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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恍然如梦2(清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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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耳边却传来了德安恭顺的声音,他说:“福晋,天快黑了。”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胆识,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命令我?只是,他忘了一点,无论是提醒还是命令,他都逾越了自己的权限。
  “我要在府门口走一会,这不需要请示你吧,德安?”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不过语气却不容置疑。果然,他低头道了声逾越,退回到了府中。
  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几步,只是越靠近那台马车,心里竟然就越有些紧张和不安,只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说不出,只隐隐觉得,答案,就在马车上。
  终于,还有十余步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整条街都沉浸在一层层覆盖下来的夜的暮色中,显得这样的安静,我又何许打破这样的安静呢? 
  转身,迈步的同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叹息,落到我的耳中,几不可闻,不过,我还是听到了,身子几乎不由自主的一震,只是,我仍然坚定的迈出了一步。
  那天,马车离开的时候,车厢里有很轻的琴声传出,我听出了曲调,只是,此时……
  那是诗经里的一首,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进了八月,塞外的消息一点一点的传了回来,说的是十八阿哥的病,当德安转述着他打听来的消息时,我只觉得手足冰凉,竟然有些站不稳似的。
  我知道,事情终究还是在按照它本来的轨迹发展着,只是胤祥,胤祥要怎么办呢?他会卷入怎样的风波当中,而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等待的日子,最是难挨,尤其当你等待的结果又是如此的可怕时,整个八月,数着日子,却觉得一天过得慢似一天。这其间,我叫人送了封信给胤祥,写信的时候,斟酌再三,这是个敏感的时期,任何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可能成为最后判定我们罪责的依据,只是,让我束手待毙,又何其的不甘。
  信上,我问了十八阿哥的病,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叫胤祥好生照顾他的阿码和弟弟,通篇冠冕堂皇,除了字依旧丑丑的之外,应该可以当作一篇合格的古代书信了,只在最后,写了一句,时近初秋,天气变化无常,不要为了图省事,随意揣测天象,要多多留意身子,时时增减衣物,我在京城盼他早日平安归来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写得再明白了,盼望他懂得吧,这个时候,明哲保身,别为了自己不在意的皇位,付出半生痛苦的代价 
 
信送出后,等待胤祥的回信便成了我每天重要的一项日程安排,掐算着往返路途上需要的时间,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也一天天变得焦躁不安,只是这种焦躁和不安,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心里自然是烦闷异常。
  比较起我的烦闷焦躁,京城里却是一天比一天安静了起来,能打听到的关于塞外的消息忽然少了,京城里留守的阿哥们也减少了走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凡大事发生前,总会有这样的一个平静的时期,上学的时候,我们喜欢称这样的时期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三,这种平静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康熙已经走在了自塞外返回京城的路上,不过毕竟还是有距离,传回的消息,已经是发生在几天前了。
  几天前的八月二十八日,康熙在驻地发了这样一条上谕,“嗣后诸阿哥如仍不改前辙,许被挞之人面请其见挞之故,稍有冤抑等情即赴朕前叩告,朕且欣然听理,断不罪其人也。至于尔等有所闻见,亦应据实上陈。” 
  闭门家中坐,我虽然不知这上谕因何而发,只是随扈的阿哥中,十五、十六、十七三个阿哥年纪还小,胤祥是生性谦和,胤祯虽然毛躁些,不过性情也温和,大阿哥我并不了解不好评说,只有太子殿下却是出了名的暴躁成性的,难不成这次,他竟然打了随扈的大臣不成? 
  忽然觉得,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不是毫无预兆的,人的本性虽然不能改变,不过突然毫无顾及的变本加厉起来,也是闯大祸的预兆了。 

闭门家中坐,我虽然不知这上谕因何而发,只是随扈的阿哥中,十五、十六、十七三个阿哥年纪还小,胤祥是生性谦和,胤祯虽然毛躁些,不过性情也温和,大阿哥我并不了解不好评说,只有太子殿下却是出了名的暴躁成性的,难不成这次,他竟然打了随扈的大臣不成? 

  忽然觉得,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不是毫无预兆的,人的本性虽然不能改变,不过突然毫无顾及的变本加厉起来,也是闯大祸的预兆了。

九月初六日,十八阿哥的事情传回了京城,这个八岁大的孩子,终究没有熬过这一关,实在是让人叹惋,却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一废太子,也就在这几日了,说不定已经发生了,不过消息还没有传回来罢了。太子的废黜称得上是他咎由自取,我关心的,只是胤祥而已。

只是,这些日子里,依旧没有一星半点关于胤祥的消息传回来。

倒是彩宁见日愁闷,经常劝我出去走走。

自从我进了十三阿哥府,日常的起居便是彩宁一手料理的,感觉上,她是一个很体贴的女孩子,年纪比我要小几岁,想想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乾清宫当差,可是就远没有她的这份体贴和细致了。

看着重阳节临近了,菊花也到了盛放的季节,我便决定,去赏一回,这也是我出宫以来,第一次单独出门。

其实单为赏菊,原也不必赶在这几天里,只是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份平静,到了被打破的边缘,待到康熙回到京城时,局面怎样,已经不能预计,恐怕到了那时,便连此刻这样的心情也没了,不是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吗?那赶早便胜过赶晚了。

待到彩宁问我预备到哪里赏花时,我才猛然想起,京城于我而言,原来是陌生的,什么地方有热闹的街市、什么地方可以吃到正宗的小吃,什么地方能欣赏到最美的菊花,我完全没有概念。

当下语塞,半晌也只得说,“也未必便要赏花,就吩咐备车,四处随意逛逛吧。”

彩宁答应了出去,过了半晌,却是德安到了门口,阁着层竹帘子,反复的询问我准备去的地方,甚至是想走的路线。

一时恼意上了心头,不过出趟门上街逛逛,竟然如此的废话,若是换了个人来问我,只怕这一刻我已经决定放弃了,要费如此唇舌,不如索性不要去了,只是,问的人偏偏是德安,既是他问,我还真是一定要去。

于是我说:“总管大人,我竟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您看该怎么办?”

德安似是猛然一愣,停了片刻说:“奴才僭越。”

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用再多废话,便已自动退下去准备了,只是,这样的聪明,却更让人不喜。我并不是一个凭感觉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人,不过大约是习惯成自然吧,我总是喜欢和老实人做朋友,尽可能的回避聪明的人,因为我也是笨人一个,无从揣测更懒得揣测别人的心思,我是身边的人,还是简单些好。

想着用什么借口尽早打发了德安才好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马车里走过了几条街,彩宁问了几次我想去什么地方,都被我心不在焉的随手一指应付了,于是马车就在一条条或宽或窄的街巷中穿过,一直到了一座并不大的府门前,才忽然停了下来。

“主子既然是要回来,该早说的,咱们也好准备些礼物。”彩宁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笑着对我说。

“回来?”我闻言一愣,回到哪里?还准备什么礼物?也忙伸手掀开帘子的一角,一看之下,却真正的愣住了,这里……

我是从宫里出嫁的,回门的日子,回的也是皇宫,自然,这个地方,早已顺理成章的被我遗忘了,毕竟,这里留给我的属于记忆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太可怜的,然而,今天,竟然回来到这里,在这么一个基本上是信马游缰的状态下。

这里并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我名义上的娘家。

康熙四十年,我一觉醒来的地方,七年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坐在车里,打量了会门口,彩宁以为我会下车,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不必了,走吧。”我却说。

“主子?”彩宁没想到我竟然过门而不入,停了片刻才说:“您就回去看看吧,没事的。”

我淡笑,却很坚定的摇头,这里,只是名义上的娘家,这里,没有等待我的人

  “然儿,真的是你?真是你回来了?”我淡淡的吩咐彩宁放下帘子,同时叫车夫调头,只是,一个很惊讶的声音却恰在此时传来。
  我回头看去,却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我的“家”门前,此时多了两匹马跟三个人,三个人中,我只认得年纪最大的那位,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婉然的阿玛,我名义上的老爹阿哈占。
  “阿玛!”我只得叫了一声,只是人却依然坐在车上,没有什么下车的打算。
  大概我的反应让彩宁有些不知所措了,下车或是跟我一起继续坐在车上,似乎,怎么做于她都并不恰当似的,最后,她只能眼巴巴的看向我,低低的问了声“主子?”
  我手指轻轻一摇,示意她暂时可以不必动,嘴上则问:“阿玛一向可好?”
  “托十三阿哥和福晋的福,一切都好。”大约是有感于我的冷淡,阿哈占热切的目光也渐渐淡了下来,刚刚还闪闪发亮的眼睛,也恢复了浑浊,这让他看起来,竟然是在转眼间,就衰老了下来。
  我心里忽然有了不忍,那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并不强烈跟明显,却在这一刻,撕扯着我的心,这痛楚就如同今天我忽然出现在此处一般,来得莫名而强烈。
  微微闭了闭眼,我才说:“既然家里一切都好,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就回去吗?既然来了……” 阿哈占的话没有说完,眼睛里,却有小小的热切跟期盼的光芒在闪烁。
  “还是不多打搅了,回府!”我收回撑起帘子的手,后半句已经转移了目标,车夫虽然不见得有多么训练有素,不过我的话,听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见他拉动缰绳,马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马车轮声吱吱,片刻,完成了调头的工作。
  再回头时,只见阿哈占张了张嘴,似乎准备说句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我想,这对父女之间,必定有很多问题存在,不然,我生疏至此,为什么在他的脸上、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惊讶的神情呢?仿佛一切都是很自然不过的事一般。
  “走吧。”我有些头痛的闭上眼睛,吩咐车夫可以离开了,婉然十三岁之前的世界,我一无所知当然也不想知道些什么,自然,我也没兴趣去揣摩这些所谓家人的心态,何况如今,我又已经嫁了人,更和他们没什么牵扯了,今天,只是一个偶然、一个意外而已,我安慰自己。
  只是,偶然和意外,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
  “且慢!”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接着,是马车停了下来。
  “你——?”彩宁手快,已经到了门口,又一次掀起了帘子。
  车夫挥鞭的手,被人摁住了,摁住他的,是同阿哈占一起的年轻人,年纪该是不大的,眉宇间的青涩未退,服饰不见华贵,却也不是小厮的粗布衣衫,他是什么人呢?我一时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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