谍啊，间谍都是电影里的那种！”
“我提醒你，赛耶德，你还有一只手，如果我把那只腕子也割的话，也许一小时不到，你就会死。”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就看着你死，看着你的血一滴一滴从你的身体里流出来，你的身体会感到逐渐发冷，你的意识会一点一点模糊起来，生命正在离你而去，更重要的是，你为印度人干活，你进不了天堂，安拉必然唾弃你，你永世都会在火狱里受到折磨！”
“不，别说了，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家人都会因为你死在监狱里，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会被牢里的人强奸，明白吗，别指望牢里有文明人，她们都会被折磨死，变黑，变丑，连野狗都不屑于吃她们，她们会被苍蝇蚂蚁吃掉，她们的灵魂将和你一起，永生永世在火狱里受到煎熬，是你害了她们，是你！”赛义德的恐吓显然起到了效果，赛耶德的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狭流了下来，浑身剧烈颤抖。
“现在，我问你，今天凌晨，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要你想办法帮他越过边境。”
赛耶德喉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齐闻风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现在我打电话的话，中午她们就会被送到最肮脏最黑暗的监狱里，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们，而她们也会诅咒你一辈子，现在好好想想吧！”
“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们能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吗？”
“以安拉的名义，你们会受到妥善的保护。”
“好吧，我是在为印度工作，先生，他们在第三次战争的时候招募了我，让我随着难民潜伏在这里。”
“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今天凌晨来找你的人，那个人，穿着警察制服的。”
“他是四点多找到我家的，换了我的衣服，天亮后就走了，我让他去火车站找沙哈瓦西拉杰，他是火车站的调度，也是我这边的人，也许他有办法把他弄出去。”
“他说他叫什么？随身带了什么东西，现在穿什么样的衣服？”
“他说他叫辛格，也许这只是个代号，背着个大包，现在是白色外衣和黑色背心。”
巴基斯坦男人绝大多数都穿成那样，这个很麻烦，但是找个背着包的，相对来说要缩小一些范围。
“你认得出他吗？”
“认得出的，认得出的。”
齐闻风解开布条，“带我们去找西拉杰，记住，找不到辛格，你们一家还得进监狱。”
赛耶德看见自己的手腕才知道上当了，齐闻风只是割了很浅的一个口子，滴水的声音是赛义德在旁边拿个水壶搞出来的，现在他的伤口都有些愈合了。
沙哈瓦西拉杰并不在家，他老婆说上午有朋友找他，然后他们就一起去了火车站上班。赛义德在铜器店的时候，就安排了人秘密封锁了火车站。

拉合尔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有很多条马路通达，虽然火车车次并不多，外加开往印度的列车已经停运，但是广场上的人还是很多，这个和国内一样，大量的等客的机动三轮车和商贩们云集在广场上。警察和军队已经把进出火车站的道路全部切断，站前广场的上的人有些骚动，但是在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面前，还是敢怒不敢言。这座混合着清真寺和西方古典主义建筑的城堡式建筑看上去没有它的真实年龄那么陈旧。

西拉杰是在调度值班室被抓的，当时他正在和同事聊天，一副无辜的样子，每个间谍看上去都有着一副诚实温和的脸，一份安定的工作，在同事和邻居眼里是一个热爱家庭的好丈夫好父亲。如果间谍们都长着皮尔斯布鲁斯南或者马特达蒙式样的脸，无疑各国的反间谍机关将会轻松许多。

同样西拉杰也完全否认了对于他的指控，并且表示完全不认识赛耶德，他不知道那个铜匠为什么要指认他。但是从他家抄出来的军用列车调度表和通过铁路机动的军队番号让的辩解完全苍白无力。最后他答应带人去捉辛格，齐闻风让人把西拉杰押出去。可是西拉杰在经过月台的时候，猛一下挣开看守，跳到了铁轨上，一下子就被一列进站的列车碾成了几段。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赛义德差点砸了那个车头。来自西拉杰的同事，一个秃顶的老头却给了他们一线希望。他看到西拉杰把一个男人送上了一列国内列车。是开往卡拉奇的38次快车，那人和齐闻风他们要找的人长的差不多。按照火车时刻表，这次车是上午9点发车的，现在已经中午1点了，火车现在已经已经在三百公里以外的巴士拉普。用汽车是追不上了，赛义德把情况通报了伊斯兰堡的总部，总部答应调派直升机过来，但是表示一路上火车沿途没有自己的力量可以去把人找出来，如果贸然动用军队截停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