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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重华归 完结-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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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觅妃……么?

    让我想想,上一次我瞧见觅妃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似乎……是那次宫宴……那晚德妃还同我细细讲了她同觅妃的一些陈年过往。觅妃的母亲是德妃的姑姑,二人说起来也算是表姐妹了,只不过,觅妃是庶出,而德妃的姑姑却是后来才进门的当家主母,她们只有亲缘关系,却没有血缘关系。

    虽然自那晚之后,德妃再未同我多说过关于觅妃的事,但我却仍是清晰的记得,她说起自己幼时同觅妃亲密的岁月时,脸上的快乐。纵然侯门深似海,两个年少的孩子,心意却是真切赤诚的。只可惜,这些都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努力在脑海里追索觅妃的样貌,突然,当晚觅妃值得玩味的表情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当时,觅妃似乎是刚小产后不久,听德妃的意思,那孩子本是觅妃费尽心思才怀上的,可饶是她小心小心再小心,足不出户的养着胎,孩子却还是掉了,且掉的莫名其妙,宫里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德妃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只是一脸惋惜,没有什么旁的情绪,想来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幼时好友的,只是,那晚宴会散去时觅妃的言语和神情……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在我的脑海中——会不会……会不会觅妃小产的事……同德妃有关?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跳,还未细细举证,我的心便在大声呼喊着,这根本不可能!德妃她……对我那么好,待人也一向宽厚和顺,觅妃又是她的幼时密友,更何况,德妃的地位本就比觅妃高一级,又有容成聿这么个成才的儿子,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为难觅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但是……一个声音有弱弱的冒出来了——但是回想当时,觅妃看德妃的眼神是那么曲折迂回,似乎是含了太多的情绪,那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幼时旧情就能解释得通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觅妃滑胎的事真的同德妃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德妃突如其来的病,以及宫内诡谲的,不利于德妃的氛围也和觅妃脱不开关系?

    心下瞬间凉透,看来,若想查清德妃的病,以及一系列奇怪的现象究竟是何原因,我必须要同德妃好好谈谈她同她的幼时密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纠葛了。我信任德妃,我要亲自证明,亲自说服自己,德妃是无辜的,觅妃滑胎的事,同她丝毫没有关系。

    待查清了这些,我再溯源而上,继续追查德妃究竟为何而病。

    想清了这些,虽然心口的大石仍是放不下,我却豁然了一些。起身吹了灯,在一室黑暗中,我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我早已打算好了速速查清心中的疑虑,继而丝毫没有耽搁,洗漱了之后便往德妃卧房去了,而我没有料到的是,帷帐之内,德妃床前,已经坐了个熟悉的背影。

    “容月见过怡贵人”并退了画竹画柳,我对怡贵人略略一施礼,像是刚察觉到我进屋,怡贵人忙站起身来,十分周全的回了我一个礼,笑道:“容月郡主起的真早,可用了早膳?”

    我脸上挂着淡笑:“还是怡贵人更早些,如果容月没有记错的话,怡贵人的春暖阁离毓淑宫可有段路程呢,能这么早便赶到,可见怡贵人是起了个大早了。若是怡贵人还未用饭,稍后便同容月一道吧。”其实,除了十分相熟的人,我惯来不爱同人在言语上教个高下,可不知怎的,一看见怡贵人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我就浑身不爽利。依我看,她这装的功夫可是都深到骨子里去了!

    如我所料,怡贵人并未在言语上纠缠,只笑了笑道:“容月郡主费心了,我不过是路过毓淑宫,便顺道进来探探姐姐罢了,昨儿个太后支会各宫苑的妃嫔,今儿一早去翀郁宫里吃茶,是以我才起了个大早,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哟,瞧我这说着说着,竟忘了时辰!本来我是打算坐坐就走的,见了郡主没忍住多说了两句,现下耽搁了时辰,怕是得快快往翀郁宫赶了。容月郡主,怡珍告辞了。”说着,怡贵人对我袅袅一福,转身走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是只身前来,未带一婢。

    实在是个聪明人啊,知道面见太后时,自己定会因出身平平而被各宫妃围攻,便索性连婢子都不带了,将自己的短处尽数搁在案子上,且看哪个不怕掉了价的,非要与她不对付,她倒能装一回无依无靠,管教他人拿她没法子。

    目送着怡贵人走远了,我吩咐画竹煮一锅清粥,收拾点小菜出来。瞧着时辰,德妃差不多也该醒了,待喂她吃了早膳服了药,我还要细细同她询问一下,她同觅妃间的旧事。只盼结果,莫要让我后悔自己的坚持。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九章美人如花

    第二三九章美人如花

    回身挑了帷帐进去,德妃果然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半靠在床头,被画柳伺候着穿衣裳。见我进来了,画柳忙向我俯身行礼,被我摆了摆手支出去了。上前牵起德妃未系完的衣带,我垂着眼皮手指交缠,一边忙活一边轻声道:“娘娘睡了一宿,可觉得精神好了些?”

    “方才听画竹说,怡珍来过了,怎么不叫我醒来?”由着我帮她穿衣,德妃声音略哑的问。说话的功夫,厚厚的几层衣裳已经穿好,我索性伸手扶了德妃下床,一边缠着她往帷帐外头走,一边答:“怡贵人赶着去赴太后的邀,怕多说了耽误时辰,坐了坐便走了。”

    画柳端了兑好的温水放进盆架里,垂首站在一边,见我扶着德妃出了帷帐,立刻走上前来搀了德妃,熟练地将浸了水的棉布放进德妃手中,接着便转到德妃身后,替她拢住头发。我没被正经伺候过,不大熟悉如何伺候宫妃洗漱,于是便向后退开半步,在旁瞧着。

    这边德妃收拾得差不多了,画竹刚好端了清粥小菜进来,摆好碗筷,我也陪着德妃一起坐下,随意吃了些。“画梅呢?”停了筷子,我回身问立在一旁的画竹。“回郡主,画梅在伙房煎药,一会儿就回来了,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摇摇头:“就是随便问问,行了,将碗碟撤下去吧。”深色淡淡的,我将筷子搁下,身旁的德妃正拿绢子擦着嘴角,没有出言。待画竹画柳端着碗碟出去了,我微微笑道:“娘娘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儿太阳照得很好,院子里暖了许多,迎春花儿都开了,漂亮得紧。”

    德妃听了顺势往窗子的方向一瞧,见几扇窗都紧紧闭着,抿了抿嘴道:“镇日困在屋子里,太阳是个什么模样我都快忘了,走罢,陪我出去透透气。屋里这药味熏得我头疼。”我笑着扶起德妃,放慢了步子陪她往外走。

    推开房门,才踏出了一步,德妃便扶了额摇头:“许久没出屋了,猛一见太阳,真是晃眼得很”。我抬头望了望穿透薄云并不甚刺眼的阳光,心中不由一沉。强笑着,我道:“娘娘若是觉得晃眼,月儿去拿把伞给娘娘遮遮?”

    “不必了,我哪儿有那么娇气!习惯就好了。走吧,咱去瞧瞧迎春花开的好不好。”说着,松了我的手率先朝前去了,我忙追了上去,重新搀住她,“还是挽着娘娘亲密些”,送上甜甜的笑,我道。

    阳光又匀又暖地铺了一院,沐着*光,德妃嘴角噙笑,苍白的肤色似乎也红润了一些。“月丫头喜欢什么色儿的迎春花?”院里迎春花开得很热闹,各色儿的都有,一眼望过去乱花迷眼的,很有些喧闹。

    “桃色的吧……”我望了望墙角一株开得不甚旺盛的桃色迎春花,“桃色的瞧着暖和”补了一句。“是啊,眼看着开了春,风还是凉渗渗的,别的色儿瞧着花哨瞧着热闹,桃色的却带了丝暖意。”德妃笑了笑,轻叹一句,往前走了。

    “那娘娘喜欢什么色儿的呢?”紧随其后,我轻声问。回身望了我一眼,德妃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没有作答,径直走到一树纯白的迎春花下。抬起右手来,广袖垂地,纤白的玉指一勾,便压下一簇花枝来,正搁在鼻端。

    浅白的花瓣和如玉的容颜相互交映,淡色的唇在花朵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如瀑的黑发轻垂腰际,在风中不时漫卷,衬得那一袭白裙愈发轻薄欲飞。

    眼前一切就像画上的场景一般,美得那么不真切,美得……让我失神。

    “娘娘,该服药了”不知何时,画梅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静谧美好的画面。德妃两指一松,被她压致面前的花枝便重新弹了回去,又微微颤了颤才静下。收回手来掩进袖中,没有回身,“拿过来罢”,画梅忙捧了药送到德妃手边,不一会儿,德妃便将空碗递还给了她。“娘娘还是回房歇着吧,屋外头风大,对娘娘身子不好。”接下碗后没有退下,画梅轻声劝了一句。

    德妃这才正眼瞧了瞧画梅,静静站了好一会儿,画梅始终低垂着头,德妃不言她也不言。良久,德妃抬眼对我道:“回去吧月丫头,风有点冷。”我忙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没有看画梅一眼,径直和德妃一道回了房中,当着画梅的面将门掩上。

    画竹画柳去伙房洗碗筷了,房内空无一人,我见德妃面色有些不好,便问:“娘娘,要不要躺躺?”德妃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地道:“这才出去走了几步,我便浑身乏得厉害了,唉,放在以前我是如何也不信自己这般不中用的。”

    我扶她躺回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笑道:“娘娘说笑了,现在您是在病重,体力不佳也是正常,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娘娘要喝杯茶么?”

    见德妃摇了摇头,我便拿铁签子翻了翻火盆里的炭块,待炭块烧得旺起来了,才起身站回德妃床前。“这样就暖和了。”替德妃掖了掖被角,我笑道。

    “月丫头坐吧,有没有外人在,站着做什么!”德妃伸手拍了拍床,示意我坐过去,我想了想,还是搬了小凳过去坐下。“月儿想同娘娘聊聊天,娘娘会不会嫌我烦?”拘起笑来,我问。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你肯花时间陪我这个重病的无趣老人,我刚醒还来不及呢,哪会嫌你烦!况且,我们月丫头说话向来讨人喜欢,让人听了一遍还想再听,我啊,正高兴你乐意同我多说些呢!”伸出手在我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德妃笑得一脸宠溺。

    “娘娘才是,什么重病的无趣老人啊,娘娘这么年轻这么美,旁人瞧了,只道是哪家的漂亮小姐呢!”我的话逗得德妃噗哧笑了起来,“我算是瞧出来了,我们容月郡主最甜的不是那娇美的笑脸,不是那玲珑的身段,是那张永远像含了蜜一般的嘴!”

    我顺杆而上,只道:“月儿方才可是实话实说,娘娘若是这么说,月儿便只当娘娘是夸我了”,说着,我还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来。德妃摇摇头:“你呀,说不过你!罢了罢了。”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候。我们像对最普通的母女一般,说着简单的话,聊着简单的话题,没有皇宫,没有利益,单纯而幸福。

    “娘娘……”现实是永远无法逃避的,即便此时再幸福,该面对的总得面对,那个事实,我必须弄清。“有件事,月儿想问问娘娘。”“怎么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了?方才那个伶俐的丫头哪儿去了?”德妃并不知我要问什么,仍是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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