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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盲春秋-第1章

小说: 盲春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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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盲公主讲述大明王朝衰亡之谜:盲春秋 作者:何大草
《盲春秋》目录
卿卿,此为你的“野鸭”所写之信,
用水墨在皇后赐给的宣纸上誊抄。
不知何故,纸越来越多,米却越来越少
……
约瑟夫?布罗茨基《明代书信》
代序   长安来信
第一卷 木樨地
第二卷 午门以深
第三卷 我在地上的父
第四卷 俊仆
第五卷  闯入者
第六卷 柜里乾坤
第七卷 李自成
第八卷 吴三桂
第九卷 春月
附录:另一卷  带刀的素王
附录:另二卷  二十七个逃亡的人
代跋自无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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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长安来信(1)
佛罗里达?塞布尔角
纽波特大学历史系
1995年10月26日
何先生:
您收到的这封长安来信,并非来自两千年以前,而是来自七千哩之外:我即长安。
确切地说,我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Stephen King,汉语一般译为斯蒂芬?金,但作为汉学家,更喜欢别人称呼我的中文名字——宇文长安。我目前任教于纽波特大学历史系,学术方向为汉唐的蚕桑业及其输出。如您所知,长安是汉唐的伟大都城。我曾两次造访长安故地,时令均在寒露前后,所谓“秋风吹渭水,落叶下长安,”心情是百感交集的。当我说出“我爱长安”时,请您不要误会,这绝非病态的自恋,正相反,是对无法重现的美好年代的缅怀,“长安”是那个年代中的绝色。
我和中国渊源极深,甚至早于负笈哈佛东亚文化研究所的岁月。从广泛的谱系上说,现主持哈佛东亚所的孔飞力博士是我的同门师兄,他研究乾隆朝妖术大恐慌的力作《叫魂》,在汉学界卓有影响,还很可能在中国翻译出版。相比之下,我著作寥寥,不敢以“述而不作”自我辩解,实在是生性懈怠,颇近清末之旗人,常以茶、酒自娱,佐以中国古典诗词,在风月中快哉。三年前我决意撰写论文《蜀锦考》,查找的文献厚可盈尺(抑或三尺),奈何庸碌度日、蹉跎时光,迄今未能完成其中一半。先师坟草数青,墓木已拱,我每念及愧对师门,总汗颜无以自容。师兄诸人视我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又不忍痛责,只能温言相劝,汉学博大精深,如灿灿宝山,汝已在赴宝山途中,切莫空手而回,云云。种种教诲,使我感动之余,数度下了决心,终究是要写完《锦官考》。但是,建议我不揣冒昧给身居锦官城的您写信的,却是我的女友,她姓唐,芳名欢君,——而且,这封信与我的论文并没有关系。
欢君籍贯重庆沙坪坝,出身中医世家,1989年从四川大学哲学系退学后赴美,打工之余,不倦于旅行、求学。有一年夏天我去大峡谷旅行,旅途中暑,上吐下泻,躺在汽车旅馆奄奄一息。有个陌生女孩给我扎了针,那些可怕的、有灵性的针,银光闪闪,刺破我的肚子,快意无比,让我感觉捞回了一条命。这个女孩即是欢君。我们的志趣相距甚远,却相谈甚欢,遂携手而回。她现为纽波特哲学博士候选人,攻叔本华和尼采。今年春节她回重庆省亲,顺道去成都的母校拜访师友,在历史系彭邦本教授——您的老同学——家作客时,偶然翻到您惠赠他的小说集《宣和以远》,对其中描写李清照南渡的一部中篇,印象颇深。返美后,她向我聊起您和您的作品,从而知道您从川大历史系毕业后,在成都作过十余年记者,后来专事小说写作,现在是南方理工大学人文学院的驻校作家。欢君还特意说明,她和您可称“校友”。校友,在我看来,即意味着某种程度的信任。这一点十分重要,和我将在下文中提到的一部来历复杂、命运多舛的手稿有关。
说到我的女友,请允许我多一点唠叨:欢君虽自我预设为女哲学家,但与弗兰纳里?奥康纳《善良的乡下人》中的女哲学博士欢姐(Joy)殊无共同之处,欢姐尖酸、无趣、邋遢,而且拖着一条假肢;而欢君虽着力于悲观之哲学,却长于游水、登山,性情活泼、幽默,喜俳谐、滑稽,最上瘾的电影莫过于伍迪?艾伦和周星驰,(私下也翻一翻拉辛和高乃依。)。她不仅敦促我给您写信,为我的中文作细致地润色,还提醒我在中文里滥用“亲爱的”、“尊敬的”将显得有一点肉麻。故而,何先生,我只称呼您为“您”。若有不敬之处,还请见谅,(而责任在欢君。)
代序 长安来信(2)
关于那部手稿,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
去年圣诞节前夕,我奉母令偕欢君前往葡萄牙北部,探望在群山环抱的小镇保莱塔修道院担任神职的舅公吉尔伯托?西芒。舅公已过九旬,个子又高又瘦,一头红发,脸色苍白,极符合中国古人对红发夷鬼的想象。他精通七种以上的语言,博览群书,颇近似那种“不出门、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的智者。五岁的时候,我首次随母拜访他,他给我讲述了一只从石头里蹦出的猴子扰得天下大乱的故事,让我听得激动不已。后来,我知道了这就是《西游记》,——这也是我头一回听说世上有“中国”。大一时我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念人类学,暑期漫游欧洲,再次见到舅公。他问我,第一个对中国发生重大影响的西方人是谁?我不假思索就回答,自然是威尼斯旅行家马可?波罗了。但他否定了我的回答,他说,是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依照舅公的说法,马可?波罗对中国影响甚微,他的作用只在于唤起了西方对东方的想象;而利玛窦则改变了中国,他带去了上帝和数学这看似对立实则和谐的两束光亮……舅公无力改变中国,却改变了我,他送我一部《利玛窦中国札记》,诱我走上了汉学之路,(我多次怀疑,这是否是一条歧路?)。
后来,我在旧金山唐人街的古董店闲逛时,发现了一卷装在檀木匣中的纸卷。纸是宣纸,西方人称为稻米纸,原本鲜润的米浆色已经黯淡了,写在纸上的字却还是娟秀妩媚的,如一个个羞涩的处子。那时候,我认识的汉字还不多,只能依稀感觉到,这是一封从明代皇宫中偷偷寄出的信,写满了思念、忧伤和疑惑……信末有一小块暗红的印记,起初我以为是印章,却没有发现印文。我请教店老板,他说,是写信人刺血按下的手印。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我只要一听人说起“明代”,眼前浮现出来的,首先就是这一小块胎记一样的血迹。这卷书信标价太高,我买不起,然而,它却成了我和明代相遇的开始。
这一次重返保莱塔,舅公和我都明白,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他老而又老,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石雕。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形象则接近于不朽。由于欢君的出现,使我们的交谈多了若干乐趣,也自然谈到了许多有关中国的事情。后来,他向我们赠送了这一部手稿。
确切地说,这不是一部手稿,而是一藤箱业已泛黄的纸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蝌蚪文、象形文、奇怪的符号和图案,夹杂着数不清的注疏与考辩,它们淹没意义的主体,就像杂乱的林木淹没了河谷:它几乎无法被阅读。但对它的来历,舅公作过细致考证,以及多种推测,使对它的叙述有了比较清晰的脉络:
1765年10月,一个在北京宣武门南教堂供职的意大利传教士托蒂?皮耶罗,获得南巡归来的皇帝恩准后,在北运河的终点大通桥码头登船,启航返国。彼时的运河两岸,槐树成林,落叶纷飞,送行的人中,有一个高鼻深目的颤巍巍老者,即皮耶罗在华的最著名同胞郎世宁(Giuseppe Castiglione)。郎世宁亲手送上了饯行的礼物:一竹篮的桂花糕。桂花糕金黄酥软,宛如把整个北京的秋色都盛放在了篮中。皮耶罗随即经北、南大运河,出杭州湾驶入东海,在澳门短暂停留后,开始返回祖国的漫长航程。——这一年在手稿上记载明确,如您所知,即乾隆三十年,岁在乙酉,恰逢盛世。然而,老皮耶罗已年过花甲,看到了盛世后的凄凉;还有乡愁缠绵,(乡愁是无需理由的),他于是只身辞别了。篮子里的桂花糕作为茶点和乡谊的象征,虽然不忍,但还是在三天之后吃完了:——篮子底部,露出了用绢帛包住的这部手稿;确切地说,是这部手稿的原始中文本。
代序 长安来信(3)
次年,郎世宁作为备受恩宠的宫廷画家,在北京去世,享年78岁。乾隆皇帝追封他从二品侍郎衔,厚葬于阜成门外滕公栅栏传教士墓地。和他同在一处为伴的,有青草中的蛐蛐儿,他没有说出的秘密,以及1610年即万历38年去世的利玛窦。——这件事情,对尚在大海中展阅神秘手稿的托蒂?皮耶罗来说,永远都不会知晓了。
手稿篇幅庞杂,内容诡谲,牵扯到这个世界上最大帝国四代皇帝、无数人的命运。托蒂?皮耶罗神父在长达一年,也许比一年更长的旅途中,把手稿翻译为了拉丁文和意大利文。船在他的家乡那不勒斯湾靠岸时,他觉得自己已快被咸风吹成了咸肉干。在那不勒斯湾的小渔村,托蒂?皮耶罗神父隐居起来,以沐浴阳光和修订这一部(其实是三部)手稿,消磨了三十余年的时光。然而,这部手稿郎世宁从何得来,又为什么要交由他带出海外,托蒂?皮耶罗神父始终都弄不明白。1798年1月的某个早晨,他梦见了差不多业已遗忘的郎世宁推窗进屋,白发披肩,两眼迷惘,对他欲言又止……醒来后,他双眼噙满了泪水。随后,他就骑着毛驴,顶了冷嗖嗖的风,去梵蒂冈朝觐了教皇庇护六世。彼时,全意大利正忙于应付拿破仑的征战,当皮耶罗向庇护六世陈述有关中华帝国和郎世宁的事务时,教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后来,皮耶罗还是以哆哆嗦嗦的手,呈上了这部手稿的拉丁文本。手稿被教皇接受以后,很快就束之高阁了。我有理由推论,它没有被认真地阅读过。因为就在该年的二月份,拿破仑的大军攻破罗马,俘虏了庇护六世,建立了罗马(台伯尔)共和国。好在没有史料表明,拿破仑清洗过教皇的私人档案库,这使手稿逃过了一劫。今天,如果梵蒂冈的档案库可以对外开放,这部手稿我们应该不难查找到它:在皮耶罗神父留下的残破札记中,记载了他给这部拉丁文手稿取的名字:《龙之秘史》。
手稿的中文原始本,托蒂?皮耶罗则捐献给了佛罗伦萨的达?芬奇博物馆。中文手稿的墨迹都写在柔韧的宣纸上,随情绪的起伏,时而工致似春闺妇人,时而狂乱如惊马奔腾,神父认为,所谓书法,即东方艺术之极至。据神父的残破札记记载,中文的手稿名共有五个字,其中一个是“龙”。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人们发现《……龙……》消失了。关于它的去向,流传有两种说法,一是墨索里尼为了讨好希特勒,把《……龙……》作为重礼相赠,后来毁于1945年盟军对柏林的春季大轰炸。一是盟军占领佛罗伦萨的当天傍晚,一个穿盟军制服、戴钢丝边眼镜的上校参谋驱车来到博物馆,把《……龙……》借走,从此神秘失踪。(1945年之后,盟军在他们用枪征服的欧陆各地,又用玫瑰、殷勤,或其他意想不到的方式,领走了许多姑娘以及别的财富,其中一个漂亮的葡萄牙少女苏姗娜,即是我的母亲。)前边两种说法,都近于小说家言,无法查实,唯一可信的是:它的确找不到了。
只有托蒂?皮耶罗神父翻译的那份意大利文手稿,以另一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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