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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魅妃倾城-第19章

小说: 魅妃倾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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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纭看也不看,径直走了两步,纤指捻着木芙蓉柔软的花瓣儿,状似不经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明儿个怎么能有精神?你既是被抓入宫,该是听说了,在这‘关雎宫’当职可是件可怕的事情。”

芊雪秀眉微凝,道:“回婕妤,奴婢是……是才到京城的,并未听闻过什么。不过与大哥分开一时,便被抓了来……”

说着,又不禁哽咽如泣:“婕妤,奴婢……奴婢求婕妤,便放奴婢回到民间,奴婢……奴婢不可以与大哥分开啊!”

纤纭手中紧紧一握,一朵艳丽的木芙蓉被整整折断,握在手心中,碾作花泥。

芊雪猝然一惊,望着女子绝色容颜有如霜冷,不觉身子微微颤抖。

“我说过,没有谁和谁是不能分开的!”眼光转向芊雪,一张灵秀清美的脸,映入眼帘,苍白无色,但见她泪眼如梭,愁思凝结,纤纭心思陡然一转,看着她:“那个大哥……并非你亲哥哥吧?”

芊雪苍白容颜突有红云朵朵,映着木芙蓉嫣红的颜色,更显得娇羞动人。

无需她答,纤纭已了然于胸,将手中花泥放落,一片片残花随风而逝,余香依旧撩人。

“是心上人,对吗?”纤纭望着手中染红的胭脂色,淡淡道。

芊雪不语,纤纭转眸望向她,挑唇一笑:“不说便算了,就老死在这宫中吧。”

“婕妤!”芊雪闻言,急道:“不敢瞒婕妤,芊雪自父亲过世,便唯有大哥照顾,确是……非大哥不嫁的!”

非他不嫁!

无端刺痛心事!纤纭望着她,女子娇而动人的楚楚情致,又怎不是自己当年模样?

忽忆当年悲苦事,情丝难绾旧芙蓉。

纤纭突地冷笑,秋香色锦绣鞋踏过片片残花。

缓缓抬手,月色流过碧玉凉箫,红唇嫣然而动,碧箫如寒,箫音便自飘渺间幽幽而来。


九 雁还飞(5)

那是她与欧阳夙最爱的曲子,一曲婉转,恸人心肠!每每吹奏,皆会想着曾与她共同抚琴的人,如今一去三年,杳无音讯!

从此知音再难觅,这箫便被封存在记忆里。

如今,再次奏起这曲《上邪》(1),已是形单影只,顾影自怜!

欧阳夙,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辞而别?!留给我这般铭心刻骨的相思,至今无法释怀!

一滴晶莹泪珠滚落,碧箫流光,泪,便滑向心底!

一曲方毕,令人神思怅惘,芊雪亦沉醉其中,幽幽道:“《上邪》,好美的曲子!”

纤纭略微一惊,回身问:“你通音律?”

芊雪仿似仍沁在那一曲箫音中,不能自拔,眼神怅惘:“回婕妤,奴婢本是不懂,可奴婢的大哥精通音律,最爱的亦是这首《上邪》,不过,大哥奏的是琴,也曾教给奴婢吹箫合奏,却说奴婢吹不出其中韵味!”

“是吗?”纤纭握住玉箫的手,轻轻放下,自己倒是能吹得出这其中韵味,可是,琴声不再,箫也无奈,又如何呢?

“你的大哥,我会替你找寻,找到了,你便去吧!”转身闭目,泪落突如珠玉,不愿人窥知她半分心事,缓步向回走殿去。

芊雪一时怔忪,竟自忘记谢恩,却见女子纤柔绝丽的背影,玫红色披帛,被月色染了一层凄凉。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夜色如凝,纤纭渐行渐远,幽幽吟唱……

声声凄冷入月,月落相思、思之如狂!

…………

(1):《上邪》出自汉乐府《饶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一首是情诗。指天为誓,表示爱情的坚固和永久。是一位痴情女子对爱人的热烈表白,在艺术上很见匠心。诗的主人公在呼天为誓,直率地表示了“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愿望之后,转而从“与君绝”的角度落墨,这比平铺更有情味。


九 雁还飞(6)

相思岂止一人心?

南荣子修与傅南霜同个屋檐,却对面犹如不相识,南荣府人尽皆知,秦柔更加急在心上。

南荣景须却好像并无所动,在书房中挥毫泼墨已有数日,秦柔终于不能忍耐,来到书房,夺下南荣景须手中狼毫笔,肃穆的望着他:“你究竟知不知道子修与那‘良女’之事?成天的写写写,想去做个文官不成吗?自己儿子便一点也不关心?若是被傅家知道了,又当如何?”

秦柔极少这般疾言厉色,南荣景须看着她,只是笑笑:“你放心,咱南荣家向来家规森严,无人敢在外传说什么!”

“无人传说?”秦柔鄙夷一笑,将狼毫笔扔在桌面上:“难道,你只关心傅家是否知道,民间有无传说吗?子修的幸福,你真真一点都不关心?”

“哼!那是他自找的!”南荣景须眉目一肃,厉声道:“南霜哪里不好?从小对子修一条心,出身高贵、知书达理,人又长的十分美丽,哪一点还配不上子修了吗?”

“可你明知道,子修心里爱的……是那个‘良女’!”秦柔盯住丈夫的眼,不可置信他的凉薄:“你明知道他爱那个‘良女’,为何还要送那女子入宫?为什么……不干脆成全他们?”

“你懂什么?”南荣景须不耐的转过身,横道:“莫说一个青楼女子配不得我南荣家,便说那个女人……子修爱她,她……爱子修吗?你进了趟宫,也见了她,我想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吧?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做什么?”

秦柔一怔,泪水不禁滚落:“可是……可是子修他……”

“他会忘记那女人的!”南荣景须回过身,揽住妻子颤抖的肩,眼神有一些迷离:“夫人,子修亦是我的儿子,虽然自小我对他严厉了些,却还不是为他着想?”

秦柔拭泪,却不看他:“你自小便偏心无天。”

“是,若是子修有无天半分听话,我又何来偏心?”南荣景须放低了声音,秦柔却扬眸道:“那么,你又可知那‘良女’可并非个逆来顺受的人物?还有,你不是说她早已没有姓氏,又可知她自称……姓沐!”

南荣景须眉一蹙,放开妻子的肩,转回到书桌边,执起狼毫,继续勾画那一纸青松!

秦柔正欲追问,南荣景须却道:“她的事,我自是知道的!”


九 雁还飞(7)

“知道?”秦柔疑问道:“那么……你便不管吗?”

南荣景须勾一笔青松遒劲的枝干,转眸笑道:“这样难得的惑国妖女,我不管她什么身份,只要……皇帝喜欢便好!”

秦柔怔住,略一思量,豁然开朗——

原来,南荣景须一切皆在心里,他成日挥墨涂画,却并非心无旁骛,惑国妖女!不错,这样的女子,入宫不过几天,便使得宠冠六宫,五年不衰的杨辰妃独守“紫芳宫”,更令皇帝下诏为其甄选侍人,弄得民声鼎沸、天下哗然,果然是个祸水红颜,足可倾国!

突地明晰了丈夫所想,却亦不禁疑虑:“可是……她……”

说着,自外急匆匆的跑进一名侍人,跪下身道:“叩见将军、夫人!”

南荣景须点点头,手中笔墨不停:“起来回话吧,要你找的人,怎样了?”

那人起身,却战兢的低着眼,吞吐道:“这……回将军,待到属下赶到时,却听闻那红姨已被什么人接走,属下四处打探了两日,仍旧……仍旧无音讯!”

“什么!”南荣景须笔锋一顿,笔下苍劲青松便被墨迹沾污,南荣景须抬眼,眼神犹如洇开的浓墨:“还站着干什么?找不到那红姨,便不要来见我!”

“父亲!”

侍人还来不急回话,却听屋外传来男子急切的声音,南荣景须抬眼望去,眉目却是紧拧。

“父亲,你找红姨做什么?“来人正是南荣子修,惹得南荣景须扔下笔,向侍人一个眼色,侍人会意,窃窃去了,南荣子修望着侍人跑去的背影,眼中焦急一览无余:“父亲,何必!纤纭已然进宫,又何必为难她的姨娘?”

“你住口!”不知为何,南荣景须近来对于子修,越来越是缺乏耐心:“这件事……你不要再管!倒是你,南霜哪里不好?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有个分寸!你也知道纤纭进了宫,便该死了这条心!”

南荣子修别开眼睛,神色却一派倔强:“父亲,你亦该知道,儿子抵触南霜,并不全因纤纭而已!不然三年前……”

话未说完,南荣景须便挥起一掌,却被秦柔紧紧拉住:“子修,不要执迷不悟,你如今既已娶了南霜,便要对她负责,南霜是无辜的,当初亦是你亲口允下的!”

“允下?”子修冷冷一哼:“我是如何允下,想必父亲最是知道!”

说着,狠狠瞪父亲一眼,厉声道:“总之,我不许你伤害纤纭和她姨娘半分,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转身出门!

秦柔在后徒劳的叫着,子修却没有回看一眼!

南荣景须气得发狂,狠狠甩开秦柔的手,死死盯住她:“你看看,你看到了吧?说我偏心无天,你看看你儿子,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从来不为南荣家着想半分!”

秦柔低头无语,只是垂泪!

这父子间的嫌隙,究竟自何时起,已变得这般不可收拾?

南荣景须静一静气,望向殿外斜阳刺目,眼目微微一凝,突道:“我想,也该是找那沐纤纭谈谈的时候了!”

“什么?”秦柔一惊,南荣景须望向她,道:“你明日入宫,便叫她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秦柔半晌未回过心神,南荣景须已拂袖而去。

秦柔立在当地,神思犹自恍惚,无论如何,那女人如今已贵为婕妤,便如她所言,自己无论是什么夫人,毕竟要尊敬她一声,那么……便是她要她来,便可来的吗?

况且,还有皇上!

秦柔缓缓坐下身,细细思量!


九 雁还飞(8)

次日,日轮才满,纤纭对镜梳妆,新来的芊雪与莓子格外灵巧,甚得纤纭喜欢。

喜顺进来道:“婕妤,刚护国将军夫人来过了。”

镜中美人黛眉微颦,随即舒展:“哦?可有事吗?”

喜顺小心道:“夫人说,此事说不得,要我小心回了婕妤,请婕妤过府一叙。”

纤纭眉尖儿一蹙,令芊雪与莓子停下手中动作,略一思忖,随即笑道:“呵,有何说不得,我乃南荣家世女,回自家走走,却哪有说不得的?虽说这宫中耳目众多,夫人也未免过于小心了。”

纤纭笑得冰凉,喜顺何其细敏,一句耳目众多,便已然明白,连忙道:“那是的,是小人回错了话儿,夫人只是请婕妤回去走走,叙叙家常。”

纤纭微笑,看着他:“好,我自己去便好,你们都留着吧,呆会皇上要是来,便与皇上说了,护国将军夫人请我去说说话。”

喜顺点头,便望向莓子与芊雪,两人亦忙低身应了。

纤纭这才对镜一望,妆容还算齐整,今儿个穿得也华丽了些,整一整云鬓,便拂身而去!

车上,思量匆遽,是不免忐忑的,自己已摆明了不与合作,姨娘还在客栈之中,纤纭心里亦明白,说是护国将军夫人,却不如说是南荣景须“有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纤纭心下一定,神色便已如常。

到了南荣府,十月木芙蓉如“关雎宫”一般繁盛,流水淙淙,看在眼里,微微泛冷。

南荣家书房,自己已非头次来,此次却已是另一番身份。

不一忽,南荣景须便自内走出,却并不见南荣夫人!

果然如此!纤纭心底冷笑,神色却无动分毫!

南荣景须略一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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