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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雾逝人非-第50章

小说: 雾逝人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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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周遭的颜色从靛青,墨兰,直至沉沉的黑暗,再也看不清任何色泽。其实侧身的时候,那幢海边的屋子依然灯光亮堂,仿佛是暗夜中的一支烛火,让人觉得温暖。
  心灰意懒的时候,似乎就是想站着不动。这么近,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靠近了。
  耳边的海浪拍岸声愈来愈响,掩去了身边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苏如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裴越泽,终于还是决定离开。
  “原来你是杜伯伯的儿子,所以我总觉得你面熟。” 裴越泽的脚步轻微的一移,拦在他的身侧,声音很轻,却封住了他的去路,“你……恨我入骨吧?”
  “恨你入骨?还不至于。”苏如昊的声音轻描淡写,“要不然,那时候你单身追到俄罗斯,随便一个小事故,你就回不了国内。”
  那些仇恨之心,那些争斗之心,竟在瞬间黯淡下来,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在失去了一些东西后,总有另一些东西,便显得真的不重要了。
  “你信不信?那天和安美签下协议的时候,我心里是真的轻松了许多。仿佛是一个摊子背得太久了,终于可以停下来松口气。”裴越泽似乎并不理会他在不在聆听,自顾自的说下去,“几年前杜伯伯的事,我也十分的抱歉。那个时侯,CRIX刚刚站稳脚跟,那么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否则,为鱼肉的,就是我。”
  苏如昊没有再听下去,似乎带着不耐,他的眉峰便微微皱起来。
  “你不必对我说这些。”他冷冷的打断裴越泽的话,“CRIX现在也有资金问题吧?你不妨出个价,那套宅子,我势在必得。”
  裴越泽轻轻笑了笑,只是不答。
  刚才还披在她肩头的那件外套,此刻掉落在沙滩上,毫无生气。苏如昊俯下身,拾起来,动作轻柔。
  雾气渐生,仿佛是一场轻雪,慢慢的将这个世界笼罩起来。
  每一个人,究竟是迷失在了雾气中?还是迷失在了过往中?
  在这样的景象之中,苏如昊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明晰。
  漫步离开的男子,忽然想起她说——“梦里那个人,一直是你”。
  甜蜜、酸涩、甚至痛苦,翻滚而来,涌至舌尖。这让他无措,指尖亦无力的垂下。
  他终是不愿再想起这个,只是不辨方向,直直的往前走。仿佛那里的尽头,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三个月后,凤凰谷欢乐园。
  修长而英俊的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排在长长的队伍之中,又俯下身,笑意温柔:“媛媛,要不要吃冰淇淋?”
  其实小姑娘似乎更羡慕一旁有人举着的那个五彩缤纷的棉花糖。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微笑起来:“坐完木马我们就去买东西吃,好不好?”
  有年轻的女孩子排在他们身后,目光艳羡,拉了同伴悄悄的说话:“哇,你看你看,这么年轻的爸爸啊,还这么疼女儿……好萌啊!”
  那个同伴低声笑了起来:“是啊,而且很帅。”
  那些话语,有的没的,一句两句,陆陆续续的传进了苏如昊的耳中,他只是轻微的折了折眉,又俯下身给小姑娘擦了擦汗,仿佛没有听到。
  他将小姑娘送上电动木马的马背,又微微倚靠着一旁的栏杆,在项目开始前,冲着略微紧张的小女孩轻轻笑了笑,似是在鼓励她不要害怕。
  音乐声响起来,木马上下起伏旋转,欢笑声不绝于耳。
  他忽然记得,他们曾经依偎着一起看电视,恰好王菲的那首《木马》MV开始播放,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幽幽:“每个女孩子都希望和心爱的人一起坐一次木马的吧?不论转到那里,不论位置怎么变化,可是最爱的人总在自己牵手能够到的地方。”
  苏如昊一仰头的时候,看见碧空上一架飞机掠过。
  深蓝的天空中,难得的万里无云,仿佛是有人泼了一汪碧海在天空的幕布之中:那架飞机从视线的最左边一直掠到最右边,仿佛是素笔勾勒,直到消失……
  他无声的叹口气,转身,音乐声渐止,身后的木马正缓缓的停下来。媛媛玩得极开心,小脸蛋红红的,正使劲的对自己招手。
  他将她抱下来,又牵了她的说:“媛媛还想玩什么?”
  小姑娘蹦跳着,却答非所问:“大哥哥,上次的那个姐姐呢?她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他一怔之间,想起那时自己微笑着问她:“你会去的吧?”
  彼时她的容颜清丽若水,笑容亦是甜蜜而暖意缱绻的,答应自己:“嗯,当然。”
  他俯身,将小女孩抱起来,淡淡的说:“姐姐有事,她不来了。”
  他慢慢的在心底,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她不来了。
  又或许,永不会来。



  四十八

  假期的辅导班总是异常的火热爆满,挤满了各色私家车,心急的家长们摁着喇叭,在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中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
  刘媛媛背着书包,在人群中找到了那辆车,又低头钻了进去,一边开心的举着自己的数学试卷:“叔叔,我是全班唯一一个满分!”
  她身边的男人伸手接过考卷,仔细的看了看,微笑着说:“很好。媛媛想要什么奖励?”
  小姑娘想了想,最后说:“我想要再去一次游乐园……”
  苏如昊的微笑有片刻的凝滞,而司机已经回过头来询问:“苏先生,现在去哪里?这是路口,实在太堵了……”
  他“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身侧轻轻的敲击,似乎拿不准主意。
  司机已经将车子开出了路口,又放慢了速度,等他的吩咐。
  他看了一眼时间,薄削的唇不经意间抿起来,最后说:“机场。”
  小姑娘乖乖的坐在他身边,问他:“是杜伯伯又回来了么?”
  他伸手,摸了摸媛媛的头,摇头说:“不是。”
  到了接机口,他却并不靠近,拉着小姑娘的手,只是远远的看着。
  前边隔了大片的接机人群,他们的位置,隐在了一个大柱子后边,极不起眼。
  媛媛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许是察觉出苏如昊今天的心不在焉和精神恍惚,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踮起脚尖,看看远处的人群。
  “叔叔,我们是在等谁?”她抬头,又拉了拉苏如昊的衣角,小声的问了一句。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小姑娘的话,目光投向那一群刚下飞机的乘客之间,连身体也在瞬间僵直起来。
  那么多人,男女老少,似乎都有着相似的面孔。唯独她,甚至不需要自己费一分一毫的力气,就可以一眼认出来。她的脚步轻盈,走在人群之间,就这么胶着住了自己的眼神,再也挪不动分毫。近两年的时间,他无数次在梦里见过她,醒来的时候,床边的那张照片,又在提醒他,她是真的不在自己的身边。
  照片也好,梦也好,苏如昊记忆中的她,又怎么能及得上此刻的她,如此的生动和美丽。仿佛活生生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眯起眼睛,狭长而明亮的目光中光芒闪耀。她的点点滴滴,仿佛是从不曾离开一般,在自己的心底,栩栩如生。和回忆相比,此刻她的头发略短了一些,及肩随意的披着,蓬松而略带卷曲。她的身材依然削瘦,穿着深蓝色的小西服,又将袖口卷起来,颈间搭了一条丝巾,单肩挎着包,侧脸白皙秀丽。
  前边有着亲人相认的团圆剧上演,将一条通道堵了一半,后边的行进速度便慢了下来。而她耐心的站在人群后边,嘴角微弯,浅浅笑着,似是饶有兴趣。
  那个笑容,似乎从未变化过,总是清澈简单,仿佛再简单的小事,亦能让她心情愉快。
  苏如昊怔怔的看着,却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以老朋友的身份,他也难以让自己跨出这数步,站在她面前,欢迎她回国。
  夏绘溪踮起脚尖,看见那个老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亲人扶走了,人群终于移动了。她等的有些热,于是将外套脱下来,挽在了手臂上。出了通道,哗啦一声,仿佛世界即刻便清净下来。她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很响亮的叫声:“姐姐!”
  ——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望去。
  是一个小姑娘,那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无疑是望向自己的,可夏绘溪有些困惑——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身边的男人俯身抱起了她,夏绘溪莞尔一笑,许是哪家孩子认错了人,正要转过头的时候,却又顿住——那丝轻松的微笑却陡然间消失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目光一寸寸的游移往上,直到和他的视线触在一起。
  苏如昊。
  手臂间的那件衣服轻轻一滑,她来不及去抓住,落在了地上。
  机场的穹顶是透明的,夏日里极好的光线落进来,一览无遗的可以看见激起的无数芥尘飞扬。
  只是他,远远的立着,白衣黑裤,修长而身影,气宇轩雅,嘴角的笑温和如初,仿佛从未改变。
  他在这里……他在这里等自己么?
  彼此凝望的一刻,那些过往仿佛都还在,又仿佛都不在了,他们回到初见的时候,那时自己穿着白色的T恤,而他向自己伸出手来,灿烂的笑容毫无阴霾。
  可是一年半的时间……终究还是隔了这一段时间。
  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会发现眼角竟然爬出了细微的纹路。
  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有人替自己拿起了那件掉落的外套,又低声问她:“怎么不走?”
  夏绘溪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挽起那人的手臂,低声说:“走吧。”
  裴越泽亦似乎没有变化,依然是英俊得无懈可击的容颜,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目光在她挽着自己手臂的地方停顿了一秒,又似有似无的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伸手揽着她的腰,声音温柔:“车子在那边。”
  媛媛被抱在苏如昊的怀里,似乎还有些难以理解,挣了挣身体,朝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姐姐!”
  她认得这个姐姐的,苏叔叔的家里,摆着她的照片。她还要小一些的时候,苏叔叔第一次带自己去游乐园,那时候,本来说好的,是三个人一起去的。可是在那之后,那个姐姐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苏如昊的脸色,仿佛有些不确定:“叔叔,你是要等这个姐姐么?”
  他脸色略有些苍白,只是将她放下来,声音很缓很轻:“是。”
  “那快点,姐姐要走了。”她扯扯苏如昊的手,小脸有些着急,“你看,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眼前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是她回身的刹那,手臂轻柔的挽向她身边的男子,婉转微笑间,似乎只有那个人。其余的世界,只是茫茫的一片空白。
  一直上了车,夏绘溪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自己外套,一言不发的抿着唇,神色怔忡。而裴越泽好整以暇的靠着椅背,笑意难掩。
  她看他一眼,轻斥说:“这么好笑?”
  “不好笑么?”他微弯了唇角,将窗开了数分,“是你主动先来挽我的。现在干嘛又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倒向我欠了你一样。”
  她的脸颊上染上了几分淡粉,望着窗外的高架,只觉得如今城市的发展迅捷得日新月异。在外做访问学者的两年,这个世界仿佛换上了新颜。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这个问题喃喃出口之后,夏绘溪的脸颊便愈发的红透了一分,清楚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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