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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江南岸 张鼎鼎-第95章

小说: 江南岸 张鼎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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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着安平帝一步一步走过来,犹豫着是要行礼还是继续坚守,按照规定,他们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动的,可是……

  “陛下有旨,免众军礼!”

  一个小太监尖声叫道,免除了众人的挣扎,安平帝来到城头,立刻有将领安排在他面前竖起两个盾牌,他也没有多话,只是从缝隙中看着下面的珠人。他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这就是朕的子民,这就是大珠的子民!”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众人的心都是一跳,他却不理,只是瞪着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臣民敬朕,供朕,朕却带给他们这样的苦难,这是朕的错!戎族扣破吉安关,是朕失察!戎族兵指上京,朕弃城而逃,是朕胆怯!朕对不起这些子民,对不起祖宗留下的江山!”

  他这些话,别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刘文却在心中叹息,在这一刻,安平帝在他心中高大了起来,虽然这个皇帝不靠谱,虽然他弃了上京,但是他敢于当着天下人的面认错,这是多少“圣君”都做不到的。不过安平帝的话,却让他心中的不安,更深了。

  “朕逃了一次,朕不会再逃第二次!”也不等人接口,安平帝继续道,“朕无能,朕救不了下面的子民,朕也不能为了救下面的人而至这满城上下于不顾,朕更不可能给戎族称臣纳贡,我大珠,有逃跑的皇帝,却绝对不会有投降的皇帝!”

  他这话其实是有些问题的,但却很是鼓舞人心,当下就有人发了一声喝。

  “你们,你们也许奇怪,朕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带着你们来这里。朕是要让你们做一个见证!朕今日上了这城头,就不会再下去!若戎族攻下这城头,朕第一个去向祖宗认错!”

  “陛下万岁!”

  立刻就有受到激励的守军高呼了起来,众宗室却是心中暗暗叫苦,安平帝这么说就是表示他绝对不会走了,他都这么在城头上杵着,他们谁还敢走,谁还敢有这样的举动?

  此时城下的戎族人也感觉到不妥了,阿木尔手一挥,立刻就有驱赶着珠人攻城,他们拿着简单的器具在城门处进宫,往城墙上攀爬,有不愿的,立刻被一箭射死。

  守城的士兵拿着弓箭在城上来回瞄,有的干脆就向远处的戎族人射了过去,但是那么远的距离,就算他们的力道够了,准头也难保,所以成效并不大,而戎族人,却在一点点的,借着珠人的掩护向城墙而来。

  “杀!第一个登城者,封首功!”

  突然,后面的戎族人发了一声喊,往城墙上涌来,此时城下珠人、戎族人混成了一团,守城的官兵不好抉择,虽然有将领喊着放箭、守城,但还是有人松不开手中的弦,而就这么一会儿,已有戎族人架起梯子,有的宗室开始吓得哆嗦,有的开始劝安平帝离开,安平帝的脸色变得越发白,虽然有珠帘抵挡,但离得近的都能看到,有水珠,从他的颌下低落。

  汗珠?泪水?

  “珠人登城者,赏爵!赏金!赏官!大王子发话,从不空口!”

  虽然有守城士兵的箭射不下去,但也有射下的,就算他们都是瞄着戎族人去的,也还是有误伤的,这些珠人穿着单衣,没有任何防护,不懂躲避,顿时一片哀号。

  后退,没有路,前进……几乎也没有路,可是,也许是能闯过去的。

  “杀——”

  一个珠人这么喊了一句,然后就拼死似的往城头上爬,后面也有珠人在跟进。他们恨,恨后面的戎族人,他们恨,也恨前面的珠人。他们恨后面的戎族人残暴,他们恨前面的珠人……他们不知道恨什么,可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杀——杀——”

  鲜血、污泥、呐喊,已分不清哪个是珠人哪个是戎族人了,在一片喊杀中,守城军也开始越来越放得开,只是在往下挥刀的时候,他们会本能的,辨别一下。

  众宗室哪见过这种场面,此时只来得及在那里发抖,刘文拉过郑定辉,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郑定辉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见他肯定的点点头,当下也明白了过来。

  “圣上亲临城头,众兵士奋勇杀敌,我等添为大珠宗室,岂可在此刻不作为?臣愿为大珠披甲,为陛下杀敌!”

  愤愤的声音从宗室中发出,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安平帝也被这个声音惊住了,一时间也没看清他是谁,连说了三声好:“你、你……”

  “臣三等忠勇伯郑定辉,愿为陛下杀敌!”

  郑定辉说着,穿过人群,跪到安平帝面前,安平帝此刻也回过了神:“好、好,不愧为太祖后代!三等忠勇伯郑定辉忠勇可嘉,特升为二等,封护军校,领千人营!”

  言语阵阵,掷地有声,正在眩晕中的宗室更晕了,爵位也就罢了,从三等升到二等也就是多领些银子多些体面,这护军校却是实打实的官,就算有吃空饷的,手下也能带个七八百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

  枪尖下刺,明亮的枪头正中下方人的左肩,三棱的枪头带着血肉挑起,下面的人发一声喊,往下跌去,那张带着痛苦表情的脸,很明显,是珠人的,郑定辉啊的一声坐了起来,睁开眼,就看到刘文正拿着布,看那样子,是正在擦着什么东西。

  “大哥?”

  刘文应了一声:“做噩梦了?”

  郑定辉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出神的看向外面,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垛口,地方不大,好在上无遮挡,空气倒是流通的,从他这里,正能看到远处的夜空。

  今天正是十五,月空明亮,静谧的黑幕上,一个发着银色的圆盘,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郑定辉一时间竟也有些悲春伤秋,他想这月色和在刘家村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可是,为什么人的环境,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回过头,就看到刘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他就有些脸红:“大哥……”

  “嗯。”

  “大哥,我、我杀人了。”

  “我知道。”

  “是一个珠人。”

  “那有什么区别?”

  郑定辉一愣,刘文道:“你若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你是要他活,还是要自己活着?”

  郑定辉怔怔的看着他,刘文挑了下眉:“怎么,不同意?”

  “不是,我没想到大哥会这么说。”

  刘文笑了笑:“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还想活着看英儿出嫁呢。”

  郑定辉一震,然后用力的点了下头。是的,他要活着,他们要活着,他刚给刘文表了白,刘文也接受了他,他们还年轻,他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要过,他还要给刘文做芥菜肉,还想要刘文给他指点古今,还想和他一起坐在夜市上吃混沌。

  他要活着!

  见他的神色过来了,刘文道:“还没轮到你当值,再睡一会儿吧。”

  郑定辉又躺了下来,他的下面是一方竹席,再下面,就是城墙上的青石板,他有几年没睡过这样的地方了,非常不习惯,不过白日太劳累了,一躺下,也就有了倦意,他闭上眼,想到刘文刚才好像一直没睡,就道:“大哥你也睡吧。”

  刘文应了他一声,他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刘文和那些没有职权在身的宗室官员一样,虽然在城头上,却是不参加战斗的,就算少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这样想着,就又迷糊了过去,刘文见他睡熟了,就又拿起布开始帮他擦起铠甲,虽然安抚好了郑定辉,他却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是的,道理他都懂,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是一闭上眼,他还是能想到那些人麻木的脸。

  不亲历战场,永远不会知道这里的可怕。

  战争,不是英武的大将军挥舞着弯刀,不是穿着儒衣的军师笑指江山,不是一个计谋下去,敌方退却。这里是真正的厮杀,一刀下去带着血肉,一盆热油泼下,会响起一片的哀号。皮肉下去是白花花的骨头,人死多的地方会带着血腥的恶臭。就算郑定辉作为上千人的统领,并不用站在第一线,他的铠甲上也充满了血污。

  三天,从安平帝登上城头已经过去三天了,第一天过的很容易,戎族人快马赶来,也没有充足的准备,这边又被安平帝鼓舞的人血沸腾,虽然打的有些糟糕,但一番厮杀下,戎族也退了。

  第二天就艰难了起来,戎族显然有了更充分的准备,器具也更齐全,虽然还没有大型的攻城用具,但梯子更多了,被他们驱赶来的珠人也更多了。

  而昨天,也就是第三天,他们甚至连云梯都有了!

  这种器具的出现,证明戎族的后勤已经跟了上来,同时也隐隐的在说明,他们这边的救援,没有跟上,否则不说来到豆满救驾,只是去骚扰纠缠,戎族的后勤也不见得能来的这么快。

  大珠的救驾军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这是刘文的疑问,更是这城头上所有人的疑惑。豆满虽然一面靠海,却也算是中央之地,就算上京方向有戎族大军阻挡,其他两个方向也有?他们被什么绊住了脚?

  月光一黯,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过了片刻,就开始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刘文放下铠甲,拿起旁边的蓑衣帮郑定辉遮挡了起来。

  “陛下,下雨了!”李思安的语气带了些兴奋,“若此雨能持续,明日戎族攻城必受阻碍!这雨,实乃我大珠之福啊!”

  安平帝虽然不下城,但他毕竟不会像郑定辉那样只分得一个城垛,虽然为了安全他也只能在密不透风的敌楼中呆着,可在此时却不会被雨水困扰,这个敌楼,此时也是尽量的被往舒适处布置,四周都围了黄布,靠里面的一侧更放了软榻。

  听了李思安的话,他抬了抬眼:“是吗?那么,救驾军也不好来了吧。”

  李思安一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而安平帝也不再等他的安慰:“李相……好像一直以来,朕都是叫你李相,朕能叫你一声四郎吗?”

  李思安的手一颤,不由得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年轻的皇帝拿着和田玉的白色小口酒杯看着他微笑:“思安,我记得你好像家中排四,这么说,又叫四郎了?”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那时候,他们都以为锦绣江山,尽在掌握……

  “李相?”

  “不过是一个称呼,陛下若叫……自然是无不可的。”

  他强笑道,安平帝顿了顿,慢慢的开口:“四郎……”

  李思安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应了一声,安平帝苍白的脸上带出一点笑意:“四郎,朕死后,帮朕挑一个好的继承人吧。”

  李思安猛地一抬头,不等他再说什么,安平帝就又道:“朕要他能扫平这天下的疮痍,朕要他能将这大珠带到一个辉煌的顶峰,朕要我大珠的子民再不受今日这屈辱,朕要这五湖四海,太阳所照之地,听到我大珠都为之战栗,朕要我大珠永载史册,为后世所敬仰!”

  他说着,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挥舞着自己的手:“四郎,朕不是一个这样的皇帝,但朕要一个这样的皇帝,朕要替我大珠拜托四郎,帮朕找到一个这样的皇帝!四郎!”

  他说着,已来到李思安面前,扶着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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