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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万千宠爱-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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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知潋艳所想,交待道:“把丰宝岚叫来。”

不多时,丰宝岚在书房面圣,他自知此时皇帝叫他来所谓何事,自个儿机灵地一五一十地招了,“睿妃娘娘召见臣,一则答谢臣的援救之事,二则却是询问臣去李家墓山之事。”

“你做事还是毛毛躁躁。”皇帝不悦,这事儿也能被人发现。

“臣……知错了。”他也有些冤枉,真真是无巧不成书。丰宝岚无奈告罪,而后趁机问道,“陛下,既然娘娘安然无恙,是否……撂开了那事儿?”

原来丰宝岚到李家墓山,竟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挖取李子祺的骨灰将其以法事镇魂。此法是为了不让睿妃与前夫二人阴间相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皇帝也惟有交给身在民间的心腹。丰宝岚接了密旨极不情愿,本想着拖拖拉拉期盼皇帝改变主意,谁知皇帝却因他的拖延飞鸽传书将他骂了一通,他才匆匆赶到了长州。

“不必,按朕交待的做。”一提起李子祺,皇帝就想起沈宁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脸色愈发阴沉。沈宁从未对他示爱,更别提现下对他恨之入骨。

“万一往后睿妃娘娘得知了真相……”

“她如何得知?”东聿衡皱眉反问,然而又道,“那末你是怎么对睿妃解释?”

丰宝岚将他的藉口说了,皇帝瞟他一眼,“睿妃信了?”

丰宝岚硬着头皮道:“娘娘应是信了罢。”

“哼,睿妃对你倒很是信任。”东聿衡似有不悦,“话说回来……”

丰宝岚一听几乎被唾沫呛住,怎地又是话说回来!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睿妃当初是如何接近了你?”丰宝岚在峑州的所作所为东聿衡十分清楚,这么一个纨绔公子哥,沈宁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这……”丰宝岚只觉今日大凶,帝妃二人合计了似地难为他。他怎地就摊上了这事儿?

丰家独子宝岚公子恨苍天让他这般命苦。

“给朕一五一十招来,不得隐瞒。”皇帝见状,粗声粗气地加了一句。

丰宝岚无奈,自知逃不过,只得自沈宁假扮书生说起,瞒去她上妓院一事,进赌场踢蹴鞠的事儿他都招了。

“睿妃投壶喝酒赌博蹴鞠?”东聿衡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见丰宝岚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哼,只差没进青楼了!”

丰宝岚有苦难言,皇帝表哥,您这乱七八糟的妃子不仅进了青楼,她还着实调戏了妓。女哇!

这胆大妄为的妇人!东聿衡摇头,好气又好笑。

丰宝岚见状,适时加了一句,“娘娘投壶十分了得,十投九中哩!”

“哦?”东聿衡剑眉高扬,“她倒是个会玩的。”轻笑两声,忽觉自己不该如此,他咳了一咳沉下了脸,“再怎么投得好,睿妃毕竟是个女子,你连这也看不出,委实愈发不长进了!”

丰宝岚苦了脸,“陛下教训得是。”

“你自个儿小心些,别真个糊涂遭了罪,否则朕拿什么赔舅舅他的心肝肝肉团团。”

听得东聿衡又拿他的名字笑话,丰宝岚更是拧成了苦瓜脸。

皇帝勾了勾唇,“你也得早些诞下男嗣稳了舅舅的心,你可知他今年就已呈了三道奏折让朕管教于你。”

这像是他那为孙子发狂的爹爹做出来的事儿。丰宝岚的厚脸皮也有些尴尬了,“欸,陛下您也不是不知丰家……嘿嘿……”

“朕看也不尽然,舅舅奏折里说,你虽有一妻五妾,却成日流连青楼,难得进自家后院的门。”

丰宝岚傻笑。

东聿衡却别有深意看向他,“清岚,你……是无意,还是故意?”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丰宝岚的脸色沉寂了下来。

极少有人知晓往事。在他年少之时,曾与大他两岁的贴身婢女私定终生,他为她许下了一生一世白头不离的山盟海誓,甚至无知地告诉母亲,他要娶她做惟一的妻子,可当他兴高采烈地自长阳回到峑州,她却已被母亲乱棍打死。与她交好的侍女哭着对他说,她死得很凄惨,临死还唤着他。

他愤怒癫狂,最终心伤成荒芜。

“事隔多年,你还没忘了那女子?”

丰宝岚勉强笑了笑,“臣连她长什么样儿都忘了……”声音慢慢地低沉下去。

东聿衡盯着他沉默片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应衡量衡量。”

“微臣明白了。”

翌日晌午,沈宁听潋艳说又有曲班过来为她消遣,她皱眉摇了摇头,不愿再去。

潋艳为难地出去了一会,隔了片刻又回来了,极力说曲班里头有个吹箫的吹得十分好,请她无论如何也听上一听,并且说只让那戏子在屋子里隔屏奏曲,她若不喜欢只把那人赶出去便是。

沈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同意了。

潋艳立即让人移了一张隔屏过来,沈宁只坐在榻上倚在窗外看着外头风景,眼中无波无澜。

不多时潋艳说那人来了坐在外边,沈宁淡淡应了一声,潋艳便轻轻领着奴婢退下去了。

那吹箫的不知里头是何人物,也不说话,只试了试箫声,便徐徐吹奏起来。

他吹的是悠扬的碧涧流泉曲,箫声轻柔婉转,悠悠清静,让人如置田园山涧,仿佛林间有小鸟轻鸣,微风轻抚。

沈宁听着听着,难得地感到一丝平静。

一曲即罢,屏障外头没有出声,沈宁轻缓的声音带了点沙哑,“你的箫声很温柔,”好似知道她的心病在极力抚慰她一般,“我很喜欢,谢谢。”

外头没有声音,好似只有淡淡一声轻呼。

不久那人又吹奏了一曲忆春朝。沈宁静静地听着,缓缓陷入了睡眠。

自那以后,每日晌午那吹箫的就会到她的屋里来吹奏两曲。沈宁倒也并不拒绝,反而每回是安静地听着。只有一日她觉箫声敷衍,顿时怒火冲了上来,厉声让那人离开。

吹箫者沉默了片刻,才低哑地道:“请夫人息怒。”

沈宁又冷静过来,羞愧地道:“是我对不住。”

“不,是在下的错,方才是在下走了神,还请夫人莫要怪罪。”与轻柔箫声不同,这男子的声间粗哑得如同吞了炭般。

沈宁沮丧道:“你走罢。”

隔了一会才隐隐听到一声轻叹,外头窸窸窣窣地离去。

只是翌日那人又来了,依旧为沈宁吹箫,沈宁也没多说什么。

隔几日,皇帝调集的西路军如期而至。大军在边境会师,皇弟慎亲王与诚亲王、诸内大臣、中路西路各将领随军从征,东聿衡与各参与军务者再三商议,决定突袭克蒙要塞鲁怙,事成兵分两路,一路往西截堵那加援军,一路往东与黄陵大军成包围之势围剿努儿瓴。

大军意欲明日一早出征,东聿衡在大帐中休憩片刻,却在犹豫是否将沈宁带在身边。她大病未愈,郁症未除,怕是受不了行军途中颠簸艰苦,但思及她又将不在身边,心头总是不安。

身为一国之君,他自幼见惯奇珍异宝,向来不觉御宝阁里件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有何珍贵,不过手中玩物罢了。然而他失而复得这妇人,每日却惶惶不安,想把她锁在深宅大院等他归来却怕她闷着;想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又怕她累着,她每日胖了瘦了喜了怒了他都要看个仔细,再夜也要见她一面才觉安心。

他终于明白了守财奴的心思。如今的他也成了吝啬的主人,一心要将怀中宝贝藏在只有他看得到的地方,谁也不许觊觎。

还是带她去罢。东聿衡沉沉一叹,正欲吩咐万福准备一驾备软榻的马车供沈宁乘坐,却听得外头传来一传令兵略带喘息的声音,“启禀陛下,白州急报!”

皇帝眉头一跳,“宣。”

万福将人引入帐中,传令兵叩了头,旋即焦急地对皇帝道:“陛下,睿妃娘娘失踪了!”

东聿衡腾地站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皇帝策马急驰回到白州,城中已被黑甲军统领徐翰亲率黑甲军封锁城门,他入了城,立即阴沉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翰与张知州跪在地下冷汗涔涔,徐翰道:“娘娘今日兴致好些,出了屋子到后花园游玩,却只许张夫人与潋艳姑娘陪同,奴才派人守在外头眼皮直跳,故而遣人送了茶水进去,不久那奴婢一声惊呼,奴才立刻闯进园中,却发现张夫人与潋艳晕倒在地,娘娘……不知所踪。(全文字无广告)”

“混帐东西!”又是花园!又是花园!往后他定不让她再去花园一步!

“奴才罪该万死!”徐翰急急道,“奴才发现娘娘失踪,立即让人封锁了宅门与城门,并且唤醒了张夫人与潋艳姑娘后,得知……”

“得知什么?”

“得知……是睿妃娘娘打晕了他们。”张知州战战兢兢地接了口。

皇帝下颚紧绷,额上青筋暴出。她居然还敢逃!

“陛下,娘娘一身华服,在宅院走动也是显眼,如若出城定要换装,奴才发现得早,故而奴才斗胆认为娘娘还藏在城中。”

“那便挨家挨户地找!”东聿衡咬牙切齿,“挖地三尺地找!”

徐翰不敢说他已派人找过一遍,立刻领旨再加派人守全城搜寻。

东聿衡犹嫌不够,将驻军也调遣进来,一时如潮水般的士兵涌入城中,甲胄摩擦之声干脆整齐,黑鸦鸦的都是人头。白州百姓人心惶惶,完全不知官家为何如此大的阵势。

“陛下,将士们都不知娘娘尊容,却该如何寻找?”张知州问道。

“娘娘因病削瘦,把城中所有瘦弱女子全都带来见朕。千金小姐至街边乞儿,不许放过一个!”

“是!”

皇帝登上塔楼,阴沉地注视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跑入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地搜寻沈宁。他紧抓着木头的栏杆,几乎生生掐下一块来。

白州百姓有大胆的偷瞄塔楼,见了紫色行服上的双龙吐珠图纹,立刻知是当今皇帝陛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急忙告知身边诸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百姓得知天子御驾亲临,都揣测是否捉拿朝廷要犯,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天色逐渐阴暗,抓来形形□□的女子却惟独不是他又爱又恨的人儿,皇帝愈发临近爆发边缘。夜幕降临,士兵带来最后一批害怕不已的女子,东聿衡一一细细打量,最终一无所获时,他愤怒地一掌拍在栏杆上,掌印竟应声嵌入了实木中。

“再找!”他怒喝道。

张知州畏畏缩缩地上前,“陛下,天色已暗,将士们怕也不能仔细寻人,不如明日再……”

“废话少说!”东聿衡将其喝退,站在栏前竭力克制自己心头紊乱,当初听她染上花疹还可强行镇定,如今她擅自逃跑竟就能让他提心吊胆,他也是愈发能耐了!

沉沉吐息两口,皇帝凝视前方神情凝重地沉思了许久,随后他身形一动,召来万福,“去把平日里伺候娘娘的奴才都押至刑场,除却黄发垂髫,不,只除总角稚儿,全城人等都到刑场去,一个也不许漏下!”边城总是人口稀少,白州兼辖区统共两万余户,一城大抵八千户。

万福心忧皇帝所想,但见主子脸色也不敢多言,躬身领命。

一个时辰后,白州北门刑场火光通明,全城百姓都被聚集于此,甚至连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也被带了出来,哭哭啼啼地扑在奶娘怀里,也有婴儿在娘亲怀里大声啼哭,一时搅得人心惶惶,刑场上头跪着两排犯人,知州夫人与小姐竟然也赫赫在列。惟有知情者才知这些全是睿妃院里的奴才。

张夫人院中的小丫头板儿站在底下,握着旁边刚来两天的粗使丫鬟小巧的手,浑身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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