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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娥眉轻锁玉钩寒-第47章

小说: 娥眉轻锁玉钩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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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更何况她只是个本已饱受创痛的平凡女子而已。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月灵已经擦干了泪水沉声道:“卜……卜先生他愿意去吗?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囚犯,但这次行动并不是他的分内之事,他有选择去与不去的权利,我们不能强迫他!”

“年炅已经去问过他了,他说……”顿了顿,司徒云的神情中透出一丝了然内情的感慨,“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陪着你!”

月灵娇躯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只是转瞬即逝。“那就去做准备吧,我也该动身了。”她缓缓站了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樊通平静地望着她,语气中是不容推辞的坚决。

一刹的犹豫后,月灵感激而无奈地笑了:“好。”

怀着一丝忐忑目送月灵与樊通并肩走出政务堂,司徒云定了定神,也立即飞奔而出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悲情赴烈火 断肠诉箫声1

  在司徒云率领的一营精锐士兵的随护下,月灵、樊通,以及除病卧在床的公孙谨之外的所有长老纵马出城,来到了双方约定的谈判地点。被从狱中暂时释放出的卜惊天在年炅的押解下随后而来。目光相接间,至今尚未相认的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恍惚了一瞬,却又同时无言以对地移开了视线。

对面就是都乾族的军营。仅从数量来看,这支败阵之军仍可谓规模庞大,但细细看去,整个队伍却是死气沉沉,所有的人与马都透着不堪重负的疲态,一面已残破的虎头旗迎风飘扬,显得有些讽刺,又有些凄凉。

“你们大头领呢?”樊通瞪着最前排的都乾族士兵问道,“不是他要我们来谈判的吗?我们少夫人已经来了,他不会事到临头反倒躲起来了吧?”

就在那小卒瑟缩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人群中陡然响起了一声轻笑:“区区小事,何必大头领出面,还是让我这老朋友来陪少夫人聊聊吧。”

笑声中,一人迈着扭捏的步子姗姗而来,月灵呼吸一窒,顿时如见鬼魅地呆住了。

“怎么了,我的小美人,不认识我了吗?”来人调笑地冲她扬了扬眉。

“公孙云峰!”樊通愤怒地斥道,“对少夫人放尊重点!”他虽不知道云峰和月灵之间的往事,但仅凭对方厚颜投敌和对月灵言辞轻薄这两项就足以让他火冒三丈了,若非这次的交涉关系到浩原的生死,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又岂容对方毫发无损地在这里大放厥词?

“算了,樊大哥,我们没工夫跟他计较,正事要紧!”已逐渐定下心神的月灵悄悄安抚了一下樊通,抬头对云峰道,“浩原人呢?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跟你们谈任何条件的!”

“一个只比死人多口气的病鬼,也值得你这样牵肠挂肚!”满怀妒恨地轻啐了一口,他回头朝身后的山上指了指,“你看那儿!”

月灵疑惑地抬头,看清山顶上的情形时,她心头一震,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只见骆无花满脸狞笑地站在山巅,手中挟持之人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浩原。短短十余日不见,他竟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体无完肤,衣衫上沾满了红一块,紫一块新旧不一的血迹,早已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

“少主!”

景月族的军队中响起了一片怒吼声,义愤填膺的士兵们纷纷向山脚下涌去。

“看来你们是不想要他的命了!”冷笑声中,骆无花按在浩原背心上的手掌劲力猛吐,浩原顿时蹙眉战栗了一下,一缕血丝随之渗出嘴角。

“不要!”月灵失声尖叫起来。那一掌就好像正中她的心窝,让她痛得几欲晕去。“都给我回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过去!”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朝众士卒咆哮。

景月族士兵们虽然群情激愤,但眼见骆无花对浩原狠下毒手,又怎敢再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只得颇不甘心地退了回来。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条件了吧?”骆无花悠然地斜睨了月灵一眼。

“你想怎么样?”怒视着得意洋洋的骆无花,饱受愤怒与心痛煎熬的月灵脸色发白,娇躯颤抖如风中残叶。

“很简单,想要他的命,自然要用别人的命来抵!独孤明夫妇已经命丧栖凤岭,就算便宜了他们,剩下的人当中,第一个自然就是你……”骆无花的目光在月灵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缓缓移向卜惊天,“还有他!”

微微一顿,她又喈喈怪笑起来:“长老会那些曾经给独孤明父子出馊主意的糟老头儿们也跑不了。独孤浩原好歹是族长的儿子,用这么些人命来换他,不亏吧?”

“无花夫人,你搞什么?”山下的云峰闻声不禁又急又怒地冲着山顶大喊,“大头领是要我们来跟他们谈投降归顺之事,你怎么能只顾报私仇,自说自话地乱来……”

“你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骆无花冷不防地遥发一掌,一团赤红的火焰朝云峰倏然飞去,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火焰当头罩了个正着。

“啊——”

震耳欲聋的惨呼声中,云峰砰然倒地,四肢扑腾地在地上翻滚挣扎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慌忙跑上前想去救他,谁知刚一触到他身上的火,便也立刻惨叫着滚做了一堆,随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惨叫、挣扎、火焰……还有火里的人。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几个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竟变作了一堆焦黑的灰烬!

月灵和樊通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当日他们和她交手时,她功力虽高,可还没有到这般恐怖的地步,没想到在这段时日中,她的烈焰神功居然精进如斯。其他从未见识过骆无花身手的人更是只觉毛骨悚然,全场顿时起了一阵骚乱。

“哈哈!”骆无花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谁再碍我的事,这就是他的榜样!”

笑过之后,见无人敢再作声,她又凝起嗜血的目光瞥向了月灵:“独孤少夫人,你怎么说?”

“骆无花!”月灵尚未开口,卜惊天已经目龇欲裂地怒吼起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要我的老命尽管拿去就是了,干吗扯上别人!”

“怎么,我要你女儿的命,你心疼了是不是?”骆无花眯起了眼眸,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就是要她给我儿子偿命,要她死得惨不忍睹,让水柔漪那小贱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稳,哼哼!”

“你这个疯婆娘!”

暴怒如狂的卜惊天顾不得自己的腿伤,一跛一拐地想往山上冲去,可才行出几步,便听一声娇叱横空响起:“站住,别逼她对浩原下手!”

他只能颓然停步,无奈地望向满脸焦急之色的月灵。

“骆无花,我知道,你恨我娘,也恨我,这种刻骨铭心的恨已经折磨了你整整十八年了,如今卜飞的死更倍增了你对我的憎恨,是不是?”合了合眸,月灵忽然翻身下马向前走去,“好,既然一切因我而起,今天,我成全你便是了!这件事和浩原没有关系,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杀了我,你就放过他们,不要再多造无谓的杀孽了,好不好?”

“少夫人!”樊通、卜惊天、司徒云等人心急如焚地想来拦住她,却不料她忽地腾身一跃,飘然落到了半山腰上。

“司徒长老,对不起,我辜负你的期望了,可我……真的没办法看着浩原死!这副担子,只能请你重新替我挑起来了!”回首凄然一笑,月灵轻提裙裾决然向山顶走去。

“灵儿!”

忽然,一声天外来音般的呼唤清晰地传入月灵耳中。她怔了怔,茫然停步,凝目望去时,惊见先前一直气息奄奄地斜靠在骆无花身上的浩原缓缓抬起头来,失神的黑眸陡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记住,为了我,好好活下去!”扬起布满血口的枯唇,浩原憔悴的面庞上漾开了一抹春日阳光般和煦的微笑。就在月灵方觉心头浮起一丝不祥预感的时候,他忽地身形一侧挣脱了骆无花的挟制,回身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左腋下击去。

他上次与骆无花交手时就发现她的命门在左腋之下,但以对方武功之高,通常情况下要突破其严密防守击中她的命门是根本不可能的,而此刻,他与她靠得如此之近,无疑是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他之所以咬牙忍受百般折磨坚持到现在,也正是为了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

果不出他所料,卒不及防之下中招的骆无花发出了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哀号,浑身功力顿时被击散,在一阵密如爆豆的“劈啪”声中倾泻而出。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骆无花满怀怨毒地把残存的烈焰神功凝于掌上,发出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击,吐着火舌的凌厉掌风铺天盖地的朝浩原席卷而去。浩原见状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挺身迎上,一把抓住垂死挣扎的骆无花,挟着她纵身扑向了山崖边。

顷刻间,冲天而起的烈焰吞噬了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滚落山巅,如陨落的流星般朝深谷中坠去。


   

悲情赴烈火 断肠诉箫声2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作,阵前的两军士卒出奇一致地呆望着这一幕突如其来地开始,又快如闪电地结束,全体安静得如同一群泥塑木雕。

刹那死一般的沉寂后,犹如丢失的灵魂乍归躯体,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冲天而起响彻云霄:

“浩原!不——”

天地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刻骤然失色,凄厉的哭声伴着眩目的火光流散四野,尽诉猎猎寒风之中……

*  *  *  *  *

傍晚,阴沉沉的天空飘坠着蒙蒙细雨,冰冷刺骨的寒风奔腾呼啸着。南坪城郊的旷野间,数以万计的景月族人冒着风雨集队肃立,排在前面的是一身戎装的士兵,立在后面的是服饰各异的百姓。所有的人都头缠白布,腰系白带,萧萧风声中飘散着一片压抑的低泣。

白水城外山头上那惨烈的一幕,把当日跟随司徒云前往城外的每一个士兵都变成了锐不可挡的勇士,虽然景月族军队的主力已后撤到十里之外,都乾族军队在人数上远胜于他们,但俗话说哀兵必胜,在悲愤中群起而攻的景月族军队胜得干脆,胜得彻底,没给对方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

兵败的禾野在自己人一片怨声载道的讨伐中含恨自尽,失去首领的的都乾部落陷入了一场短暂的动乱,部落长老们只得在昔日与禾野家族齐名的另一部落大族中择一良才,匆匆将其拉上大头领的位置,才总算平息了群龙无首的危机,但整个部落也是因此元气大伤,不可能再对景月族构成任何威胁了。

直到此时,从战争阴影中走出来的景月族人们才终于能安下心来悲悼亡者。当日,虽然公孙云峰和那几个都乾族士兵惨死在烈焰神功下的一幕已让景月族人们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但月灵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带领士卒们到浩原和骆无花一同坠落的那个山谷中去查探了一番。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他们最终找到的只是一支被烧变了形的金钗和沾染其上的些许灰烬,经查证,那是属于骆无花的。面对着无法逃避的事实,他们终究不得不相信浩原已在那团邪毒之火中与骆无花同归于尽,灰飞烟灭了,决定为他举办隆重葬礼的族人们只能用他平日所穿的衣物来代替遗体入棺下葬,借以寄托哀思。

此刻,人群前方一张临时搭建的石台上,一具尚未合盖的石棺居中而置,四周铺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担任祭司的祝清澜站在石台旁与众位长老低声交谈,几人时不时地翘首回望,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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