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音魂-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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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真的吗？我可以相信吗？一连串的问题逼的我喘不过气来，面对一个接一个的连环骗局，我已经不知道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父亲是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他不会更不屑演戏愚人，我清楚的明白这点，无奈受伤的心需要时间平复，这一刻，我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语。沉默了许久，我淡淡的道：“那么，告诉我，母亲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父亲颓然低下头，迟迟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我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私心作崇，我多么希望自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即使是短暂的爱情也好，现下看来，是我太贪心了。母亲，如果你泉下有知，会不会跟女儿一块流泪呢？以前，每次孤单伤心的时候，我总是安慰自己，不要哭，妈妈在天上看着呢。今天，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般希望，妈妈已经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而不是亲眼看到自己一生的痴恋化为泡影。
“丞相大人、小姐，陛下召见！”匆匆赶来的内侍打破了我和父亲之间的僵局，父亲缓缓抬起头，恢复了平常威严、冷淡的神情，而我使劲眨回眼中滚动的液体，一言不发率先跟在内侍身后走出了水榭。
踏进戒备森严的鸣凤殿，我和父亲被迎上来的二名宫人带往不同的方向，我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父亲的背影，直觉告诉我，抉择的时候到了，不论是我还是父亲。
宿命的抉择
鸣凤殿虽说我年年都来，却也谈不上熟悉，因为鸣凤殿是整个皇宫的核心，是不可擅自走动的。这回我跟着宫人走过一处处陌生的殿阁，最后停在了一个叫做双飞阁的地方。宫人们在门边停下了脚步，恭敬的请我独自进去，我没有多想径自朝着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一路走来，我发现这双飞阁的建筑、摆设与寻常的阁式建筑相当不同，总有一种走进宗庙的感觉。隐约间，我若有所悟，这里恐怕是比凤歧皇室宗庙更加重要的地方。
推开虚掩的门，一眼看见屋内背对我而站的身影，即使看不到面容，那熟悉的气息告诉我他是姬凤远无疑。听闻响动，姬凤远缓缓转过身，在四周珠木柔和的光芒映衬下，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出尘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姬凤远穿正式大礼服的关系，总觉得眼前的人看上去有几分陌生。目光在姬凤远身上逗留了片刻，我找出了陌生的原因，衣服，姬凤远现在所穿并非凤歧皇家礼服，而是一种乍看和皇服十分相似细看却有明显不同的华丽衣裳。黑色为底，却因为未知的布料隐隐散发出暗色红光，衣服上没有过多累赘的装饰，唯有一对以银钱绣成的凤凰活灵活现的布满前襟后背，诡异的是，凤凰的眼睛是金色的，使得这对看上去有些遥远的凤凰多了一丝渺视天下的气势。
“错月来了。”姬凤远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吃过了没一般的家常话语。我嗯了一声，轻轻关上门，快步走到他面前：“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是陛下召见我？”
“不错，原本是父皇召见你，是我提出我来跟你谈的。至于此处，乃是奉羽轩，错月不应该感到陌生才是。”姬凤远一如既往的浅笑着，似乎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我所熟悉的姬凤远。不过，奉羽轩我可从来没听过说，怎么可能不陌生呢？呃，奇怪，静下心来突然发现，这里的空气和外面不同，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怎么回事？
“哦？谈什么？谈凤凰境，谈牺牲奉献，还是谈善意的谎言？”
“错月生气了？为什么？”
拜托，任谁碰上这种事不生气才怪，他居然还满脸无辜的问我为什么，这岂不是本末倒置？“我不生气难道还要感觉荣幸么？我的出生，是多少代人苦心设计的结果，末了只是为了让我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牺牲小我造福万民。抱歉的很，我是一个凡人，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所以我无法接受。”
姬凤远皱起眉头，默不作声的瞅了我许久，忽然眉开眼笑的道：“错月搞错了吧，没有人、没有任何事需要你放弃生命，我们的命可是很重要的。我很好奇拓卿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误会成这样。”
咦？是我理解错误了吗？我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落月，父亲和雪衣都没有提到牺牲的字眼，不，确切的说，他们每个人都说了很多，我依然不明白我需要做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禁赧然，反应过度了。“父亲还来不及说完，陛下的旨意就到了，所以……”我说不下去了，眨着满怀求知欲的眼睛讨好的看着姬凤远。
“开启凤凰境，需要血源传人的鲜血为引，奏响暴乱神笛。但是，凤凰境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境况，会遇到什么事，谁也不知道。错月，我身为姬氏子孙，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凤歧被毁，而且，倘若被南蚀星抢得先机，强行入侵凤凰境，到时候毁灭的恐怕不仅仅是凤歧，整个东宇宙都岌岌可危。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错月，你愿意帮我吗？”狐狸表情认真、言辞恳切，我差点就被说动了。不过，上过那么多次当，我很快压制下冲动，想了想道：“我记得你很讨厌天命的，为什么这次却轻易的妥协认命，这不像你。还有，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笨，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告诉我，我现在发现，胡涂鬼未必比明白鬼幸福。”
“哎，错月越来越聪明了。”姬凤远赞赏道，仗着海拔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不高兴的躲开，用眼神抗议他逗宠物的行为。“错月知道血源传人意味着什么吗，觉醒、回归神位，无论你想不想，这是你的使命，除了接受你别无选择。拓卿的家族三千年如一日守护着凤凰境，近年来凤凰境内的能量暴涨，不知什么时候会溃堤而出。到那个时候，谁也无力阻止这场宇宙浩劫，即使你我逃避天命，等待我们的可能是灭顶天灾。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即是说，要么我顺应天命，为自己为天下苍生搏上一搏，结果九死一生，但总有生的希望，还能留个好名声音；要么逃避天命，有生之年遭人唾弃不提，还要跟芸芸众生一道接受天灾，连转世的可能性都不好说。“啊，这有选择跟没选择有区别吗？”我仰天长叹，狐狸骗人，刚才还说不用我拼命呢，结果连当蛇鸟都不行，什么世道！
“看来，你选择好了。”姬凤远笑咪咪的道，然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套衣服，“换上吧，这是用凤凰二神的羽蜕织成的衣服，其中残存着二成神力，我们必须尽快适应神力加身的感觉。”
我捧着衣服闪进隔间更换，原本满腹的不解在系上最后一根衣带的之后终于大彻大悟：我就说嘛，为什么要适应神力加身，敢情是这么恐怖的感觉。如果硬要我形容的话，我会说烈火焚身外加重力压迫，痛苦啊，非人折磨。我站在原地做了N个深呼吸后，才拖着千斤重的步伐以龟速挪回正厅。盘膝坐在锦垫上调息的姬凤远见状当场咧开了嘴，我赶忙喊卡：“停，不许笑，你敢笑我跟你绝交！我现在是举步艰难，怎么去那鬼地方啊。”
“这里的环境完全仿照凤凰境，以后我们就在这里适应状态，等到跑跳自如之后立即出发。这期间，父皇会把外面的一切安排妥当的。好了，别愁眉苦脸了，过来我教你调息。”
“啊，我知道了，难怪你一直没动过，原来是动不了啊，哈哈……”
双飞阁中回荡着我嚣张的笑声，狐狸这次出人意料的没有一句反驳。但很快的，我就尝到了轻拈虎须的后果，后来，双飞阁时不时的响起我怨念万千的哀嚎声。
日暮森林（一）
日暮森林，绵延数万里，是凤歧最大的原始森林，“战神”云想氏的发源地。几乎所有的凤歧子民自懂事起便被再三告知，擅闯日暮者，不问缘由，以死谢罪。千百年来，从无例外。有谁想到，日暮森林之中禁忌的不是云想家族，而是位于森林最深处的凤凰境，云想氏族人及西凤歧历代领主都不过是凤凰境的守门人罢了。
我和姬凤远在双飞阁闭关三日，适应了神力加身的感觉，然后由父亲领队，连夜赶往日暮森林。为了保持体力开启凤凰境，我们不得不放弃念动改坐行辕，日行千万里的皇家御用行辕日夜不停的飞驰了四天，我们终于在第五天凌晨抵达了日暮森林最边缘地带。接下来的路程，由于森林中遮天避日的参天大树的影响，我们只得依靠双脚前进了。所幸，云想家是地头蛇，每段路程都有人接应，饶是如此，我们的行进速度仍然不令人满意。
这夜，星光灿烂，我们停下脚步，准备扎营休息。看着众人穿梭忙碌，我和姬凤远二只大米虫肩并肩靠在大树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还有多久才到啊？”整天在丛林里走动，又没条件净身，感觉自己快变成凤歧版人猿泰山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拓卿，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一代妖孽姬凤远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满身狼狈，奇怪的是，原本高贵清冷的美此刻却流露出野性之美，不得不承认，美人无论什么样，依然养眼。
“咦？父亲是在日暮森林长大的？”我微诧，真看不出来啊，瞧父亲平日言行举止那是标准的皇城流派，和本家的亲戚又没半点共同之处，我还以为他是打小出生在皇城的呢。
“是啊，按照云想氏的族规，宗长和丞相必须出自本家，而本家则意味着内定继承人成年之前不得擅离日暮。”姬凤远漫不经心的道。“那不是说，云想尚铭不可能成为父亲的继承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吗？”喂喂，我不知道没什么奇怪的吧，毕竟父亲很少提及家族事务，有必要用那种渺视的眼光看我吗？我愤愤不平的瞪大眼睛，无声的勒令狐狸收回他的蔑视。
“噗！哈哈哈……”“二位殿下，可以用膳了。”狐狸毫不掩饰的笑声和冷清的通报声同时响起，眼见我和他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我哪还好意思暴露我的野蛮本性，只得送给狐狸一个等着瞧的眼神，悻悻然率先冲向食物。
这次行动的特殊性和隐蔽性，决定了参与人员不能太多，从皇城一路行来，除了我、父亲、姬凤远、冷清还有就是一名先前充当车夫的神秘人物，自我介绍叫做黑纪然。黑，在凤歧是十分罕见的姓氏，据说，此人出身西凤歧古老家族，与现在的西凤歧领主是姻亲。黑纪然长相一般，属于那种扔到人群中就找不着的类型。个性沉闷无趣，平日寡言少语，是个存在感十分弱小的家伙。如果不是他有一手惹人垂涎三尺的好厨艺，我想我可能至今仍记不住他的脸。自从踏进日暮森林，我们的伙食由他一手包办，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纪然，今天煮什么好料啦？”我虽自认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若单论厨艺，跟黑纪然比起来，那可差远了。在每天一尘不变的赶路中我唯二的乐趣，一是品尝黑纪然的美食，二是偷师黑纪然的手艺，可惜今天被狐狸缠住了，没赶上黑纪然大显身手的关键时刻。
听到我的问话，专心摆盘的黑纪然抬起头，憨憨一笑，随即低头继续干活。唉，真无趣，多说一句话会死啊。其实黑纪然的言谈举止在皇城贵族眼中可以说是粗陋、无礼的，但一路行来，父亲和狐狸都对他礼遇有加，我想他的身份应该不是我所打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