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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乱清-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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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卓凡厉声说道:“何以至此?不过四字——‘技不如人’!”



  “洋人称圆明园为‘万园之园’——诸位,我是亲眼看着这座‘万园之园’烈焰冲天的!百年心血,灰飞烟灭,天地变色!其时,卓凡向天立誓:不雪此耻,誓不为人!”



  “则何以报君父之仇?也不过四字——‘师夷长技’!”



  “夷之长技谓之何?谓之洋枪洋炮也,谓之铁甲舰也,谓之工矿也,谓之企业也,谓之电报也,谓之铁路也!”



  “不如此,就靠徐某人的‘讲义理’‘不言利’,诸位,扪心自问,报得了君父之仇吗?!”



  讲到“报得了君父之仇吗”之时,关卓凡已是声色俱厉。



  “再这么颟顸下去,不但报不了君父之仇,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招来外侮!”



  “到时候,”关卓凡狞笑了一声,说道,“不晓得徐侍讲打算拿什么给人家烧,紫禁城吗?!”



  会场内低声哗然。



  徐应祥幸好不在现场,不然非昏死过去不可。



  待场内议论声慢慢地低了下去,关卓凡高声说道:“我敢说,列祖列宗地下有灵,听到火车汽笛长鸣,必定笑逐颜开,因为,雪耻有望了!”



  只听“啪”的一声,有人大声说道:“就是这个话!”



  大伙儿看时,乃是睿王仁寿,只见他白须掀动,老脸涨得通红,一副异常激动的样子。那一声“啪”,却是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关卓凡向睿王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明鉴!”



  关卓凡略略放低了音量,继续说道:“修建铁路,难免要拆几间房子,迁几座坟头——又如何?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安土重迁’,可不是‘安土不迁’!这个‘重’字,是‘重视’的意思,就是说,只要‘迁’得值,‘迁’得有道理,就该‘迁’!”



  “真要像某些人说得那样,家安下了,骨头埋下了,就动不得——那么几千年下来,咱们中国人只好还窝在函谷关内、黄河边上,喝黄水,啃沙子,哪有今日六合八荒的局面?我朝也只好还呆在关外极寒之地,说什么定鼎天下?”



  “再说,朝廷也不是不给补偿、不予安置,断不会因为修建铁路,就有人流离失所的,这一层,诸位大可放心!”



  讲到这儿,关卓凡转向恭王,说道:“六爷,我的几句刍荛之见,已经说完了,请六爷主持吧。”



  恭王面向众人,微笑说道:“哪位还有高见?请一一尽抒吧。”



  哪里还能有什么“高见”?



  恭王等了片刻,见无人说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儿拟了份折子,诸位看一看,如果没有更多的意见,咱们就在上面列名,算是今儿会议的结果,定议复奏。哦,不过不强求,如果哪位不愿列名,另有话说,别具奏折,也请自便。”



  大伙儿心想:好啊,连“定议”都事先写好啦。



  折子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是“查翰林院侍讲徐应祥所奏荒诞不经,伏乞两宫皇太后宸衷烛照,明发上谕,痛加驳斥,以彰是非”,云云。



  嗯,还要“明发上谕”,看来后面还有好戏啊。



  按以往的经验,像“铁路”这种分歧严重的议题,会后多会拟出两三份折子,分成两三拨人,分别列名复奏;不肯列名,单独具名上折的也会不少。可是,今天的情形实在不一样——



  就算有不同意见,谁来领衔再拟另一份折子?或者说,谁敢来领衔再拟另一份折子?



  今天的会议,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议”,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关卓凡一个人,在那儿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本没什么稀奇,尽可左耳进、右耳出,你说完了,我听完了,大伙儿该干嘛干嘛。



  可是,今天不行!



  听罢,有的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出门便仰天大呼,挥刀上马,大大作为一番——至于“作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有的人思绪起伏往来,脑海中乱成一团,莫辨滋味。



  即便是最保守、最“冷感”的人,心中亦是大起波澜——并不是说他们已经接受了关卓凡的观点,有的人还觉得莫名的恐惧——但无论如何,没有人无动于衷。



  许多人都隐约感觉到:身边的某些东西正在坍塌,一个未曾见过的新世界在地平线上出现了。



  对于这个新世界,有的人惊喜莫名;有的人觉得光芒刺眼,本能地就想合上眼睛——但即便闭上眼睛,还是能感觉得到它的耀眼光芒。



  不管怎样,没有办法再装做看不见这个亮堂堂的东西了。



  关卓凡说的很多话,不少人还“消化”不了,既不能是其是,也不能非其非,就是一个“招架不来”的感觉,可正因如此,才更有泰山压顶之感!其中,一顶又一顶的“帽子”扔将过来,每一顶“帽子”都是“人臣所不能承受”,躲不开,戴不住,气喘吁吁,只好身子往下低一低,再低一低。



  因此,就算有人对铁路还有什么疑虑,但徐应祥“荒诞不经”是板上钉钉了的,你不在折子上“列名”,是否认为徐某人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呀?



  不少原先不赞成修建铁路的人也在想:这个铁路,也许关贝勒说的对,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真的“利大于弊”呢?



  会场内摆开了一张长长的桌子,奏折铺在上面——奏折颇长,但本身的内容很少,绝大部分的位置是留给大伙儿署名用的。



  恭王领衔,先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睿王以下诸王,依次上前,在奏折上署名;接着是关卓凡——这都是没有任何犹疑的。接着,就到内阁大学士了。



  大伙儿的目光落到了朱凤标和瑞常两人身上。



  *RS
第二十二章 大获全胜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朱凤标和瑞常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俩挨着坐,起身起得仓促,站起来的时候,相互碰了一下,不由都是尴尬一笑。瑞常脸上微红,他是协办大学士,从一品;朱凤标是殿阁大学士,正一品,按理他是不能抢到朱凤标的前头的。



  瑞常低声说道:“霞翁先请。”



  朱、瑞二人,一先一后,走上前来,在奏折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关卓凡暗暗地舒了口气。



  接着是军机大臣,文、宝、曹、许四位大军机,从容上前,一挥而就。



  接着就是六部、九卿了。



  到大理寺少卿王家璧了,出了状况。王家璧坐着没动,看样子有点怔忪,似乎正在发愣。



  这个王家璧,其实是一位极有风骨的人物。前文说过,原时空,穆宗亲政之后,御史吴可读逆批龙鳞,穆宗大怒,两位皇额娘的劝也不肯听,一定要杀吴可读。醇王秉承穆宗意旨,召集三法司会审,居然真的定了吴可读的死罪。到了“画行”的时候,就是这个王家璧,死活不肯下笔,这才留下了吴可读的一命。



  关卓凡心中暗暗叹息。



  大理寺之后是太常寺,太常寺正卿文盛藻是个厚道人,站起来之后,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扯了扯王家璧的衣角:“孝风!”



  王家璧“啊”了一声,清醒过来,默然片刻,终于站了起来。



  关卓凡看着王家璧略显蹒跚的步伐。脑海中跳出五个字——“形势比人强”。



  六部九卿之后是翰詹科道。言路是攻讦铁路的重镇。但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这班人脸上的表情虽然丰富,但动作没有什么迟滞犹疑,一个个依次上前,在奏折上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倒不出关卓凡的意外。



  今儿与会的,都是执掌翰詹科道的头目。关卓凡秉政之后,除了翰林院,手还没真正伸进去,詹事府。都察院——包括御史道和六科给事中,主事的都慢慢换成了自己人,至少是相对中庸、不会摆明车马同自己作对的人。这些人,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做仗马之鸣。



  翰林院方面,倭仁这个翰林院的头号掌院学士今儿没来,与会的另一位正掌院学士和两位副掌院学士,其实就没有了“主心骨”。而徐应祥是翰林院的,今天哪个衙门的人都可以“别具奏折”,唯独翰林院不可以。不然,等于表示整个翰林院要公然同关贝勒以及“朝臣公议”作对。这份压力,哪里是今儿参会的几位翰林承受得起的?



  最后是今天会议的主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大臣们,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所有参会人员,无论派系,无论对铁路的真实态度为何,最终全部在奏折上署名,即中央政府所有重要部门,共同表态,支持兴建铁路。



  本朝开国以来,这种议题分歧钜甚的“大会议”,最后却众口一词,国初之后,几乎就绝无仅有了。



  关卓凡大获全胜。



  这次会议,实在是“一次成功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其意义,不仅仅是关卓凡在修建铁路上面获得了压倒性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依靠背后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中国的改革派首次获得了对保守派的心理和舆论优势。双方的斗争远未结束,但在舆论场上,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力量对比,走过了第一个最重要的节点。



  在这场斗争中,为京官恢复原俸,是一个很有效的“软铺垫”,使言路上的保守力量,难以下定坚决抵抗的决心。关卓凡对保守舆论势力的“大棒加胡萝卜”政策,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会上,关卓凡对徐应祥的讽刺、挖苦、斥责,刻毒入骨,无所不用其极,是要警告潜在的敌人:攻讦洋务可以,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睁眼看世界”——把你要攻讦的事物看明白了先!哪个再“凭空臆想”,哪个再“对洋务一无所知,却偏要来指手画脚”,哪个就是徐应祥的下场!



  保守派反对洋务,既有观念因素,也有利益因素,但这两个因素常常是纠葛在一起的。不同的观念,对利益的认知是不同的。铁路是最好的例证,同样的一个人,既可以认为铁路“害我田庐,防我风水”,也可以欢呼:铁路开通,沿线商贾辐聚,地价大涨,我可以坐地生财啦!



  保守派被逼着去实实在在地了解“洋务”,其中,终究会有一部分人,能够对“洋务”得出一个大致正确的认识。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就有可能意识到“洋务”也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自然而然地,就会想着要分一杯羹。这个时候,原先的反对者,就有转化为支持者的可能;至少,不再作梗。



  此外,借着这次会议,关卓凡开始对中国历史上迁延数千年的两个政治恶习下手了。



  一个是“不言利”。



  这是中国传统政治中最恶心、最虚伪的一个花样,真正是“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历朝历代的改革,起因几乎都是财政困乏,则改革的措施无不为生利而行。被动了蛋糕的既得利益者,摆到台面上的反对改革的理由,则无不是“君子不言利”、“不可与民争利”,云云。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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