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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恶魔奏鸣曲-第1章

小说: 恶魔奏鸣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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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曲
恶魔奏鸣曲

  
  前奏曲

  第一乐章 三月  

  第一节 组曲  第二节 琴曲

  第二乐章 巴黎  

  第一节 遗嘱  第二节 烙印

  第三乐章 城堡  

  第一节 贵族之家  第二节 灵魂

  第四乐章 雨季

  第一节 巴黎艺术之旅  

  第二节 Humanité·Avenir·Devenir

  第三节 画像

  第五乐章 沉睡  

  第一节 提琴少女 第二节 复活 第三节 终途

  曲终

  
  前奏曲

  钢琴家坐在黑色的三角琴前,弹奏着肖邦的降D大调第十五前奏曲。黑白相间的琴键错落有致地起伏落下,琴声幽静、美妙,犹如闪耀着银光的溪流一样流淌在静谧的黑夜里。月光透过天窗照拂着他和钢琴。他的头发和眼睛同样是黑色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瘦削,对于一名音乐家来说,这样的外貌反而衬托出了一种宁静孤独的气质。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左手的衣袖垂落在琴键上,右手的衣袖挽到小臂上。手背上那块疤痕清晰可见。疤痕的颜色暗淡,表面皮肤微微凸起,形状像是反转的字母";N";。

  黑暗中,那些乐曲里的音符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一个熟悉的人物轮廓。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轮廓了,也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打动人心的琴声了,特别是在这间房间里。

  这间房间是一幢双层西洋式建筑的阁楼。房屋的建造者利用二层和屋顶之间的巨大空间搭建了这个阁楼。阁楼原本的用途是放置杂物,但由于地方实在过于宽敞,后来的房主又喜欢弹奏钢琴,就在这个阁楼房间的墙壁上装了隔音板,把这里改造成了琴房。房屋是木制结构,地板和楼梯表面的红漆已经差不多掉完了,暴露在外的木头纹理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如同久远的记忆,房屋的墙壁陈旧,门窗变色。整幢建筑里,只剩眼前这台三角钢琴还崭新如初,在黑夜里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钢琴家缓缓地结束了这一曲的弹奏。房间陷入音乐结束后特有的岑寂里。

  ";对不起,您刚才问我什么?";

  钢琴家的法语每个元音都特别清晰,听起来有一种天然的韵律感。 

  ";对您来说,音乐意味着什么?";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属于采访的问题吗?";

  ";不,这只是我个人想问的问题。";我说。

  他站起身,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涌入了房间。他无动于衷地站在窗前,思索了一会。琴声的回响消失在了寒风低沉的呼啸里。

  ";我曾在一本法国电影杂志上看见过一个关于音乐的剧本。剧本大意是说在人类刚刚直立起来不久的时候,他们发现要想生存下去实在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许许多多的困难,甚至多到了痛苦的程度。许多人在彷徨中死去,更多的人在彷徨中等待死去。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听见天空中传来了上帝的声音。上帝说,'请听音乐。'人们按照上帝的提示听起了音乐。音乐使人们得以减轻痛苦,获得欢乐。音乐给了人们希望,人类也因此顺利地生存了下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钢琴家说,";这个剧本很短,情节也谈不上引人入胜。作者试图用象征的手法来说明音乐的意义,但是象征得过于笼统了。把剧本里的音乐换成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其主题似乎依然可以成立。总之这远不是一个完美的剧本,所以没能拍成电影。不过剧本我还是看完了,因为它提到的是音乐。";

  ";这是您对音乐的看法?";我问。

  他摇了摇头,右手扶着窗沿,手指以一种固定的节奏轻轻敲击着木框。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有些熟悉。

  ";无论哪一本圣经里都没有提到神创造了音乐。但音乐在某些方面十分类似于上帝所造之物。音乐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完美的和不完美的差别。 对于我这个演奏音乐的人来说,问题的答案就是自我。";

  ";自我?";

  ";音乐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钢琴家离开窗户,回到钢琴前。他的衬衫在黑暗里白得有些耀眼。轻柔朦胧,飘渺凄迷的琴声再度响了起来。琴声的线条连绵不断。肖邦的前奏曲一首接一首地浮现在了黑暗中。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单人沙发上,闭起眼睛聆听着他的演奏,继续沉浸在熟悉的琴曲里。这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演奏,让我感到自己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或者应该这么说,过去的时刻又再次来到我的面前。过去,我曾如醉如痴地欣赏这二十四首前奏曲,感受乐曲浓郁的诗意和优美的意境。现在,我的意识随着琴声而摇摆起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音乐的确可以使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使人 对死亡和生命的进行思考。在本质上音乐和生命都是一种瞬间的艺术。瞬间产生,瞬间消失,却具备着某种永恒性和无限性。

  但对于我来说,它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喜欢音乐。用喜欢来形容可能不怎么恰当,应该说是习惯,习惯于音乐,因此听了许许多多不同的音乐……富有宗教意味的巴赫,华丽旋转着的约翰·施特劳斯,愤怒咆哮的贝多芬,激进浪漫的柏辽茨,不可一世的瓦格纳,深情与优雅并举的肖邦,还有其它一些……也许这些只是音乐中属于古典音乐范畴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对于我这一渺小的人类个体来说已经是非常多,非常多了。音乐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物,没有人是不喜欢音乐的,最多是欣赏的种类略有一些小小的区别。欣赏音乐不需要复杂的知识和昂贵的装置,只要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就行了。放松身心,舒缓肢体,让乐曲的每个音符都能穿越耳膜从脑海顺流而下,在心脏的位置汇聚,逐渐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然而,在聆听音乐的同时,有一个问题始终,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让我自己感到难以理解。我时常在欣赏音乐的中途想起这个问题,或是有意识的,或是无意识的,然而差不多每一次都迷失在迷宫里……节奏和旋律构成的迷宫,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得不困惑地从乐曲的迷宫里原路返回。

  ……对于我来说,音乐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记得雨天的时候,未婚妻立在窗前,缓缓拉奏着她钟爱的小提琴。我站在她身后,默默聆听着穿梭在雨中的温柔而优美的琴曲。

  那时我问过她相似的问题。音乐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垂下手中的琴弓,沉思了很长时间。雨滴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在窗台边,打在玻璃上,汇聚在一起,消失。可是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一笑,敞开琴弓轻轻低头,做出请欣赏的姿势。然后抬起纤细的手臂,再度架起小提琴,继续拉奏下一个曲目。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她这样做的含义。她希望我能聆听她所演奏的音乐。那个时候,她也需要着我。而我却只纠缠于自身的问题,无暇他顾。现在,我时常记起雨天,记起她的这个动作。她的这个动作像她拉奏的曲子一样深入我心。

  现在,我时常记起雨天,但我所聆听的琴曲已经消失了。

  钢琴家一边弹奏肖邦的前奏曲,一边回答剩下来的采访问题。只要是音乐方面的问题,基本上他都有问必答,但超出音乐范围之外,他就以沉默地弹奏钢琴来对应。在他弹奏完肖邦的二十四首前奏曲的时候,采访也差不多完成了。

  ";我非常欣赏这二十四首前奏曲,";他垂下双手,说";这是肖邦独一无二的作品。一首天堂,一首恶梦,从美丽到神秘,从预言到哀伤,从命运到死亡,每一首都有不同的调性,我们生命里的一切都应有尽有。比如这首a小调第二前奏曲,左手弹奏的是不可抗拒的命运,右手弹奏的是人生的悲哀。左手命运,右手人生。每次弹奏它们的时候,都让我无比强烈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也很喜欢这个作品。";我说。

  ";肖邦的前奏曲不仅仅是乐曲开头部分那种意义上的前奏。它同时也是独立的乐曲。";

  钢琴家转过身体,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右手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那快形状奇特的疤痕。

  ";您以前去过巴黎没有?";

  ";还没有去过。";我说。

  ";我建议您去一次巴黎。柏辽兹曾说巴黎有可怕的尸体和迷人的跳舞。巴黎同样也有迷人的音乐。";他说,";那里有音乐等待着您去聆听。";

  ";巴黎有音乐等待着我去聆听?";我问。

  ";您会明白的。";他说,";假如您仔细聆听的话,就会发觉,属于您一个人的音乐已经响起。";

  ";属于我一个人的音乐?";

  钢琴家点了点头,没有再对我解释什么。我于是起身告辞,并预祝第二天他的独奏音乐会获得成功。他微微笑了笑,与我握手告别。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他死了。

  一个月以后,我收到了一封寄自巴黎的邀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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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章 三月 第一节 组曲 一
第一乐章 三月

  第一节 组曲

  一

  三月初,我接到一个女性朋友打来的问候电话。说是朋友,我和她之间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因为在同一本音乐杂志上撰稿的关系因而在编辑部见过一次面。那差不多是一年以前的事了,我们的聊天话题也仅仅局限于霍夫曼和帕德列夫斯基之列。(注:Josef  Hofmann; Ignacy Jan Paderewsky。两个人都是以演奏肖邦琴曲而闻名的波兰钢琴家。)

  电话里她介绍自己目前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做文案,已经不再写关于音乐的稿件了。口吻听来并不感到遗憾,毕竟幸福的生活离不开稳定的收入。聊了一阵后,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广告公司为新摄汽车广告大获好评而举办的派对酒会,就是那种有高级香槟和像样的水果拼盘的并且有一些社会名流参加的纯社交型聚会。

  ";非常热闹的酒会。我们正好可以见个面。";她说。

  虽然我并不喜欢热闹,但是觉得偶尔以这种方式保持与外部社会的联系没有什么坏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她提出这个邀请并没有别的含义在里面。她已经结过婚,并且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结束通话前,我们依然聊了些音乐方面的话题,霍夫曼和帕德列夫斯基之类。除去音乐,两个人的共同话题非常有限。

  ";虽然已经不再写东西了,但音乐杂志还一直在看。你最近写的那篇关于他的专访我刚读完,所以想到给你打个电话的。";她仿佛是在解释什么,";也许你不知道,我是他的乐迷。";

  让-雅克·科洛。这是她提起的音乐家的名字。

  挂掉电话后,我拿起昨天的一份报纸浏览。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报纸上仍旧有着关于法国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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