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客·第五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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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秘 密（2）
看完这封信，我也长长地呼了口气，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实在难以形容，被叶博士最后的几句话一吓，我本来充满好奇的心，软了下来，随着大脑的空白，安静地跳动。我把背深深地陷进沙发里，紧紧依靠着，让身子更为舒适，双眼轻闭，舒服得差点睡着。
〃梦幻之城〃是我和叶博士七年来的科研成果。那是一个虚拟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在电脑里和真实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包括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在里面也要吃饭、睡觉、工作等。一切真实世界有的，里面都有，简直就是另一个空间，线路和主机不过是连接这个空间的通道而已。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能随便进出这个世界，而他们则不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是虚拟的，无知地在数字组成的虚拟物质世界里安静地生活。
我和叶博士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上帝，我们所拥有的唯一能力就是当我们戴上那个插满了线头的帽子时就进入了这个世界。
所谓的进入其实只是思维进入到里面，占据一个事先预备好的并在里面生活着的人的思维，就象鬼怪附身一样，这个形容是叶博士向我介绍时说过的，我之所以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是因为我那时反对这句话，我认为我们是〃他们〃的上帝，可不是鬼怪，上帝和鬼怪是不同的，我很坚信这个观点。如今不知为什么，叶博士死后，这句话却让我很是迷惘。
当然，我们所能占据的人是固定的，不是随便挑一个就行的，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口也达数十亿，也有种族、国家之分，进入到了与自己区别太大的身体，可不大习惯。
所以，为免麻烦，我和叶博士各自设计了一个人物，用以占据，我的个性是习惯了的东西，就懒于再作变动。于是我设计了一个和我相似的人物，而叶博士则选择了一个年轻强壮的身体。此后，这个世界成了叶博士的第二个家，在里面喝着现实世界不敢喝的名贵葡萄酒，穿着名贵服饰，身后两侧跟着各式的美女，出入各种名流交际场合，过着醉生梦死的贵族生活，这是把大半辈子耗在科学上的他在现实世界所不能想到，更不能做到的。
而我则很少进去，因为我怕像他一样陷进去，我是一个感性的人，我怕会对里面的数字产生感情，是以一直保持理智，与那里的世界划清界限。没必要时，我是不会进去的。刚接触这个世界时，我很庆幸，我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数字。我难以想象里面的人知道他们所吃的火腿是由0和1所组成的而不是牛肉时会是怎样的神情。从那以后，我发自内心地更加珍惜和热爱我在现实世界的生活，因为它能带给我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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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秘 密（3）
这一次，我终于下定了决心。〃终于〃这个词用得不好，因为我没经过思想斗争，心情没有在去与不去之间来回奔走。
我怀着不太坚定却也不会动摇的决心，快步向隔壁的操控室走去，紧闭的大门感应到我的到来，激光在身上快速扫描，鉴定着我的身份。我没有停步，待得走近，门已向两侧滑开，不带一点儿声响，对于这个感应门我是很满意的，毕竟在20世纪末乃至21世纪初，反应如此快速的限制感应门，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
我熟练地戴上了我所说的那种帽子，平躺在手术台般的铁床上，坚硬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那刚在柔软烘暖的沙发上狠狠舒服过的身子极其不适。我打开了旁边的启动键，它们闪亮着各色的光，在我眼前晃动，渐渐的模糊，像不夜城里繁华街道的霓虹灯，让我这个崇尚自然的科学家感到烦闷，没来得及主动闭上眼，头脑忽的一阵晕眩，意识流动，化作一股流水，夹杂着我的所有记忆，缓缓旋转着，向虚空中的一点，电流般裹挟而去……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条小巷子里仰面躺着，周围四散着垃圾，这种出场方式我一点也不惊奇。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我进来的时候，被我占据身体的这个人正做着他的事情，忽然思维转换，总有那么一小会儿的休克以作资料聚集的缓冲时间。我是无所谓的，倒是苦了这个人。我站起身来，后脑隐隐生痛，想象此人在我来的时候，直挺挺向后倒下的样子，心里不免替他喊痛。重整思绪后，也不细究此人在我来的时候在做何事，撒腿直奔古里酒吧，我凭着记忆在这旧年代的街上搜寻着所有的酒吧。这个世界被我们所安置在了20世纪60年代，主要是便于与我们的世界作区别，事实上是如果翻版现实世界的话，里面的科技就成了问题，毕竟没那么多最新的科技资料提供给这座城市。
约莫找了一个小时，我终于在街道拐角处找到了那家酒吧。酒吧装饰不多，几盏宣传用的霓虹灯放在门边，闪烁着各色让人迷醉的光芒。酒吧似乎不大，至少门口看起来很小，老板估计来这里喝酒的人都不怎么有钱，胖不了，所以那门只够两人并排通过，要是来个议员什么的，大家就完了，铁定把门堵住。
我轻手推门进去。那门时常被人推动，越见残旧，伸手去推时竟〃呀〃的一声打开了。我一进去就聚集目力扫视搜索着，长时间和电脑仪器打交道，使我行事说话也略带程式味道。酒馆里面喝酒的人并不多，大家的表情倒很统一，神情似鬼，欲死不能，喝倒的人喃喃说着梦话，乱七八糟地横了一地。醒着的客人和服务员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毫不惊奇，仿佛四周躺的不是人一般，走过时毫不顾忌，落脚干脆，一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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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秘 密（4）
我赶紧收起惊奇的表情，装作熟客，踩着一地胡乱躺着的酒鬼，走到了吧台前。
吧台里只站着一个人，应该是老板，他是个典型的欧洲人，金黄的长发都遮盖不住那深蓝色，透出丝丝忧郁哀愁的双眼，高高的鼻梁，布满结实肌肉的双臂，现在正握着一只玻璃杯用力拭擦，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然没把杯子弄碎，实在让人佩服。
见我到来，他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放好杯子，等待我开口，是要白兰地还是威士忌？他的表情是这样告诉我的。很可惜，我不是来喝酒的。我心中这么想，嘴里则说：〃我叫王城逸，嗯……我有个朋友在你这里放了一样东西……应该是一封信。〃我生怕他不相信，又多加了一句。
那人听后，神情剧变，吃惊的表情下掺杂着浓浓的怒气，〃跟我来吧。〃他发出这一声低吼似的声音后，径自转身进了吧台里面的小木门。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瞪眼呆立了好一会儿才随他进屋去。
当我带着种种猜测和疑惑，把头伸进去时，一只大手向我胸口疾抓而来，我躲避不及，被一把拉了进去，那门被弹关上发出〃砰〃的一声，我的脸上早已经吃了一拳，直打得我眼冒金星，不知所以，没等我开口喊话，又是一脚，踢中我的下巴，巨痛传来，让我气愤难当。我顺手在墙脚抄起一根木棍，向那人腿上狠力扫去，〃嘭〃的一声，是木棍敲击骨头的声音，让我心中一跳，顾不得下巴的疼痛，挥棍乱打。
他刚开始的狠劲在我狂挥乱打下无从发挥，只捂着满是血的脸，却不求饶。我双手酸软，不禁停下了手，木棍却不扔掉，提在手中大声喝问道：〃我是来拿东西的，不是来叫你打的，外国人就好欺负吗？〃
〃……你也会气愤吗？〃那人一抹脸上的血，愤怒的眼神像火舌一般，直冲我胸膛。
〃废话，我是人，当然会气愤了，你难道不是人？〃我气极骂道。
〃哈哈……我是人吗？哈哈……我是人吗？〃那人忽的笑起来，似乎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笑声中透出无奈。
我没有说话，任他尽情发泄，他笑完后，瞪着我狠狠道：〃我们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偶罢了。〃
此话一出，我的身子如同触电般抖动了一下，支吾道：〃你……你……说什么？〃
〃哼，拿去吧，这是你要的东西，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咆哮着，窜身而起，表情狰狞恐怖，扔给我一袋东西后，就大肆对屋内的一切乱敲乱打，竟似疯了一般。
我对手中事物盯眼一看，呀，是那封信！我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也不去管他了，闪身出了木门。离开酒吧，拣了个安静光亮的地方，端详着牛皮袋，很显然这封信已被那老板拆开来了，要不他也不会知道真相，我低声为他叹了口气，此人一生也就算完了，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后，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惋惜。决定回去后把此人删除掉，帮助他从烦恼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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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秘 密（5）
正当我快拆开信封时，一阵灵光在脑中闪过，思维开始飞快地转动，叶博士的话，那老板的话，还有手中的信……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那封信拆到一半，就拆不下去了，拿在手里随着颤抖的双手发出〃呼哗哗〃的声响，我瞪大了双眼，眼中一片茫然，微张着嘴，从喉中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啪〃的一声，牛皮信袋再也拿捏不住，掉落在地，我变得扭曲的脸上开始爬满了汗珠，全身忽的瘫软坐地，口中喃喃念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在一片心绪不宁中回到了现实世界，按照信封中所说的内容，我开着车远离了我所在的城市。一路上，我的大脑和心都沉默了。我想对自己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我的猜想实在让我提不起劲来，也许这是叶博士在死后给我或者给大家开的玩笑，〃大家〃自然是指全人类，哦不，全世界……
太可怕了，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我找不出理由不去胡乱猜测，也找不到理由不按叶博士交给我的信封上所说的去做。车子已经行驶好几个小时了，如果没走错的话，我现在已经能透过车窗，借着车灯看到信上所提到的隧道了。这是个废弃的隧道，在它的外面用木制的横栏挡住的入口已经被撞开了，很显然这是叶博士干的，因为这里只有他来过，我是第二个，一定是的，不会有第三个人的……我安慰着告诉自己，脑袋中却想象着如果还有人知道，那会发生什么？
我在思绪一片混乱中把车驶进了隧道。里面很暗，只能通过车灯照明，所幸作为一个国际组织的研究人员，生活配置都很齐全，而且质量有保证，我所坐的这辆车在世界上不会超过一百辆，车灯射出的光自然很明亮，这可是花了好几万美元的东西，然而，这有什么用，如果叶博士所说的是真的，我实在无法想象我是怎么把这东西发动、开走的……
好了，隧道边上的出口牌告诉我出口总算到了。我把车停了下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试了试，还算明亮，足够我走到隧道出口时不至于被摔死。想到这里，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现在出口离我不远了，答案越来越近，我竟然能平静地和自己开玩笑，对此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也许这样才能让我在接近答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