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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舞纪·魅月-第30章

小说: 天舞纪·魅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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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静静看着她,感受到她已经下了决心。

他袖中缓缓滑落一物,轻轻道:“去吧,这是送给你的觐见之物,有此物在身,龙皇必定会接见你、留你在身边。至于如何下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猛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掩住嘴唇,残落的猩红犹不住地从指缝里溅出,落得他满身都是。他费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随着那巨大的石座,缓缓隐没。

诸天空寂。

只有苏犹怜静静立着,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卷轴。

那是发黄的,年代陈久的卷轴,看来至少一百年没有打开了。

这只卷轴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竟让石星御都如此看重?

一串细语自卷轴上响起,沁入苏犹怜的耳中。那是心魔最后的叮咛,在告诉她如何换取龙皇的信任。

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看了摩云书院一眼,最后一眼。

现在的书院,灯火阑珊透出,看去是那么宁静祥和。明天的早上,只要阳光透入,这里又会是闹哄哄的,李玄会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大闹着,一直闹到毕业,闹到大唐,闹遍天下。

那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她多么想陪伴在这样的人生旁边,一步都不离开。

可是,这样的人生若没有她来守候,一定会残碎,化为粉末,烧成劫灰,最终痛苦地飞舞着。

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呀。

苏犹怜伸出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滴。

从这一刻,她不再流泪。

她转身,向正北方走去。那里,曾是她的故乡,有她静静的远望。

此时,她走回去,从自己的远望中走回来,从繁华走入寂静,从幸福走入悲伤。

她无法去跟李玄道别,只能希冀或许有一天,她能够平安回来,带着他们的爱情。

那时,她再也不会离开他。

她不知道,今晚的摩云书院,并不宁静。

李玄一直在寻找她。

他害怕梦魔会再找上她,他也想找到她,告诉她,他不在乎她做的一切。反正她也没能真的杀死他。他只想让大家都忘掉曾经发生的事情,还像以前那样。

还能亲昵地叫着他“郎君”,带着他上天入地,降龙伏凤。

还能像片雪一样,有着透明的小秘密。

他从不觉得她曾背叛过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她的秘密。

他急于找到她,告诉她这一切。

但他找不到她。

他找遍了前院,后院,图书馆,太辰院,红月崖,万花坪,天之链堑,跑进太皓天元鼎中,都没有半点踪影。

他找不到她。

上天入地,碧落黄泉,他都找不到她。

一直到凌晨,他坐在绛云顶上,看到第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耀在他眼睛上,他忽然有种错觉。

他已经失去她了,永远永远。

她就像是一片雪,在阳光中化为乌有,无论怎么寻找,都不可能再找见。

因为她是雪啊,一碰就会融化的雪。

面对着漫**阳,他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会这么痛,这么伤。

他大吼起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你——等——我——”

群山回响,却没有一个字听得清。

李玄旷课了。

没有任何人在意,反正他早就旷过无数次课。他旷课不奇怪,他若不旷课就奇怪了。

奇怪的是龙穆居然也旷课了。而且一旷就是一整天,下午快下课了仍没有见到他的影子。龙烟常傅几乎气了个七窍生烟。

崔翩然很担心他。

梦魔的计划被破坏后,他们便苏醒了过来,但却仿佛大病了一场,身体十分虚弱。

崔翩然本可以在宿舍休病假的,但她却无法遏制自己对龙穆的关心,早早来到了教室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常傅讲课,眼睛却不时偷偷瞄一下门口,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终于,一袭翠白的影子在门口出现。崔翩然一声惊呼,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是龙穆。

但就在她站起的瞬间,她的表情凝结住了。

龙穆的样子变了很多,他不再完美,优雅,明亮。他身上那袭翠白交织的孔雀翎已然残损,布满斑斑血迹,眉宇间只剩下落拓与悲伤。

他就像是一块蒙尘的玉石,一切美丽尽被掩埋。

龙烟常傅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显然很不满意龙穆竟然会迟到这么久。不就是跟梦魔打了一架么?又没有死!

龙穆看都不看她一眼,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哗啦一声将课本打开。

他依旧在笑,笑容却那么冰冷。

龙烟常傅刚要说什么,龙穆猛然大声道:“我问你,你讲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龙烟常傅脸上泛起一阵怒色。

龙穆:“凭心而论,你比大日至尊者还伟大么?”

龙烟常傅一窒。她虽然自视甚高,但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自以为能跟三大地仙比肩。

龙穆苍白的嘴唇缓缓挑起,凝结成一个讥诮的弧度:“大日至尊者用了整整七年,只教出了我这个废物,你觉得,你讲这些,能有什么用?”

他猛然一握手中的书本,纸帛破碎,化为片片枯黄的蝴蝶,在他指间飞舞。而他苍白的指节就在这漫天昏黄中发出咯咯碎响。

他仰起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的哭泣。

他的悲伤,他的绝望,在教室中蔓延,宛如一场冰冷的雪。龙烟常傅很想发怒,但面对着这个狂态毕露的少年,她忽然无法发作。

崔翩然的心一痛。

她已听姐妹们说过了他和梦魔的一战,知道他的过去,也是那么不堪回首。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向龙穆走去。她要告诉他,不要悲伤,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明天,阴霾一定会散去,他的国度一定会统一,王子一定会快乐。

她是这样坚信的。

龙穆猝然回头。

崔翩然就在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处,怔怔立住。

目光陡然凌厉。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任何对他的怜悯,都是忤逆他的逆鳞。

龙穆怒道:“你要做么?”

崔翩然立即慌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心在哪里,她都忘记了。她的意识里,只记得龙穆的这句问话,拼命地想回答出来。但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想出一个答案来。她期期艾艾道:“我想问问你上次找我谈的事……”

龙穆旁若无人的狂态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这个小姑娘,心中充满了烦恼。她为什么要同情他?他那么可悲吗?他心中兴起一个邪恶的念头,忽地冷笑了起来。

“你是说,礼物么?”

崔翩然只剩下了下意识:“礼物……礼物……”

龙穆霍然站了起来。

“你想要么?”

他冷冷看着她。

就像是一柄毒刃,当它穿透心脏的时候,不会觉得痛。但却永远无法取出,因为一旦拔出,心就会死去。

崔翩然的呼吸停止。

龙穆静静地等着她回答,凌乱的金发被风吹拂在脸上,却像是一片光辉。

“可……可以么?”

龙穆嘴角挑起的弧度显得无比温柔。

但这抹温柔的弧却在他长发的阴霾下,渐渐拖长,越来越锋利。

“到红月崖等我。”

崔翩然几乎是奔到红月崖的,短短的路程,却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奔向自己的传奇。

不管不顾,不理该不该上课,不管会不会受伤。

她在等待的时候,每时每刻,心脏都会停止跳动。

慢慢地,龙穆被风扬起的金发出现在山脚的拐弯处。

崔翩然又禁不住激动起来。

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拥着自己在山风中颤抖的身体,她的喘息甚至比刚刚跑上山顶时还厉害。

龙穆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纯净、那么通透,折射出初春太阳般的光芒。伤痛或者悲怆,并不能掩盖他的美貌,反而让他更加清冷、神秘,带着让人心痛的魅惑。

他手上捧着一只小小的花瓶,花瓶中栽着一棵小小的花。

花枝孱弱无比,娇小可怜,却在勇敢地生长着。

龙穆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就像是捧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心。

他在崔翩然面前轻轻止步。

崔翩然的呼吸紧紧屏住。

仿佛这一刻,她的梦想,她的传奇,走过一千条河,跨过一万座山,带着美丽与神圣,降临在她面前。

龙穆看着那朵花。

他声音中带了一丝感伤,也许是红月崖上的风太过呜咽。

“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传奇么?”

——只有一夜夜,将自己的心捣进去,亲手亲力,全身心地捣,才能捣成仙药,与相爱的人一齐服下去。

每一下,都是你的心意,一下下捣下去,最后捣出的,不仅仅是仙药,还是你那颗揉烂了、掰碎了、柔情万种的心。

然后才可以亲手送出去,换回爱情。

“我的一生,都在捣这一丸仙药。我相信我能够捣出来,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不管眼前是多么黑暗,世界是多么苍白。我曾经那么勇敢地努力着,直到不久前,我还执着地相信。没有什么能将我吞没,我是王子。只要我努力,我一定会造出最美的仙药,一定。”

一点光自他的眼角溢出,然后化成大颗大颗的水,落在小小的花上。

崔翩然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她很想抓住龙穆的手,对他说,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但龙穆的手紧紧握着那瓶花,就像是握着自己的生命。

“但就算我捣出了仙药,我又该如何呢?吃下仙药,我是否就能成为神仙,从此幸福快乐?可以吗?我可以这样吗?捣出仙药,我心中的恐惧就不会存在么?我就可以忘记从出生起就纠缠着我的梦魇么?”

“如果蓝桥真有神仙,她会不会将仙药赐给我?”

他霍然抬头,淡栗色的眸子被泪水打湿,却更加通透,宛如琉璃。

泪痕,在他绝美的容颜上,雕刻下风一般的痕迹。

悲伤得让人心痛。

崔翩然又开始窒息。龙穆怔怔地望着她,却像是忽然发现她的存在一般。

他轻轻将花瓶奉到她面前:“喜欢么?”

崔翩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拼命点头。

然而她却突然怔住,因为她看见,那令她心碎的悲伤,化为易碎的琉璃,正一点点碎裂在风中。

他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妖娆而讥诮、邪恶而残忍。

他双手突然用力,砰的一声,花瓶裂成千片万片。

碎瓷刺破他白皙的手指,他却全然不顾,一任鲜血顺着手腕流淌,打湿了袖口那丛华丽的丝绣。

崔翩然惊呆了。

美丽在这一刻陨落,化成恶魔嘴角闪亮的嘲讽,紧紧盯住崔翩然。

他一字字道:“你,还,喜,欢,么?”

崔翩然哭了起来。

血与讥嘲混杂成的景象是这样的鲜血淋漓,让她完全无法承受。

龙穆跨上一步,血肉模糊的手与花的尸体几乎紧紧贴在了崔翩然的唇上。

“喜欢么?”

他的微笑化为淬毒的利刃,残忍的逼问着,伤害着。

不容说不,不容拒绝。

“喜……喜欢……”崔翩然啜泣着回答。

喜欢么?

喜欢。

这样才是约会。

“会换来幸福么?”

“从此会快乐么?”

他依旧注视着她,冰冷的眼神背面,有种难以言说的痛。

他陡然提高了声音:“会,么?”

这一问如此咄咄逼人,但他的声音却带着颤栗,悲伤而诚恳,仿佛只要崔翩然说一个字,他就会相信。

无论这个字是肯定,还是否定。

但崔翩然只颤抖着,一个字都无法出口。

轻轻地,龙穆的手松下来,泥土与花的残躯一点一点,从他手中滑落。纤长的手指流着血,洗涤着那不属于他的污秽。

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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