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穿越电子书 > 梦回大唐 >

第121章

梦回大唐-第121章

小说: 梦回大唐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这样答他,他……告诉你?”她自嘲地笑,也许嘲自己傻笑自己痴,她做到拒绝,却做不到,远离。

“爹爹在世时说,人有五种命格,金、木、水、火、土。李唐子孙是金命,我是木命,金克木,不是个好姻缘,我不信……李倓气盛才高,我没往回拉他,反推他,激他往前。”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几句细碎《洛神赋》,她面巾再湿,那是李倓直爽不羁,曾以洛神当众喜形赞美,对她。

这一时她,不知滋味心头,我递帕给她,她绞了帕,那双手,修长湿滑。

“我不知道我哥哥为什么和你成亲,不过他是重情重诺的人,李逽很好,但他结婚誓言只爱嫂嫂一个,从没变过。他现在承诺对你,是慎重……我,我怎么说好……你如果不帮张妃,我很感激,你想想,她毕竟害了李倓,李豫也与你同窗,对你,总无太多伤害。莫——莫姐姐,我说句心里话,张妃是利用你,利用你拉拢我大哥,其实,她哪真正在意着想你,婚姻,掺了要挟、条件、计谋,哪里还有幸福的位置?”我诚恳诚心,一直记得当年翠羽黄衫的莫青桐,纵然有些权谋权术,但卓然不凡,宽容亲切。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张扬,前仰后合。“真是好骗!好骗!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学不乖,教不会!我打过你,你不恨?几滴眼泪就叫我姐姐,你究竟是傻还是好骗?李豫对我无太多伤害?他多绝情你不懂?也是啊,他对别人都狠偏容得下你,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杀了我这个坏他大事的妹妹!还有你大哥,未来的驸马爷!你道我是沈若鸿?是李逽?是那燕?告诉你郭珍珠,谁稀罕!谁稀罕!”

莫青桐掌击车壁掠出,车门刷地拉开。“出去!”李系食指点她,莫青桐冷然下车,去而复返,她又掠回车前。

“李系,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既要了她就别心存二意,否则,别说张妃,李豫——第一个放不过你!”莫青桐说完即走,银亮袍色几起几伏,湮没夜色。

“我送你进去。”李系扶我双手重了下。吱呀轻响,面前朱瓦漆门开启,我们走进,漆门立合。

“这里是哪里?”我看他点起灯笼,他扶我极慢,走进院里,是一排厢房,间间安静无人,更显得院外嘈杂热闹。

“听见外面嘈杂了吗,这院是兴庆宫后殿一处闲置院子,离东市很近。前殿以前是皇爷爷住过,自皇爷爷搬去西内苑后莫青桐以宁国公主身份寡居此处,实际她住宫里,根本不在这。我想你沈府去不得,汾阳王府也危机四伏,我府里……你也许不愿,这里不引人注意,只是清冷些,今日不宜再叫人来,你放心,我在。”他目不斜视,只顾及我脚下,步步回身,慢了又慢。

“李系。”我轻声叫他,他在头顶嗯声。“李系,你昨夜说的那句,是《愣严经》里的么?”

他在声落时握住我手,“扑”地灯笼掉在地上,吐焰几下,随即熄灭。

《愣严经》云:吾爱汝心,吾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他不求我回应,但我要回答。“吾心如尘,吾色颓黯,旧欢如水,人去千重,相思无寄。李系,我昨夜没想好怎么回答,今天想好了,对不住,是我,不太适合你。”他以《愣严经》问,我以《愣严经》答,对这个男人,迟多一刻,虚多一分,是错不可恕。

“嗯。”李系弯身拾灯笼,重打火石时我们两手相碰,他忘了放开我左手。

火烛重又点亮,李系推身后房门引我进门,先入外厅再到里间。“今夜你睡这间,我在外厅看会儿卷宗。你可饿了,我去吩咐厨房做点什么,素面好不好?渴了么?”他留了我在屋里,转身出去,不多会儿托了两碗面和一壶茶。一人一碗素浇汤面吃了大半,我斟了茶到他面前,他忽然伸手拨了拨我发,“头发短了,更象个孩子。珍珠,不是你不适合,是长安,不适合你。”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除了在凉州。与大哥同坠山崖时没哭,面对毁去容颜的郭曜时没哭,莫青桐骂我掴我时没哭,是李系,他又把我惹哭。哭不多时眼前开始模糊,也许是经过昨夜之后的松弛,也许是不再有亲人与生命的威胁,我睁不开眼,明明觉到他抱我,除鞋,躺平,盖被。“李系,我是真的……别对我……好。”我扯住他,努力与睡魔斗争,它赢,我输,虽然,我用了最大意志要清醒。

“了了这里,回吴兴,回清溪乡下,石湖串月,流光飞舞,还记不记得……很美,我记得……等你……忘尽心中情……”他声音渐渐远在天边。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就象眨眼,一碗面未吃完我莫名熟睡,黎明破晓我又突然醒转。下床汲鞋,窗外天白蒙蒙。“李系。”我轻轻叫他,他侧身手撑,半坐半躺在外间贵妃椅上。

“李系?”我再轻叫,他依旧不醒。他也是累了,一场筋疲力尽,昨日一早去见张妃,谈到日中带我下山,半日奔驰夜间还需务公,看了一半的卷宗卷起覆了脸上,人已熟睡。我从里屋抱了被子为他从脚到颈盖上,再摸摸椅子,木质的贵妃椅似椅非椅似榻非榻,椅面凉凉,这样睡一晚醒来非肩颈酸痛不可。

“里面去睡,别着凉了。”我凑在他耳边轻声唤他,他鼻前纸卷微动了动,又平静无波。

“我扶你,就醒一下。”我穿他腋下用肩扶他起来,啪拉,卷宗落地。

“嗯——”他有些餍足伸腰。

“你做什么守我一夜啊,这里够安全,李——”我从他臂弯抬头,他睁了眼,一双星目灼灼。

“是我,珍珠,是我,守了你一夜。”李豫翻手扳我朝他,拢入怀中。
银袍绛带,金冠束发,神似形似的两个人。李系是凤眼,胸前靠的这个男人,浓眉,星目,是李豫。

他拢我不语,直到我平静心中,手足,也无微颤。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你们比较相象。”我直身离开他胸前。“我知道,昨夜我与系互换身份,我们有时如此,不得已。”他纠结浓眉渐淡,低头,专注视。

“珍珠…”我垂首聆听,他沉吟细语。“我带你去看看吧。” 他取风袍油伞,双手推门。

开门,一帘春雨,两行桃李,枝干扶疏,丰腴映红,四月了。

“我扶你,你脚上有伤。”李豫在院中撑开油伞,他递手给我。片片无声,片片粉拂,我们慢走院墙,他在桃花树下起头吟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珍珠,我想你当年说的崔护,便是博陵神童——崔护,崔殷功。”

人面桃花…崔护…我猛然心跳。

“六年前,也是四月,那时郭暧闯祸烧着了我叔祖父的宅子,我罚了他,你就堵气带他住回常乐坊。有日下朝我来接你,你在院里陪他玩耍,还唱了首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
 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那曲后段我不喜欢,你唱时我啐道乱弹。”

“烽火忽然连天起
 无端惊破鸳鸯梦
 一霎时流亡载道庐舍空
 不见了卖酒人家旧芳容
 一处一处问行踪
 指望着劫后重相逢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
 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李豫…”我叫他的名字,他停口看我,我又无语向他。

“我当时啐道乱弹,你辩称此曲天下闻名,乃取自崔护七言绝句《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李豫静静牵我往院外去,他微糙指腹穿过我手,五指扣拢。“今年制举策论共有千人,国子监判博陵才子博学宏词文策甚高,只因此子年幼,未能列甲第之名赐与美官,国子监并尚书省请我以‘神童’之名嘉赞,我才知,你所识的崔护,正是这位博陵才子——博陵神童,崔护,崔殷功。”

“珍珠,你知人命知天命,为何不知你命?为何不要我带上你,胜战也好,败逃也好,又怎会…怎会今日,人面不知何处…怎会,怎会,怎会?”

声声怎会,一心止水,化作翻涌,我无颜去答,更无颜,接他掌中玉钗。挣开,奔跑,我只愿躲入躯壳,化为冰霜。

“我是要带你去看看郭暧,还有,适儿。”他在身后幽叹,涩声。

郭暧…适儿…发湿衣湿,黄彤油伞移到头顶,他清浚双眼不知是雨是泪,湿润雾蒙。

“那燕送郭暧去回纥,今日就走,适儿会去送他一程。”李豫带我出门,他扶我上车时突如其来的爆竹声惊得我一下坐倒车榻。

咚——咚咚——咚——

砰砰——磅磅——磅磅——砰砰

爆声猛烈如雷,于平地响,于空中响;百子鞭炮响声清脆如铁,千头百头,无休无止;爆响无数,香焚一炷,火药味随风浓重,一路飘飘扬扬落下五彩纸屑。

“这是汾阳王府,郭暧和九瑾喜欢放爆竹,今日子仪是遂了他们心愿。”李豫与我坐进车里,车纵驶东市,朱漆雕檐的汾阳王府就建在一街之隔的沈府对面,门前人头攒动车马如流,我们随着大队车马缓缓向东。车窗里飘进几片花炮崩碎时裹着的彩纸,我接起,粉红色纸的花炮名为“遍地桃花”,淡黄色纸则称“落英缤纷”,用金黄色则名“洒金鞭”,从前我们一家团聚过年时会从腊八放到十五,郭暧和九瑾最喜欢放花炮,瑾儿胆小,每每总躲在郭暧身后。

“适儿,你可认出?”李豫半掀帘,我们车停城门,一行众人下车下马,众星捧月,四个孩子。

我认出,更不会认错。李适继承了他爹爹所有优点,长身、衿贵、沉静,纵是初见,无可忽视。他手掀车帘,牵着车里粉红可爱的女孩儿下车并肩而立。那是瑾儿,她是那样娇美可人,她提裙奔向郭暧时回头看自己的哥哥,李适微笑挥手,她发足飞奔。

“天下熙攘,只为是他。”我闭目平静我心,李适,这个孩子,他才六岁,可他方才气定之势,早不是个孩童,而是一个少年,少年的大唐雍王。

迟迟,凝望,迟迟,别去。

“我想回去。”我睁眼,今日一切于我已是太多,沉荷不堪,我只想回去。

“不想看看他,面对面,看看适儿?”李豫卷帘又卷,放而不放,我惶然看那清俊孩子走向车来,遥遥欢笑——

“想不想?珍珠,想不想?”李豫盖我双手,我指甲嵌入他手背,那青帘慢慢,密密,严严。

“别…”我咬住下唇,咽下一口腥甜。

“父王,孩儿来了,孩儿来见娘——”

我暮地眼前黯下,腥溢唇齿。

醒时颌下垫着棉巾,房中已掌烛火。李豫扶我坐靠,颌下棉巾落下时襟上一团暗红明显。“你吐了血,身体很差,我请太医来诊了,病势尚不棘手,是我,逼你太甚。”

  李豫离床去桌边,返身时瓷碗轻声搁到床头柜上,我闻到药味,微动摇头。

“此药苦口,内中,我掺了一剂,只为,忘尽你心中情。”

  他对面坦然,我惊讶,怔怔,旋即明了。

“我曾誓言护我妻子周全,但我把你和瑾儿遗落乱世。我曾誓言可负天下人也不负你们兄妹,但我利用你,一次又一次。我还曾誓言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但我让你为我储君之位牺牲所有。我想补偿,所以我纳独孤氏为良娣,希望有朝一日挽回你,做我独孤妃。我想亲近,却在相州注下大错,不但逼你离我更远,还逼你带了孩子,漂泊孤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