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恶の美学(恶的美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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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的，他手捧圣经一本正经宣传布道的样子，倒是比那些一见到恶魔便咬牙切齿横眉冷对的天使要有趣许多。
所以才会有兴趣吧……
才会被那令恶魔作呕的圣洁吸引……
那已经是太过久远的，尘封了太久的过去，早已记不清大概的年月了……恶魔轻叹口气，顺手将变冷的茶水倒掉，揉了揉眉心……如果早知道那家伙会如此缠人，他绝不会只因一时的好奇而去靠近他，对他搬弄对付人类的那套把戏，蛊惑他原本净若凝水的心境和身体，弄脏玩腻后再不负责任的转身离开——从此便彻底惹上了这甩也甩不掉，杀也杀不死的麻烦。
安静的隐匿声息三年后，这家伙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简直是他一生无法洗去的耻辱——被只天使追的狼狈不堪。
凉风习习，吹得朋香脸上有种一样的烧灼，隔壁阿蕾拉和双胞胎兄弟睡得正熟，恶魔却无心睡眠。他信手将《圣经？新约》草草翻看几眼后更觉得一股烦躁袭上心头，突然萌生了散步的念头。
“真是无聊……出去走走好了。”
他喃喃自语着关门离去，铜制把手上骨形十字架风铃颤悸着响起音律。有风席卷过玫瑰的浓郁香气充溢这空无一人的房间。
书架一角破旧的有些扎眼的圣经突然掉在地板上，摊开来翻到某页显露出几行字迹“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
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又有什么人，用饱蘸蓝色液体的羽毛笔在一旁留下了缠绵悱恻的字句：
“天使诞生于白昼，恶魔孕育于黑暗
神分开了光与暗，也就斩断了他们之间本应存在着的维系。”
一滴来自万年前的泪从天使的眼角滑落，氤氲了字末的痕迹。
有风，吹过洞开的窗子，呜咽着抽噎哭泣。


晓月疏影，夜色弥氲笼罩樱花遍地憔悴的东京，柔软的粉嫩禁不住晚风又一次的侵袭纷纷而落，如一场早来的春雨般冰冷，鸟儿轻啄般温柔的敲打着玻璃窗，似在月色冷然下哭诉一场花开不及的离殇。
一双玉手轻轻将房屋与外界无形的隔障推开，晚风夹杂着落雨般纷扰的花瓣吹过耳畔，染入乌黑如缎的长发中，脸颊被凉风吹拂得很有些疼痛，景动人情，本就无心睡眠的铃木百璇更无法入睡浅眠。她伸手拂去肩头的樱花瓣，视线却突然定格在窗台一角。
一根烟明灭不息，萤火般闪耀在几片樱花的包围中，不知已缭绕了几时。
“梦烬。”她愣住了，瞳孔缩紧呐呐的问，“梦烬，你来了吗？”
除了呜咽的风，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语。
“梦烬，你在的，是不是？”
她抓住窗格探身去四下张望，却捕捉不到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
“梦烬？”
“梦烬？”
“……梦烬……”
黑暗中只穿单薄睡衣的女孩，站在峭寒春风之中，突然蹲下身嘤嘤哭泣。
“梦烬，你不会见我了，再也不会了……是不是？”
无人注意到的，一个棕色的魅影在樱花乱雨中一闪而过，绝无半点同情或怜悯的心情，浅笑着纵身跃向被樱花染红的一轮弦月。

绕过夜色阑珊之中街道边几从鲜艳美丽的花卉，低头穿过上方悬挂着的一盆盆青翠吊兰，店门口装饰着古朴典雅的樱花木，刻有图腾的门把手上缀有风信子一般的紫水晶风铃，手旋转门把向前推动，随着悦耳铃声传入耳畔的是两位年轻店主的欢迎声：
“欢迎光临‘姊妹物语花店’！”
真的，这两位身着黑色蕾丝的女店主，除了瞳孔的颜色略有不同外，身高，长相甚至讲话的声音都完全复制对方，左手边的少女有绿莹莹的双眼，右手边她的姊妹则长着黑曜石般的眼瞳，
她们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忙又行了个欧洲中世纪贵族的屈膝礼，优雅得体，恭顺而又不失自身身份：“陛下晚安。”
“好了，还是唤我的名字吧，”少年挥挥手不耐烦的打断她们，“都做你们的店员这么久了，怎么还改不了这个毛病。”
“是是是，马上改。”两个少女娇俏的吐吐舌头，又问，“您……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今天并不是你上班的日子呀。”两双不同色泽的眸子中流转的是同样的风采，少年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斜坐在藤椅上，为自己倒了杯清茶，浅尝一口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
“没什么，出来散心罢了。”
“别开玩笑了，”两姊妹中较为清冷性格的月屠一边为帝王换上一壶新茶一边说着，“您是又看上什么猎物了吧。”一个尊称又自然而然的带了出来，几百年的习惯若是改也真的很困难。
“说对了一半。”少年淡笑着说。
“那……是怎样独特的灵魂入得了您的眼呢？”浅川樱血的黑眸中满是好奇，“男的还是女的？帅不帅？”
少年舔舔血液浸染般的红唇，左手轻点泪痣调侃着她：“怎么，你想放弃你家月屠另觅新欢啦？”
“才不是呢！”樱血的反应如触电般强烈，她迅速站直身体三指向天，“我为了月屠连成为吸血鬼都在所不惜，又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言罢她又用炽热的目光紧盯着绿瞳少女，对方少红了脸转过头去，小声嘟囔着：“肉麻……”
“好了好了，别在我面前情打骂俏了。”
少年手捧茶杯欲喝之际，店门上的紫水晶发出了提示性的清脆声响。他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与两姐妹一同鞠躬迎客。
“欢迎光临‘姊妹物语花店’！”
“啊，果然这么多花店里，只有你们这家还在营业！”迈入花店的是位成熟性感的御姐，一副干练强势的样子向她们招了招手，“好久不见，浅川。我是带我弟弟周助来买……诶？朋香！好久不见了啊！”她这才发现了藤椅边存在感并不是很强的少女，连忙热情问候。
小坂田也是笑容灿烂：“是啊，好久不见，由美子阿姨……痛！干嘛打我！”她揉着头上刚刚被敲了个‘栗子’的地方，一脸委屈的撅起了嘴。
由美子气哼哼的捏着女孩子的脸泄愤：“都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姐姐！”
“是是是……你能不能松手啊……痛……”
“原来学妹是叫朋香啊。”
一个略微耳熟的温和声音及时的插入，避免了朋香受到由美子进一步的揉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蜜色头发的俊秀少年笑容温柔可人，如柳絮清风般温情似水。
浅川樱血的眼睛立即变成了心形。
“诶，学长？”
由美子看了看自家老弟又瞅了瞅手中的少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对哦，朋香和周助一样都是青学的学生啊，认识也是很正常的。呐，朋香，这是我的弟弟你的学长不二周助，周助，这是你的学妹这家店的店员小坂田朋香。”
“不二学长好！”中规中矩的深鞠一躬，朋香表现的彬彬有礼哪怕他隐隐嗅到了这个人温柔笑容后对自己的厌恶。
“恩，你好。”
“呐，不二学长想买什么样的花呢？”立即丢给浅川姐妹一个类似于‘这个人类我包了’的眼神，也懒得管她们暧昧的笑容，朋香在头前带路将不二姐弟带向了店后：“本店一般都是选择即采即卖的销售方式，保证每一朵花的鲜艳与美丽。”
“我想买仙人掌。”
“仙人掌？”少女沉吟了一下，随即粲然一笑，“没问题，请您和我一起到温室去挑选吧。”

“说真的，朋香，虽然来这里很多次了，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赞叹呢。”
赞叹么……他也想呢。
听着姐姐激动的话语不二却并不觉得有任何夸张，恍如步入仙境童话的美感在少女推开木门的那一刹那冲进了视网膜。
无可挑剔的精致花圃在视野中相映成趣，润白的碎石小路无限延伸消隐于繁花之间，头顶上是玻璃制成的温室房顶，弥漫着一层湿漉漉静悄悄的青黛色雾霭。花圃中央有喷灌的小机器，让花朵密匝的叶片浓荫如墨，朦胧墨绿之中隐现着花的斑斓色彩，灿烂满园，香飘十里，在这个颇有些规模的玻璃世界中风光旖旎，时光在这里止住了脚步格外优待于这满园花草，樱与菊怒放成辉，藤萝边丛丛向日葵金灿生光，春夏秋冬四季仿佛都在这寸土上聚集，因为红梅香雪也在特殊的隔间找到了一席之地，甚至还为纯净若水的睡莲开辟了不小的池塘居所。
简直就像是误入了仙境一样。
“本店货源丰富，保证能满足客人的全部需求。”小坂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学长的失神，仍旧彬彬有礼的介绍着，与在学校时判若两人的娴静也是不二失神的原因之一，“好了，仙人掌在B区，请学长跟我来吧。”他带领二人轻车熟路的穿梭于花海之中，衣摆蹁跹如碟，在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上了百花混合掺杂的奇妙香气。
“好，到了。”少女在一个小隔间前停下了脚步，温文尔雅的推开扇形门：“请您自行挑选。”
令不二周助没有想过的是，在这乍看起来十分狭窄的小室中，竟是别有洞天。
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版的沙漠，尚未迈步进入，只站在门口驻足便觉暑期扑面而来，脚边高高的门槛阻拦着里面的沙土不会倾泻而出，面前的少女无声的笑着为他们作出示范——她脱掉鞋子，赤脚走进金黄色的沙地里。
不二周助略微踌躇一下，也照做了。
除去鞋袜包裹的脚踩在松软的细沙上，并没有想象中炽热的痛楚感，反而有如被温水浸泡的舒适。小坂田朋香将手指向于这温热沙土肆意生长的尖刺植物，仍旧笑容可掬：
“好了，请您选中您心仪的美妙吧。”

“我说来这里没错的，现在满意了吧，周助？”
阑珊夜色下，并肩走着满载而归的不二姐弟，由美子一边不厌其烦的欣赏着手中的插花作品，一边扬扬自得的问着身旁的人。
“恩，这家店真的不错。”不二也在满意的看着袋子里几盆造型优美的仙人掌和打算送给裕太的花籽。不想由美子突然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问着他：
“周助，刚刚花店里为什么做那么失礼的事情？你真的那么讨厌朋香吗？”
“没有啊。”少年回以纯真的笑容。
“别骗我，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说什么金鱼草比较适合朋朋香……”不二由美子叹口气，开始神情怅惘的把玩着插花中丛丛‘满天星’，“周助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朋香是就是在那百花齐放的温室里，那时的她披散着长发，黑色的长袍上点染着令人心醉的酒红，就好像她身边那丛曼珠沙华的花妖一样。”
不二周助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那个吵闹至极的花痴会像花妖？真的很挑战他的想象力。
由美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手中‘满天星’的娇嫩花朵如漫天樱雨般纷飞而落：“你不知道她的身世吧？朋香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它在十岁时搬到了这里开始靠打工维持生计供自己赚钱，一年前为了减轻孤儿院的负担，她又领养了一对未满月的双胞胎来照顾……”
不二周助惯用的笑容，几乎从懂事起便终日温和在嘴角的弧度，僵硬在了某个角度上。
他实在没有办法把姐姐口中那个坚强勇敢的少女与自己所了解的小板田朋香联系到一起。
他张开口想告诉姐姐小坂田的另一幅模样，却又被她打断。
“我不是没见过朋香吵闹的一面，但是如果想想她的生活环境，她的成长经历，周助你难道不觉得疯疯癫癫其实是这个无依无靠独自一人生活在世界上的孩子的伪装吗？越是表现的大大咧咧，内心就越是敏感脆弱……”
听着姐姐的絮絮低语，不二突然有点神情恍惚——聪明如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看