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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为爱离开的999天 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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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滔滔不绝地对他说那个学校的好,那里有宝库一般的图书馆,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学金。最重要的是,在那里读书的话,就可以远离这个伤心地,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易笙拍拍我的脑袋,犹豫了很久才说:“郝郝,我知道你对你妈意见很大,事实上我也真的很恨她。但我想……她应该是真的爱你的,远比你爸更加爱你。她也许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未必不是一个好母亲。”
  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事,多是关于我和我妈无声的家庭战争的。
  他爱怜地摸着我的发,感慨于我和自己的过不去,拒绝了最后的关爱,硬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道理的冷漠界限中,独自沉沦寂寞。
  这些话,他说得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真的很笨,但我却听得直想掉泪。
  我很清楚易笙有多恨我母亲,甚至只要说到她,就会下意识地捏紧拳头。但他却为了我能过得好一点,真心真意地为她说话。
  我胸口的矛盾枷锁因他的劝解,真的有了一些松动的迹象。
  我想他是知道的,其实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他会要我和他连成一线,同仇敌忾。我妈不管做了什么总还是我妈,我纵然气她恼她甚至也恨她,但同样也爱她。
  年少时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的矛盾,但看着她默默迁就我,不管我怎么摆冷脸都没有骂我或撒手不管我,没有抛弃我,更没有饿到我,我就没办法撇开这矛盾。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么?为了不要我的爸爸,这样和妈妈作对。
  她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让别扭中的我尽量过得好一些,知道我心里不痛快,就尽量不让易笙的父亲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怕我会寂寞,三天两头就睡在家里,我不是没听到她打电话和易笙的父亲说抱歉,也不是完全看不出她的疲惫,只是我选择关起心门,什么都不想。
  我总是反复地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她外遇,不是她自私地要去爱,那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一家人可以和过去一样快快乐乐的,我和易笙也能更加自然,甚至不会有那多年的冷战。
  我爱着、恨着、痛着,怎么也无法在道德和亲情中找到平衡。
  我实在很笨。
  易笙的安慰让我好心酸,这些日子里,他又何尝不是在矛盾中呢?
  我甚至在想这样的我们,真的应该在一起么?
  紧紧揪抓着他衣服的手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想,纵然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也没办法回头了。
  我爱他。

  岁月是朵两生花

  10.
  有人说:爱情没有早晚之分,只有有,或者没有。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我只是太早遇见了我的爱情,但这并不是错误。
  在高中的最后一年里,我和易笙都非常认真地学习,为了心中那份共同的理想一起拼了命地努力着。我们想用事实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我们没有错。
  可我没想到自己的“执迷不悟”,会让忍无可忍的老班下了最后的杀手锏。
  那天下午,老班又唤我去了办公室,这在最近似乎已成惯例,隔三差五地必然要这么来上一回。
  因此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随意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心里还在默默温习着化学公式。
  待我愕然地发现老班身边站着的居然是易笙的妈妈时,她已绷着脸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二话不说,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我毫无防备,在回神之前,左脸猛得一痛。
  办公室里一片低呼,我吓傻了眼,脸上火辣辣地如同烧着一般的疼,刺痛戳得半边身子都发了麻,满脑子都是耳鸣的嗡嗡声。
  “贱【和谐啊,又见和谐,童鞋们不可以骂这样的脏话哦~】货!”两个冰冷的字眼,直直没入心肺。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呆呆地看着她——那双美丽的眼里有着如蛇一般怨毒的表情,带着浓浓的鄙夷,毒辣得让人无法直视。
  “真看不出来啊,郝郝,长得不怎样,手段倒是不输你妈,居然连我儿子都骗?”她咬牙切齿,字字句句都是恨,深浓的,可怖的……
  我根本反应不及,她已又甩了一巴掌上来,打得我眼冒金星。
  恍神之际,我只觉得脸上不停传来热辣的疼痛,一次,又一次。
  混沌的脑海中残留晃动的,只有她歇斯底里的模样——苍白的脸,疯狂的眼,不曾停止的尖锐恶毒咒骂:“我对你不够好么?我不疼你么?就算你是只小狐狸精,我也疼了你十几年啊,郝郝,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抢了我老公不说,现在还要抢我儿子嘛!我到底欠了你们什么,你们一家人是想逼死我是不是!”
  ……
  不是的,不是的……
  薄雾附上了瞳眸,视线一片模糊。
  我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笨得只会哭。
  眼里仿佛有很多的泪,怎么流也流不完的泪。
  意识一片朦胧,将我从混乱中拽回来的是易笙。
  直到他放大的脸,担忧的眸落入我的眼底,我才终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再忍不住地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哭得仿佛苍天漏了洞。
  易笙将我抱得很紧很紧,不住地在我耳边轻声的安慰,身体却微微颤抖着。
  我哭得更凶,像疯了一样地宣泄着情绪。
  我把自己的恐惧和那些问不出的话,通通地用痛哭宣泄着……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问?难道真的要问他:他身上的那些伤,是不是真的是打球时不小心弄的?还是问……他的妈妈是不是已经疯了,为了这段再回不去的婚姻?她疯起来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他当初会那么的恨我是不是因为真的太痛了,为了那再没有一点儿温暖可言的家……
  我能问么?我可以么?
  不,我问不出口,我根本就不敢问!
  我害怕着一个必然是肯定的答案,害怕一旦捅破了这张纸,我们就真的再也走不下去了……
  阳光那么大,为什么照在身上,却还是冰冷一片?
  **************************
  那天,待我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易笙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为了挡住他妈妈对我的疯狂攻击,也为了保护他妈妈不受到伤害,他一直是一个无法闪避的活靶子……
  我握着他的手,却低着头一点儿不敢看他。那张青紫交错微微肿起的脸,让我的心太痛、太痛。
  我更怕看到他的难堪,他的疲惫,以及让我无法承受的复杂。
  那些救场不及的老师们同情的目光,简直是一场灾难。
  易笙很是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手,握得我手指发疼,才用带着些许惊慌的语气紧张地对我一遍遍地承诺着:“别怕,郝郝,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轻轻应了声,脚边的水泥地上,氲着点点水花。
  第二天早上,怕热的易笙穿着长袖,对着我咧嘴微笑,嘴角青紫一片,很是刺眼。
  我什么都没说,只默默隐下冲上鼻头的酸意,努力扯出同样灿烂的笑容,上前握住他的手。
  十指,紧紧相握。
  我们像守着世界末日一般地爱着,伴随着高考的倒计时,和他身上不曾停歇的种种伤痕。
  易笙一直没变,总是很爽朗地笑着,对任何人都大方的微笑着,仿佛根本就不曾听见任何流言。他勾起的嘴角带着美好的弧度,惟有双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眸,带着一点点死灰般的沉寂。
  然当他转头望见我时,又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夺目灿烂。
  我比以往更加地黏他,仿佛看不到下一刻般,紧紧抱着他,不再顾忌任何场合。
  我们那样亲昵地依偎着,却像在等着一个结束的时刻。
  我从不抚摸他的伤口,因为那是不能说的秘密,心知肚明却不能言说的秘密。
  九校联考,试卷上的每个题目都似曾相识,我心情平静,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下笔如有神,行云若流水,仿佛已写了千百遍一般,根本不需要太多时间思考。
  我并不很关注考试的结果,因为那必然是一个不会辜负我努力的成绩。至于别人发挥得如何,我最后的名次到底如何,一切听天由命。
  我只是紧紧盯着那偌大的红榜,不断地寻找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名字,却在年级的倒数三十名里,看到了易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要撕裂那张红纸般,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名单。
  “果然不行么……还是太紧张了啊!”易笙琅琅的声音落在我的耳畔,我僵硬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他歉意的表情,“对不起,郝郝,我是不是太笨了?”
  他好像有些沮丧,却很开心地指着最上头的名字,喜笑颜开,“不过,郝郝,你考得很好哦!”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将涌动的心潮全部压在心底。
  直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易笙,考大综合的那一天,你到底去了哪儿……

  岁月是朵两生花

  11.
  传说并非全不可信。
  朱丽叶和罗密欧,梁山伯和祝英台,纵然流传千古,纵然骗来眼泪无数,可结果不会变——他们在死了之后,才能许彼此一个永远。
  我想,自己终究战胜不了现实。
  当我看着自己的名次在红榜上爬得越来越高,易笙却跌在谷底怎么也攀不上来时,我就知道自己输了,彻底的输了。
  我的自欺欺人终于到了一个尽头。
  我比不赢易笙的母亲,她比我狠,她玩得起儿子的人生,她真的太伟大。
  她看到我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惊讶,只是缓缓地勾起唇角,和易笙很像的弧度,却美得无比残忍,带着一种诡秘的满足。
  她的眼里有着狂乱的神采,语气却很平静,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你来了。你到底还是来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却笑了,笑着问我:“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你觉得我很过分?可你不也一样么?你早就知道了理由,却为了守着你的爱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娘根本上就是同一种人,很自私,只要自己幸福就好了,别人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郝郝,你这种女孩子,太贱,你配不起我的易笙。”
  我没有回嘴,只是觉得很疲惫,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无比的疲惫:“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抬眸看我,目光犀利而尖锐。
  然后,她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甩了我一巴掌:“我要怎样?这话我该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才对!易笙是我的,我的!”
  我任由她的拳头、巴掌随着泪水,如雨落下。
  我很痛,全身都痛,可是我却躲不开,脚像胶在地上,怎么也移不开去。
  我想我是在祈求,祈求她能放过易笙,能放过我们……
  可直到我再站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她都没有住手。
  狠狠踢了倒在地上的我两脚后,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爆睁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不笑也不叫,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我。
  我没有别开视线,慢慢爬起身,自始自终都沉默着。
  突然,她跪在了我的面前,没有焦距的瞳眸里映着我惊慌失措的脸。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一脸凄惨地嘶声大哭了起来:“郝郝,我求求你,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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