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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江山美人谋-第185章

小说: 江山美人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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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一眼,握了她的手,温声道,“别怕,带你去摘青梅。”

宋初一眼中发烫。

闵子缓,如果一切都抵不过你心中的谋字,开始又何必如此待我!

她正出神,人已经被闵迟背了起来。

“今日这是怎么了?别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吧!”闵迟微微侧脸问她。

他们靠的很近,她的鼻子已经顶在他的鬓发上,能嗅到淡淡安神香味。

像他们这些平日惯于费神的人,常常会失眠,闵迟更是每晚不点安神香不能入眠。

外面雨渐大,闵迟一手托着她一手撑着伞走入雨幕中,耳边顿时被雨击打雨伞的嘭嘭声充满。

“别生气了。”闵迟温声道,“下回你再弄死多少兰花我都不数落。”

宋初一盯着他鬓边渗出的汗水闷不吭声,默默将下颚抵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一做,她便听见闵迟爽朗的笑声。

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细微的动作,闵迟就能分辨她的情绪。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利用她吧。

宋初一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睿智,但至少于乱世之中全身而退不成问题,更何况,她在阳城呆了那么多年,早已经准备种种后路,那等情形下除了她不设防的人,没有人能够将她逼入绝境……

“放我下来。”宋初一看着云雾飘渺的半山,忽而道。

闵迟脚步顿下,依言将她放下,抬头看看崎岖的山路,“马上就到了,我前几日酿了几坛酒埋在那里了,虽没有你酿的好,却是新酒,我们……”

宋初一蹙眉,“伞给我。”

闵迟见她神色异样,微楞了一下,还是将伞递在她手中。

宋初一目光掠过那手上绢白帕子上渗出的血红,转身往山下去。

大雨陡然将闵迟浑身淋湿,呆怔的看着苍茫雨雾里,那瘦长的身影撑着黎色的伞离渐渐远离,那样决绝,他心里忽然慌了起来,“初一!”

山风刮过,雨吹进伞中,打湿宋初一的袍子。她索性松手,让伞随风而去,下山的脚步更快。衣袍大袖飘扬,果决而洒然,然她却觉得喉头却发堵。

“怀瑾!怀瑾!你快醒醒!”

赵倚楼的声音猛然闯入耳中,宋初一一个激灵,顿时有几分清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赵倚楼俊颜上满是焦急,还有他手中沾满血的帕子。

“你怎么了?”赵倚楼不安的问道。

“无事。”宋初一声音喑哑,缓了一下才稍微好些,见赵倚楼眼底发红,呲牙摸了摸嘴道,“怕是咬了破了皮。”

“咬破皮不可能有这么多血!”赵倚楼将帕子丢在她面前,转身让医者给她看看。

医者细细观了宋初一的面色,又把了半晌脉,才缓缓道,“国尉只是体虚火旺,下官先去拿方子给国尉调理调理。”

“快去。”赵倚楼道。

“喏。”医者躬身退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倚楼问道。

宋初一坐起身,一阵风来,带来几点凉意,她转头看了看,“下雨了。”

赵倚楼只拧眉盯着她,并不接话。

他方才进来时瞧见宋初一脸色不好,便焚了些安神香,谁知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她脸色越来越差,开始说胡话,最后竟然吐起血来。

赵倚楼不懂那梦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她心里肯定藏着事,并且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直到今日,他才了解,宋初一看起来洒脱的有些凉薄,其实只是心思藏的极深罢了。

宋初一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有个人,我认识他十四年,我们一直很要好,但他背叛了我。”

赵倚楼并未深究这句话,只以为是宋初一从小的青梅竹马,不禁把她揽入怀中,咬牙道,“忘了他,你说过二十年后和我一起归隐,你不能食言。”

“嗯。”宋初一靠在他胸口,又有些倦意。

“我什么都没有,只等与你一起携手入土,你不可负我,怀瑾。”赵倚楼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好。”宋初一认真应道。

如果真是洒脱,就不会处心积虑的报复,如果真是释怀,就不会有恨……宋初一不觉得自己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但对待这件事情,她终究不能原谅。

只是随着一步步逼近目的,她居然又想起那些过往来,为什么……

第291章似相识的剑

十四年的光阴,宋初一从少女到死亡,短暂的生命里,闵迟是唯一的男人。

他为了她的才华抱负,三十未娶,甘愿没有子嗣,两人相互扶持,是携手笑看风云的同僚,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是十四年生死相依的至亲,是心意互通的恋人……

宋初一环着赵倚楼的手臂微微收紧。她和闵迟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欲念,仅有一些十分自然的亲近动作而已,不像和赵倚楼在一起一样,总想着伸手在他身上摸两把。

想必闵迟也和她一样吧……

宋初一道,“曾经有段时日,我谋事的心已经淡了,可惜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才觉得要认认真真的活,不辜负上苍赐予的一切。”

赵倚楼哼声道,“就从来没见你认真过!”

“好生说话!”宋初一扬手拍了他一下,“我好不容易感慨一回。”

“行,那你感慨。”赵倚楼松开手看着她道。

“小王八犊子!”宋初一踢了他一脚。

“别动。”赵倚楼抓住她,取了帕子给她抹了抹脸,“一脸的血,等回咸阳,我便卸职去寻扁鹊,请他给你仔细调养一番。”

“你卸职?君上怕是不会放你。”宋初一道。

对于赢驷来说,不论赵倚楼是白身还是入仕,只要在秦国,只要与宋初一有感情,都是一样可以利用,可以任由拿捏,与其手无寸铁不如握住些兵权,真到了君臣对峙的时候还能掌握几分主动权。

赵倚楼眸色一凛,冷声问道,“他猜忌你?”

宋初一挑眉看向他,唇边泛起浅浅笑意,“小心肝真是越来越敏锐了,不过,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我如今在秦国。一无深厚根基,二为握住命脉实权,别人有什么理由猜忌?可是你要知道,我与张子不同,我若想做成事情光凭一己之力可不行,若无意外。将来根基在秦国会越扎越深,手里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大。倘若今生不遇见你也就罢了,就算功成身死亦有何惧?现在……得为将来的万一留个退路。”

听闻这番话,赵倚楼也不计较“小心肝”的称呼。欢喜道,“都听你的。”

通常宋初一有什么谋划也不会明白与他说,然而他也许不能帮上忙,却很想了解……这是个很好的开端。

“将军!国尉!”外面雷吼一般。

赵倚楼朗声道,“说!”

“韩虎求见!”

“你身子不好,先休息着,我去见见他。”赵倚楼正要出去。却被宋初一一把拽住。

他回身便听见宋初一道,“韩将军请堂中相候片刻。”

赵倚楼横眉瞪着她。

宋初一起身理了理衣襟,取了外袍穿上,戏谑道,“论爵位我比你高两级,论官职我比你高两级,论私情,你方才已经决定什么都听我的,所以。赵将军请无条件服从命令,不要做那犯上食言的王八蛋。”

赵倚楼看着宋初一缓步走出去,咬牙一拳捶在竹榻上,一拳落下,只闻喀喳一声,竹榻轰然散落在地。赵倚楼顿了一下,用脚将竹片往一起堆了堆,扯了布盖上,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到正堂时。便听宋初一道。“如此布防太弱,魏军十三万人马。加上赵国大军,倘若他们全力猛攻,怕是连一天都坚持不到。”

“赵国当真会受魏国驱使攻城?”韩虎问道。

“九成。”宋初一道,“赵国几个月前被齐、魏瓜分了六百里土地,六百里是多大?几乎赶上赵国国土的三分之一了,大厦将倾,魏国用退还三百里土地做饵,赵国焉能不从?且我暗中使人查过,赵国这次出兵,燕、韩、魏都资助了军饷。”

韩虎骂道,“真是他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作为盟国,资助粮饷是在情理之中,但这三国也没安什么好心,坐山观虎斗,给弱势的一方添添势使这场仗打的持久一些,等两虎俱伤,何乐而不为?

“赵将军以为该怎样布防?”韩虎并未越俎代庖。

赵倚楼垂眸看着韩虎的布防图,沉吟片刻,道,“韩将军的布防十分严密,再添一倍兵力即可。”

韩虎面色微松,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心中对赵倚楼更添几分欣赏,当即道,“末将这就去办。”

赵、魏兵力再多,受地形限制也不可能一窝蜂的压上来,而离石城守军过多也容易窝住兵力,再添一倍不多不少。

韩虎是用兵的老手,有他辅助赵倚楼不会有问题,宋初一把利害说明便不再插手管这些琐事。

韩虎起身,迟疑了一下,将心中忧虑说出来,“国尉,赵、魏两国兵力如此之多,我军后方除了河西守军再没有别的援兵,倘若他们持续攻打离石……”

虽然明知道赵、魏大军粮草辎重消耗巨大,以两国国力,尤其是赵国,不可能打持久战,但还是忍不住担忧。方才听宋初一说其他盟国资助赵国粮饷,这种忧虑更甚。

“此战何时休,全要看左丞相如何行事了。”宋初一斩钉截铁的道,“韩将军放心,左丞相必能击散合纵!”

“是。”韩虎只知领兵作战,很少关心士人之流,因此也不了解张仪有多大能耐,可见宋初一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禁眉头渐松,冲她和赵倚楼施礼,“末将告退。”

暮雨潇潇下。

院子里点上了灯笼,整个屋内都充斥着药味。

宋初一端着比脸小不了多少的药碗一饮而尽。她接过卫士手里的药碗漱口后,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独自对着一堆竹简愣神半晌,才起身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吹来,光线在一阵忽明忽灭之后熄灭,屋内陡然陷入黑暗。

她正欲开口,耳朵捕捉到些微撕裂空气的声音,又快又利。

宋初一失明的那段时间练就了敏锐的听觉,当下不及多想,猛的弯下身。

身后砰的一声,似是刀剑砍在窗棂上。

“谷京!”宋初一伺机大吼一声。

紧接着,身后寒光微闪,一剑已经袭向宋初一的背心。

第292章这事办差了

那剑刃已经触及宋初一的衣袍,却猛然被一柄巨剑削落,来人顺势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巨剑一反手,以柄作拳,嘭的一声闷响,宋初一甚至能听见骨骼断裂的咔嚓声。

动作迅猛至极,转眼之间已将偷袭之人制服。

“怀瑾,你受伤没有?”

却是赵倚楼。

“没有。”宋初一道。

此时门被人撞开,以谷京为首的十余人冲了进来。

“将军?”黑暗中看不起人的模样,但巨苍这种剑不是人人都能挥的动。

赵倚楼陡然暴怒,“你们这群王八蛋,耳朵都聋了!身为黑卫,连国尉都护不住,以死谢罪都嫌丢人!”

众人都习惯了赵倚楼孤僻不爱理人,这般雷霆之怒,竟将一干人唬的大气不敢喘。

牛油灯缓缓亮起。

宋初一合上火折子,冲他道,“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呀,我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刺客。”

微弱的灯火下,能看清一个身量娇小的黑衣人静静瘫倒在地,也不知死活。

赵倚楼缓了怒气,用剑挑下那人的面巾,“是个女人。”

宋初一顿下握住她的脉,还隐约能感觉到搏动,“去叫医者来,把她救活。”

“嗨!”一名黑卫应声而去。

“谷京,你可觉得此女身形熟悉?”宋初一总觉得今日的行刺方式与上回在蜀国遭袭很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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