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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姽婳将军传-古代江湖日常-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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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夫妻二人都注意到了女门客肆无忌惮的眼神。行走于宫禁之中,无论是礼仪要求还是个人心理,总会压制着人们的行为。除了无知幼童与粗鲁无礼之人,几乎所有人都是目不斜视——这位女门客打量得这样明显,却又不显得粗鲁无知,倒是难得了。
    襄王抵达长安的当晚,官家病势陡变,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他撑不下去了。
    左右丞相、六部主官,都被召集到官家寝宫,听取遗诏。皇后此时再也顾不得避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守在丈夫榻前。官家握着她的手,转眼瞧见左相不赞同的目光,苦笑道:“相国,我与娘子只剩下这点时间,还请你不要拘泥于礼数。”这是我最后的时间了啊,就让她陪着我吧。
    左相俯身低头,老泪纵横。他是官家曾经的老师,尽管官家如今更看重右相裴斐,师徒之谊却不是能轻易磨灭的。
    官家拉着崔皇后的手,微笑:“阿荞,莫要过于悲伤。人皆有死,这是天地之间的常理啊!”皇后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官家榻边,大放悲声。
    “好阿荞,莫哭。说到底,是我负了你。”既不曾给你一个孩子,也未能实现与你长相厮守的誓言。
    官家转向目含悲色的襄王:“阿铎,你阿嫂就托付与你了啊!”他早已说过这话,却仍是不放心,要一遍一遍地嘱咐弟弟,善待他除了江山社稷以外,最为牵念的这个女人。
    襄王忍悲点头,当着重臣直面起誓:“大兄放心,若我委屈阿嫂,便不配生而为人!”
    交托了妻子,官家微微闭眼积聚气力,半晌才开口道:“丧事从简,依汉文故事。”依照汉文帝的标准,那便是“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跣;绖带毋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临;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纤七日,释服。”
    众臣应下,官家又道:“襄王,与朕一母同胞。德行出众,才干优长。朕去后,众卿当尽力辅佐襄王,一如辅佐于朕!”众臣齐声道:“臣等奉召!”
    官家喘息一番,喃喃道:“阿宁……”那是襄王世子的小名。襄王闻言,急急向一旁宦官道:“抱世子来!”官家是真的疼爱这个与他血缘亲密的孩子,这几个月,他享受到了为人父的快乐。可惜,快乐总是那样短暂。好在,他能将一个帝国留给阿宁。
    “莫……莫要让他……进来!”襄王世子已被抱到寝殿外,却被官家阻止。将死之人不详,还是不要冲撞到孱弱的婴孩罢。
    从未如此明晰地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寒意从骨子里泛上来,官家知道自己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舍啊……不舍得这如画江山,不舍得她如花美眷,不舍得天伦之乐,不舍得无涯的一场生命……可是终于,要离开所有珍视的人与事了啊。
    天子眼中爆开热烈的光芒,紧紧盯着他至亲的弟弟,语气微弱但坚定:“来,吾弟当为尧舜!”阿铎,你要成为尧舜一般的明君啊!
    眼里的光暗下去,榻前众人痛哭失声。悠悠钟声自大明宫传到长安城中,又传往晋朝每一寸土地,宣告着天华帝赵钤的崩逝。
    和着钟声,兄长的遗言一遍又一遍想起在襄王耳边:来,吾弟当为尧舜!当为尧舜!
    第三卷完

☆、第114章 登九五

古者天子七月而殡,七月而葬。本朝则从天子即位起,每一年便会从内库及国库拨出一部分财物,用以营建寿陵。是以赵晋天子,七日而殡,七日而葬。
    天华皇帝晏驾,便称大行皇帝,而储君襄王登基之前,仍被称为“殿下”。左右丞相及六部大臣奏请襄王主持大行皇帝丧仪,礼部为大行皇帝上谥号为“睿哲诚纯慈孝皇帝”,庙号“宣宗”,葬于长安以北咸阳原上。
    停灵、哭临之后,三公、左右二相与六部长官奏《尚书·顾命》,请储君于先帝灵前即位。襄王固辞不受——这是必要的礼仪。
    群臣再请储君即位,襄王再辞。直至第三次,先皇萧后动用中宫笺表,与群臣共请襄王即位,襄王方领命即位。
    三公宣读先帝遗诏,以国玺跪授储君,诰令群臣,群臣皆伏称陛下。襄王登御座,宣告即位。南郊亲祭天坛、告太庙,延续“天华”年号,定于次年改元。
    襄王即位为帝,第一件事便是尊奉先皇之后崔氏为“懿安皇后”,从此以后,阖宫皆称“崔娘子”。而“娘子”这一称呼,成为了前襄王妃、今皇后王琮王瑞鸾的专称。
    崔皇后搬出皇后所居清宁宫,移居清思殿,虽处盛年,却如槁木死灰一般波澜不惊。之后襄王妃王琮被册封为皇后,襄王世子赵頵被册立为太子,便是一番新气象了。
    官家赵翊钧又宣布大赦天下,放归宫女,开设恩科,减免赋税等一系列政策,一时之间,天下万民称颂不已,到底是新皇气象了。
    此刻,明光殿上,新皇正在头痛地看着手中奏章,勃然大怒:“我才即位,竟有人如此大胆!”他的嫡亲兄长才过世不久,竟有人上表请求他重新选拔民间淑女,也充实宫掖。
    “如此谄媚小人!”却不能随意贬谪杀戮,只因本朝重视士大夫,读书人总是有着尊严的。只好在心中狠狠记上一笔,拽过毛笔蘸上朱砂批复,表明自己身为天子,虽按理不需为兄长守孝一年,但兄弟情深,一年之内,不提充实宫掖之事。
    明光殿外侍立的宦官小步急趋进来,并不行礼,只像殿内宦官耳语几句,几番传递消息,直到侍立襄王身后的宦官阿蔡——先帝心腹,如今仍是官家明光殿总管——前来询问。
    阿蔡挥退传话之人,回到官家身边,低声道:“官家,刘姑娘求见。”他声音并不尖锐,反而低沉柔和,令听者悦意。
    赵翊钧一怔,这才想起来,自那日回到长安城,晚间大兄病情恶化,紧接着便是大兄崩逝,停灵与即位,他竟忘了女门客还被安置在拾翠殿。转眼正月已过,阖宫上下都忙着先帝丧事与自己即位典礼,也不知她是否被怠慢……
    赵翊钧推开满桌奏表,他新皇登基,倒是贺表多一些,真正繁杂的事务还不至于现在便压到他身上。众臣亦都明白他是自小被当作亲王来培养的,便刻意留出时间来给他适应天子身份,是以此时他还有空闲时间接待女门客。
    “阿蔡,引刘姑娘去温室殿。”温室殿朝阳而温暖,最适合冬季起居——便如清凉殿最适宜夏季消暑一般。
    泡茶法如今已风靡晋朝上下,贵族阶层更是最早接触到的。是以刘苏被引到温室殿中,便有宫人奉上白瓷盖碗,并几样细点。她笑着道谢,宫人显然并不习惯她动辄道谢的风格,但严格的训练使她们不至于讲这种表情明晃晃放在脸上,是以颔首为礼后,便退了下去。
    赵翊钧一身玄色常服、缓步进殿,他如今是天子身份,不能再似亲王一般随便,便是行动之间,也得带上威仪。
    刘苏起身行礼:“殿下……”顿了一下,发觉自己口误,自嘲一笑,“陛下安好。”
    赵翊钧笑起来:“莫说你不习惯,便是我自己,也更习惯别人喊我殿下。这几日被人叫做陛下,总以为大兄还在……”有时出神,听见“官家”二字,他总会心头猛跳:大兄还活着!但反应过来之后,唯余怅然。
    女门客抿嘴而笑,赵翊钧瞧她神色,并不似在宫中受了委屈。转念,她今日求见自己,想是不愿再在宫苑之中住下去了——毕竟不是后妃,亦不是宗室女,哪里能长长久久地住下去?是以不待她说明来意,他便问:“无忧可是来告别的?”
    刘苏点头:“如今殿下……官家即位,天下初定,周郎君也回来接管了南军,护卫宫禁。我也可功成身退啦!”超然台上挡下吴越攻击,襄王府中多次施救,再加上洗脱襄王妃的嫌疑,她早已还清昔日恩情。
    发出“兴亡令”,召集“群英会”与“正气歌”,她护卫赵翊钧更多的是出自二人情谊,而非利益。周衡既然回来,她要离去也是无可厚非——她心头牵念的那个人,去了西域啊。但凡她一心想去的地方,天下间又有谁能留得住她?
    “那边去吧,只是回来路过长安,倒是再来我这里一趟的好……”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他这里再不是襄王府,而是大明宫——大晋的宫掖,怎能容江湖人随意窥伺?
    宫门深似海,她这一去,只怕很难再见面了罢。女门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遗憾地看他一眼,似是抱歉,又似安慰。
    “无妨。”赵翊钧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阿蔡,去娘子那里取外命妇求见的牌子来。”只好先拿外命妇的牌子凑合着用,待他有了空,该为她制一特别的令牌才是。毕竟外命妇入宫是要求见皇后,而女门客该是来见他。
    刘苏并不推辞,外命妇的牌子,也要她先求见,皇后才能批准。若是她不求见,皇后也不能轻易召她入宫……正这般想着,便听赵翊钧道:“记着,回长安时,定要来见我!我送你一份大礼。”
    只得打消先前的念头,应道:“知道了,回长安时,定来见殿下……”女门客哑然,叫惯了“殿下”,一个不留神便唤错,简直……丢人啊!
    官家戏谑地想,宫廷上下,上至阿嫂与皇后,下至小宦官小宫女,都从不叫错。听着有人唤自己昔日称号,倒也别有意趣。想来,众人都视自己为新皇,倒是这位姑娘眼里,他还是昔日襄王?
    “无忧,我视你为友,你可唤我的字。”平辈相交的友人之间,称字是常有的事,便是皇帝,也可有一二旧友。
    女门客表情奇怪,似是牙疼一般抽了口气。在官家温和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官家,何字?”她依稀记得他的名,在喊了这样长时间“殿下”之后,对那个只听过一次的字,早已没了印象。
    赵翊钧:“……”原来她一直叫殿下还有这个缘故么?“我姓赵名铎,字翊钧。”他手指沾了点茶水,在几案上缓缓写出自己的字。“可别再忘了。”
    女门客赧然:“不会忘了。”端详着赵翊钧一手端凝的馆阁体,“你的名字,全都是辅佐的意思呢。”尤其是与先帝的名与字对读之时。
    先帝赵钤,字承钧。承天之命。官家赵铎,字翊钧。辅佐之意。
    “当初阿爹阿娘为我们兄弟取名取字,便是希望我能辅佐大兄。”赵翊钧摇摇头,“是以位至九五,于我而言委实是艰难了些。”这些话,他连皇后也不能告诉,好在这里有一个友人,尚能听他倾诉一二。
    女门客微笑:“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无论如何,对百姓心怀善意的天子,便好过视百姓为刍狗的帝王百倍。“我虽处江湖之远,却也看着陛下的功业呢。”
    “我字为何?”
    “翊钧,赵翊钧。”女门客眨眨眼,不再叫他陛下。虽觉“翊钧”二字稍嫌亲密,然而一想这位陛下唤阿言作无咎,唤自己作无忧,便也释然了。
    吃掉软糯香甜的白糖糕,刘苏笑着拍拍手,接过阿蔡送上的牌子收到袖袋里:“那么,我明日便出发去往西域。翊钧可有需要我注意的?”言下之意便是:你有朝廷不便出面之事,可以交给我。
    赵翊钧笑着摇头:“你且去寻无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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