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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仙朝帝师-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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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安伯尘哑然失笑,转眼后笑容僵住。



一条碧绿的小舟不知何时出现在无华身后,琴娘立船尾,吕风起站船头,冷冷瞪了眼无华。



不消说,无华这番话自然被吕风起听到了。



纵身上船,吕风起没有理会闹了个大红脸的无华,他回身看向琴娘,沉默着。



就像六天前初遇时一样,琴娘穿着身素雅的白裙,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意。



衣袂轻摆,长风刮过海面,卷起三人乘坐的木船颠簸在海浪间,不多时,龙山以及高大的龙门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吕风起一直在看天,不知在想什么。



无华装睡,安伯尘翻烤着海鱼,不时扫向吕风起,船到海山,终究没有问出。



第366章又见野马王



站在海沟外,望向那只散发着莹莹蓝光的洞口,三人神色各异。



逍遥自在,还属蓬莱。



离开天地间最逍遥的那片仙家宝地,重回天牢海,回到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五镇海渎,无论安伯尘还是无华都有些沉闷。仙家虽好,不当久留,正如十多年前的洞天福地于彼时的安伯尘,洞天福地虽神奇,却非安伯尘的实力所能匹配。如今安伯尘勉强拥有匹配洞天福地的实力,却远未达到企及蓬莱仙山的实力,想要重游故地,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再者,眼下安伯尘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转动着珠链,安伯尘目光游离,一旁的无华抬起头,看向吕风起,迟疑片刻微红着脸问道:“你和琴娘,到底有没有……”



安伯尘最好奇的也是这个,奈何一路上始终找不到发问的机会,直到此时被无华抢先问出。



吕风起没有动怒,也没有露出轻蔑,瞥了眼无华,随后淡淡说道:“往后休要再提及此事。”



从吕风起的神色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也令安伯尘难以分辨那事到底发生没有,只听吕风起的口气似乎已将龙山之事抛诸脑后,他若是执意不说,安伯尘和无华永远无法知道真正的答案。



哂笑一声,安伯尘不再挂怀,看向吕风起道:“那些囚犯既已追回,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吕某自会前往不周峰,将此事如实禀告上面,你们二人也随我一同前往。”



闻言,安伯尘知道吕风起并没贪功的打算,暗暗点头。



追回天牢海众囚并发现他们潜逃的图谋,虽比不上抓获细作,可也算是大功一场,摊分到安伯尘头上,也可以获得不少好处。只是不知道吕风起口中的“如实禀告”有多如实,不管他和琴娘间到底有没发生过什么,他此行蓬莱所获得的好处应当是三人中最多的,他所谓的“如实禀告”少不得会大打折扣。



向无华使了个眼色,安伯尘朝吕风起抱拳拱手,笑着道:“那不周峰我还是不去为妙,免得有命上山没命下山,就由无华陪将军前去,安某留在驻地好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伯尘,吕风起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随后翻掌打开一条海底甬道,带着两人驾浪而去。



……



吕风起所掌的一旗虽未建号,且还在秘密召人中,驻地却已早早划好。



这是位于镇东江外的一座孤峰,向东能够遥望东岳群峰,以及山麓下数千城池、驻地。向西自然就是镇东江,江水自北向南流淌,江前每隔十来里都有一座传送法阵,通往不同的海渎之地,安伯尘于峰头远眺,依稀看到数伙仙家子弟结伴而行,通过传送法阵前往各自目的地。镇东江是距离东岳地界最近的江湖,也仙家子弟外出“游历”的必经之地,上头命吕风起在此建立驻地也大有深意。掌握镇东江以及江边各个法阵,便能对仙家子弟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直到现在安伯尘方才察觉,一旦这一旗建立,吕风起手中的职权将会有多大,远远超过安伯尘原先的估计。



“把这么大的职权交给吕风起,上面那些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仙家子对于五镇海渎的危害真有这么大?”



目光掠过波光泠泠的镇东江,安伯尘面露深思,隐隐感觉到内中定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听无华说吕风起只是副旗帅,却不知正旗帅又是何人。”



喃喃低语着,安伯尘摇了摇头,将玉碗从怀中取出。



“老鬼,你改换下行头,将这玉碗带到山下然后打碎,并告诉那些女修,你是路见不平方才出手救下她们,让她们勿要声张,回所在派系便可,否则你会把她们重新交还给仙家子。”



“是。”



从安伯尘身后走出黑面厉鬼,此时已披上一件泛黄的布衫,若不凑近单凭肉眼无法看出他厉鬼的身份。



“且慢。”



厉鬼刚走出两步就被安伯尘叫住,沉吟着,安伯尘道:“去远点,到三十里外靠近江边把她们放出,最后再把碎碗沉入江底。切记,千万别被人发现。”



“是,主人。”厉鬼阴森森的答复道,随后飘然而去,不见踪影。



伸了个懒腰,安伯尘扫视山峰。



因为近水的缘故,山上植被茂盛,郁郁葱翠,山腰处虎猿追逐,不时有鸥鹭飞过,口衔枝叶而去。



南方的一株大树下立着座茅屋,北面的巉岩后有座静斋,不消说,定是吕风起和无华的住所。至于张布施、第一王风他们住所安伯尘并没发现,或许他们还没赶来也说不定。



“五小鬼,帮我盖楼。”



想了想,安伯尘说道。



空气中掠过一阵旋风,那个五个奇形怪状的小鬼蹑手蹑脚的走出,朝向安伯尘施礼作拜,随后嘻嘻哈哈围成一圈。



安伯尘笑着在泥地上画出草图,却是座只有一层的空中楼阁。安伯尘对于楼阁的喜爱上瘾成癖,然而连吕副将军都只有一座简陋的茅屋,安伯尘自然不好意思僭越上官大兴土木。



五小鬼伐木的伐木,磨石的磨石,干得热火朝天。



待到日薄西山,黄昏渐至时,一座干净清爽的楼阁出现在镇东峰头。



楼阁用四条暗黄的圆木支撑,有些像南荒的竹楼,只一层却有寻常三层楼那么高。穹顶镂空,东西两面有凸出的阁台,南北两壁各有一窗,屋内除了一榻一案外,再无别物。



站在屋中,安伯尘心中满意,摆了摆手向五小鬼道:“你们去玩吧,若有人近山记着回报于我。”



五小鬼兴高采烈的散去,安伯尘走到阁台前,望了眼远天的红霞,屈腿坐下,微阖双目,呼吸渐深。



不多时,太阳西落,余光褪散,昼隐夜生。



下腹微微隆起,安伯尘屏息凝神。



少时,安伯尘无奈的睁开双眼,神色黯然。



还是没能进入神仙府。



自从突破真人境后,他进入神仙府的次数比神师境时少了十倍不止,在东海那会儿,安伯尘闲来无事几乎日夜修行,从突破真人境直到被无华找上门,安伯尘也不过成功进入了三次,每一次都拼了命的修行,却远远没能令他聚满周天元气。



安伯尘并不知道在他身体中发生了什么,真人境后那三次进入神仙府都是在他心情极度放松、无欲无求的状态下,一旦心有所念,无论是喜怒悲恨,他都难以感觉到神仙府的存在。



他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喜怒哀乐是常事,心中更是装满羁绊和牵挂,如何能次次做到无欲无求?



昼夜交替之刻逝去,安伯尘暗叹口气,并没收功。



既然一时半会难以提升修为,他也只好另寻方法来提升实力,比如周天三十六击。



右眼中生出阴阳漩涡,少时神游而出,向天头飞去。



镇东峰越来越远,安伯尘越飞越高,东面直插入云霄的群峰下,千多方格子般的城池没入眼帘,不由自主的,安伯尘心中荡起淡淡的思念。



那年他怒上东岳,虽保住了珠链,却因此丢了野马王。



野马王本被驯养于司马家,被安伯尘劫走后,陪伴安伯尘走南闯北,一次次历经生死劫难,虽有人畜之分,彼此间却早已结下深厚情谊。



那个萧家女原本只看上了珠链,夺去野马王和飞龙驾乃是为了报复安伯尘,重回五镇海渎安伯尘虽无法讨要回野马王,可也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野马王在萧家过得如何。



心意一动,安伯尘的神魂消失在天头,下一刻出现在东岳群峰下一座城池前。



夜深人静,城池里静悄悄,街道上人烟稀少。安伯尘有一闪身,来到城中最大的那座府邸前,府邸威严而华丽,牌匾上书着大大的萧字。安伯尘开天目,小心翼翼的避开府邸前的禁制和法阵,一溜烟钻入府中。



这些城池位于东岳后方,住着的都是三重天真人境之下的仙家以及飞升者,纵然有不少禁制和法阵,可为了避免误伤仙家子弟,法阵的布置并没太多玄奥。



顺利的转过厅堂和廊迴,安伯尘来到后院马厩。



马厩中大多是异兽,有天马,有独角避水兽,还有五色神牛,安伯尘逐一扫过兽栏并没发现野马王的身影。



低压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仿佛石头摩擦发出的声响。



心中生出一股不祥,安伯尘朝向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月光下,是一个简陋的磨坊,磨石暗红而沉重,一匹孱弱的瘦马套着铁链,拉扯着磨石有气无力的踱着步,三步一晃,五步一摇,两对羽翅耷拉在身侧,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这才几年的光景,曾经称雄吴国草原的野马王已经变得几乎要认不出,从它的身上再看不见当年陪伴安伯尘纵横天下的锐气,就像是一匹行将朽木的老马,双眼无神,麻木而空洞。



怔怔地看向拉着磨的马,安伯尘一动不动。



第367章忍与不忍



萧家后院,安伯尘隐匿一旁,盯着野马王。



正在拉磨的野马王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打了个鼻嗤,有些迷茫的张望向安伯尘。



它看不见安伯尘,却能有所感觉。在凡间物种里野马王也算灵性上乘,又被易先生在西江中“折磨”了几日,光论灵性而言并不输给五镇海渎的天马。兼之它驮负安伯尘于血海尸山中所结下的深厚情谊,此时此刻,安伯尘在侧,它隐隐察觉到什么,空洞的马目中竟然重现出一丝神采。



忍还是不忍。



打量野马王,安伯尘不由想起了龙山上琴娘对吕风起说过的话。



……纵观天地历史,哪个枭雄英豪在成就一番霸业前,不是先将尊严扔在地上,让无数人狠狠践踏?有舍才有得,有忍方有成……



有忍方有成?



又深深看了眼野马王,安伯尘漠然一笑,转过身。



似乎察觉到那丝希冀正在渐渐离它远去,野马王急促的拍打着前蹄,马目中泪光闪烁,两年多来的委屈在今夜爆发,它不顾一切的抬起脖子,昂首嘶鸣。



过了许久它才停止嘶鸣,院落中阒寂无声,那丝熟悉的气息也彻底消失不见,野马王绝望的垂下脑袋,茫然的看着脚下的泥地。



夜淡风静,月色微凉。



高天之上浓云飘过弯月,转瞬后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大风吹散,大风长驱而下,掠向东岳山麓的城池。



野马王心灰意冷,正准备继续拉磨,忽然间它只觉得身体连带着整座磨坊都被一股大风托了起来,初时的惊慌失措过后,野马王看着渐离渐远的地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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