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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乱清-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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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局的“总董”,是英国人麦都思,正是利宾在墨海印书馆时期的老师。他是个教士,也是个汉学家,虽然不曾见过关卓凡,但从利宾口中已经听了太多的溢美之词,因此算是“神交已久”。在攻打川沙时被砍断了一只手的刘玉林,也是由麦都思安排在自己创办的教会医院里面医治。



  另一位熟人,则是金能亨,在关卓凡看来,这个不仅算是熟人,简直可以算是内线了。



  然而气氛虽然轻松,但谈起事情来,却又比领事团要认真得多,有什么说什么,就连金能亨,居然也是一板一眼,完全不像是个“内线”的样子。



  第一件事是厘捐。工部局对于轩军将要开征的这个税,表示出相当的疑虑。



  “我们在海关上已经交过关税了,还有‘归公’、‘行用’这些杂项,也都一并交过了,现在又要收厘税,负担很重!”



  话是没有错,不过关卓凡已经想好了理由来抵挡:“厘捐也不是只针对洋商!而且厘捐的钱,是用来给华尔的洋枪队做兵费。保护上海,彼此都有责任,原来的兵费,洋商没有出过,全靠上海的士绅来募集。现在让他们交一点,我看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董事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算是勉强同意了,不过接下来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工部局的财政状况很不好,已经透支了一千八百元。”麦都思认真地说,“巡捕房的薪水,这几个月都是发的半薪。所以要请关藩台做主,从上海县或者吴道台那里,把原来答应过的每月五百元津贴,如数拨过来。”



  吴煦听了这话,脸现尴尬,心中大骂道:“死洋鬼子,前一刻还在谈几十万两银子的事,一转眼怎么就忽然说起这个几百元的事来了?”



  关卓凡见了吴煦的样子,知道是确有其事,心中也觉得好笑:租界里的洋商,哪个不是几万几十万的身家?巡捕房的薪水发不出,千八百两银子的事,随便捐一点,不就好了,何至于跑到这里来哭穷,丢不丢人?



  继而心中一凛:外国人做事情,原本就钉是钉,铆是铆,这是长处!自己是不是在官场上混得久了,染上了那种凡事大而化之、漫不在乎的陋习?



  不要忘了,自己穿越来之前,整整一个暑假,也只挣下了不到八千块,折成现在的银子,大概是三十两的样子。而自己穿越后,从八里桥进京的时候,身上也不过带着老阿和老蔡他们给的二十两……



  他还在那里不停地内省,麦都思却絮絮叨叨地一直说了下去。



  工部局的经费,是来源于租界内的商家,每月所缴纳的五十元规费。而随着道路、桥梁等设施的修建,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收支不能相抵,便渐渐有捉襟见肘的感觉。巡捕房是工部局的下属,经费全靠工部局的拨款,大河没水小河干,如此一来,薪水便成了问题。



  英美租界内的巡捕一共是三十一人,全是西捕,总巡是一位从英国来的高级警官,叫做克莱夫顿。原来议定的薪水,是每月一百五十元,可是因为没有钱,最后给他减到了一百元,剩下的五十元,要求他除了本职的警务之外,还得另外再兼两项差事,才能发给——其中一项,是要主管道路和码头,算二十五元;另一项,则是要替董事会负责开具清单、记账的工作,也算二十五元。



  于是这位可怜的高级警官,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才能勉强维持住体面的生活。关卓凡心想,若是换了张勇去做这个“警察局长”,每月不弄个几千两的外快,他都不算是从步军衙门里出来的人。



  “关藩台,这些事,你可以问问福瑞斯特,他就是从巡捕房,到你的轩军去的。”麦都思郑重地说完,又拿出了两张纸,“这是去年八月,我们和吴道台会谈的备忘录,里面写清楚了,上海地方应每月给予工部局五百元津贴。”



  你抢了我们的地方去做租界,还要我们给你补贴,数额虽小,也没有这种道理。关卓凡不用问吴煦就知道,这又是中国官员跟洋人打交道时的一项坏毛病——遇见什么事,被洋人逼不过,就胡乱答应下来,等到别人要求兑现的时候,就拿官场上那一套来逶迤拖延,直到最后生出事来,吃了大亏,再花十倍百倍的代价去赔付平息。



  既不知彼,又不知己,既不能审时度势,又不能卧薪尝胆,这样的朝廷,焉有不败之理?



  这笔钱,看来给是要给了,不过总觉不能甘心,想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来。



  “麦爵士,既然是租界里的巡捕,不知道为何要由上海地方出一些钱呢?”



  “这是因为租界里面,也有很多华人,维护治安的费用,由地方上分摊一些,是完全合理的。”



  “那么,何必一定要用西捕?租界越来越繁忙,巡捕房也总要加人的,既然华人多,招一些华人巡捕,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么?”关卓凡笑道,“一名西捕,薪水要三十两,一名华捕,十两工价银子就打发了。老实听话而又能干的华人,有的是!如果是这样,我们这边每月的五百元,折成库平,大约三百八十两银子,回头就如数拨付,另外可以再一次性赠予工部局一千五百两。”



  这个提议很好,工部局的七名董事,一起动了心,小声商量了一会,麦都思说道:“关藩台,我们认为这是个好建议,不过这些华捕,最好是由你来举荐,才能放心。



  关卓凡一哂:这些洋人,拿中国的官儿也太不放在眼里了。笑了笑,没有说话,神态转为倨傲。



  “关大人是朝廷重臣,怎么能做这种事?”杨坊在一旁帮腔,“可以由地方上身家殷实的士绅来具保。”



  “嗯,也好。”麦都思点头说道,想一想,又加上一句:“一定要可靠,听话,能干的。”



  放心,关卓凡心说,我一定替你们找些可靠、听话、能干的。



  这样的人,听说在青帮之中,倒有不少。



  (谢谢各位飘赏和给赞的朋友。)



  *RS
第五十八章 婚礼上的意外
  华尔和杨莺的喜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头亲事,轰动全城,谁不要来看“杨道台嫁女,洋鬼子娶亲”?于是好奇的百姓,早早就等在迎亲路线的两旁,要看一回难得一见的热闹和新奇。



  华尔入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杨莺,而他居然还说动了福瑞斯特跟他一起入籍。在福瑞斯特而言,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入了籍,朝廷的封赏要高一等——他得了三品的参将,而白齐文只得了从三品的游击,就是明证。二来是他确实很喜欢中国,脾气又好,跟中国人相处得很愉快——他还在巡捕房的时候,租界里的华人总是喊他“福鬼子”,他也笑呵呵的不以为杵。



  两人入了籍之后,在城北的同一条街上,觅了一大一小两处毗邻的宅子,做了邻居。因为要娶媳妇,自然是华尔住大的那一套。福瑞斯特是个鳏夫,洋枪一团驻防的地点又是在浦东,来往要过江,因此平日回家的时候不多,有这样一套小宅子,倒也能自得其乐。



  华尔的这头亲事,谈得很快,快就快在免去了双方媒人“讲数”的繁复。一般的亲事,要快要慢,都在女方的媒人身上,以奇货可居,慢慢地与男家纠缠勒掯,一定要把彩礼聘金要到极致,嫁娶的场面也要撑足,才算是称职,女家的谢礼也才会重。因此按江南的风俗,做一次媒人,有“十二只半鸡”好吃——从“问名”开始到“六礼”将成,媒人至少要往返六趟,主家每一趟都要杀鸡款待。到了“好日子”那天,还有一只鸡可以吃,不过新娘子要上轿,不能从容大嚼,至多只能吃半只,合起来便是“十二只半”。



  杨坊所请的媒人,是在松江一府七县中有名的媒人公“黄铁嘴”,婚嫁场上纵横捭阖,从无对手,然而这一回,不幸遇上了男家的媒人是关卓凡。轩军统帅,本省藩台,才在上海一战中杀得人头滚滚,黄铁嘴见了,自己的腿先一软,如果不是关卓凡再三客气,请他“不要多礼”,他恐怕就要跪在地上“听吩咐”了,别的事情,从何谈起?



  “黄先生,来来,吃鸡,吃鸡。”受命总承其事的刘郇膏招呼黄铁嘴入席,在席间拿出一张单子,将哪一天换帖,哪一天小定,哪一天大定,彩礼何物,聘金若干,都一项一项地列清楚了,最后给了两个迎亲的吉日,请女家挑选——这是为了避开新娘身子不舒服的那几天,以免在圆房的时候“撞喜”。



  黄铁嘴亦是很精明的角色,知道有这一只鸡吃,已经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大军备战,说动就动,又怎么容得自己左一只鸡右一只鸡的慢慢吃起?何况刘郇膏交来的单子上,彩礼和聘金都很丰厚,有这一张单子,足可以在杨坊那里交得了差。



  关卓凡则暗笑杨坊的狡黠——他身家豪富,原不在意那些彩礼聘金,这回嫁女儿,心里是希望快些办好的,但又不肯让别人说闲话,于是请了这个最厉害的媒人公,示人以从容。同时却又在暗里托了关卓凡替华尔主持其事,情知就算再厉害的媒人,面对关卓凡的威势也是无从施展,于是里子和面子就都有了交待。



  吉日最终定在了四月初六。到了这一天早上,送嫁妆的队伍先从杨坊的府上出发,前后各有两匹枣红色的骏马,分做引导和压阵——不敢用白马,因为犯忌。中间是三辆大车,另有几十人肩挑手扛,所运送的箱笼、各色被面、西洋镜子等等,琳琅满目,光是马桶,就有四个——这个又叫做子孙桶,里面堆满了枣子、花生、桂园、莲子,取“早生贵子”的意头。



  队伍到了城北华尔的宅子面前,顺次停下,在黄铁嘴的指挥下,将一应嫁妆搬进宅内,而且凡是箱笼,在入门之前,必打开箱盖,遍示门外如堵的看客——这个叫“夸嫁妆”,意思是我的女儿,身份贵重,所携来的陪奁,足以自傲,不曾辱没了夫家。其中有一口银箱,是新娘的体己,俗称“压箱底的钱”,才一打开,观者立刻耸动,只见银光璀璨,两百个小银锞子排列的整整齐齐,上面叠放着一块翠玉,一锭黄金,取的是“金玉满堂”的意头。



  等到这一阵大热闹结束,去往杨府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华尔骑在马上,披红挂彩,完全是一副寻常中国新郎的打扮,但他身后的阵仗,就不一般了——一张勇替他做面子,从轩军马队之中,特选了六十名骑术精绝的好手,以青、黄、红、黑四色战马,分列控御缓行,做他的仪仗,中间夹着一红四蓝共五顶轿子,用来接新娘和杨家送亲的女眷。



  这样的场面,见所未见,自然引来彩声不绝。到了杨府,华尔给丈人杨坊磕了头,又向府上的长辈敬了茶,把一应礼节都完成了,才接了凤披霞冠的杨莺,上了那一顶大红花轿,鞭炮声中,起轿向北,回到“华府”去成礼。



  此时的华府,自然已是贺客满堂,除了上海官场上和轩军中的官员,地方上有头面的士绅也都请到。租界方面,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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