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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界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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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男生心里的想法,不经意脱口而出。
“怎么了?”黎静颖放下手机,疑惑地看着风间,“怎么你今天也怪怪的?”
男生直视她的眼睛,一直沉默,最后像是终于从什么想象中清醒了,戏谑的微笑重新浮向唇边,为她紧了紧披在裙装外的羽绒外套,“当心别着凉。”走出几步后他又折回来,“你见到程司了吗?”
“嗯?没有……晚饭之后就没见过他。你要找他,去问问小玫好了。”
“我先去找他,开场前我会回来,乖乖在这等着别乱跑。”
“我就是想跑也不能如愿了。”女生打开羽绒外套,露出里面统一的劣质红色舞裙,自嘲道:“穿得这么乡土。”
先前一脸严肃的男生开玩笑地点点她:“姿势很诱惑,但身材欠佳。”


(十一)
通常而言,圣诞舞会是高中女生们少女情怀成为现实的最高潮。
但看看眼前这几位少女,情绪似乎都有悖常理地低落。
“放在教室后面吧。……关门?谁关的?……那随便放哪里,反正别来问我。”
风间听出是赵玫的声音,却明显不是女王赵一贯的语气。犹豫着站定,探过头去,正迎上女生朝这个方向转过来的脸。是赵玫没错。
“怎么了?”让人忍不住询问。
“什么怎么了?”
“好像不高兴?”
按照惯例,赵玫是说话声音超大、毫不理会身处什么环境的人,是班级里事无巨细全要插一脚、时刻把自己当成重要人物的人,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懒懒地摆着手说“随便”和“别来问我”的人。
风间望着她,即使相隔十几米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哈,能有什么不高兴呢?今天过节欸!怎么会不高兴呢?能有什么不高兴啊!圣诞节!还有舞会!多完美!有了这些这些这些,还有什么会让人不高兴?”
现在——又欲盖弥彰得太拙劣了。
不过风间暂时没有精力来照顾每个女生的情绪低潮期,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程司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晚饭后就没见过了。”
又一个不知情者。
“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风间没太顾及赵玫,急匆匆地消失在了楼梯转角。赵玫在阴影中站了许久,然后拎起长裙直奔备演的舞蹈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被某人安排“原地待命”的黎静颖。

“在看什么呢?”
黎静颖抬起头,微笑着拉赵玫坐在身边:“没什么啊。刚才你去哪儿了?”
赵玫眼尖,把她企图藏匿的手机抢过来:“新手机链?圣诞礼物么?谁送的呀?”小兔子造型在眼前晃呀晃。在高中没有几个人知道黎静颖小时候的绰号,肯定是熟人送的。程司从晚饭之后就不见踪影,根本没在备演舞蹈房周围露过面,在全员解散后赵玫去楼下盥洗室到回来这短短的时间内可能出现在黎静颖身边的只可能是同班同学,那么同班同学中还对黎静颖童年轶事略知一二的熟人是谁呢?
虽然程司一贯口无遮拦,但被仙人掌砸过一次的教训肯定已经让他长了记性,不敢见人就说。
答案毫无疑问指向了风间。
可眼前这位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却遮遮掩掩地撒谎:“是圣诞礼物,别人送的。别班的,你不认识。”
赵玫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揭穿她,也不再纠缠这话题:“哦,是吗?你后面头发掉了一缕下来。”
女生紧张地摸着后脑:“嗄?怎么又松了,彩排之前才梳了一遍,看来我还是不擅长盘发。我先去找面镜子处理一下。”
“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
看来不是不擅长盘发而是不擅长撒谎。黎静颖急需从赵玫身边逃开,去找个地方镇定一下。
而赵玫,也就顺水推舟给了她好建议:“去楼下的盥洗室吧,这一层的挤满了梳妆打扮换演出服装的女生。”
“嗯,好的,有人来找我就说马上回来。”
有人找你?找你的人除了风间又会是谁呢?
马上回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十二)
风间出现在舞蹈房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往舞会所在的体育馆进发了。赵玫朝他招呼道:“找到阿司了吗?”
男生抹去脸上的雨水:“没找到。书包没在教室里。估计他不太可能背着那么重的书包和我们玩捉迷藏使性子,没准在食堂和你分开后就直接回家了。”
“有道理。”
“欸?怎么没看到小静?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开始是在一起,不过后来她说去整理一下发型就走了。我们先进场吧,待会儿她看见我们不在,肯定就知道去哪儿找我们了。”
风间也没多想,帮黎静颖拿了换下的校服和书包,跟随大部队去了。十几分钟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还不来?打她手机吧。”
“可她手机在我这里。”
“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赵玫捂着额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半个多小时前吧。”
“仔细想想。到底什么时候?是距离现在半个多小时前还是距离我们到体育馆时半个多小时前?”
“……距现在……大概三刻钟到一小时吧。怎么了?”
“怎么了?”男生挑高了眉毛,“整理发型需要一小时?现在外面下着雨,我们班的舞会就快开场,她还没有出现,而她是主角,这里少了她不行。她是像程司一样没有责任意识的人吗?不是。所以肯定出事了。我得去找她。”
“现在?”赵玫拉住风间的衣袖,“阿司消失了,小静消失了,然后你也要消失,舞会怎么办?马上就要上场了啊。”
“放松点赵玫。只不过是一个节庆小活动,就算我们班跳得七零八落又怎样?大家只会更开心。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静。”男生伸过手潦草地揉了揉她的额发,“你玩得高兴些,我找到她后来和你汇合。”

被困在盥洗室的黎静颖已经尝试过各种出逃办法,正无计可施。盥洗室门不仅从外面锁上,而且当她反应过来后明显听到有人在外面用疑似拖把的东西抵住了向外开的门。无论是谁干的,都可谓心思缜密万无一失。
手机没带在身上,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能派上用场的工具。呼救也无济于事,嗓子本来就哑了,几经叫喊,眼下几乎发不出声音。更糟糕的是,很显然这栋楼已经人去楼空。
只能坐等别人来发现自己了。可又有多大可能性会获救呢?
平时习惯用手机看时间,不戴手表,现在连确切时间都不知道,似乎过去很久了。乐观的估计是所有学生正在教学楼或者体育馆狂欢,现实的估计是大家已经尽兴而归。
最糟糕的是明天是星期六,后天是星期天。
也就是说自己很可能会被关在这里两天三夜,饿死之前兴许会冻死。把希望寄托在肇事者良心发现主动来放自己出去上?她最好良心发现。
黎静颖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以使身体保持温度,虽然披着羽绒服,但下身却只是光腿穿着演出长裙。
时间在这里失去维度。
走累后她蜷缩在门口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推力,黎静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门开了。
张开的角度里喷薄出光线。风间逆着光抱住浑身冰凉的她,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声音非常轻。
“能站起来吗?”
女生点点头,搓着麻木的小腿,在搀扶下站直了。
“我看见外面满地的零钱了,是你从门缝下塞出去的吧?”
“抱了一线不切实际的期望,幻想经济比较拮据的校工碰巧发现会过来捡拾,发现抵住门的拖把。”
“很大胆的想象,不过还是没把我这个金星人考虑进去。”
“舞会结束了吗?”
“凌晨一点半,人早走光了,这个点马路上可能连出租车都打不到。这样,我们先回教室拿东西,然后我叫车送你回去。”

风间给家里去了电话,黎静颖也执意要打电话给自己家。各自通话结束后,教室里又寂静下来,彼此都觉得尴尬。
黎静颖趴在桌上随口问道:“我们班的舞会岂不是全毁了?”
“没你当然毁了。领舞失踪,人心大乱,开场音乐播放数个八拍无人出场,变换队形时杂乱无章。集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光忙着找你。只能指望下周一赵玫的小道消息了。”
“我相信,一定会相当精彩。”女生刻意强调了“相当”二字。
男生蹙了蹙眉头,听出话中端倪,但不敢妄加猜测,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是谁把我关在盥洗室?”
“赵玫?”
“除了她还有谁知道我出没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是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静颖飞快地扫了一眼男生诧异的脸,低下头:“你说呢?”
可笑的是风间,对朋友们的恋情走向都看得异常清晰透彻,一直是冷静睿智的观察者甚至操控着,却唯独对与自己有关的感情茫然无知。现在他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冬季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黎静颖家的车和风间家的车几乎同时到达学校门口。司机还没把车停稳,黎静颖的妈妈就从车后座跳出来,像奔向小鸡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小颖——”
风间远远看着都发笑:“喔——”
黎静颖有点不好意思:“我妈就是这样。拜拜。”
“拜拜。”
目送女生迎上母亲坐在车里渐渐远去,风间感到风异常地刺骨。他从避雨的门檐下跑进车里,谦恭地对司机微微颔首:“不好意思,这么晚请您过来接我。”



第六话
(一)
到家时雨已停了。屋子里闷着一股混合酒气的怪味。
风间把一楼大厅的窗户全部打开,接着走向楼上主卧室,把酒瓶从倚着床沿不省人事的母亲手中取走,抱她上床,为她盖好被子,才回了自己房间。
如果要细究风间性格中哪些是遗传自父亲哪些是遗传自母亲,那“冷漠利己”的基因一定是来自于父亲。


(二)
圣诞余温未消而元旦将至的季节,一个周末远不能消减学生们浮躁的激情。夏树走到校门外时已经听见里面的喧嚣是往日的数倍,没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这种亢奋的受害者。
以前夏树最讨厌的的事物中有学校制服这么一样,但转学后一直买不到制服,每天只能穿便装,却让夏树感到不自在。麻烦还不止于此。
这天早晨进校门时,遇上因亢奋而胡搅蛮缠的值周生,怎么都说不通,固执地把夏树与故意不穿制服的个性少年们归为一类,要记下班级和名字。
“都说了我是转校生,根本没有制服。”女生知道写下名字后班级会被扣分,于是也固执起来,拒不签名。
“转校生也不能不穿制服。”一年级生满脸执着,重申着自己的观点,把记录本伸到女生面前。
夏树气得胃疼,不由得拔高了音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学校根本就没有发给我制服!”
“那你可以去服务部买啊。”值周生紧紧地揪住她的书包以防脱逃。
“我去过了,可是人家说我这个号的制服卖光了。我求那老师进货,可是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就是没货,你还想让我怎样啊?”夏树越控诉越生气,猛力从对方手中把自己的书包解救出来,转身就走。
“喂,你到底是哪个班的?!”值周生反而愈发来劲了,追上前再次拖住夏树的书包,“我不管那么多,不穿制服就是要记名字。要像你这样,每个不穿制服的人都可以说自己是转校生买不到制服。”
夏树回过身,觉得和对方根本说不通道理,只好使蛮力甩开她,对方却毫不退让死死地抓住不放。
川流不息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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