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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帝凰 天下归元-第177章

小说: 帝凰 天下归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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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有所成,班晏便将他们都去了势。
    彩蛊音杀,因此更上层楼,然而那些畸零男子,到底是如何进入彩蛊教的,又是如何被人以残忍的方式毁去肢体,练成音杀的,想必对于他们,都是难以回首的惨痛经历吧。
    因此心态仇恨疯狂,暗昧如魔。
    秦长歌一声叹息,目光黯沉。
    眼前人影一闪,却是班晏出现了,她一身鲜血,形容酷厉,神情却颇兴奋。
    “神卷一启,他们都傻了,谁都以为第二卷是神灵指示玄坛六使着落谁家的谕示,哪知道却是宣诏大祭司阴离闭关敬神,得神灵垂爱俯身,升为无上圣主,南闵自玄坛新祭祀起,俱得凛然尊奉,违者必遭天谴,哈哈……”
    被两家联军围攻数日一腔愤怒的班晏,此时只觉痛快淋漓,秦长歌转目看她,淡淡问:“水镜尘进来没?”
    半边鬼脸一抽搐,班晏悻悻道:“没有!不仅自己没有,还约束水家人不得进入,说水家此来只为替武林同道求个公道,无心争权夺利,有几个利欲熏心的进来了,水镜尘立即将他们逐出了家族,现在带领水家人,已经退出了幽火泽。”
    秦长歌不出所料的笑了笑,淡淡道:“玄螭宫又不是被白白欺负的,等到解决了大衍宫,自然没有水镜尘的好日子。”
    “那是当然,”班晏冷笑,“玄螭宫自大祭司接位后,并无争夺权位窥视王座之心,对王朝甚多退让,不想他们就以为玄螭宫好欺负?既然他们想回去玄螭宫已有很久,那就不妨试试,谁更会杀人?”
    她目光一转,看着秦长歌,道:“你是个人才,要不要加入我们?下三使中的雷使司徒燕战死,你去做倒合适。”
    秦长歌忍不住莞尔,这个班晏武功非凡,性子却颇随意,生死名位,荣辱厉害似乎都不在她眼里,想起当日地牢一夜,自己半途胡乱一喊叫停了班晏杀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未解,遂道:“我是闲云野鹤之身,在哪里都拘束了的,再说大祭司未必对我放心,我不是你,你想必从一开始就一直跟随大祭司,深得信重吧。”
    班晏听得最后一句,突然怔了怔,神色一瞬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道:“……我曾经生了一场大病,是祭祀大人救回的,是以情分不同寻常,说起来祭祀大人是我恩主。”
    秦长歌目光在她脸上一掠,随即收回,正要再试探几句,忽听轧轧之声响起。
    秦长歌霍然转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门开处,最先出来的是阴离。
    他如幽魂般飘了出来,也不打招呼,直接飘向了前殿,班晏随后而去。
    然后是萧玦。
    从黑暗的门户中出来,迎面照上幽火泽淡淡的日光,萧玦的脸色看起来分外的苍白。
    秦长歌看他出来,先是心中大喜,一转眼看见他神情,立时又是一惊。
    难道……
    她的手指扣紧了身后的廊柱,一时竟然不敢迈步上前。
    萧玦身子一斜,将自己遮住的那一小片阳光微微一让。
    阳光呼啦啦的奔了过去。
    照上男子如缎的长发,照上男子长天之蓝的轻衣。
    他似是有些不适应光线的转换,斜斜举手,挡住了自己眼眉。
    秦长歌的手指,咔的一声剥掉了南闵乌木做成的坚硬的廊柱。
    男子一抬头。
    秀丽眉目,苍白容颜。
    当年芦花飞扬的碧湖里,以同样一个扬手的姿势,召唤来生命里那只白鸟的少年。
    秦长歌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迈步而出。
    时隔多年之后,那个被长乐妖火焚尽健康依旧誓死追随的男子,那个她生命里玉石般沉静坚刚不改风华的男子,历尽苦难艰辛,世事磨折,终于再次迈步向她走来。
    盯着他的动作,秦长歌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片,她曾以为非欢沉疴如此,即使踏香珈蓝有用,顶多也只能救回他性命,断无可能连损毁的经脉都恢复如初,饶是如此,她也觉得那已经是值得拿一切去换的莫大幸运,然而此刻阳光下向她行来的楚非欢,用事实见证了命运的奇迹。
    有什么声音在喜悦的呼喊,有什么声音在激烈的长啸,心底生出纷繁的艳丽的巨大花朵,再在终于扫去阴霾的晴空里灿烂的炸成一片。
    良久,她缓缓拔出卡在柱子里的手指,不顾那手指已经被木刺扎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前生里不知多少次看肥皂剧,笑话过那般矫情女主的姿势,然而今日轮到自己,终于明白,有一种奔涌的欢喜与激越,能够冲毁所有最冷静理智之人的心房堤岸,令她忘记所有语言的功能,只想痛痛快快,流泪。
    遮住双眼的手指,迅速湿了一小块肌肤,被楚非欢的完全恢复的巨大欢喜淹没的秦长歌,错过了那一霎他眼底的幽暗神情。
    伸手在萧玦递过来的手上微微借力,楚非欢有点吃力的走出——他只是刚刚勉强能够移步,还没完全恢复,只为了这一刻秦长歌的惊喜所以才勉力而行。
    八角门再次光线一明又暗,最后走出来的,是祁繁。
    卷二:六国卷第五十六章归国
    他手中抱着容啸天,一步步,走出。
    日光照上他的脸——如果说萧玦是苍白,楚非欢是虚弱,那么他就是,不似人色。
    秦长歌缓缓放下手,指尖刚刚被喜悦的泪浸湿的痕迹未干,立即又被掌心沁出的微汗浸染。
    她目光自祈繁令人不忍目睹的神色上转过,转向他手中的容啸天——他看起来并无外伤,亦如这也只是一场沉睡。秦长歌慢慢的看了看他胸前挡着的祈繁的外衣,伸手去掀。
    萧玦霍地伸出手,横臂一挡。
    秦长歌慢慢缩手,嘴唇抿了抿,转过身去。
    既然不愿我看见,我就不看吧……只是,看或者不看,其实都一样了。
    大喜之后的突然的疼痛的打击,仿若从高崖坠下,那坠落引起的巨大风声,刹那穿透人心,令人心生凉意,突然失去了所有说话的兴趣。
    对面,已经从前殿赶回的阴离默然看着这几人,目光复杂难言。
    他伸手一招,一个灰衣玄螭宫属下恭谨的过来,阴离木然道:“带他们从边门出去。”
    秦长歌掏出妖花内丹,交给阴离,看着他的眼睛,她道:“大祭司,告诉我,这是不是必须的牺牲?”
    阴离默然良久,答:“是。”
    秦长歌惨然一笑,喃喃道:“但望你没有骗我,否则我必……”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扶着楚非欢,跟随引路者离开。
    阴离遥遥望着一行人背影消失,面色沉冷,目光中似有妖火跃动。
    玄螭宫边门出去,是幽火泽一条不起眼的小道。穿过那条斜径之后的一丛灌木林,便是一处山丘,几人在那里停了下来。
    祈繁放出火箭,召唤安排的属下过来接应,自己放下容啸天,默默去寻找枯枝木叶。
    秦长歌盘膝坐在萧玦身边,听他将密室里的一切说了一遍。萧玦的记忆也只到昏倒前那一刻,醒来时他只看见容啸天已剜心而死,险些以为是阴离下手。当时祈繁已经扑过去拼命,是楚非欢及时说明了情形,两人这才怔住。
    楚非欢一直盘坐调息,只在萧玦说完后淡淡道:“我对不起啸天。”
    秦长歌听得他语气古怪,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楚非欢却已再次阖上双目。
    火堆燃起。
    一切终将化为飞灰。
    始终一言不发的祈繁跪坐在火堆之前,出神的注视着火光和腾起的黑烟,眼光空茫而遥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秦长歌负手立于山岗之上,看着那个鲁莽而鲜明的男子渐渐化为青烟和惨白的灰末,飘散入四季无冬的南闵的一碧深翠,再远远飏向遥远的东方。那里,最东方的青玛神山沉默伫立千年,而这万千无限春色,终将化作寂寥绝巅那一深雪。
    人生无常,悲苦轮回。
    ……初见他,拔剑向豪强,眉目肃厉如刚,一遇再遇,终究成就了开国皇后和凰盟三杰的知己佳话。她身遭不测,他和祈繁始终不改初衷,抚养太子,支撑凰盟,以一种沉默而坚韧的姿态,一日也不曾放弃为她赎回公道……即使是今日他赎罪之举,其根源何尝不是因为她?若不是心心念念要为她报仇,容啸天何至于对楚非欢下杀手?若不是造成了这般惨痛误会,容啸天何以这许久郁郁寡欢,沉重背负,终将性命相送?
    到底错在谁?到底又是谁欠了谁?
    秦长歌遥望云天之外,眼底泛起深红血丝。
    祈繁却突然转过头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主子,你不必伤怀,谁欠的,谁还,这本就是我兄弟份内的事。”
    他再次扭头,看着火光里渐渐化为虚无的一生的兄弟,无奈的一笑。
    “我只恨他不肯让我一起。”
    火光渐灭,有一个人从世间永远消失。
    始终没有落泪的祈繁,抿紧嘴唇,亲手将容啸天的骨灰仔细收敛在一起。
    秦长歌没有上前去帮忙,就让这对从来不曾分开过的生死兄弟,好好的走完最后一次的同行的路吧。
    从此后,天上人间,碧落黄泉,他身侧再没有他。
    祈繁将骨灰收拢好,直起腰,突然腿一软栽倒在地!
    秦长歌一惊,连忙扶住。原以为他伤恸过度导致昏晕,不想身侧萧玦突然也晃了一晃。
    他即将栽落时,被及时睁开眼睛的楚非欢一把扶住。
    秦长歌一把祈繁的脉,皱了皱眉,又去伸手把萧玦的脉。楚非欢已经静静道:“他中毒了。”
    想了想他又道:“也不能说是毒,倒像是一种阴毒暗劲……伤人元气经脉,应该就是阴家这一门的武功。”
    说完见秦长歌并无愤怒之色,有些诧异。秦长歌已经冷笑道:“玩毒物的人,和那些不正常的东西混久了,怎么会没点阴诡手段?阴离不擅政治,不代表他不擅杀人……不过很遗憾,我擅长政治,也擅长杀人。”
    楚非欢看着她,心有所悟,“你在内丹上做了手脚?”
    秦长歌颔首,道:“玄宫那种地方,阴离班晏那些人,无论如何不能不妨着一手。”
    她闭目想了想,道:“是了……先前我听阿玦说时,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来,阴离要阿玦将珈蓝碎成粉末,是想察看他的内力,他其实对我们已经生了警惕之心,不想放虎归山,随即他以无力维持珈蓝粉末悬浮为由,让祈繁和阿玦输真力给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古怪法子,在那时便催动了这门阴毒手段,潜入了他两人的经脉中……”
    冷笑一声她道:“南闵重誓。他是给了踏香珈蓝,也将我们送出了宫,他没有违誓。因为他算准,我们还会乖乖回去,我们再回去,可不算在誓言范围内了。”
    她拍拍膝上的灰,阴冷的道:“我偏不回去。”
    楚非欢把了把两人的脉,道:“陛下毕竟隔了一层,受损要好些,而且他们两人都极审慎,当时大约都有运气防御……万幸。”
    话音未落,远处一声长啸,运气调息的萧玦突然睁开眼,顺手一把将祈繁搀起。
    秦长歌目光一亮,立即用脚踢过去一大堆泥土,堆在燃烧后剩下的焦炭上,做成坟头的形状。
    楚非欢立即起身,将受伤较重还未醒来的祈繁往“坟头”前一放,做出长跪的姿势。
    三人配合默契的瞬间将伪装完毕。萧玦深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立即回复了几分红润,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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