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关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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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话,只是闭上眼睛默默的摇头。
看见他似乎没心思搭理自己,芮塔决定动手整理桌面腾出空间放晚餐,当手伸出要把画纸挪开时纲吉握住她的手腕。
「别动。」
只是轻轻的扣上,但是在前额刘海下盖住眼神那沁寒的目光让芮塔整个人都动不了。
「唔……呀--」无名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困难,好像有绳子勒著她的脖子,她没有办法正常说话……甚至呼吸!刹那间她有一种预感,她现在要是动一下会死。
直到察觉芮塔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纲吉才把她的手放开。「……抱歉。」
她的脚步立刻松软坐在地上,无言的对上他黯淡金红色眼眸,立刻把晚餐餐盘丢在桌上皱著一张白脸转身跑开。
「稍等一下。」伸手勾住她的裙子,芮塔抿著唇回头怒瞪著他。
「可以稍微陪我说说话吗?」纲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那是一张很苦涩寂寞的笑脸,触动内心的过往。芮塔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恶名昭彰的黑手党首领,但是她没有办法对这样的笑容拒绝。
「只是…说话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只是听他说话应该不会违反主人的规定……没想多久便眨著长长的睫毛,走到纲吉对面的位置坐下。
「抱歉,刚刚对你这麽不友善。」
他摆出那种饱寒风霜的笑容,芮塔摇头回应。虽然只知道这个男人叫做泽田纲吉,除了名字之外没有更多,但是她觉得他不是那种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坏人,不是如主人所说的那般……
「这是…什麽……?」她指著桌上的纸张问著。
「这些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家人。说到这两个字的纲吉是用一种很哀伤的语调说著,短短两个字就有一种永远无法割舍的意味,这层意义上让芮塔羡慕──那些人也是很幸福的吧?能被这样喜爱著……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她的脑袋。
「字呢?」她指著纸张上的字。
「不懂吗?」他轻笑,「这是日文。」在日文底下补上义大利文。
「不是……」芮塔咬咬嘴唇。
「嗯?」
「字…不论是义大利文还是日文……都不懂。」
纲吉的眼神出现一丝惊讶,现在都在倡导人道平等的世界,怎麽这个年纪的小孩会看不懂字?「你今年几岁?」
芮塔茫然的看著纲吉又低下头,「不太清楚……」
「学校?」
摇头,「……很久没离开这里了。」
「那,可以告诉我发生什麽事情吗?」澄黄色的眼眸闪烁著月光温柔的看著芮塔。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调,只看著她然後问她最想要听到的『怎麽了吗?』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温暖得要落下眼泪。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在等待著能有一个人这样的听她说话──现在她等到了吗?
× × ×
Act3。
芮塔说,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这点并没有什麽不同,她住在亲戚的家中,但是每个人生活那麽困苦还有谁愿意好好养她呢?每天每天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挨饿而努力,她咬著牙做著超过她年纪粗重的工作,在寒冬里提水洗衣服……这样悲惨的生活到她青春期时被推上高峰。
她的婶婶以两袋金币的价钱把她卖掉,卖给了城市里面的风化场所,而她在第一天看见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正打算猥亵她的时候突然发狂似的把男人杀了。忍耐已经到达极限,由上天降下来命运的不公平就由一刀刀刺进男人的体内得到纾解,她朝天大哭但是手还是停不下来,血溅了她满身,最後,她倒在地上,旁边有一个白色头发笑容如同小丑的男人在拍手。
白兰。
所以她跟著他离开。
从头到尾,芮塔是用很平淡的口吻说著这些痛苦的经验,她的眼神祥静但是没有希望,过去的她如同死去,宛如以不知道自己年纪的方式抛弃所有回忆。
但是太可怜了。纲吉握紧拳头想著,贫民窟、雏妓、犯罪……这些东西他杜绝在彭哥列所有地盘上出现,但是仅这样还是不够,他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他想要保护的人太多那他要牺牲的人就要更多,所有善的选项一定会有恶的副作用。
什麽彭哥列十代首领?还以为自己能做些什麽事情,但事实上连眼前的小女孩都救不到。
「我可以教你义大利文。」泽田纲吉认真的说著。
「嗯?但是……」
「虽然是我日本人,但是义大利文也学了十年--」
「不是那个原因……」下意识的咬著唇,「主人说……」
「你不想学吗?」
「想。」诚实的回答,她真的很想要认识字藉而此拓展到认识世界,这栋房子摆满了各种著作,每本书都像个秘密,呼喊著她去翻阅。
「谢谢你。」泽田纲吉轻轻揉著她的发说道。
什麽……为什麽要突然道谢?但是她还是摇著头说不客气。
生活了多了一个人一切就变了样子。现在的纲吉享受这个沉静的和平,这种如同渡假小屋里悠閒的日子出现了转变,因为芮塔。
芮塔在纲吉看来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女生,童年的经验和鲜与人接触造成她的言词空泛,所以纲吉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试图让芮塔对世界产生兴趣,不要一直被痛苦的过去所牵绊著。
他从他看过的东西、吃过的食物开始讲起,从学校到暗恋的女孩还有他的家族成员开始,泽田纲吉现在和芮塔做在屋外的树荫下,看著蓝天和大海说著许多从前有趣的事情。
而芮塔对纲吉的感觉以急速的改观,她本来就对为黑手党的印象很差,而当她知道他就是传说中彭哥列十代首领的时候,她只是更加厌恶--在贫民窟里看到太多黑手党的侵占的事情,所以她自小对黑手党就没有好感。
可是纲吉不一样,他很温暖、他的言词充满善意和对人类的喜爱。
「──那群守护者只会增加我的麻烦,现在想想当时就该教训他们。」
「呵呵呵呵──」芮塔笑得花枝招展,「好有趣呐,真的好想看看那些人──」
越是听他说与家族成员互动的故事,她就越羡慕……这样的感受她从来都没有,所以当他现在知道的时候,她变得贪心到也想要拥有。
现在芮塔像只猫慵懒的枕在纲吉腿上,斜眼盯著正在看书的纲吉,突然灵机一动的开口:
「呐,纲吉,你可不可以也保护我?」扯著纲吉衣角问著。
「怎麽这样问呢?」放下书不解的看著嘟嘴的芮塔,透白的窗帘遮不住阳光与海浪声,沙啦沙啦拍打宛如催眠曲。
「因为很羡慕……家人朋友那些的--」有点不好意思,撇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脸颊是少女特有的红润。
「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说什麽我会保护你太过英雄,说早就是了又过於自以为是……斟酌一下选择这样的回答。
女孩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似乎满意她所听到的:「呐,纲吉,如果可以,那一天你能带我离开吗?」到哪里都好,好想去见那些跟他一起长大的人,好想去吃他说很好吃的异国小吃,好想在外面的世界遇到更多像纲吉这样的人。
「有机会的话,我会请白兰让你离开。」
「咦?」把自己撑起来看著纲吉,「那你呢?你不离开吗?不想再去见他们吗?」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的话,就能带你去日本了。」他叹息。
「我不懂!为什麽你要留下来?」芮塔摇著纲吉手臂问,纲吉回给她一个苦笑。
「为什麽呐……」不正面回答。
「可是再也不能见到思念的人很痛苦对吧?纲吉不像我…就算我一辈子都在这里都不会有人难过──」失去比没有更痛苦,知道什麽是温暖就不会想要继续冰冷,所以认识纲吉的她没办法回到自闭安静的无声世界。
「很抱歉,我很自私也没有能力。」接著两人沉默,窗外只剩下海浪拍打在沙地上的声响。
澄黄色的眼睛透露出落寞跟遗憾,最难过的就是做出决定的他。白兰虽然把他软禁在这里,但谁知道哪天他照样死於白兰的枪下?
沙啦沙啦──窗外是海浪拍打沙岸激起如丝的雪白浪花。
芮塔丢下我去准备午餐这句便离开,这间宽敞铺著红蓝民族风地毯的房间变得十分安静,纲吉看出窗外的蓝天发呆,这时节在雾庄连雪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吧?
怎麽可能不阻止自己去想念。
残酷的发现,原来自己在利用著芮塔的同情心来排除自己的寂寞,冷笑挂在嘴边,继续翻著手边的小说。
黑手党真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自嘲。
芮塔现在坐在厨房里发呆,纲吉说他可以让她离开,可是没有纲吉的话外面的世界还是一样有趣吗?她从未遇见像纲吉这样的人……小时後的记忆以来人类只是会不停的伤害她,那些陌生人的脸孔都带著嘲讽。
那不如就跟著纲吉一直待在这里吧?想到这个念头心也跟著飞扬起来,对呀,她早就放弃那些了,那为什麽不好好的永远跟纲吉在这里呢?
永远--这样似乎也不错,既然没有人知道纲吉活著那她就代替那些人成为纲吉的家人!
决定了!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纲吉,她是多麽好心愿意陪著他呢,而且是永远唷。抱著这个想法芮塔雀跃的跑出厨房,一踏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男人的胸膛。
「呜,痛……纲吉你怎麽站在这边--啊--」倒抽一口气,眼前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个男人,而是白兰。
「主人。」对白兰的恐惧让她方才的笑容荡然无存,立刻恭敬的低头,双眼盯著鞋面不敢正眼看这个男人。
「欧呀,小芮塔,你最近跟我最的白蔷葳走的很近呢。」头顶的声音虽然很愉悦,但是芮塔听出来其中的不妙。
「主人,我--」
「嘘,」白兰的食指抵在芮塔的唇上,紫罗兰色的眼睛透露晶光,「不要再说话了唷,这个样子就太不可爱了。」
芮塔乖巧的阖上双唇。
「那麽,破坏规则的人,我要怎麽处罚她呢?」
瞬间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眸中十分惊恐,「那个我--」
啪一声,脸颊出现红肿,鲜血顺著嘴角流下。
「狡辩是不对的唷。」白兰笑容灿烂的说著。
白兰朝她伸出大掌,颤娓娓的将手伸出去,乖顺的跟著白兰走道一处走廊的尽头,这里只有一个高脚桌,桌上有一只花瓶和一幅挂画,白兰将花瓶转动同时,旁边的墙壁随著花瓶打开成可以容纳一人宽的门。
门内是黑暗的阶梯,阴森的冷风顺著阶梯迎面吹来,在这个气候温暖的小岛上芮塔第一次感到寒冷。
双脚突然不听使唤,脚步便得十分沉重,白兰牵紧她的手拖著她进入地下阶梯里。好可怕好可怕--明明是温暖的双手,可是散发出来的感觉却像要推她到地狱。
顺著阶梯,白兰和芮塔一前一後往下走,哒、哒、哒──空荡荡的脚步声让自己有坠落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楼梯才变成平地,这里是一处小型的监牢,分割三3个空间,每个空间都是独立密闭的,没有窗户门面也是整面钢板,只有一个可以供食物进出的小孔。
「乖乖再这里待上三天,这是处罚唷。」
惨白的点点头,芮塔自己走进去其中一间,进去刹那就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而门外白兰笑眯眯关上门的时候,这空间只剩下黑暗。
墙壁与地板是特殊的吸音材质,没有光,绝对的黑暗,就好像处在没有尽头的噩梦之中,她害怕想要喊叫,但是却听不到自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