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诗序-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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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如松了一口气。
　　“主上，那名宫女已经带回。”
　　沐晞辰站在书房的暗影处，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绝战低下头自责道：“属下若知道张茜如这般心狠手辣，当初就不应该阻拦主上。”
　　现在看着主上这个样子，什么狗屁情报都没有主上的孩子重要。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太疏忽了。”沐晞辰隐在阴影里脸露出来，满是倦容。
　　“主上是不是又被梦魇缠身？”恐怕这次太子妃流产又勾起主上多年的旧疾。
　　“殿下不好了，主子去了凤栖宫。”紫如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说道。
　　刚刚她去打水准备给太子妃擦身子，结果回来发现人不见了，问府外守门的太监才知道，太子妃去了凤栖宫。
　　“啪——”漠宇馨一巴掌打在张茜如脸上。
　　当场所有人都懵住。
　　“这一巴掌是替我孩子打的。”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张茜如连挨两巴掌，一时呆住不动。
　　皇后从座椅上下来，“馨儿，母后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事情还没弄清楚，你这样是不是冲动了点？”
　　漠宇馨笑着，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母后，那一是条生命啊，它在我肚子里呆了整整两个月，我们彼此依靠着，现在它突然没有了，母后觉得我感受如何。”
　　“……馨儿”皇后不知如何劝解，此刻的漠宇馨笑得极美，美得让人害怕。
　　“堂堂沐朝郡主就是这种教养吗？！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张茜如回过神，反击道。
　　漠宇馨锐利的眼光射向张茜如，指甲陷入皮肉，手心满是血却浑然不觉。
　　“我没有教养也比暗地里害人强。”
　　“呵，自己身体不好保不住孩子，现在却来怪我，太子妃你未免太好笑。”
　　“张茜如，你住嘴！”皇后看着漠宇馨虚弱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身体，出言训斥张茜如。
　　“哈哈……哈哈哈哈……”漠宇馨仰头大笑着，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她不能哭。
　　张茜如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馨儿？”皇后看着这样的漠宇馨似有疯癫的样子。
　　漠宇馨止住笑，走到梨诺身边，扶起她，柔声安抚：“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梨诺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丫头，没必要难为她。”
　　继而又说道：“我已经让兰惜去你宫中搜查，父皇准许的。”
　　张茜如这时彻底慌神了，万一布娃娃被发现……
　　漠宇馨注意到张茜如不安的情绪，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惠淳扶太子妃坐下。”皇后看着漠宇馨不稳的步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谢母后，不用了。”输人不输阵，虽然她现在头很昏，但是她决不能让自己气势弱下来。
　　在几个人僵持住的时候，沐晞辰带着紫如和一个宫女进来。
　　“皇后不妨先听听这位宫女怎么说。”沐晞辰走到漠宇馨面前，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皇后低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眉眼一挑，“你是哪儿的宫女？”
　　宫女结结巴巴地说：“回皇后娘娘，奴婢在三太子府当差，前天，张小姐突然找到奴婢让奴婢将两双布鞋调换，并且给奴婢大量银子。当时奴婢的哥哥刚好欠了赌债急需用钱，所以就……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张茜如仿佛被抽走浑身力气，一下瘫倒在地上，也忘记辩解。
　　“大胆奴婢，居然敢谋害皇孙，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皇后宽大的衣袖挥舞起来。
　　“慢着！”漠宇馨制止道，“她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现在她也将功抵过，母后饶她一命吧。真正谋害皇孙的人是她！”漠宇馨一指指向张茜如。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兰惜进入殿中，手里捧着满身银针的布偶。
　　“皇后娘娘，这是奴婢在张小姐房中发现的。”
　　皇后看清兰惜手中是为何物时，脸色大变，“大胆张茜如，居然在皇宫里行巫蛊之术！”
　　张茜如彻底说不出话，赶来救场的张茗月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倒退一步。
　　“惠淳去通知皇上过来。”巫蛊之术是宫中的禁术，如若使用，必当满门抄斩。这种事，皇后不能做主，只能请皇上前来定夺。
　　还没等到皇上，漠宇馨就晕倒在沐晞辰怀里，她真的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
　　漠宇馨回去后，一直高烧不退，整个人昏迷不醒，一直说着梦呓。
　　张茜如最终因为巫蛊之术，全家被收入监狱，待秋后处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在漠宇馨昏睡的第二天，俪亚生产了，是个男婴。
　　俪亚生产时并不顺利，从清晨一直到傍晚，血水一盆接着一盆，却始终听不见婴儿的啼哭。
　　沐晞夜在外面等得满头大汗，最后终于听到稳婆抱着孩子出来说，“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位皇子。”
　　沐晞夜看了眼满身通红的孩子，亲亲他的额头后，转身进了屋。
　　俪亚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喘气。
　　“你来了，看见孩子了吗？”因为喊了一天，俪亚的嗓音十分沙哑。
　　“喝口水，暂时不要说话。”沐晞夜喂她喝了几口水。
　　“孩子我看了，很胖。谢谢你，俪亚。”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丑呢，浑身皱巴巴的。”
　　沐晞夜一愣，随后知道是她在开玩笑，“刚生出来的婴儿都是这样，我们的孩子肯定很漂亮。”
　　俪亚很喜欢沐晞夜的这句话，在床上静静听他说话，渐渐带着笑容睡着了。
　　因为沐晞夜喜得皇子，朝中对三名太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又做了重新估测。
　　之前因为洛城异动，使沐晞明得到一部分民心，再加上是长子，大部分重臣觉得储君十有八九是沐晞明。
　　虽然三太子沐晞辰深得皇上宠爱，但毕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身体也孱弱，只有一个背景强大的祖父和手握兵权的岳父，但是姬大人不理朝政多年，这个背景说白了无实用。而且将军府千金小产使漠老将军十分生气，到时候会不会帮沐晞辰夺储君之位还是个问题。
　　至于沐晞夜，娶得蒙古国公主，无疑是拉了一个大的靠山，平时他出使多国，与沐朝几个邻国君主关系都不错，现在又添了皇子，看来他的地位大大提升。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为多年后做猜测，现在沐皇身体健康，还不打算传位。可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不要！不要走——”
　　“不走，不走，我们都不会走。”沐晞辰擦着漠宇馨额头上的汗，她已经昏迷三天，高烧还是不退，嘴里一直胡言乱语。
　　“殿下去休息一下吧，殿下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奴婢来照顾就好。”兰惜换过变热的帕子，将冷的重新放在漠宇馨头上。
　　“不了，当初她就是这样照顾我的，现在换我照顾她。”
　　“我的孩子！阿辰——”
　　“我在，我在，一直都在。没事了，没事了……”沐晞辰握住漠宇馨摇晃起来的手，将其重新放入被中。
　　“殿下，小姐这样一直不见好转，该怎么办？”兰惜焦急地问，小姐从小身子就好，就算那次落水险些丧命最后也挺过来，也从来不见像现在这个样子。
　　欧阳华过来诊治说过，漠宇馨只是普通的发烧，她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心病。
　　这个所谓的心病，大家都懂是什么，却无从下药。
　　“兰惜你和紫如去准备一下，我准备带馨儿去青雾苑住些时日。”
　　漠宇馨昏迷期间，皇上来看过一次，心里对沐晞辰的愧疚越发深，这个孩子为自己为沐朝牺牲那么多，能拿什么回报给他？连他的孩子都不能保护，他这个父皇也真是做得失败。
　　在府上呆了半日，临走前，对坐在床边的沐晞辰说道：“晞辰，如果觉得在宫里待着不舒服，就带馨儿去青雾苑住上一段时日吧。”换一个环境说不定会好得快，至少不会触景生情。
　　沐夜谣来到漠宇辰的军营里，漠宇辰刚训练完回来，一脸的灰土。
　　沐夜谣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擦脸，神色有些哀伤。
　　“你怎么了？”往日沐夜谣来他这都不是这副神情。
　　“哥哥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漠宇辰因为与京城隔着很远，所以消息还没传过来。
　　“张茜如害嫂嫂掉进河里，嫂嫂被救上来后就动了胎气，而且她还行巫蛊之术。”
　　“啊！！——”漠宇辰一脚踢翻一旁的木桌。
　　“宇辰，你冷静点。”沐夜谣推动轮椅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
　　“你要我怎么冷静！！”那是他最爱的姐姐，他从来都不忍心看到她受伤，居然还有人对她行巫蛊之术！
　　“宇辰，你必须冷静，哥哥还拜托我们更最要的事情。”
　　“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
　　沐夜谣摇摇头，“很不好，黑影为她换了一次血之后，回到宫中就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我要去看她。”
　　沐夜谣拉住往外走的漠宇辰，“宇辰，哥哥他们现在搬去青雾苑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探望，不如先来商讨一下哥哥拜托我们的事。”
　　在沐夜谣的劝说下，漠宇辰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哥哥说嫂嫂小产并不是因为落水和巫蛊之术，而是毒。”
　　漠宇辰凝眉，“什么意思？”
　　“嫂嫂被黑影所救，黑影从嫂嫂的坏血里发觉是中了毒。”
　　“黑影？”北门之主？
　　“宫里太医都救不了嫂嫂，所以哥哥只能去拜托黑影。”
　　究竟姐姐中了什么样的毒，居然还要北门的人出面去解？！
　　“中的什么毒？”
　　“这正是哥哥让我们去调查的。黑影只看出是西凉的毒，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而且，哥哥说，这个下毒之人和毒杀母妃的是同一个人。”
　　沐夜谣渐渐消下去的声音，引得漠宇辰心中一触，“夜谣。”漠宇辰握住她冰冷的手。
　　沐夜谣反手拍拍他，“没事，至少这对于我们来说多了一个线索，母妃的死终于可以查证。”
　　沐夜谣的坚强，让他心中最后一点愤怒平息，“殿下需要我们怎么做？”
　　“哥哥说你这里离西凉近，想让我们去西凉调查一下。”
　　“殿下应该只让我一个人去吧。”漠宇辰识破沐夜谣的谎言。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你不能再抛下我！”
　　这么霸道的沐夜谣，他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好，这一次我不再丢下你一个人。”漠宇辰抱住沐夜谣。
　　“我和馨儿去青雾苑后，你继续监视宫中，多注意张茗月。宫外的安全就交给仓宇。”
　　“主上放心，属下一定不负重托。”
　　沐晞辰大致交代了一下，就带着漠宇馨离开皇宫。
　　到青雾苑的第二天，漠宇馨终于醒了。
　　入眼就是沐晞辰憔悴的脸，漠宇馨心疼地摸着他的脸，“我睡了多久？”
　　“六天。馨儿也真是狠心，居然舍得抛下我整整六天。”
　　漠宇馨支起身子，沐晞辰赶忙坐到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你。”
　　“阿辰，我不怪你。这六天我虽然昏迷但意识是清醒的，你对我说的每一句我都听到了，你说的对，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有，如果身体垮掉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曾说过要陪你慢慢变老，我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倒下呢。”
　　沐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