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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斩情丝(弃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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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重要,怎可如此轻视?拱手道:“娘娘,龙脉忽视不得,臣更是不敢怠慢,万不可轻易交给刚入院的医童,娘娘三思!”
  “嗯。”妍妃低吟片刻,再抬首时仍是温柔地笑容,看着黎子何道:“那日后,你来给本宫送药,如何?”

                  第十六章 银银
   黎子何有一瞬间的怔忪,取药的一向是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小橘,或者说是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负责,她不过一个刚刚入宫的小医童,为何选她?妍妃最初想让黎子何来诊脉,明知不可能还提出来,李御医拒绝了那个要求,她退而求其次,让黎子何来送药,李御医势必不好再次拒绝,由此可看出妍妃今日一番举动,早有预谋。各种猜测疑虑在脑中一闪而过,怔忪也不过一个瞬间而已,黎子何马上跪下领命:“奴才谢娘娘厚爱!”
  李御医虽有不解,也未多问,妍妃娘娘肯让他来负责诊脉,已经是抬举他了,在宫中便要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夺度,不该好奇的,就闭上嘴巴。
  “无需多礼,起来吧。”妍妃轻笑,挥手让黎子何起身,素玉般的右手,没有饰物没有点缀,干净细腻,在黎子何眼前晃过,黎子何扫了眼自己因长年捣药布满老茧,粗糙蜡黄的双手,拿好药箱站起身,仍是低着头,宫中嫔妃,男子不可随意直视。
  “本宫乏了,李御医无需每日来问诊,待本宫宣见便好。”妍妃拖着长裙,回到软榻上,拿起刚刚的书本翻看。
  李御医再行一礼,带着黎子何离开。
  出了妍雾殿,黎子何马上辞别李御医,赶往福秀宫,昨日没来得及与沈银银讲太多,只望这半日时间,不要闯出什么祸事来才好。
  那头黎子何还在担心,这头福秀宫已经是鸡飞狗跳,众多秀女们或是躲在自己厢房偷偷打开窗,或是畏畏缩缩站在长廊边,虽然好奇,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热闹。
  郑韩君怒气冲冲地在福秀宫中走来走去,一路大喝:“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福秀宫中的几名太监面色焦急,一路跟着郑韩君,想要开口阻止,话到嘴边又被郑韩君摄人的眼神吓了回去,憋得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任由郑韩君一句句嚷嚷,连他要找的到底是谁都弄不明白。
  “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闹到太医院,就算闹到天翻地覆今日你也得给我出来!”郑韩君每间房都不肯放过,路过一间便见那窗急急关上,长廊上的秀女也纷纷退去。
  “行啊,你不出来,那就一直给我憋着!我这就去太医院,去找谁你心里清楚得很!”郑韩君气得眉毛发直,蓦地停下脚步,狠狠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往福秀宫外走。
  总算是有一扇门被轻轻打开,沈银银悄悄伸出脑袋,见郑韩君当真气冲冲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哧溜一下钻出房门,快步跟上:“喂喂,我出来了出来了还不成嘛!你快停下来!”
  郑韩君听见沈银银的声音,更是气得慌,刚刚不顾颜面喊了那么半天都不肯出来,怎么着?一说去找她师兄麻烦就着急了?害怕了?
  越是生气,郑韩君的步伐越是快,那年被沈银银打得头破血流,下山之后便立志学武,这么些年一身功夫也算不错,此时箭步如飞,饶是沈银银一路急速跟着,两人之间还是有些距离,只能跟在后面喊着:“郑韩君,你给我停下!给我停下!”
  黎子何还未入得福秀宫,看到的便是这出闹剧,一个被气得脸色涨红,在前面飞速地走,一个急的脸色煞白,跟在后面不停地追喊。
  “你们这是作甚?”黎子何拧着眉头,冷声喝道。皇宫中,就算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戚,也不敢如此大声喧闹,看上次在太医院中众人对郑韩君的态度,她也知晓这些年郑颖权势该是不小,可沈银银一无身份,二无靠山,跟着郑韩君这么闹下去,谁来保她?
  沈银银一见黎子何,停下脚步吐了喘着气,笑道:“师兄,你来了。”
  黎子何颔首,随即拱手对郑韩君歉意道:“师妹少不更事,若给郑公子惹了麻烦,还请公子见谅。”
  郑韩君往日见到黎子何还笑嘻嘻的,今日余怒未消,扫了一眼围观的秀女太监宫女,“哼”的一声,甩袖先行回到福秀宫,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进了刚刚沈银银走出来的房间。
  “银儿,你一人单住一间房?”黎子何入房扫视一周,挺大一间厢房,还有里外之分,中间被传统的雕花屏风隔开,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间一张大床,布置比较朴素,却显得尤为清雅舒适,怀疑地看着沈银银道:“你到底如何入的宫?”
  “哼!”不等沈银银回答,郑韩君气愤地靠桌坐下,瞪了沈银银一眼。
  沈银银一心都在师兄身上了,没理会郑韩君的表情,可想到几日前发生的事,还是有些歉意地瞅了郑韩君一眼,再看师兄一脸严肃的表情,才喏喏道:“我……我拿了郑韩君的令牌……”
  “你那是偷不是拿!□裸的偷!”郑韩君正要给自己倒茶,听到沈银银的话,猛地放下茶壶,“叮”地一声,洒出些许茶水。
  沈银银也不反驳,拿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桌上的水,再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我也是急着进宫,没有令牌……”
  “还有!”郑韩君打断沈银银的话,一掌拍在桌上:“你那偷的不是我的令牌!是我爹的令牌!是我爹的!”
  郑韩君每每想到这里除了生气就是胆颤,天知道被他爹知道他弄丢了他的令牌,让人打着他的名头混进宫了,得怎么罚他!
  “呐,还给你吧,对不起!”沈银银自知理亏,从腰间拿出令牌递给郑韩君,还老老实实鞠了个躬。
  郑韩君的气这才消减了一些,扯过令牌瞪了沈银银一眼,再不看她。
  黎子何一直皱着眉头,不发一语,这时才缓缓坐下,开口道:“银儿,只有令牌,不可能轻易入宫吧?”
  就算是郑颖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凭着一个令牌虚造身份参加选秀,最甚,便是沈银银在选秀过程中有诸多便利,无人为难。
  沈银银不明白师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只拿了郑韩君的令牌,其他就没再拿了!真的,银儿从来不骗师兄!”
  “你能参加选秀,以何身份?”黎子何干脆直接问道。
  沈银银挠了挠脑袋,不解道:“以何身份?以我自己的身份呗。”
  “你能有个什么身份?”郑韩君不屑地插话道,这个问题他之前倒是没考虑,还以为沈银银直接拿着令牌杀到皇宫了!
  沈银银本来还有些愧疚,见他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也不肯占了弱势,剜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见我没身份了?我没爹养还能没娘生?”
  郑韩君怒气未平,见沈银银又大呼小叫起来,冷笑道:“有爹有娘有身份用得着跟着沈墨常年住在深山野林里?巴不得窝在闺房不出门吧……”
  “我爹是西南郡长我娘是个小妾我爹嫌弃我娘连带着嫌弃我!我娘死了我被他赶出家门死皮赖脸缠着师父让他收我为徒行了吧?你满意了吧?”沈银银眼不眨气不喘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说完双目微红,软软坐在桌边,略有委屈道:“不信你去查户籍,我原来姓裴,我爹说我娘和我都是赔银子的货,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再不信你看这腰牌。”
  沈银银说着,从腰间取下记录秀女姓名籍贯的腰牌,上面果然工整写着裴银银三个字。
  西南郡,顾名思义,在云国西南方向,属平西王管辖,为西南方第一大城。黎子何很少问及沈银银和沈墨的过去,因为自身遭遇,潜意识里以为沈银银也是被沈墨收留的孤儿或乞丐,从未想过原来沈银银是有身份的,而且出自大家,是西南郡长的女儿……
  郑韩君的怒气在看到沈银银伤心气急模样的瞬间烟消云散,连忙倒了杯茶水递给沈银银,“喂,对不起啦!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沈银银接过茶水,一气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浅笑道:“我又没生气,你紧张个什么,我才发现,原来有个爹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可以进宫找师兄。”
  黎子何垂眸避开沈银银热切的眼神,对着郑韩君拱手道:“多谢郑公子照顾师妹。”
  “呵呵,不谢不谢,我也愁没人跟我晃悠着呢!”刚刚那么一番闹腾,郑韩君初时的怨气都抛在九霄云外了,最近这段日子,跟着沈银银到处晃荡,还真是过得丰富。转念想到沈银银入宫选秀,心中有些不舒服,面上却仍是一副轻挑模样,问道:“你真要选秀?就你这资质,怕是要老死在宫里了,啧啧……”
  “我又不做妃子,做个宫女就成!”沈银银连连摆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宫中宫女,多半是无家世无背景长相才艺又不出众的落选秀女,你既身为西南郡长之女,就算相貌丑陋,也不至于做到宫女的。”郑韩君瞥了沈银银一眼,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沈银银不信,嚷道:“他老早忘了我这个女儿,我跟他没关系。”
  “他忘了,皇上可没忘,要么当初你就不该凭着裴银银的身份入宫。”
  “不是吧?”沈银银听郑韩君那么一说,只觉得两眼就要发黑,她可不想做着后宫的女人,那么多女子抢一个丈夫,还时不时斗得你死我活,天哪天哪,沈银银猛地站起来:“完了完了!郑韩君!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郑韩君无辜道:“你只是问我选秀的过程,可没说过你的身世,更没对我说过你要参加选秀。”
  “以前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些。”沈银银低头嘟哝,将最后的希望放在黎子何身上,求助地看着她:“师兄……”
  黎子何微笑摇头:“银儿莫慌,你暂且在这福秀宫中,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遇事不可冲动大意,谨言慎行,届时师兄再想办法让你出宫。”
  “真的?果然还是师兄有办法!”沈银银甜甜一笑,好似从心底涌出来的一般。
  黎子何拧眉避开她的眼神,对着郑韩君道:“子何还有些事要与师妹交代,可否麻烦郑公子先行移步!”
  郑韩君不觉得黎子何能有什么好主意,那番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定是装的!三下两下就把沈银银给唬住了,早知道自己也那么说!现在还下逐客令了!
  “哦,那我先回府了。”郑韩君心中不满,闷闷地回了句,慢吞吞地站起身,瞅了沈银银一眼,见她笑盈盈地看着黎子何,心里一堵,甩袖走了。
  待郑韩君离开片刻,黎子何关上门窗,回头对沈银银郑重道:“银儿,有件重要的事,今日必须与你说。”

                  第十七章 算计
   郑韩君出皇宫是大摇大摆,回自己的老家却是畏畏缩缩,三两下窜到后院,轻轻将后门推了推,松开一条缝,悄悄从缝隙看过去,除了荫绿的树,鲜艳的花,再无其他。没人就好!郑韩君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稍一运气,一个翻身入了后院,好在今早特地安排过,将这个时辰负责巡视的侍卫遣走了。
  郑韩君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再次回到大摇大摆的模样,大大方方回到自己房间。
  “如何了?”
  刚进门就听到清冷如冰的声音,郑韩君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上门道:“沈医师,你还未走?”
  “等你消息罢了。”沈墨还是昨夜的一身黑衣,神色间有些倦怠,笔直坐在桌边。
  郑韩君笑道:“呵呵,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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