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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日界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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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夏树忘了那天中午的争执是怎么开始的,但无非是像每次一样,程司想尽办法和自己搭话,到最后自己终于爆发冲他吼出来,言辞难听得太过分,程司也便跟着动了怒。
“得了吧,找什么借口!不就是看见风间和小静一起跳舞心里不爽么!干吗迁怒于我!”
“你……”
夏树愣过长长的数秒,紧咬下唇,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也想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的话,只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盯得久了,反而自己忍不住流下眼泪。
自己也觉得既窘迫又费解,为什么当时竟会哭出来,无措之下,只能拽起袖子使劲抹掉不受控制下落的泪珠,转身跑出了教室。
这番突如其来的反转,自然把程司也吓了一跳。
男生没料到对方会哭,也呆在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下午第一节地理课,夏树的位置上空空如也,程司愈发内疚不安。大课间集体舞排练时,夏树依旧没有现身。程司心烦意乱到居然没听见静颖对自己说的话。
“……呐呐。”
眼前晃动着女生的手,程司这才回过神。
“我说,你魂不守舍地发什么呆?跟你说了三遍还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静颖一边嘟着嘴一边微微笑,一边说嗔怪的话一边使用着甜甜的柔柔的语调。这是她的魅力所在,常把男生们迷得神魂颠倒,但此刻的程司例外。
“什么事?”虽这么问,脑子里却还在想夏树的事。
“换舞伴的事,我帮你跟风间磨了半天,他终于答应了!”见对方脸上毫无欣喜之色,静颖愣了须臾,好像兴奋感也落了空,“呐,我是说,你可以不和夏树一起跳舞了哦。说起来……怎么从刚才起,就没看到她。”
“不用了。”男生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欸?”
“舞伴,用不着换了。”
“啊?”
程司手一撑,从把杆上跳下来,经过发了呆的静颖身边,径直出了舞蹈房。


(三)
风间在回教室的途中被程司神神叨叨地截住,颇为不满:“又怎么了?”
“夏树在里面。”
“那又怎么了?我怕她干吗?”风间被程司彻底搞懵了。
“你当然不怕她,是我怕了她。”男生一副头疼表情。
风间恍然大悟:“噢,你俩之间的那么点纠纷还没解决啊!”
“不仅没解决,而且恶化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树居然哭了。你也知道,我最怕见着女生哭了……”
“你搞哭女生的次数还少啊?”风间笑着插话。
“别贫了,我遭遇了这么严峻的失态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还有点人性的话就进去帮我哄哄她,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哟你魅力无敌嘛!对付女生最有一套,你一出马绝对搞定,何况对方是夏树……”
“你见过夏树跟我吵架的。”
“哎呀那只是表面现象!绝对的表面现象!”
风间似笑非笑地盯着着急上火的程司看:“欸,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夏树那么好了?好得都超过小静了。”
“……”程司一时语塞。
“我给过你劝告,你还要一意孤行那就没办法了。”
风间的表情太严肃,程司嬉皮笑脸:“干吗?你还打算跟我决裂不成?”
“如果你坚持要和夏树纠缠不清……”
程司收住笑:“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你们一个个都要排挤她,但她不过是个女生,不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像……以前的小静,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你被她骗了。我在成都的朋友认识夏树,她父母没有离异,她只是故意没在档案里填写母亲的信息。而且她转学是因为……”男生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我不在乎夏树为什么说谎,也不在乎你说的那些坊间流言,我只知道,夏树没在档案里填写母亲的信息的真实原因,的确不是父母离异,而是,”程司的目光移向一侧地面上某个点,“夏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世界在瞬间归于沉寂。

厚厚一叠档案,从小学到高中,程司好奇地顺序看过去。
目光移动到评语中的某一行。
猛地呆住。
绿光在复印机中缓慢滚过,发出有节律的噪音,像杂乱的音符在心里敲,靠在外面的手肘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小学时,班主任给的期末评语——
……变得不太合群,但介于母亲离世的原因,她已经表现得非常坚强、非常了不起……
——就是真相。
因此,即使事后向风间证明了夏树母亲那行的空缺,也提不起兴致去大快朵颐。
无法再安心。
愧疚与同情,归根结底都源于善良。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既不需要前缀也不需要注脚,能够在瞬间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那一定是善良的关爱。

放学时,眼睛肿肿的夏树独自背着书包往校门走去,刚下楼就遇见程司。
男生跨在他那辆山地车上,单脚撑地,眼神在看见推门而出的瞬间被点亮。在女生的视界中央,夕色日光从教学楼的侧面斜斜地切过,映红他深色制服的左半边。夏树目光上扬,原本最耀目的太阳中心忽然变成一个小小黑点。
也许是光线太过刺眼的缘故,瞬间又让人湿了眼眶。
只有短短几秒的对峙,夏树什么也没说就从他身边经过。男生骑着车追上,在校门口拽住女生的胳膊:“夏树!”
夏树头也没回,甩开他的手,脚步没停下。
程司再次拉住她;“我送你回家。”
逆着放学时纷纷侧目的人潮,女生执拗地把手臂抽出来。程司无法以这种姿态在车上保持平衡,,索性跳下车来,没有放开夏树。经过身边的几个与程司熟悉的别班男生发出起哄的嘘声。
“对不起。”
男生的道歉不知怎的,突然让夏树感到特别委屈,一张口又带出哭腔。
“……我就是迁怒于你……又怎么样?……我就是……嫉妒……又怎么样?……我就是……你又怎样?又怎样?”
失落的反问声声敲击在男生心脏上。任由她边哭边说,直到泣不成声,过了许久,男生扶起车对她说:“不怎样,没关系。”
女生抬起泪眼。
“过来,我送你回去。”


——因为母亲离世开始变得不合群的女生,我不能放着她不管,无论她多么不讨人喜欢。
——也许我能够改变她,当她能感觉到自己有同伴……


(四)
夏树和程司的领悟能力都很强,到最后一天彩排时,已经比一般同学跳的好多了,黎静颖把另一对笨手笨脚的领舞调去侧台,把夏树程司换到前台,所以统一走台时两人由于位置没有变化而闲下来,聊起了天。
“制服还是买不到吗?”
“嗯。”
“我有点好奇,你以前学校的制服是什么样的,正装还是运动装?
“运动装。“
“呃,可怜。“
“不过我初中的制服是水手服。”
“不是吧?那么开放。连我们上海初中的制服是水手服的都不多……唔……好像就赵玫她们学校是。说起来,真想看赵玫穿水手服的样子……你干吗这种眼神看我?”
“……没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女生脸上已经分明摆出了“你真猥琐”的表情。
“干吗啊!赵玫身材蛮正的!正常人都想看的好伐!”
“行吧,你真正常。”夏树笑了一会儿,转移话题,“对了,中间交换舞伴的两个八拍你是和黎静颖一起跳。”
“嗯。”
沉默片刻,夏树回过头看向程司的眼睛,问道:“你还喜欢黎静颖吗?”
“欸?”对这种直接的问话没反应过来,男生微怔,揣测着是否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夏树又问了一遍:“阿司你喜欢的人是黎静颖吗?”
耳畔嗡嗡作响的嘈杂人声突然全部消失,脑海犹如死机后的电脑屏幕铺满了单调死寂的颜色,眼前灰白混沌的一片,长久以来纠结无序的杂念骤然只剩最后一根纤细的丝线,却反而异常清晰地从无法分辨的世界中凸现出来。
夏树觉得似乎经过了十几秒那么长的沉默,对方才侧过头看向自己。
“是,喜欢。”
瞳孔深处有什么,像没有压好的书页,被大风“哗啦啦”迅速翻了过去。
“还真的是这样啊。”听起来不经意的语调。
“从初中的时候开始。不过我告白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和风间在一起了。小静选择了风间。”男生把手从夏树腰间放下,撑着坐在舞台边缘。
“她和风间,曾经交往过?”这倒是出乎意料。
“嗯。”
夏树跟着坐在他身边:“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喜欢她?喜欢她哪点呢?”
“就是喜欢,说不出哪一点。像明明看见前面是沼泽,却没有别的路可走。没有选择余地,只能陷进去。”
夏树没再开口。眼睛垂向地面,看自己的脚尖在视野里做简谐运动。听着男生的话,安静地无奈地微笑了起来。
这个人,平时做事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仗着自己受欢迎为所欲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把别人的努力都看作理所当然。却傻乎乎眼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放下自尊宠着她围着她转,很多年不愿放手。

——像明明看见前面是沼泽,却没有别的路可走。
——没有选择余地,只能陷进去。


(五)
画室巨大落地窗外的天色逐渐被染亮,白茫茫的一片,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群像被罩上灰蒙蒙的滤镜。身边有些学过好多年画画的同学在尽情泼墨,而夏树却只是在用生疏的笔触描下模特灰色的轮廓。
灰的家鸽停在窗台处闲庭信步,胖得让人担心它们是否还飞得起来。
灰的翅膀猛力扑腾的声音被隔绝在窗外,夏树听不见。
什么也听不见。
被按下静音的冬天为什么如此漫长?


(六)
12月24日这天下午,夏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囡囡,爸爸出差,今天下午的火车到上海,明天上午开完会下午就乘飞机去台湾了。”
“嗄?到上海啦?那……“女生还没反应过来父亲这通电话的意图。
父亲犹豫了片刻,才问道:“我和同事们住在宾馆。你要不要过来,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夏树迟疑着,环顾四周。
几个班委忙着往窗户上喷雪花、贴圣诞老人的头像。电灯之间牵起长长的彩条,讲台上的电脑循环播放着与圣诞节相关的音乐。大部分男生正在把课桌往外搬,堆在走廊里。
风间在前方的黑板上写美术字,程司不知又怎么招惹了赵玫,两人追追打打横窜过教室,先后踩脏了一排座椅,于是劳动委员也举着扫帚尾随赵玫之后追出去,加入了战斗。
黎静颖在出后面的黑板报,画的是冬天气息的风景,雪道一直延伸向远方,白粉笔侧过来涂抹,就成了人呵出的温暖白雾。
白雾上扬,粉灰下落。
接手机前,夏树也在帮黎静颖画点边框和花纹。
廉价装饰物上落下的金粉银粉把每个人的脸弄得亮晶晶。
值日生制造出来的灰尘,混合着整间教室里超分贝的喧嚣。

“……唔,可是今天平安夜,我们学校晚上有集体活动。”女生为难地支吾。
“哦。”手机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儿,“那你就参加集体活动吧。不过如果结束得早……我住在XX宾馆5017房,你要是想来还可以来。”
“我们全校的庆祝要到10点才结束,之后还有自己班上的活动,说不定会通宵的,你别等我了。”
“哦,这样,那好吧。”明显让人感到语气中的失落。
夏树觉得心给什么戳了一下,不想就此挂电话,没话找话地问:“你现在已经到宾馆啦?”
“对,刚到。”
“那现在打算干什么啊?”
“在火车上没睡好,先休息一会儿。”
这时,班主任在后门口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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