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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生石1-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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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山鸡的脖子,摸摸自己的脖子,赶开这些思绪,往鸡掏空了的腹腔里涂一层盐,塞上野山葱。 
“你伤好全了没?” 
他冷冷剔过来。 
“……”我缩缩颈子,“这里有几样调味的东西带伤的人吃了不好。” 
盯了我半晌,极慢地摇了下头。 
“哦。” 
八角茴香应该没有问题,反正也不多,两边平分塞了。 
松子当然没事,可惜这季节熟的松塔很少见,否则就美了。 
生姜大概不好吧。 
桂皮呢? 
算了,还是保险些吧。他不是吃惯了没味道的么,应该没差的。 
一股脑把剩下的东西全塞小了些的一只山鸡里,翅肋鸡腿上抹了些盐,我开始烤。 
好香啊…… 
有史以来,我是说到了此间后,有史以来最美的一餐了。 
可惜。 
对着火边架着的小个山鸡打了个嗝。 
一个鸡腿两个鸡翅,两张饼子下肚,我已经投降了。 
穆炎? 
他进山后就整一个肉食动物,根本没有沾那一斤面食。昨晚那只兔子又肥又大,我不过消耗了一条后腿而已,其余全归他处理。 
也难怪,参照他昨天显露出来的正常食量,柴房里那半个来月,没有宰了我充饥已属万幸了。 
喝了些水,窝到一边,梦周公去也。 
穆炎没有叫我值夜,我也不敢自不量力去问他这事。昨晚歇脚到今早出发,不足四个时辰。这里头还有拾掇和饭食的时间,于我真的已经是极限。 
有些训练可以使人在睡眠中保持警觉,穆炎可以的吧。 
我从不认为,自己会见到他睡着时候的样子。 
九 
山下,东边略偏南处,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几间农舍了。草顶泥墙,不知道漏雨不。 
看着容易,走到那里大概还要两个来时辰。 
所以穆炎和我照例歇下来,午膳。 
想到吃的,我略略有些疑惑。 
昨晚我的那只山鸡没有吃完吧? 
为什么今天早上不见了呢? 
当时起来,穆炎照旧已经料理了食物,我匆匆洗漱,而后塞了些东西就跟着他赶路,没有顾得上细想。 
早上的确只有一只新烤的兔子。 
莫非这家伙的胃口又变好了? 
打开包裹,却看到一条腿的山鸡躺在里头。 
在这里啊。 
撕下些肉裹在饼子里啃,其余的当然又归他。 
那山村看起来几十户人家,不知…… 
嗅嗅。 
鸡肉里没有桂香生姜的香,山楂刺梨的酸味。 
只是些微松子和八角的清香。 
…… 
原来如此,我说烤熟了的山鸡为什么还会长个呢。 
心里暗笑,面上憋得实在艰难。 
偷觑觑穆炎。 
他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周围的空气却骤然降了几度温。 
“我……我去解手。” 
穆炎不该在这种时候来这招。手里硬硬的饼子忍不住被我捏得变形,不得不匆匆找了个借口溜到一边。 
然后蹲在十几米开外树后大丛的矮灌木下,捂紧嘴,无声闷笑。 
实,实在是,太,太过…… 
咳,咳咳…… 
张家坡的村长,三十左右,只是我在此间估人岁数还不准,可能出入不小。络腮胡子,架着杆烟,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主子家没落,我们这些旧仆旧人没什么用的都给遣散了。外头战乱流离,我无依无靠,无家无老小,原先的城镇里生计不好讨,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位……壮士,才投奔过来的。”我瞟了眼门口穆炎,他还是一顶黑纱斗笠压得低低,这不是在说本人身份不善么…… 
“壮士谁家事主?”村长忽然冒出一句。 
……完蛋了。 
“镀城梁家。” 
呃? 
他回答了? 
声音压得变形,和路上偶尔吐的几个字不同。 
“后坡倒也有几家小子争气,与壮士共主。” 
我低头思量,试着弄懂他们这话的意思。能对着穆炎这副打扮说得如此随和甚至带了几分尊敬的,莫非死士的是种很光荣的职业?还是因为梁家实在不小? 
后坡,应该是村里的划分,前村后村,前坡后坡。 
小子争气……梁国境内,姓梁又有死士的大户人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明知道自己有家有乡的不会和穆炎一样,家仆轿夫之类了。 
共主,是说别妄想糊弄人么,或者……你尽管把这个人放这里我们会替你好好监视? 
怎么监视?关牛栏里? 
奶奶的。 
真要这样,我还不如光明正大到城镇里混口饭吃。货物流通虽还不发达,生意总是有的。管帐的要信得过的,大概不成。酒楼掌勺的,我能胜任。茶楼沏茶的,我也没问题。这年头茶楼是真正喝茶的地方,只要手上漂亮,破相并无大碍,大不了遮个脸。或者点心铺子的师傅?再退一步说,替人代写写家信就差不多能养活自己了。 
穷途末路了,还可以考虑剽窃前人的诗文卖点银子,多少总记得几句。 
至于谋士之类的职业,绝不考虑。 
可是…… 
小隐隐比中隐隐安逸得多。 
我考虑来考虑去,左右摇摆,村长自顾自抽着烟,屋子里只有他咂烟管的吧嗒吧嗒声。 
“他识字。”一片寂静中,穆炎冷不丁冒出一句。 
“哦?”村长猛然凑过来三十公分。 
心脏一缩,我一口气噎不上来,差点没厥过去。 
他他他,会自己开口说话? 
以为我被他吓到,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村长在桌沿上磕了磕,敲出一小堆烟灰,起身朝外头扯了嗓子喊,“小六家的,收拾间屋子出来,咱坡上有扶得起笔杆子的啦!” 
十 
张家坡姓张的占大多,余下主要姓万和朱,再就是一些散姓户。一共六七十户人家,大多三口以上,也有几户刚刚分家,新婚还没子女的小夫妇,和丧了偶的男女。与宋明清的三贞九烈不同,这世间鳏寡大多很快再嫁再婚。 
日子总要过下去,单亲家庭实在不容易,属于暂时现象。 
孤儿寡老不是没有,不过都有本家或是村长安排了近些的亲戚邻居养了。一征役,谁也说不好自己会如何,没人敢不积些德,何况农耕猎户的人家本来就厚道淳善。 
村长是村里的老大,干活是好手不必说,否则怎么能服众。为人比较机灵些。赋税什么的,都是他收齐了交上头的。 
被村长安排给我腾屋子的小六姓张。别看名字如此,庄稼活,进山打个猎,也都是一把好手,比起村长寡言老实些,村里说话也算有分量。 
前几年闹大虫,受害的几村几乡的猎手商量了除害,张小六也在其中,出力不小,后来抗了那老虎去镀城请赏,得的银子因此多了些,家里屋子添盖了两间好的。 
所谓好的,就是墙里砖比泥多,屋上盖了瓦。 
所以说,村长安排总是妥当的。 
村里盖房,地是没有问题的,房梁山里伐了树架干的,泥巴河摊挖了摔熟的,草割了自家晾的,砖头之类,村头半公用的土窑,烧的。挑农闲时候起屋上梁,村里会干这活的说好几个来帮忙,完工了管吃一顿大的就行。当然,往年和以后,别人家起新屋子,张小六也没有闲着。 
小六家的,六嫂,六姨,菇嫂,六奶奶,端看谁叫了。 
那天被村长院子前头一群膝盖高的小孩拽着扯着出了村长家院子,这边脚旁都是小孩,还走不稳,那边包裹先我一步,几个半大的孩子已经抱去小六家了。 
先认识的是几个没下田的媳妇老媪。主人家喝令之下,几条呲牙乱叫的大狗小狗依次凑到我身边嗅嗅认了味道记了人,摇摇尾巴示好,趴回去的趴回去,跟着起哄的起哄乱吠。 
一阵忙乱中保持好平衡回头,穆炎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和他,本来就是萍水之逢。这个我明白,只是他回去后是不是又要出任务?我安定下来了,他呢?什么时候会…… 
死士死士,结果,称呼里已经在了。 
六嫂怀了孩子,有些害喜,所以没下田。 
她说这些的时候,带了几分骄傲。有了孩子值得骄傲,家里有能干的男人身子不舒适可以歇息也值得骄傲。 
不过这歇息并非卧床,而是作些轻活的意思。才没那么娇贵呢。 
她还说,我称她六嫂就是。 
果然是手脚麻利的勤快人,和张小六那一把好手配得正好。她收拾屋子没有多少时间,因为屋子本来就闲着。农家多盖几间屋子有时候是一种炫耀,日子过得好的象征,倒不一定真的是不够用。 
长凳竹椅之类,凡农户多少自己会作些木活,说不上精致,却本就是有多的。床,六嫂打发两个儿子睡地铺,把他们那张给我抬进来了。前头万家不知哪家的拍胸脯跟六嫂保证说不出两天,叫她家那口子赶出一张雕花的来。 
六嫂笑眯眯把万什么什么的木匠手艺夸了一通,临了指指后院晾的几根刨了皮的松木,说是刚好差不多可以用了。 
这事根本轮不到我插嘴,就被定下了。 
我被六嫂摁在堂屋里坐下喝水,无事可干,努力试图记清楚那群小孩谁是谁家的老几,偏偏他们没有一会停歇,光脚赤膊跑来跑去,刚刚问了两个,转身便乱了。 
说来奇怪,倒没几个怕我的脸。 
天色近晚,出门干活的陆续回来,听说多了个人,免不了过来看看,路过隔着篱笆探一探时候一律泥巴腿草帽粗衣的,回家卸了农具再转回来,却都不一样了。开始我还能趁着打招呼勉强记清楚,后来则完全被整糊涂了。 
…… 
第二天本想跟着张小六下田,不料那汉子理完胡须,井水一泼脸,看了眼我脚,摇了摇头,指指屋子里头,出门去了。 
六嫂在一旁呵呵笑,解围,“时兄弟,你刚歇下来,整整屋子吧。” 
没什么要整理的。 
所以我坐在村里路边屋檐下,听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磕牙,回答他们唠唠叨叨的问题,搓掉了一捆稻草,把怎么编草鞋学了,赶在午饭前,扎出一双来。 
左右两只,大小不同。 
六嫂喊我吃饭的时候,我正比划着两只鞋,研究它们倒底差了多少。 
抱了绳子回了屋子里,塞了两个窝窝头,胡乱填了些菜。 
大粱小粱上午跟着爹爹去田里,这回他们爹爹忙别的去了,小孩子不耐晒,先回来了。何况家里还有零活。 
趁着六嫂收拾东西,我问大粱,“想认字吗?” 
“想。”大粱憨憨点头。 
“教书的太远,而且……”小粱别开头挠挠痒,眼皮底下偷偷看了眼我。 
“我教你们。”起身,摸摸小粱的头,这孩子机灵,“去村子里问问,想学的都来,男娃子女娃子,大的小的,都可以,什么都不用交。” 
“好。”生怕我反悔,一溜烟跑了。 
“我也去。” 
“等等,大粱,你帮我,来,我们去弄些熟泥巴。” 
“时叔叔,那个作什么?” 
“写字用。” 
村中间一圈大树下。 
知了长长叫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地坐了,有的还抱着半个西瓜什么的。 
这本来是有事集会商量,和夏日纳凉闲聊的地方。 
一块烂木板涂上泥巴,抹平,叔着划了张家坡三字,横着再添了万字和朱字。 
草绳一吊,在老树疙瘩上架稳当。 
“我们的村子叫张家坡,张——”树枝点字,“家——”往下移,“坡——”继续往下移。“认得了吗?” 
点头。 
“认得了。” 
“张、家、坡。” 
“张家,坡!” 
“张,家——坡——” 
…… 
“时叔叔,旁边那两个是什么?” 
此问一出,倒一时安静下来。 
“张家坡有三大姓,张——”点字,“万——”,右移,“朱——”止住。 
“我家姓武!” 
“好。”在空白地方快速添了个武。 
“我姓麻。” 
“好。”再添,“还有吗?” 
“没有了。” 
“于叔叔下田了,他还没有孩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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