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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空那片蓝-第50章

小说: 天空那片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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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传来如空气般轻盈的声音。
  “不。”
  闷闷的声音从我的喉咙处传出,我失神地凝望着地面上不二的投影,两年前那些景象、那只苹果、两年后他愤恨的眼神、我的绝望、他的冷漠、我的报复……
  就如同地面上那些透明的影子。
  在阳光照射进来时。
  散成白茫茫的一片。
  消失。
  
  “那么……”
  他的嗓音有些犹豫,有些沙哑,伸出手,小心地抚摸着我的碎发,轻轻的,飘渺而轻淡:
  “你……喜欢过我吗?”
  我抬起头,看向他,凝视进他的眼珠,晶莹闪亮得仿佛是假象的眼珠,有股暖意无声地在血液中散开。
  “喜欢过。”
  
  “那么……”
  稍微咬了一下嘴唇,他笑着,那样遥远的微笑:
  “就回到龙马身边去吧。”
  “……”
  我错愕地看向他。
  “你依然喜欢他,对吗?”不二轻轻地说着,声音很淡,却安静得有些寂寞,“就算是他提出的分手,就算他不听你的解释,就算他会倔强的耍性子……你,还是喜欢他,对吗?”
  “……”
  我垂下眼帘。
  
  “只是……”
  他的唇突然抿了抿,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内,层层重叠着。
  “……如果……你以后和龙马在一起,一起离开青学,一起高中毕业,永远在一起……你,会忘记我吗?”
  寂静宛若清风的声音。
  我凝神注视着他,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敏感地捅破了,却是温热温热的,带着微酸的疼痛。
  “不会的。”
  静静地回答着,我抬起睫毛,身躯里的那些冰冷被阳光一点点融化。
  “为什么?”
  “因为……”
  仿佛是从骨髓里轻轻飘出的声音,我望向他:
  “我的心里总会有你的位置。”
  
  夏风暖暖地吹散了金芒。
  湛蓝如海水的眼眸中,隐隐的,也有一抹淡淡的水气。不二轻轻地将我拥住,声音轻轻的仿若呢喃:
  “这就足够了。”
  我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
  “如果……有一天你和龙马分开了呢?你会选择我吗?”
  
  “对不起……”
  双眸缓缓合上,有股浓浓的黑暗将我的心脏紧紧地钳制住。
  他的身躯有些僵硬。
  我伸出双臂回抱着他,宛若叹息:
  
  “那是我不能回答的问题。”
  
  温暖灿烂的阳光。
  空洞洞的走廊。
  淡淡的微风。
  
  张开手掌。
  千万缕阳光照射进来。
  手心中绿色的发卡,淋着斑斑的血迹,却瞬间——
  
  折射出那样圣洁璀璨的光亮!

有飘忽的笑容

  紧急手术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暗红色的灯光倏地熄灭!
  
  清脆的声音狠狠地敲中了我的心口!
  我伸手轻轻地推开不二,转头向走廊尽头看去——
  
  “请问一下,哪位是清水榆的家属?”
  满头大汗的医生摘下口罩,擦擦头上的汗水,缓缓地向我和不二的方向走来。
  透过窗子吹进的夏风将我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紧紧地捉住了,当“家属”那两个字灌入我的耳中时,有一股凉气猛地涌上我的喉咙,眼前有些发黑,我眩晕地扶住窗台——
  
  “请问你是清水榆的家属吗?”
  那位医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是。”
  有种恐慌与不详的预感让我的身躯紧绷了起来,轻微地颤抖着,然而我的声音却冷静得可怕。
  “……她……怎么样了?”
  我颤声问,手指死死地交握住,力气很大,拼命地祈祷着,生命中第一次祈祷着——
  
  不要死……
  浑身如同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发颤、寒冷。
  小榆……
  你,不可能死的……对吗?
  恨我、讨厌我……说了那么多刺耳的话,露出那样决绝的眼神,可是,她却什么坏事都没做,对吗……?
  所以……
  命运很聪明对吗……它只会惩罚那些有罪的人……
  
  小榆她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她不会死的……对吗……?
  
  烂漫的阳光照射进来。
  医生的侧脸被映成淡淡的金色,白色的长袍虚幻明亮得仿佛不存在。
  
  “不用担心,病人并没什么大碍。”
  医生和蔼地看着我,衣角轻轻地被夏风吹起,声音很轻:
  “虽然被撞到了,但幸运的是,司机及时刹车,而且车也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太过于严重的伤。”
  
  轻轻的声音就仿佛是一道曙光。
  将我从一片窒息而不安的漆黑中救起,随即,心脏也重重地坠落了下去,无力的,疲倦的,失重的……
  
  “……但遗憾的是,”医生推了推眼镜,抱歉地看向我,“病人的骨骼还是有些创伤,需要小心地疗养一段时间。若是需要休息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静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地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
  
  移动病床被同样满额汗水的护士们推来。
  雪白雪白的床单。
  黑色滚动的轱辘。
  吱吱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我如木偶般呆泄地站在原地。
  病床从我面前缓缓地推过,小榆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有殷红狼狈的擦伤,腿上的包扎厚厚的像是木乃伊身上的绷带,细细绒绒的短发有些乱了,阳光细碎地洒落在她的脸上、头上,白花花,而明晃。
  两三个护士从我身旁走过。
  尘土无声地在我的周身飞旋出曼妙的舞姿,沐浴着阳光,我的脸颊有些干涩,有些苍白,嘴唇有些颤抖,屏息凝望着病床上的小榆。
  干干的。
  眼角没有一丝泪迹。
  
  “这位小姐……”
  有位护士在我面前停下,可怜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眼看向她。
  不二在我身后抿紧了嘴唇。
  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的神情,或许是见过太多太多那些在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推出时大哭的家属,也看过那些抓着医生大吼大叫发神经的家属……
  却不曾见到过恍惚着出神的家属。
  所以才会感到心惊。
  “……她不会有事的。不要太伤心了。”
  “……”
  我沉默地凝望着她,眼神疏远,仿佛穿过了她的身躯,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注视了我好一阵,她才摇着头,随着其他的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走开了。
  
  遥远、遥远……
  然后……
  消失。
  白色的病床恍惚地,淡淡地,仿若是飘向远方,融入同样纯白的背景。
  
  我呆呆地注视着病床消失的地方。
  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小榆……
  但是明明在真相大白了之后,有那么多的话想和她说,也知道或许我们之前的仇恨早已消失不见了……
  可是……
  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面对她……
  仿佛……自己是罪恶的,是自己的固执制造了今天的悲剧,是自己的不信任让小榆曾经收到了伤害……曾经告诉她说,我们是好姐妹,然而今天,我却竟然……
  可以看着她遍体鳞伤地被推向病房……
  
  篡起手指。
  我面色惨白地深深呼吸。
  
  “走吧……”
  突然有只温暖的手拥住了我的肩膀,我失神地抬头看去,不二蓝色的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心痛,手指收紧了些:
  “你想去看小榆,是吗?”
  
  “你先走吧。”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声音也同样安静,低低地说:
  “青年选拔赛对你来说很重要,快点回去……”
  “……”
  他收回手臂,神情有些紧绷,双唇微抿。
  “我没事的……”我咧了咧唇角,想要对他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如果大家见不到你,会着急,会到处找你……那样,选拔赛的时间岂不是被你缩短了?那样多不好……所以,还是快回去吧……”
  “……好。”
  不二柔柔地微笑,嘴角却明显地挂着一丝落寞。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呆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失措,不知道该对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让他一如以往似地露出温柔的微笑。
  
  窗外轻软的白云。
  突然有股褪色的透明。
  
  双腿很重,很疲倦,像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带着酸痛的疲惫。然而我的脚步很轻,谨慎的,没有一丝回音。
  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前方的走廊被笼罩在浓浓的阴影里。
  
  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不二依旧站在那里,沉默地凝望着窗外的蓝天,无声地出神,发呆。
  午后强烈而白晃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美丽明亮得不可思议,然而那样的美丽,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美丽,却带着一股使人心痛的清冷与静谧。
  夏风灌进。
  我晃神,凝望着他,突然有什么从胸口溢出了,仿佛是痛,仿佛是冰冷,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二……!”
  他转过头来,浅棕色的头发被几缕微风带起,轻轻旋绕,双手静静地插进口袋里。
  “……加油。努力打网球。”
  我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却自然了许多。
  他微微地笑了。
  很轻柔。
  但……
  地面上的投影依然漆黑而落寞。
  
  我转过身去,心突然痛极了,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回头,却依稀感觉到他的身影已渐渐地消失在走廊内。
  缓缓地合上双眸。
  手指微凉地蜷缩在掌心。
  只能做这么多了……
  秋木果……
  
  你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 ***
  “来呀来呀……”
  “不公平!凭什么你总是拉着线呢?”
  “跑得最多的明明是我诶!”
  “……”
  “……”
  
  白色的窗帘被微风掀起,如烟如雾,轻轻地绕着敞开的玻璃窗缭绕。
  我出神地看向窗外,暮色降临,天际泛起了淡而飘渺的晚霞,飘着鲜艳的颜色,恍惚看去,就仿若一幅凄美的油画。
  被晚霞映得橙红的草坪上。
  几个穿着病服的小孩子们笑着闹着,有些苍白的脸蛋上沁出丝丝汗水,拉着风筝线从窗前匆匆跑过。如画般夕阳中,小孩子们拽着五彩色的风筝,凝望着天空中飘舞着彩色,眸中露出喜悦的神色。
  
  我微微地笑了。
  犹记得,那年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寒冷的冬日,我才刚刚五岁,小榆也是。她的脸蛋总是粉嫩嫩的,最喜欢和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们在门前打雪仗、堆雪人,笑着闹成一团……
  而我自己。
  则是很懒很懒,巴不得天天窝在被窝里永远不出来,因为那里就像天堂一样温暖,窝在棉被里,仿佛永远可以睡去,而睡去了……
  就会无忧无虑。
  可是小榆。
  她总是拉着我出去。
  也就是因为她,我生平第一次——堆起了第一个歪歪扭扭的变形雪人,围着五彩色的围巾,那时彩川姨织的,暖暖的,就像飘舞在空中的风筝那般,夺目、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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