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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梦回大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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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他说过,你比他性命更为重要,他把你托付给我,既是站在我李家一边了。我弟妹之中,唯一教我操心的就是逽儿,以你大哥的人品声望,我放心得很。所以,你大哥若成了我李家的驸马,则不仅是站在我一边,而是子子孙孙站在我一边。”

“俶,我大哥只爱嫂嫂一个。。。”

他摇手,拦住我话,“若鸿,我自不会委屈了她,此事你可放心。。。”

“不是,叶护!你为何不想想叶护嘛!”我也打断他话,他怎就那么执着,换个角度想问题嘛。

“此事与叶护有何干系?”他疑惑看我,脑筋飞快,一下抓住重点,“你做了什么?逽儿替你送还那燕的衣服,莫非。。。”

嗯,我点头,“他不是说谁拔了他的刀就是他王妃么,他二人年纪相仿,该是个好姻缘呢!”

“你教她拔叶护的刀!?”他几乎是惊叫。

“王兄!王兄!叶护和郭子仪吵起来了!”李倓拍马赶来,高声大叫。

  
第十八章 英雄痴(二)
第十八章 英雄痴(二)

李倓说得没错,我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实,我是想帮他们,帮大哥,帮李俶,更有一分,是歉疚叶护。

回纥人的规矩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一国的王子若是没有名正言顺的子嗣是无可能继承王位,若我欠别人的只是情债,那我欠叶护的就更多,男女之情是当年拔了他的刀时欠下的,性命之情是从合黎山坠下时欠下的,还有,便是那大漠之鹰的帝王之位。

我错得离谱。

回纥勇士的刀是身份权势的象征,在维族最尊贵的节日里它可作为缘定一生的信物,而这一次,则是代表了绝对的挑衅和挑战!

感情不是物什,你不喜欢我,我绝不勉强,可你,不该把别的女人推给我。叶护说这句话时的哀伤和受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此事于我妹妹无关,是我叫李逽拔的刀。”大哥一口咬定,李逽眼睁得圆圆,一颗泪珠还在腮边,她跟我一样,于懵懵懂懂中大错铸成。

李俶调解多时,叶护毫不领情,原本,他下的注就是移地建,叶护于他,即无同战之谊又无把臂之情。

“那照大王子的意思,此事该如何解决呢?”末了,他沉脸冷哼,李倓李系与他一般,抱臂冷笑,视一殿耽耽于无物。

“小郭,今日之事,我很难向父王交代。”叶护只说这一句,他的刀是统领九姓铁勒的信物,有如一国的虎符,他可以大事化小,鄂尔浑族人却不肯小事化了。

“我知道。”大哥交李逽于李俶手,一按腰畔长刀,无能为之又不得不为之。大庭广众,他千金一诺,“明日辰时,郭某向王子挑战,生死,皆无怨尤!”

两声惊呼,我和李逽同时甩脱李俶,我奔向叶护,她却是跑向大哥。

“珍珠!”李俶压抑低吼,几步赶上一手大力捏住我手拖了就走。我不住回头,一脸急泪,一颗甩到他面上,他轻拭,低默。

大步流星,穿殿越苑,走得远了,李俶突然回身,一把扭住我腰背,面色青中泛灰,寒眸凶光似血,“你这是做什么?可还有堂堂王妃的样子?你大哥是八尺男儿,难道还要你去求叶护手下留情!还有,叶护是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二人的旧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告诉你,这一战你大哥不应也得应!今日之辱我必千倍百倍还之!”

“我。。。我。。。”我突然口吃,这暴捩杀气,这阴狠决绝,这一句千倍百倍还之,此时此景,于今日一早的安庆绪又有何分别!

“珍珠,珍珠。”他唤我,语声温柔,我以袖捂脸,滑于他脚下,只觉空气中冷得发痛,凉意沁骨,寒颤遍身。

“我不是凶你,你睁眼,看看我,啊!”他拨开我手,长长袖襟垂下,入目,是熟悉的双眸,漆黑如墨,温柔似水。

“俶,我怕。”我后怕地闭眼,我是眼花了,刚才那双杀气暴涨的眼不是他,绝不是我丈夫。

“不怕,我李俶的一亩之地,你大哥不会败,也不许败!”他大掌包住我冰凉的双手小脸,爱怜地轻揉轻抚,身子渐暖,我站起,始觉腿脚发软,他横抱我,一路走向昆明池殿,边走边止不住唇角笑意。

“笑什么。。。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好了。”我由他怀中探头张望,宫灯初霓,昆明池畔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今夜制宴,一为年尾宴请赴京武将,一为惯例的调任升迁贺庆。大哥手下陌刀先锋李嗣业升任河东节度副使,他事先问了我,我一口答应赴宴,只是刚才的一耽搁时间晚了,他未回别馆直接往昆明池殿走,一路南北武将络绎不绝,或额首示意,或含笑点头,只一个都不出声,原因是他臂中抱了我。

“不好,不好,坊间不是传闻广平王妃体弱多病么,为夫怎舍得你奔波劳累。”他脚底如风,边走边歪歪打岔,“珍珠,我瞧你也未见长高未见长胖的,怎抱了比苏州那时重了几两似的,莫非。。。是有了?”

“乱讲!”我羞得一脸通红,举拳打他,他胸膛绷绷,象弹棉花似的。什么嘛,这人怎如此轻佻,明明是天气冷了穿得多了,他的冷笑话倒是与大哥如出一辙,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嬉闹间,他突然一顿,瞬间变脸,收真笑为假笑。

“原来是广平王啊,殿下可是有些晚了。珍珠不舒服么,史某略通歧黄,可替她把把脉?”

史朝义,又是史朝义,光看李俶的脸色我就知道,他二人每次见面都是这般,脸假,人更假。

“教史副使费心了,以本王的薄面还请得动宫中的太医。”李俶放手,我顺势滑下站稳,也亏得是史朝义出了声,眼见得是到了殿门口了,若真这副模样进了殿,赶明儿我就别在长安城混了。

“珍珠,久别重逢,我得了件饰物,你定会喜欢,改日我登门访你。”史朝义走在一边,不怕死地再开金口。

“史副使,”李俶果然回头,笑得和气万分,“今早本王忘说一句了,妃子不见生客,若改日史副使学了安副使的样,恐怕,本王便不会象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我闷头就走,以史朝义的性子,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怪话来了,果然,他应,“史某记下了,不过,殿下切莫后悔才好啊!”

“本王只知教人后悔,自己,后悔二字倒还未识呢!”李俶呵呵大笑,史朝义也笑,两人笑如春风偕同进殿,一道胡汉武将纷纷致意寒喧,我改道去于李逽同席,懒得看他二人做戏。李逽希奇问我,我不答反问她可吓着了。

“还说呢!都是你害得我!”李逽甚是大度,小小埋怨了一句,立时眉开眼笑起来,“幸亏郭子仪在,珍珠,你大哥真是气度不凡一诺千金:明日辰时,郭某向王子挑战,生死,皆无怨尤!”

我垮下,气垮的,“李逽,生死状耶,我大哥败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没想过,”她瞪了圆圆的大眼,“郭子仪怎会败,他武功那么高,上次我二哥败的那次他连刀还未出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默延啜一拳就能打死一匹马,郭子仪能么?虎父无犬子,叶护号称回纥第一勇士,你以为是漠北人叫着玩的么?”一人先我狠狠打击了她,我抬头一看,与大哥八字犯冲的人,李系。

李逽撇嘴,无声表示不赞同,此时酒宴已始,一殿酒胱交筹胡汉同席,女眷席位偏后,歌舞起时李逽溜去前面,我留了原处,今日闯的祸已够多,只求明日两全其美,大哥与叶护握手言和是最好。

酒巡过半,我遣人唤了郭旰来,咬耳几句,他拍胸脯表示定不辱命。今日女眷一席除我与李逽之外并无她人,席外屏风一挡,厚帘拉起,自成一方空间。

片刻,帘席一掀,一人走进,“叶护!”我欣喜。

“叶护?”那人一愕,随即恍然。

“你等的是叶护。”李系哧笑数声,啪地甩袍在一旁坐下,上下仔细打量我,嘻嘻笑道,“嫂嫂真是好容貌好福气,莫说我南阳王错倾君心,连堂堂回纥王子都是魂牵梦萦心向往之。好一句你不喜欢我我绝不勉强,我只道是汉人多情,原来,胡人也是痴情种子啊!”

我满脸赤红,是羞,也是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我解释那厥词原是为李俶而题,他一句未语将我送回别馆就走,今日又教他误会我与叶护有私情,真是倒霉,谁不好惹偏惹了他,他是标准的毒舌,当年就评价崔娉婷为“艳俗无双”,此番心里不知是把我想成了什么样的女人。

“我是等叶护,不过,你误会了,我不是。。。”

“本王又误会了?”李系打断我,鼻间轻哼,一脸讥笑,“沈珍珠,本王这处是阴差阳错错表妾意,他那处呢?你该不会又题了厥卜算子给叶护那蛮人吧!”

他不信,他根本不信我,我沉默,再不知他在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回过神来,面前一方整洁白帕,叶护弯了身低头看我,而李系,不知何时已离去。

“怎么又哭了?”他皱皱眉,扫一眼桌上多出的一支阔口酒鼎,“刚才谁来过了?谁欺负你?”

我接了帕子抹脸,吸吸鼻子,破涕为笑。

叶护是胡人,典型的蒙古人种,魁梧壮硕,粗犷豪迈,不过,他也有细腻的一面。那一刻,我自合黎山上摔下,他接住我,翻滚落崖。随后的十日,他以千年人参生嚼哺我,时时呼唤不放我沉眠不醒。我病危时大哥在我耳边大吼说若我再不醒来就把我送了叶护,我醒后双手三月不能动弹,又是他日日相伴做我的左手右手,我离去时还是他,千里送到苏州,临别淡若鸿毛,免我尴尬言谢。直至今时今日,仍无半句怨言,有的,只是关怀。大哥说过,普天之下,他只佩服叶护,只有叶护,方可担上“英雄”二字。

“叶护。。。”我嗫啜,不好意思开口。

“嗯,郭旰说你有要事相商,可是明日比试一事?”他自动接口,笑得自然温和,我心头大石放下大半,叶护直爽言即由衷,既是肯来,又如此坦诚,明日绝不会真刀真枪比个你死我活。

“跟你开个后门好不好?”我斟酒,恭敬敬他,“今日是珍珠错了,要打要骂随你嘛,明日稍微比划一下好了,我大哥一肩重任,膝下七子嗷嗷待哺,你可不能伤了他。”

他噗地一声喷酒,大笑,“丫头,哪有你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你大哥刀法、腿功、神箭闻名陇西漠北,若被他知道你抢先到我这来讲和不气死才怪!”

才不是哩,我大哥是高知识分子,文明世界里才不兴动不动就比武解决问题呢,何况我们兄妹是一个脾气,专走捷径,能皆大欢喜和气双赢是最好不过。

“那你是不生我气了?”我顺竿而上,他点头,一点我鼻,忿忿瞪我,“你这丫头怎如此钝!”

“是,是,我愚钝,我苯得很。”我抢着认错,“俶都教训过了,你与李逽素昧平生,就是真有心,又怎能与可汗相争,是我的错,我的不是了。”

“这。。。你们汉人真是想得多。”他沉吟看我,若有所思。

“珍珠!”李俶突然掀帘而入,一眼看见叶护,两人额首示意,叶护告辞。不多会,酒宴将散,李俶牵我出殿,正于回纥可汗一行相遇。

“珍珠丫头,过来!”默延啜招手唤我,我挨去,他一撸我发,哈哈一笑,万事大吉。

“珍珠。”史朝义突然出现,“今早我在曜华宫中拾了支碧玉钗,想是你的,听说,这还是葛勒可汗家传之物,可是?”

一掌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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