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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们的千阙歌-第74章

小说: 我们的千阙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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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搭在肩头毛巾擦去脸上泡沫,举手之间,比例完美的身材在柔和的灯光下看上去充满张力与诱惑,然而面对如此性感的场景,掠过她心头的却是上一次在这间浴室发生的那一幕。她努力拂去这个联想,匆匆转身,“我去煮点咖啡。”
咖啡的香气很快便弥漫在厨房里,司凌云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在操作台边高脚凳上坐下,傅轶则走过来,手搭到她肩上,她本能地微微一缩,他的手僵住。两人注视彼此,那种万语千言无从说起的感觉,来得陌生而惆怅。终于,他随手拨了一下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长了。”
她很高兴终于有一个话题可以打破僵局,“我已经好久没去修头发了。我妈挖苦我说,我不光买的衣服样式保守,而且终于在外形上也接近事业型女人了。”
“试着把头发重新留起来好了,我喜欢你以前长头发的样子。”
“男人好像都爱长发。”
“知道女人说什么话最让男人扫兴吗?那就是男人都怎么怎么样。”
她点头受教,“嗯,我错了,你是不一样的。”
他笑着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留短发的?”
她怅然笑,“忘了,有几年了吧。”
其实她当然记得,而且记忆异样深刻。就在那次酒精中毒出院之后,她径直去发型屋剪了短发。那些浓密卷曲的长发随着发型师的动作纷然落了一地,发型师在不停说着什么,她听而不闻,只是仿佛不认识自己一样,长久地凝视着镜子。现在回头看,居然会以为一生之中在那一刻伤心到了极致,不免有些悲哀,又有些好笑,几乎想穿越时空去摇着那个女孩子的肩膀说,那能算什么。
算什么呢?司凌云看着傅轶则那张英俊的、若有所思的面孔,毕竟不可能什么也不算。他的手指正缠绕着她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动作轻柔,意态悠闲,看样子是打算看她怎样开口。
“不出你的预料,跟丰华合作的事,我爸爸不同意。”
他点点头,平静地说:“可惜了建宇兄这段时间的苦心经营,徐总对他的谈判能力很是赞赏。”
“你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
“我更想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
两人对视着彼此,她叹一口气,“轶则,我们这样打哑谜,我是真的累了。如果你有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一定要我在你面前主动坦白,你才开心?”
然而,他给她的是一个反问:“你希望看到我沦落到气急败坏闯进你办公室要解释的地步,才开心吗?”
“你怎么可能让自己到那一步。”她只能苦笑,“好吧,我坦白。我爸爸找的新合作伙伴是周绍德。今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他儿子的电话,他声称绝对不会跟我结婚,我才知道原来他爸爸跟我爸爸想出了联姻这么回事。”
他审视她,仿佛在评估她讲话的真实程度,好一会儿,他嘴角微微一挑,笑了,“现在的情况很微妙,你大哥已经基本出局,不管你父亲如何重男轻女,他现在能倚仗、要笼络的也只有你了。当整个顶峰摆到你面前时,我就不那么确定你下一步会怎么做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把自己当成合作的筹码?”
“从跟我在一起开始,你对你父亲、你哥哥、你家公司的付出和忠诚程度就一次次让我惊讶了。你当然不会喜欢别人拿你当筹码使用、安排你的生活,可是如果情势发展下去,联姻是唯一挽救顶峰的办法,你还会抗拒吗?”
他的分析跟往常一样,冷静地击中了她甚至不愿意细想的那一部分心事。她坐了起来,强打精神说:“你多虑了。顶峰没有到那么危险的地步,我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他审视她,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这个回答并不坚决。”
“你需要我指天誓日吗?”
他摇头,“不必了,我不会像你父亲那么逼你。”
可凌云想辩解说她父亲并没有逼她,也没有能够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可是她突然缺乏底气了,同时猛地意识到,她其实完全可以有另一个简单直接的回答,她已经跟他订婚了,不会再有其他选择——傅轶则不满意她的回答简直是必然的。
两人都长久地沉默着,浴室那边小野丽莎的歌声传过来,轻柔到几不可闻的地步,突然他好像放弃了那个话题,“要不要喝点酒?”
“不要。轶则,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是想问我究竟喜欢你哪一点吧。女人都爱问这种问题,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的方式,带着不同的表情,可是,你是否确定,你想得到的是事实,还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
她呵呵笑了,“是啊,说到底,我跟别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你还是不一样的。你把一句明明可以说得很情感很诱惑的话表达得这么沉重,可见你对我们的关系有多不确定。”
他尽管带着取笑的意味,但口气温和,来得并不尖刻,她心中百味杂陈,也已经没力气再争辩下去了,刚要伸手去拿咖啡杯,他拉她站起来,将她搂入怀中。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他们身边所有的缠绵时刻仿佛变得很遥远。他轻轻抚她的背,“放松,你只是太累了,压力太大了。”
他的声音温和,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过了好久才轻声说:“我们之间以后会一直都这样吗?”
“什么样?”
“不管对方有什么举动,都一定要分析出原因跟理由,再也不可能随性所至了。你也许喜欢这个游戏,我可真是累了。”
“就算我不分析你,你也会分析我;就算你把这看成一场你玩累了的游戏,也得想一想,退出一场游戏,加入的可能是另一场游戏。人生苦短,累比乏味要好得多。”
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还有让她不安的情绪,她刚要抬起头来,他却抬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停留在原处,“别动。”
司凌云想,像他这样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甘心成为别人生活中的选择之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没来得及修复,已经面临一个个新问题,也许再没办法回到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了。
眼下这种不带目的的拥抱,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有着奇妙的接近和融化的感觉。她惆怅的想,也许他们同样骄傲,把相处当成了较量,不肯落在下风。可是,他们之间如此多的利益纠葛,再去谈论感情,未免奢侈。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只得不情不愿起身拿出来接听。
“司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是王亦佳。”司凌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好在她马上加了解释,“我以前是司总的秘书。”
司凌云这才记起那个瘦小不起眼的女孩子,冷冷地说:“如果是公事找我,可以在上班时间打过来。”
“不不不,不是我要找你,我……司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跟司总联络一下,我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照我看,如果对方不接听你的电话,你就不必再打。王小姐,你多拿了三个月薪水辞职,应该接受我的劝告别再苦苦纠缠啦。”
王亦佳急的似乎要哭出来了,“不,我没有纠缠司总,我另外找了工作,再没跟司总联络,可是司总今天中午突然来找我闲聊,没头没脑说了很多话,情绪看上去非常颓丧。我赶着要上路,没办法陪他聊下去。下班以后,我实在不放心他,再打他的手机,从六点到现在,就一直无人接听了。他一向非常在意看手机的,不可能一连几个小时没注意未接电话。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放心,怕他出事。”
“好,我会跟他联络,谢谢你。”
挂了王亦佳电话,她想起下午接到司建宇的那个电话,后来一忙碌便忘了回复,心中有些歉疚,连忙拨打他的号码,果然响了很久没有应答。她想一想,拨打米晓岚的手机,米晓岚马上便接听了,客气而冷漠地问:“有什么事?”
“大哥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今天我从幼儿园接了冬冬回我妈妈家了,说好了住一晚上。他应该在家里。”
“下午他打过我一个电话,我当时忙,没来得及跟他说什么。后来我打他的手机,他一直没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等一下,我打家里电话看看。”
她心神不宁放下手机,过了好一会儿,米晓岚才打了回来,声音中也透着几分不知所措,“我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再打给保姆陈姐,她说建宇中午出去一趟回来,就给她放了假,让她明天再回去上班。我又给他妈妈那边打了电话,他妈妈说他只下午过去坐了几分钟就走了。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我马上去你家,你也回去,不过不要带冬冬。”
“嗯,我把小文留在这里照看他。”
傅轶则开车带着司凌云到了司建宇的别墅门口,院门紧锁,花园内的照明灯亮着,别墅房间没有光亮透出来,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司凌云送给冬冬的那只小狗皮皮被拴在院内的狗屋边,在不安地来回咆动吠叫着。他们等了一会儿,米晓岚开着她的宝马赶了回来,马上开门一起进去,“灯没开,建宇好像不在家。”
傅轶则沉声说:“先楼下楼下找找看。” 
他们分头看遍了所有房间,都空无一人,米晓岚反而有些放心了,“说不定他开车去了,没留意到手机响。”
司凌云毕竟不能讲出王亦佳注意到的疑点,“但愿如此。”
她再度打司建宇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外面皮皮吠叫得十分狂躁,他们走出来,米晓岚心烦意乱地说:“这狗真烦人,没完没了叫什么。要不是冬冬喜欢它,我早就不想养了。”
“大概是需要牵出去放放风。”
司凌云走出去解开拴狗的皮带,皮皮飞快地跑到车库那里,对着紧闭的卷闸门继续狂叫,同时又抓又挠,十分暴躁不安。
“对了,大嫂,看看大哥的车在不在车库里。”
“等一下,我得去找遥控器。”
司凌云一边继续重拨司建宇的号码,一边蹲下来试图安抚皮皮,米晓岚拿来遥控,厚重的卷闸门徐徐向上升起。
这时他们都清楚听到,车库里面传出了沉闷的重金属摇滚乐声,米晓岚有些疑惑,“建宇的车在里面,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司凌云离得最近,站起身正要进去,傅轶则抢先一步过来拦住她,冲了进去,那辆奔驰越野车发动机仍在转动,车内音响开着,正在放齐柏林飞艇乐队的CD,司建宇坐在副驾座上,将椅背放倒,一动不动地半躺着,嘴角有呕吐物痕迹,显然已经失去知觉。傅轶则来不及多想,从车头绕过去拉开了车门,车库狭小,车子又停得偏靠右边,没有多少活动余地,他用力去拉司建宇,那个沉重的身体一下歪到他身上。傅轶则被砸得险些跌倒,咬着牙半拖半抱,将司建宇拉出来,司凌云和米晓岚要进去帮忙,他粗声说:“你们别进来,里面一氧化碳浓度太高了,很危险。”
米晓岚止住脚步,司凌云还是冲了进去,帮着架住司建宇,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傅轶则才将他放下来,推开惊叫着扑上来的米晓岚,“闪开,我给他做人工呼吸。凌云,马上打急救电话,告诉他们有人吸入汽车尾气,已经昏迷了。” 
司凌云拨打急救电话,一时却讲不清别墅的方位,只得狠命摇吓得呆呆站在一边的米晓岚,“地址,快告诉我准确地址。”
好不容易将这个电话打完,她回头,只见傅轶则半跪在地上,将昏迷不醒的司建宇的衬衫领口解开,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一边有节奏地按压着他的胸部,但司建宇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带着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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