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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12章

小说: 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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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光点头:“剂量这种事,还是要多和你学学。”


乌兰心中升起一丝厌烦。


“我被图哈拉带走的一刻,几乎以为你所算计的人里也包括我了。可怜秦凌,以她的资质根本不会威胁到你,你为何要拖她下水?”


仪光眼光闪动,坦白承认:“秦凌是被临时拖进来的,我的计划里原本包括你。”


乌兰脸色暗沉:“果然包括我?将梅儿和李可迷晕后勒死,自己也装作被勒的样子,然后嫁祸给我,是不是这样?郑仪光,我该不该多谢你最后一刻肯放过我——或者,我该谢谢布赫?你若再晚一点说出秦凌的名字,当日院子里摆放的尸体就该是我了。”


仪光忽然又变了脸色,眼中满是伤心:“乌兰,你就这么笃定我的计划是要害你?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是,我郑仪光自幼生在泥潭,没生成纯良的心地,可我在恩怨方面也可以说一声磊落。你一路救我性命,我怎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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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

乌兰皱眉看着她,并不答话,不明白她怎么又换了脸色。


仪光的声音逐渐黯然喑哑,柔弱可怜:“我原本设想着,你与我最后都活着,只有李可和梅儿死而已,然后我们指认别人做凶手。可你呢?你那晚却突然离开,一下子打乱我全盘计划。你从那时开始就怀疑我了吧?不,你从很早之前就怀疑我了,对不对?乌兰,我诚心对你,你却疑我至此。”


什么?乌兰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什么逻辑!


就算是我怀疑了你,可我为何疑心,还不是你图谋不轨在前?你步步谋划着害人,倒是理所当然的好事了?一个人怎么能将害人性命等同于用膳饮水,开口便是血腥气?


而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为我打算,便真是如此吗?


乌兰逼视着仪光,索性说个明白:“磊落?仪光,事到如今你还何苦做戏?我问你,第一,我们指认谁?李可梅儿整日和你我针锋相对,她们死了,谁会相信我们无辜,你会允许计划中有这样的漏洞出现吗?第二,你真念我的恩,诚心对我?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怀疑我故意害你嗓子,让你不能唱歌吗?其实——你不但怀疑过,还因此生恨。第三,你临时改变计划去指认秦凌,并不是你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布赫,对不对?”


仪光咬着嘴唇:“乌兰,你不信我?”


乌兰轻笑:“不信。”


她的声音坚定而清脆,掷地有声。


仪光眸光闪动,认真望着乌兰。


灯花啪的一声响,在一室沉默中格外刺耳。


半晌,仪光呼了一口气,笑笑:“好吧,我放弃,你赢了。”


“不演戏了?”乌兰冷眼。


仪光摇头:“剧本都被人翻透了,我还演个什么?”


“演戏有什么用呢?彼此浪费大家时间。”乌兰走到桌边,拿起银匙拨弄灯火,火苗蹿得很高,屋内骤然明亮许多,“我原本想问你一句话就离开,你却偏要和我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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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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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

仪光伸个懒腰,款款靠在床头:“我失策了,想不到你这样心思通透,而且还有布赫护着,他为了救你,后来竟将陈敏之也废掉。”


 乌兰料到陈敏之也被布赫收为己用,但一直想不通为何她会对仪光下手,便问:“陈敏之害我和韩仙也就罢了,为何与你自相残杀?”

 

 仪光眼神一瞬:“布赫没告诉你?”   


 乌兰见她起疑,不再追问,只故作轻松道:“他身上又没穿着陈敏之的刺绣,我懒得管她。”


 仪光笑着摇头:“早知这样,不故意用刺绣激你了。我只想让你望而却步,自动离布赫远点,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什么时候将布赫迷住的?”


 “两年前我们便认识。” 


 仪光惊讶,继而自嘲地笑笑。


 乌兰信手将银匙扔在桌子上,叮的一声脆响。


 “布赫若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我那晚也不和你谈什么爱不爱他了,同样也是浪费时间,有那个工夫,我倒不如闭目养神。”


 仪光拥着鹅黄色海棠坤绣锦被,乌黑长发倾泻在精致刺绣上,笑意盈盈。


 将一切都说开,此刻她反而轻松了许多,像与乌兰闲话家常:“如此说来,你当时是在试探我?”


 乌兰应道:“是。我只想看看,城外遇险后,你对我的态度是否有所转变,能将一切坦诚相告。”


 “这么说来,你很早就怀疑我了?”看到乌兰点头,仪光叹道,“可遇到野狼时你却没有抛下我,我不得不佩服你。”


 乌兰用指甲刮着桌面细细的花纹:“我救你出自本能,并不指望你知恩图报。那时若身边是一只猫一只狗,我也不会将它丢入狼口。不过,”她话锋一转,“说实话,当时我确实犹豫了一瞬间,因为你毕竟不是猫狗,而是可以害人的郑仪光。”




面具

仪光眉头一动:“可你最后还是没抛弃我,谢谢。”


 乌兰微笑:“不用谢。我今天来,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也是为了要你一句话。”


 “什么?”


 “不要再在我身上打主意。”乌兰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仪光眼波流转,深深点头:“可以。这不用你说,遇狼那晚之后,我便不会再对你出手。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恩人。”


 乌兰见她应允,站起身来:“恩人两字当不起。如今我们十个人,死了李可、梅儿、秦凌、韩仙,陈敏之在图哈拉手中半死不活,剩下五个人,没有争斗的必要了。如果你愿意,也放过其他人吧。”


 “只要图哈拉不改主意,再搞什么五中取三的伎俩,我懒得再出手。”仪光闲闲道。


 乌兰笑笑:“那好。时候不早,我告辞了。”


 仪光点头:“走好。”


 乌兰走了两步,终于没忍住,又转身回来:“谢谢你今晚如此坦诚。郑仪光,以后我们就不要姐妹相称了。不过劝你一句,你只是一颗棋,布赫能抛弃陈敏之,自然也能抛弃你。”


 郑仪光慵懒地笑笑,转身躺下:“我也是遇狼当晚听到陈敏之的话,才知道她也是布赫的人。陈敏之所害的人中如果没有你,估计布赫不会飞马去救。那天我若死在城外,他只会认定我手段不够高明,继续扶持陈敏之,这一点我相当明白。可阴差阳错,我现在没死呀,他现在继续扶持的人还是我。”


 她的嗓子依旧没有好,声音沙沙的,又杂着少女特有的柔美。图哈拉曾夸奖她嗓音特别,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乌兰道:“你不觉得害怕吗?你经营着一件事,背后却有人在经营着你,他在暗处藏得那样深,你无法琢磨,无法抗拒。”


 仪光摇头:“怕有用吗?只要在自己选的路上一直前行就是了。他利用我,我何尝又没有利用他?”




面具

愿意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心中都有坚强的信念,很难受到外界干扰。


 乌兰知道劝不动,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迈步离开。


 郑仪光口中的应承当然不能轻信,乌兰不知道她所谓的恩怨分明到底是真是假。但起码可以肯定,她短期内不会再冒然动手。


 布赫和自己相识已久的事情,肯定让仪光震惊不小。而乌兰将自己揣测的一切都暗示为布赫的透露,也能让仪光摸不清两人关系,从而投鼠忌器。


 半日的角心角力让乌兰疲惫不堪,她推开门,一脚踏进胡地浓重的夜色里。


 连连兵行险着,收获却实在丰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其实对于一切事情的真相,她只是觉察到了一些端倪,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确定。她不是神仙,他们又藏得那样好,她无法知道事情全貌。


 而且,她更加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多希望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希望仪光是真正的好姐妹。


 她希望布赫是真正对她好,不掺任何杂质的好。


 她希望她的斩钉截铁,在布赫和仪光眼中只是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


 但他们却都相继承认了。


 乌兰心中的滋味,用任何言辞都无法形容。


 候在外面的婢女提着灯笼上前,扶住乌兰。厚重的披风挡不住浓浓寒意,乌兰打个冷战。


 婢女替她裹紧披风,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夜里太冷,小心着凉。”


 乌兰忽然很感动。


 院中其他房的人都睡下了,仪光房中的灯光也忽地熄灭。乌兰站在黑黑小小的院子里,被一个陌生奴仆腔调奇怪的关心深深打动。


 她扶住婢女的手,穿过卫兵把守的院门,飞快走向军医处。


 突然很想回到那个温暖地方,药香弥漫,有着温润笑容的人坐在灯下翻书。




春意

那晚之后,乌兰在军医处温凉渊的小院子里闭门不出,再也没见院外任何人。


 她专心养伤,不想其它任何事。


 布赫有时会来,不时给她带些新鲜的汉地小玩意。


 乌兰对他客客气气的,疏离的客气,恭敬的客气,布赫察觉的到,却无可奈何。


 有次他带了一盒糕饼前来。乌兰打开盖子,不由瞪大眼睛。


 是童年时经常吃的乌梅糕。


 “苏小姐,请。”布赫端起盒子,举到她面前。


 因为见到乌梅糕而升起的淡淡喜悦,被一声“苏小姐”吹得烟消云散。


 仪光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布赫会知道也是早晚的事。但她没想到,他追查的这么仔细,连旧年家中最爱做的糕点都打探的这样清楚。


 乌兰冷了脸:“多谢费心。”


 “不喜欢?”布赫放下盒子,虽在意料之中,但眼中还是闪过失望的神情。


 “当苏小姐的日子,我早就忘记了。”乌兰别过头,视线离开乌梅糕。


 童年模糊的记忆再次被翻腾上来,其实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唯有亲人的笑脸和暖意融融的亭台院落还算清晰,可这也就足够了,足够她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布赫将饼盒放在雕花梨木桌上,接口道:“忘记了?我怎么觉得,你记得相当清楚。”


 他拿起一个糕饼举到她唇边:“若非如此,你为何苦心用尽,不怕伤,不怕死,怎样都要进双盛王宫?”


 乌梅糕浓郁香气萦绕在鼻端,他乌沉的双眸似能洞穿她心中一切。


 她抬眼看他,明白自己的盘算被他知道了。


 “以你一人之力,为整个家族报仇,我虽然赞赏你的勇气和执着,却要鄙视你的愚蠢。”布赫言语间毫不留情。


 “就算愚蠢,那也是我的事。”乌兰推开他的手,那糕饼的香气忽然让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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