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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为爱离开的999天 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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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里过得很安心,有一种枯竭后的安宁。
  我像患上毒瘾一般迷恋着信乐团并不特别出名的一首歌——《假如》。
  每天、每天,不嫌厌倦地听着: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变得比陌生人还遥远;
  最初的爱越像火焰,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有人只好说着谎言;
  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眼我或感动;
  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唱得多好: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倘若所有的如果都会带来相同的结果,那么我便不想。
  逃避,有时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我什么都不想,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宝宝,空闲时就重操旧业画插图,将塔斯马尼亚所有的美丽,变成张张漂亮的水彩画。
  婉婉对我近期的作品都很满意,虽然我又开始了无限拖稿的生涯,气得她常常在网上围追堵截我甚至痛下狠手,透过国际漫游来演绎她越见精湛的狮子吼:“郝、慢!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稿子交了!!”
  宝宝对婉婉的声音很敏感,每次听到都会兴奋地拍地,和那厢的咆哮交相辉映,震得我的太阳穴都抽疼了。
  这个时候,我总是特别想念秦云,想念得不得了——因为只有他,才能制服这个多动的小子。
  最近宝宝因为运动过度,从小胖胖变成了小壮壮,这倒是件好事,虽然小孩子胖点可爱,但是太胖了也不健康。
  不过,宝宝还是每天都去等秦云,我想那是因为时间过得还不够久吧。电脑上标注的日期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这看上去格外漫长的日子,才不过一个多月罢了……
  我不该想他。
  
  我离开,已998天,我该为自己定一个归期。
  我妈还在等我,宝宝也该上幼儿园了,不该再跟着我四处漂泊。
  最重要的是我的签证也即将到期,我并没有当黑户的打算。
  我开始大肆收拾行李,将东西一样样打包。宝宝却全然不肯配合,不停给我捣乱,把整好的东西又拿出来,或者把秦云丢在这里的东西塞进行李箱里。
  面对我生气的面孔,宝宝第一次没有妥协。他死死拽着自己的小包包,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水,又委屈又愤怒:“宝宝要等爸爸!”
  末了,不等我发话,他又强硬地说:“妈妈也要等爸爸!”
  我蹲下身,对视着宝宝坚定的眸子,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秦云并不是他的爸爸,那个转身离去的男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彻底伤了他的心,他用了四年时间,四年的陪伴,四年的守候,最终只换来一个心碎的结局。
  秦云今年已经32岁了,却还孑然一身,跟着我东奔西跑,居无定所,还要拼了命地为卓奇开拓海外业务。他已经付出了所有他可以付出的,却没有得到他唯一想得到的。
  我看着宝宝固执的小脸,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的想念,那些所有想说的借口便哽在了喉咙,最后变成了一声声的呜咽:“对不起,平安,对不起……”
  我将秦云带进你的世界,在你习惯了他的陪伴之后,又将他从你的生命中生生剥离开去……
  我好残忍。
  宝宝抱着我的脖子,不停摸着我的眼睛:“不哭,妈妈,不哭,我们一起等爸爸……”
  直到最后,他依然舍不得放弃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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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以为我和秦云就到此为止。
  可是,他却回来了,风尘仆仆,在我离开的第999天,他出现在了门口。
  宝宝欢呼地扑冲上去,不停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欢喜得不能自已。
  秦云一把抱住他,将他紧紧揽在怀里,流露出的思念竟不逊于宝宝。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只能那样傻傻地看着他们。
  秦云一抬起头,就看到了这样傻傻站着的我。
  四目相对,难以形容的尴尬,难以形容的僵硬。
  我别开了视线,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秦云依然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半晌后,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些苦楚:“我一直等你的电话,但始终,都没能等到……”
  他自嘲地一笑,“你从一开始就和我说得很清楚,我也很傲然地说过,值不值得我自己会判断,我觉得值得……事实上,我真的没有后悔过,变了的是我,是我变得太过贪心了……”
  他说:“对不起,郝郝。”
  他说:“那些话,我不会再说了,让我回来吧……”
  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不管我怎么用力去捂、去擦,都停不下的泪。
  恍恍惚惚中,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正反反复复地说着:“为什么?你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秦云轻轻搂着我的肩膀,非常朋友的距离:“我也不知道,我也试着去放手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不管是你还是宝宝,我都割舍不下……”
  他近乎哀求地说:“郝郝,让我待在你身边吧,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他说:“我不是为了你才待在你身边的,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离开比被你拒绝更加不快乐,所以我选择留下……”
  我知道,秦云真的爱我,非常、非常的爱我。
  他当初没有为洛丹做的,不愿为洛丹做的,现在已全都为我做尽。
  我仰起头,天顶美丽而精致。这里多么漂亮,仿佛是从童话里搬出来的小别墅,白墙红顶,依海而立。我和易笙曾约定蜜月要在这里,可现在住在这里长达半年的,却是我和秦云。
  时间不知道过去几何,是下一刻或是许久之后,我听到自己不很确定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意,轻轻响起在沉默的空气中:“秦云,你的求婚还有效吗?”
  搂着我的手臂倏然一僵。我抬起眼睑,不意外地看到秦云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不敢置信,惊喜万分,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小小期待。
  他期待的神情是那样虔诚,仿佛已将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我怎么忍心践踏?
  如果说易笙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那个人,那么我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一个。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我先遇见的那一个是他,会不会一直幸福着?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我能聪明一点点,我是不是就会牵住他的手,走向幸福?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我没有放开他的手,是不是我早就幸福得想不起易笙是谁?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先遇见的那一个是易笙,我注定要当一个傻瓜,所以纵然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我依然狠心将他推离。
  我以配不上他为理由,满足着自己的心,为自己的坚贞洋洋得意。
  我真可耻。
  我伸手抚上那张憔悴疲惫的脸,他紧绷的肌肉让我的心一阵阵地抽疼,“秦云,我不知道还要用多少时间,但如果你愿意再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下的话,我……”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秦云覆住我的手,将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眼眶微微发红,“郝郝,只要你愿意尝试着回头看看我,我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
  “如果你等不下去也没关系,你有选择……”
  “不,我一定会等,一定!”秦云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虽然并未得到我承诺,依然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郝郝,你知道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希望这个世界上真有神存在,我不知道和谁唠叨我的感激……”
  看着他兴奋满足的模样,听着他卑微得一点儿也不适合的话语,我只觉胸口一痛,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原来,我没有变,一直都是那个爱哭的郝郝。而秦云也没有变,一直都是那个沉默却体贴的男孩。
  在所有人都抨击我不相信我的时候,只有他笨拙地写了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真诚地希望我能“好好的”。
  他并不是第一个为我打架的男孩,可他这一生却只为我一个人打过架。
  他明明知道我和易笙之间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却还是毫无怨言地走到了我的身边,甚至像疼爱亲生儿子一般疼爱着平安。
  他已为我舍弃了所有,易笙都再三犹豫舍不得为我放下的,他连思考都没有统统为我放下。
  莫怪宋依初说我很幸运,我很幸福。
  我诚然同意:此生遇见秦云,夫复何求?
  老天到底还是厚待了我一回。
  三年后。
  我又回到了塔斯马尼亚,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小八。
  当我牵着已经变成小小绅士的平安步出机场时,不难发现今天的塔斯马尼亚,又是个好天气,朗朗的天空,清浅美丽,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当然,不远处那位宛如一粒圆土豆的男人也是如此!
  我抽搐地看着Wang,这家伙好像永远不会老,更是完全不会变。
  我突然觉得Vivian当年说得或许没错,这家伙该不会真是从哪个特殊的星球移民过来的吧……
  我笑开了,快步上前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又试图摆酷但依然以失败告终的Wang,然后在他十年如一日的热情问候中,湿了眼眶。
  我听见自己清脆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些笑意,又有点儿怀念。
  我听见我说:“是的,我很好,非常好。”
  
  我们又开始重复着同样的路线。
  这一次一家四口,坐着Wang的旅行巴士,心情畅快地旧地重游着:酒杯湾、亚瑟港、皇家植物园、里奇蒙德、啤酒厂、葡萄酒庄、生蚝养殖厂,以及可以远眺南极大陆的威灵顿山。
  我指着车窗外那些个有奶牛花纹但长得很像马的动物,颇为认真地给儿子介绍:“那些黑白纹的就是牛和马杂交出来的!”
  谁知道平安鄙夷地看着我,说:“别傻了,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相信这么鬼扯的东西!妈,你真是笨死了!”
  我……
  我郁闷得想吐血,我可以吐出一升血来!
  Wang捶着方向盘,笑得死去活来。
  我又到了神奇的亚瑟港。
  我在这里撒了一半易笙的骨灰,看着它们飞在风中,然后徐徐飘落在海面上,心也跟着沉淀。
  这是易笙生前最想念的地方,他说要带我私奔到这里。
  我对着飘散在空中的他的骨灰,微笑:“哥,我现在很幸福,可是给了我幸福的那个人,却不是你。
  你后悔吗?后悔没有拼了命地活下来吗?
  哥,如果你不甘心的话,那么……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来找我,好不好?” 
  人究竟有没有下一世,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无比虔诚地希望:它能存在。
  “这样好吗?”秦云抱着流着口水睡得很香的女儿,静静走到我身边,站定。
  “我想,这会是他想要的。”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平安呢?”
  “在那里。”我顺着秦云的视线看去,发现小帅哥正和Wang一阵海聊,他熟悉的皱眉我很清楚地知道,这孩子显然是在进行他的第一万零一次的抱怨——对他可爱的名字。
  “看来,他真的很讨厌他的名字。”秦云也立刻猜到了,可见平安平日里的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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